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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酒楼 ...

  •   “不觉得,”叶安宁头摇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闻言,这会儿换怜梦笑了起来,“郡主也不喜欢你选的,哈哈。”

      忍冬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上次不是说这位谢公子去跟人相亲了吗?怎么画像会出现在这里呢?”

      上次的事红英也是道听途说,真相如何也没人求证过,且就算谢然去跟人相看了,那成不成还两说呢,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

      红英看谢然处处顺眼,自然愿意帮他说话。

      红英说道,“上次我也是听说,或许搞错了呢,既然画像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还未定下亲事。”

      怜梦一撇嘴,“不论如何,郡主说了不喜欢。”

      红英无奈地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叶安宁,“郡主,这谢公子要是不行,那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我也没说我一定要挑一个出来啊,”叶安宁晃着摇椅,继续晒太阳。

      “郡主的意思是不喜欢这里的?”紫珠问,“那喜欢什么样的呢?”

      “我谁都不喜欢,”叶安宁反问道,“为何女子非得嫁人,不嫁人难道不行吗?”

      不嫁人?这一声如惊雷在耳边炸响,四个丫鬟听了,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女子自古以来就是要嫁人的,不嫁人怎么生子,不生子后半辈子哪来的依靠,难不成要一辈子住在娘家变成老姑娘吗?

      叶安宁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满不在乎道,“这世上的人看问题都是在以己度人,她们自个儿想嫁人,觉着不嫁人不行,于是就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是必须要嫁人的,但人各不同,我不嫁人能过得更好,为何非得嫁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些劝你成婚的人,不过是在说自己罢了,她们想嫁人自去嫁人,与我嫁不嫁人有什么干系。

      人生何其短暂,终了不过一抔黄土,何必按他人的意愿活着。

      — —

      谢府,钟信在收拾桌上的笔墨,谢然在铜盆里净手。

      修长的手指上沾着几片漆黑的墨渍,遇着水,墨迹很快晕开,将一盆清水染黑。

      谢然使劲搓了几下,将墨迹都洗掉了,伸手拿过旁边的布巾擦手。

      “少爷,你刚才画的那副小像,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钟信像是在苦思什么大难题。

      谢然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哪里不对?”

      “就是,”钟信费力地想着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少爷虽然画的是自己,但那画里的人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谢然淡淡的问。

      “说不出上来,就是一种感觉,”钟信疑惑,“少爷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或许是衣服?少爷好像几乎没怎么穿过那种水青色的薄衫,衣柜里都是深色的衣服。

      “没有,”谢然依旧一副没有半点表情的冷淡模样。

      那画是谢然亲自照着铜镜一笔一笔画的,他自己又怎么会有奇怪的感觉呢,钟信拍了拍自己脑袋,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如今是初春,午时艳阳高照,天气已有回暖的迹象,白日里是不用烧炉子的,但钟信特意将炉子点着,挪到了谢然旁边。

      倒不是谢然怕冷,他拿起手边的一个白色卷轴,一扬手丢进了跳动的火焰里。

      卷轴遇火即燃,火焰霎时间膨胀了数倍窜高了不少,火光映在谢然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块正在融合的冰。

      钟信目不转睛地盯着炉子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然头都没抬,语调平静,“有话就说。”

      “少爷,我们这么做,大少爷要是知道了怎么办?”钟信有些不安。

      今日,钟信从刘管家那里得知,璟王府上午会派人来拿府中未婚适龄公子的画像,刘管家准备的画像自然是谢不凡,他将此事告诉了谢然,谢然立刻动手画了一副自己的小像,让钟信将刘管家准备好的那个掉了包。

      幸亏刘管家没打开检查,不然就露馅了。

      但这事儿要是让谢不凡知道了,必然会来找谢然的麻烦。

      “你觉得,他们会去王府求证吗?”谢然问。

      “那肯定不会,”钟信回答。

      他们既然不知画像被换过了,又怎么会去求证一件在他们看了不存在的事情呢。

      “那你觉得郡主会看上谢不凡吗?”谢然又问。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知道画像被换过了,那叶安宁也已经看过了谢然的画像,又怎么会看得上谢不凡呢。

      谢不凡不仅在相貌上很好的继承了自己生母温巧兰的缺点,脸大如盘眼小如豆,而且是个品行败坏的浪荡子,叶安宁又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不会,”钟信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而且,话说回来,上次谢然被谢不凡打伤差点性命不保,这几日谢不凡看见他们都绕道儿走,大概是不会来找他们麻烦了。

      — —

      “爹,女儿今日想去祭拜母亲。”叶安宁今日穿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头上只插了一只牡丹头银簪,看起来格外清丽动人。

      叶允承笑着问,“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突然想去看你母亲了?”

      往日都是逢年过节、生辰的时候去祭拜,今日既不是年节也不是王姝的生辰。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担忧的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有,”叶安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想看母亲还非得等过年过节不成?”

