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迹云》六月星回

68、第68章

　　这几年地圣诞节，司睦都在伦敦陪白爷爷一起过，哪怕白落珩不在，他再忙，他都会提前安排好时间飞过去陪老人家。

　　今年也一样，机票司睦提前就订好了。但不一样的是，今年多了白炀一起，当然了，白落珩也会在。

　　自从白落珩的母亲因空难离开后，白炀就一直对飞机没有好感，甚至充满着深深的恐惧。这也是为什么，以往大都是白爷爷往国内飞，而不是他飞国外看望他老人家。

　　两个长辈其实都倔，一个不愿意回国安享晚年，一个因为心理问题不愿意飞国外尽孝心。

　　对于这次白炀同意一起到伦敦过圣诞节，司睦真的明着暗着劝了很久。因为在一起工作的缘故，两个人的接触多了很多，越是接触多了，两人都对彼此越了解。

　　很多时候，在白炀眼里，司睦更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是不明白，司睦其实是在替白落珩弥补这么多年父子亲缘的缺失。

　　所以，在此前司睦生日的时候，白炀便给了司睦改口费，让他同白落珩一起唤他父亲。

　　登机后，司睦和白炀坐上了飞机，他看出来白炀还是有些焦虑的，那张严肃的脸更加紧绷了。

　　司睦说：“爸，您别害怕，本次航班的机长是白大哥，他飞行技术很好的，是我坐过那么多飞机以来，开得最稳的。”

　　白炀深深吐出一口气：“嗯，我相信他的技术，只是……”

　　司睦了解其中的缘由，但那么多年过去了，心结始终要解开，他问：“……是因为妈妈？”

　　白炀侧头看了眼司睦，然后靠着座椅说：“嗯，小珩应该跟你都说过吧？其实也只是我自己不愿意面对罢了。”

　　司睦笑了笑，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说道：“嗯，我能感同身受，我的父母亲也是因为车祸离开的，有很多年坐车也都是心惊胆战的。但是又没有办法做到永远不乘交通工具，所以慢慢的劝自己，别为难自己，意外就是无法预料的。”

　　现在的他离天空那么近，爸爸妈妈是不是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呢？如果看到了，一定会为他的现在而感到欣慰吧？

　　他很好，有了爱人、家人、朋友，事业也越来越好，一切都在变好。

　　唯一不好的是，想念他们的时候却不在身边……

　　白炀说：“抱歉，让你想起自己的父母了。一把老骨头了，反倒是让你来开解我，白活了那么多年。”

　　司睦放松地笑了笑，说：“没有的事，其实都只是不愿意接受爱的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事实而已。”他转头看着白炀问：“爸，您知道白大哥为什么要在您极力反对中学飞行吗？”

　　白炀：“因为喜欢？因为梦想？我倒是真的没有好好从他的角度想过，以前就是觉得他在跟我作对。”

　　司睦继续看向飞机外一望无际的云巅，缓缓说道：“我们聊过这个问题，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想如果是他来开飞机，飞行技术足够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空难那样惨烈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说人去世后都去了天堂，那他飞行在万米高空是不是就离他的母亲更近一点了。”

　　白炀怔了一下，想都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他总以为他叛逆，不愿意走他安排的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如此思念自己的母亲。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很快就能了解，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呢？

　　或许，当年他母亲的离世，带给白落珩的伤痛并不比白炀的少。

　　他们深刻地爱着同一个人，却在她地离去后，她深爱的两个人却隔了道鸿沟。

　　明白白落珩初衷的这一刻，这道鸿沟便再也不会出现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炀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司睦也很懂事的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放松下来，倚着座位睡了过去。

　　飞机落地后，司睦和白炀等白落珩一起回伦敦的家里。

　　此时的大街小巷都已经充满了圣诞气息，听着轻松快乐的圣诞歌曲，人也跟着轻松愉悦起来。司睦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场景只有国内的春节与之比拟。

　　“回来啦！”白爷爷早已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到来，见到他们的喜悦之情怎么都掩饰不了，也不需要掩饰。

　　白炀：“爸！”

　　白落珩和司睦：“爷爷！”

　　白爷爷：“哎~都快进屋，外面冷呢！”

