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歌行》沐云杉

49、醉酒

　　王谦离开半个时辰后，宗瑜婉从醉仙楼后门出来，看见萧绎的马车停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口。

　　她快步走过去，何靖朝她颔首，替她掀开帷裳。

　　宗瑜婉见萧绎正阖眸斜倚在车座上，眉心紧蹙、看起来很难受。

　　宗瑜婉皱了下眉，心说这人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转头看着何靖。

　　何靖磕巴道：“王爷心情不大好......就喝了点酒。”
　　宗瑜婉没说话上了马车。

　　帷裳撂下，马车驶出巷口。
　　颠簸中，萧绎眉心又难受地蹙紧了一些。

　　宗瑜婉坐了过去，扶着他想让他坐得舒服点。
　　可萧绎太重她没扶动，她轻推了一下萧绎，试探唤道：“王爷...王爷......”

　　萧绎以手抵额，拧眉睁眼，倏地将她推开，道：“本王没醉.....不需要人.....扶！离我......远点。”

　　他说完没坐稳，身子往下滑，头朝着桌角处撞去。
　　宗瑜婉忙伸手护住他的头，托起他脸颊：“小心！”

　　萧绎身子颤了一下，随后脸颊在她掌心轻蹭两下，长臂一身将她揽进怀里，呢喃道：“相信我。”

　　宗瑜婉挣扎着想把人推开，萧绎却更用力抱住她，还把脑袋拱进她颈窝，用力吸了两下，迷迷糊糊道：“澜月......别推开我.....我愿做你的剑，为你祭剑阁的冤魂......”

　　宗瑜婉僵着身子没动，脑袋一片空白，她听见了心口坚冰裂开的声音。
　　她就这样任萧绎抱着没说话。
　　.......
　　到了王府，宗瑜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萧绎弄下马车。

　　何靖上前扶住萧绎，对她道：“澜月姑娘，让我来吧。”

　　谁知萧绎一把甩开何靖：“别碰我！”
　　随后用力抓住她手腕：“澜月。”
　　身子一趔趄，脸颊撞上她肩头，干脆搁在那不起来了。

　　秦管家带着下人过来，见状尴尬地垂下头，无人上前。
　　何靖一脸为难地看着宗瑜婉。

　　宗瑜婉面无波澜道：“我来吧。”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房间，宗瑜婉看着瘫在榻上的人，大口喘着粗气。
　　心说这人酒品真是差。

　　何靖似看出她的心思，低声道：“王爷以前喝醉了不这样.....啊不，王爷很少喝醉。”
　　宗瑜婉看着何靖冷嗤一声。

　　何靖又斟酌道：“澜月姑娘，不然你先去休息？我们来照顾王爷吧。”

　　宗瑜婉看着下人端着热水进来，想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道：“好。”

　　她话刚落，榻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又扯住她手腕道：“澜月....我好难受.....想喝水。”
　　宗瑜婉：“......”
　　何靖：“......”

　　宗瑜婉道：“我来照顾殿下吧。”

　　何靖垂眼心虚地应：“那就辛苦澜月姑娘了。”

　　他说完，抬手屏退下人，自己也跟着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恢复阒静，宗瑜婉动了动手腕：“殿下，松开我。”

　　榻上的人没反应，抓着她的手不动。
　　宗瑜婉无奈道：“你这么抓着我，我怎么给你倒水？”

　　手腕被松开。

　　宗瑜婉皱了下眉，怀疑这人是装醉，但她还是包容地去给人倒了杯温茶。

　　这人喝了茶也不消停，折腾完已是半个时辰后。

　　宗瑜婉看着人终于睡得安稳，才松了口气出了门。

　　何靖一直守在门外，宗瑜婉道：“殿下睡了，今晚怕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澜月姑娘也快回去歇着吧。”
　　宗瑜婉点点头，离开了萧绎的寝院。

　　何靖看着宗瑜婉离开，心说澜月姑娘面冷，心里还是很在意王爷的。

　　他正琢磨着，就听有人叫他：“何靖。”
　　何靖愣了一下，看向房里。
　　“何靖。”

　　何靖反应过来赶紧开门进去，见萧绎已经从榻上起来，正坐在黑暗里看着他。
　　何靖吓了一跳：“王爷您醒了？”

　　萧绎撑腿靠在榻上：“我压根没睡。”
　　“那您？”何靖明白过来，欲言又止。
　　心说王爷您可真会诶。

　　“行了，快说说今晚的情况。”萧绎下了榻在桌前坐下，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他不放心宗瑜婉，所以事先在醉仙楼安排了眼线。

　　那会在醉仙楼后门等的时候，线人就已经跟何靖汇报了情况。

　　听何靖说完，萧绎沉默了两息，道：“王谦这个老狐狸，真是狡诈，这么说，逐日剑和奔月剑很可能都藏在别院。”

　　何靖点点头。
　　萧绎看着何靖道：“走，去看看。”
　　“好。”
　　......
　　阿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兰苑。
　　她把自己关进房里，任凭姚叔怎么敲门也不开。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爹，我没事，就是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了。”