      “当然不是,”叶允承立马否认,同时嘱咐道,“你想哪天去看都可以,多带几个人,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叶安宁笑了笑转身离开。

      府外,红英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正在外面等着,方平带着几个护卫也各自牵了马安静的等着。

      叶安宁离开后,叶允承沉默半晌,而后独自一人去了佛堂。

      佛堂正中间的长桌上供着一个黑色的牌位,上面写着“亡妻王姝之位”。

      叶允承从桌上拿起三支香点燃,插进了香炉里,阵阵檀香味弥散开来。

      黑色的牌位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双凝视的眼。

      叶允承摸了摸牌位的边缘,眸色深沉,“姝儿,我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空寂。

      对此叶允承已习以为常了,他自顾自地开始闲聊,“筝儿去看你了,她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她是个孝顺的孩子。”

      “在那之前,我想先跟你聊聊。”

      “最近府里发生了许多事,不过都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倒是筝儿让我有点放心不下,她说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我细想之下,觉得筝儿说得也有些道理。”

      “她是我们的女儿,她品性如何我最清楚了,虽然性子野了些,但她内心纯良,是不会故意编造这种事情骗我的。”

      “姝儿你告诉我,是你给她托梦,将未来的事告诉她了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在帮着我们,除了你谁还对我们这么好呢,”说着,叶允承红了眼眶,一滴热泪自眼角滑落。

      他用手抹了一下眼角,随口说道,“哎呀,风大迷了眼睛。”

      若是王姝在这儿怕是又要说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斯人已逝,空留无尽思念绵绵不绝。

      叶允承深深地凝视着牌位半晌,长出了一口气,"姝儿,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筝儿婚事顺遂,一生平安幸福。"

      今日天气好,当阳街上行人川流不息,红男绿女各色的衣裳看得人眼花缭乱,街边搭起了不少棚子,各色小贩都卖力的吆喝着,不时有人停下来问价,讨价还价声响成一片。

      这春天来了,处处都泛着生气。

      “郡主,前面人有些多,我们要绕路吗?”方平扫了一眼密集地人群,问道。

      叶安宁一行人已祭拜完走在回府的路上了,他们都骑着马,人多的地方确实有些不方便,但若要绕路,就要多走两倍的路程。

      反正她现在也不急着回去,下马慢慢走走也不错。

      “不必了,”叶安宁下了马,将马交给了方平让他带回府,打算只带着红英在这街上转转。

      “郡主不可,”方平有些担忧,“这街上这么多人,冲撞了郡主怎么办?还是让我跟着郡主吧。”

      叶安宁还未说话,红英立即上前一步,抱着胳膊不满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吗,郡主自有我照看,你就安心回去吧。”

      闻言,方平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对叶安宁说道,“郡主,红英姑娘武功稀松,还是让属下跟着更安全些。”

      红英是四个丫鬟里唯一一个有些武功的,但也只是有些,说她武功稀松,倒也算中肯,毕竟平常也不用她真的跟人动手。

      但现在被人当面这样说,红英这急脾气一上来,瞬间感到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难受得厉害,她秀目圆睁,怒气冲冲地问,“你怎么说话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方平摆出一张老实脸。

      怎么办,更气了!

      “郡主,”红英转头告状。

      “好了,”叶安宁看戏看了半天,忽然发现这方平还真是红英的克星,两人斗嘴还挺有意思的。

      “我安宁郡主的名头在这上京城里挺让人闻风丧胆的,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叶安宁给了方平一个安心的眼神,“回去替我跟父亲说一声。”

      方平只好不情不愿的走了。

      碍事的人走了,红英可高兴坏了,“郡主我听说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可好了,我们去看看吧。”

      随后两人一起朝前走去,很快混入了人群中。

      清风楼开张已有月余,因这里的大厨做得一手地道的扬州菜,每日慕名而来的人不少,食客络绎不绝,一楼大堂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跑堂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小伙计,满脸堆笑得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二楼靠窗的位置,谢然和宋天川相对而坐,桌上摆了三道热菜两道凉菜并一壶清酒。

      “尝尝这道扬州老鹅,”宋天川夹了一筷子菜到谢然碗里,“我听说这儿的扬州菜特别正宗,我可是排了好几天才排上这么一桌的。”

      谢然夹起那块鹅肉送入口中,缓缓咀嚼,吃得极其斯文。

      宋天川也夹了一筷子鹅肉,大口嚼巴三五下咽了,抬头一看谢然,不禁笑了起来。

      “你从小吃饭就这样,”宋天川给谢然的杯中倒了一杯酒,“甭管饿成什么样,永远都是细嚼慢咽的。”

      谢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谁都像你似的,吃饭如风卷残云,片刻间就能一扫而空。”

      “你这一张嘴还是这么损,”宋天川失笑,“何况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早就改了。”

      “说起来,你多久没去看我爹娘了,我娘上次还跟我说让我带你回去看看呢。”宋天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天川的父亲宋方砚是谢然的老师,谢然这一身学识基本都是宋方砚教的,宋方砚怜他境遇又惜他品性,对谢然既严厉又慈爱,而对谢然来说,宋方砚既是师也是父,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重要之人。

      师母柳素心看似脾气火爆,实则心思细腻,对他更是极好,可以说若没有师傅师娘的帮衬,根本就没有谢然的今天。

      谢然和宋天川自小认识,两人一起长大,是知根知底可以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说起来,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过师傅师娘了。

      “确实很久没去了,”谢然想了想,说道,“过几天,我会去拜访师傅师娘的。”

      “我娘啊,总惦记着你,看你简直比亲儿子还亲,”宋天川撇撇嘴,“她平日里都不关心我,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生的。”

      “师娘怎么不关心你了?”谢然问。

      宋天川小时候就是个淘皮捣蛋的泥猴子,人见人嫌,柳素心没少拿着擀面杖追在他后面喊打,但每回也没真打,长大后宋天川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柳素心该操的心却一分不少,说不关心那肯定是假的。

      “我娘总念叨你却不念叨我,还不是不关心我,”宋天川振振有词。

      谢然摇了摇头,给他夹了一筷子水晶猪蹄,“吃菜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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