　　饭菜也都准备好了，在休息片刻之后就开饭了，长途飞机太累人了，人在太累的时候胃口也会受影响。但是家里的饭菜就不一样了，他们这是第一次，一家四口在一起吃饭。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不仅是饭菜，还有这几颗热气腾腾的心。

　　白炀：“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感觉变化挺大的。”

　　白爷爷哼了一声，但神情却没有责备的意思，他说：“那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太多年没有来看过我这老头子了……”

　　白炀低头不语，再厉害的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司睦看着他们，其实都很珍惜这样难得的团聚时光，但是都有点嘴硬在身上。

　　他笑了笑缓解尴尬说：“爷爷，您心里可乐着吧？不过，您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

　　白爷爷笑得很开心：“快吃，快吃，多吃点，哈哈哈！”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休息，白落珩提议说：“对了，圣诞这几天我们一家出去玩玩吧？”

　　白爷爷说：“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司睦：“爷爷……”

　　白炀：“我陪爷爷在家，我们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白落珩点点头，说：“嗯，我们后面计划一下。”

　　白炀看了看他们俩，继续说：“那个……难得过来一趟，趁大家都在，你们找个时间把证领了吧！”

　　领证？？？

　　司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对他而言已经非常好了，他万万不敢奢求太多。

　　司睦：“……领证？”

　　白爷爷假装严肃的说：“怎么？小睦不愿意？”

　　司睦连忙摆手：“不是，我就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一旁的白落珩拉着他的手说：“嗯，我已经预约了，后天。”

　　司睦一脸懵逼的状态：“后天？？？你什么时候预约的？”

　　白落珩笑笑：“早就在准备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落珩在司睦旁边单膝下跪：“睦睦，我最亲的亲人都在，我想请他们作证，让我爱你一生。你……愿意和我结婚，一辈子在一起吗？？”

　　司睦大脑一片空白，宕机了一会之后他才流着泪点头，哑着声说：“嗯，我愿意！我愿意！”

　　听到我愿意的时候白落珩眼眶也红了，他掏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戒指，郑重地给他戴上。

　　他站了起来，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这一生，他都会把他抱在怀里。

　　一旁的白爷爷和白炀也深受感动，这条路不好走，但是他们走出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白炀拿起一旁的文件递给司睦，说：“来，睦睦，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打开看看！”

　　“……啊？”司睦还沉浸在刚刚的求婚中，他接过文件，打开看的时候呼吸都停止了。

　　“这是……股份？这么多？”他连忙递回去，说：“爸爸，我不能要这个，我担不起。”

　　白炀往他手里推，说：“给你地就收下，我准备在年后正式把公司交给你，有股权在手上，才更有底气。”

　　司睦懵了，这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贵重，不仅仅是将来会带来的财富，还有成为白氏新的老板。

　　司睦：“可是……可是我还有很多不会的地方，我怕我做不好……”

　　白炀：“这两年我看着你成长的，我教的人我放心，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就算之后在公司遇到困难，我还在，就能给你兜底。”

　　白落珩拍了拍他说：“爸给你的就拿着，别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司睦点点头，说道：“谢谢爸！我会好好把公司经营好的。”

　　“咳咳……”一旁看戏的白爷爷总算出声了，他说：“来，睦睦，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爷爷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好。”司睦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房产证，他望向爷爷：“爷爷……这……”

　　白爷爷说：“这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如果不喜欢就自己改，装修费爷爷给。这个啊！就当是你们的新房。”

　　司睦没有拒绝，与其拒绝，还不如顺应老人家的心意：“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白爷爷：“你啊！就是太乖了，你的孝顺爷爷也都看在眼里，这些就当是我们给你的保障。”

　　司睦眼泪一直不停地掉：“我不需要物质的保障，你们已经给了我缺失多年的家人和亲情，我已经很满足了。”

　　白爷爷：“好孩子，快别哭了。”

　　白落珩擦去他脸上的眼泪，说：“睦睦，是我要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身后，也在我身边。”

　　司睦已经顾不得爷爷和父亲在旁边，他埋入白落珩怀里，说：“那可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白落珩：“嗯，一辈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