　　姚叔听出了女儿语气中的情绪。
　　刚刚燕王殿下喝醉了回府，谁都不让伺候，唯独留了澜月丫头在房里伺候。

　　阿婉这丫头执拗，定是伤了心闹情绪。

　　姚叔轻叹了口气，怕女儿想不开，还是劝道：“婉儿，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别钻牛角尖。”

　　阿婉知道他爹在担心什么，刚才回来时她也听到下人议论了，王爷喝醉了，只留下澜月伺候。

　　她捂着嘴巴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泪水还是像决了堤。
　　她的心里恨极了。
　　........
　　宗瑜婉回房后并没歇下，而是换上夜行衣离开了王府。
　　她去了巫正贤别院。

　　这几日，巫正贤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回别院。
　　别院的守卫并不多，宗瑜婉轻松躲过去了巫正贤书房。
　　一通翻找后，毫无所获。

　　她出了书房，见一队守卫进了院子，她快速掠至屋顶刚要离开，就听一守卫道：“宫主对娴娘子可真是好，那么小的院子里用得着那么多守卫吗？还要我们过去，能出什么事？”

　　宗瑜婉顿住脚步仔细听着。

　　“这些日子皇城不安定，宫主定是担心娴娘子动了胎气。”
　　“也是，不过你说也真是怪，咱们宫主没有夫人，宫主待娴娘子这么好，娴娘子还有了身孕，宫主为何不肯给她名分呢？”

　　“不要命了吧？这是你该关心的吗？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娴娘子的安危，不然我们的脑袋就都得搬家！”
　　“是是...”

　　宗瑜婉眼看着这些守卫穿过巫正贤的院子，从另一侧的门出去，去了后面的院子。
　　她悄悄跟了上去。

　　这是一排后罩房，廊檐下挂满了红灯笼，宛若火龙逶迤开来，照得整个院子明亮异常。
　　院中都是守卫。
　　宗瑜婉一看这阵仗，着实夸张了点。

　　宗瑜婉四下扫了一圈，见所有屋内都亮着灯。
　　她心里盘算着，就算巫正贤再宠爱这娴娘子，也没必要这样。
　　除非......这房间里还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宗瑜婉正琢磨怎样才能找到机会进去时，就见对面屋顶有几道黑影闪过。
　　“什么人？”
　　话落，无数箭矢朝着对面屋顶射去。

　　宗瑜婉一惊刚要动，肩膀就被人按住，一股淡淡的酒气袭来。
　　她惊讶转头，嘴巴被人堵住：“别出声，快走！”

　　出了别院，拐进后面小巷，宗瑜婉用力甩开萧绎的钳制。
　　“你不是喝醉了吗？”

　　何靖尴尬地看了宗瑜婉一眼，快速闪到一旁。
　　萧绎笑着道：“这.....”
　　他没想到宗瑜婉也会来。

　　想到这，他打马虎眼道：“你为何一个人来？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宗瑜婉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头就走。
　　萧绎慌了，他两步追上前，扯住宗瑜婉手腕，小声道：“别生气，本王是有原因的。”

　　宗瑜婉看着他不语，心说这人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萧绎忙又道：“幸好我们来了，不然你要是有什么事，本王怎么办？”

　　宗瑜婉心软了几分。

　　萧绎将人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一些，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本王头好痛，我们能不能回去再说？”
　　宗瑜婉：“......”
　　。。。。

　　三人回了王府。

　　宗瑜婉不理萧绎径自回了晴苑，萧绎也跟了过来。

　　宗瑜婉走进房间，拦住要跟进来的萧绎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请回吧，澜月要休息了。”

　　萧绎用手抵着房门，低声道：“本王穿成这样，你就不担心？”

　　宗瑜婉扫了一眼他身上的夜行衣，松开了手。

　　萧绎快速闪进来关好门。

　　宗瑜婉点燃桌上的烛火，语气里带着情绪：“殿下，派人跟着我是不相信我？怕我和王谦另有谋算？”

　　“当然不是，本王是担心你，”萧绎走上前，伸手按住宗瑜婉肩膀，把她扳正面朝自己，认真地开口，“本王今晚说的话都算数。”

　　宗瑜婉没出息的开始心慌，她垂下头，道：“殿下，你今晚喝醉了。”

　　萧绎哑声道：“但你没有。”
　　宗瑜婉不语。

　　“澜月，本王再说一次，本王说的不是醉话......都是真的。”

　　宗瑜婉的心猛地一颤，抬眼看向萧绎。
　　她还是头一次见萧绎这样认真的模样。

　　萧绎伸手按住她后颈，桃花眼微眯着，喉结轻滚了下：“为何躲着本王？”

　　宗瑜婉心怦怦直跳，她颤声道：“王爷，别闹。”

　　萧绎皱起眉心，眼尾微微上挑，眸光又似氲起几分醉意，他倾了倾身，附在她耳畔道：“你是真的不明白......本王的心思吗？”

　　宗瑜婉身子一颤，呼吸变得浓重起来。
　　她的反应，对于萧绎来说便是邀请。

　　萧绎失控地用力把人揽进怀里，头一偏精准捉住了她的唇，他忐忑喘息着，温柔又贪婪地摩挲过她的唇瓣。
　　宗瑜婉触电一般，整个身子没出息地软了下来。
　　她闭上眼启开唇，任凭滚烫的气息霸道地冲开齿关抵进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