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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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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主管，我今天真的有急事，需要现在就走，我保证，明天晚上会加回来的，绝对不影响项目。”
终于熬过漫长的5分钟，等到托马斯打完电话，裴珂迅速冲进办公室，再次哀求起来。
“你有急事？你的事再急能急过公司吗？明天加有什么用，公司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还养着你干嘛？我不如直接再招一个新人，要得比你少还愿意加班。”
刚被总公司的经理敲打一番，还是在死对头的面前，心里正发火的托马斯，头也不抬，堵了回去。
“真的对不起！主管。”
听出来托马斯心情不爽，裴珂下意识的鞠躬道歉，几乎要把腰弯到90度。
跳槽前，托马斯在一家日企干人事，最重视这些礼节，身为他的属下，裴珂早就将这些牢记于心，甚至还能自我调侃一句“躬匠精神”，然后在妈妈的诧异下，苦笑一声。
“主要是我妈住院了，马上要进手术室，主管我必须得去旁边陪着。”裴珂抱歉地说道，心里乞求托马斯的情人快点出现，平常薇薇安总会在这个时间联系托马斯，要是两人约了酒店，托马斯也会高抬贵手，放过一些挨骂的倒霉蛋。
就是在赌这个，裴珂才会特意闯进去请假。
以免被闲着无聊，总要折腾人的托马斯杀鸡儆猴。
“原来你妈妈生病了，那真是抱歉，是我没想到要把员工亲人的病况考虑进工作安排里，耽误你们这些大爷。”
托马斯阴阳怪气说完，裴珂心一沉。
完了，刚刚的电话，肯定不是薇薇安打来的，薇薇安从不会惹火性侣，这会砸了他的招牌。
迅速低头，把过错拦在自己身上，裴珂肉疼地想，这个月的全勤没了，看来家里的洗衣机，又要...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提前安排好工作，效率太低没把活儿做完。”
见到裴珂低眉顺眼的样子，托马斯假意叹了口气，“唉，裴，虽然你是新来的，但是我还是很器重你的。”
故意装作没看到裴珂焦急的样子，托马斯从酒柜中拿出一瓶，倒了一杯，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起来，“组里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群白眼狼，别看现在乖的不行，只要我被Hikari那个婊子压过，他们绝对会投靠过去。这次要不是有你的消息，我估计早就被Hikari踩在脚底下了。”
“但是呢...”他为难地停下来，看着裴珂。
裴珂如何不明白，迅速跟上，补完了托马斯的话，“我明白的，公司的制度不能乱，我要早退，自然是算不上全勤了。”
抿了口酒，托马斯这才悠悠开口，“是啊，就算我再看重你，公司的制度也在那里放着呢？你要早退，我总不能闭着眼给你算全勤啊。”
“是的是的，主管您说得对，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这个月的工资，您看着扣。”
托马斯笑了几声，欣慰地拍了拍裴珂的肩膀，“果然还是裴你够让人省心，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亏待你的。等我把那个贱人干掉，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叮咚——叮咚——
“裴珂女士您好，患者李诺娃的生命体征出现异常，请您尽快续费，采取下一步治疗。”
妈妈的检验信息在眼前弹出，顾不上继续附和托马斯，裴珂转身就走。
“续费！我TM现在就续！要你们最高规格的救治方案，你们给我立刻开始抢救！立刻！”
被甩开的托马斯，却没有生气，而是望着裴珂离去的背影，仰头喝完最后一口。
裴还是不够成熟啊，这点小事，都慌到自乱阵脚，还怎么让他，放心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她呢？
不过，作为一条狗，裴也算合格。
平常不动声色，咬起人来却牙尖嘴利，回想起Hikari那个贱人气到骂街的样子，托马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地开了第二瓶酒。
会叫的狗儿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
裴，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4.
“患者的肾脏衰竭程度太严重了，据检查是早年身体过度劳作，还是在垃圾场那种有辐射的地方，本人的原生器官，能撑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医生，您的意思是？”
“救不了了，得换义体，这是公司新出的肾脏类义体，你看看吧。”
“......”
“医生，有没有便宜一点的，能用就行，我们不需要这么多附加功能，只要我妈，能活下来就行。”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说的那种，公司嫌赔本，早停产了。”
“那...我能分期吗？我是ELT的正式员工，可以按月付，绝对不会延期的！”
“你是ELT的？工作芯片呢？我们的分期付款，月利率是5%，你能接受吗？”
5%每月...不是最低，但也不算高，裴珂点点头，“我能，这是我的芯片信息。”
“...你才8级啊，那不行，我们的分期，只面向10级以上的职员，否则你们因故去世或离职后，公司可不会给你们缴纳欠款。”
认清眼前的裴珂，是个榨不出油水的穷鬼，医生点开死亡通知单递给她，“来签个字吧，想开点，在以前，你妈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谁TM五十多寿终正寝啊！秋山明那个老不死可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我妈就得死！”
“秋山明是ELT的皇帝，你妈算什么？”
下水道的垃圾还差不多。
医生想，但看着裴珂一边骂一边鼻涕眼泪往下流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就当是给自己积点功德吧，省得隔壁那光头天天念叨。
“既然医院的，你买不起，要不你去黑市看看吧，我认识几个义体医生，他们也许有货。”
“至于拿什么买，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黑市的法子，总比医院多。”
“那我妈现在——”
“你再续一笔钱，我们尽量延几天吧。”
“好！我现在就续，续完我就去找义体医生！”
5.
“你是Luciano介绍来的，我也不坑你，一口价，15W。”
“15W，比医院里公司的新品都贵！”
“这里可是黑市，小妞，买不起你还卖不起吗？出门，往左走50米，再换下这身公司的狗皮，你能赚够钱来找我的。”
......
“Luciano让你来的？啧，他可真会找麻烦。”
“公司狗，快点走吧，待会儿帮派那群人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我、我——”
......
“肾脏义体？小姐您可是找对人了，这种稀罕货，整个黑市，除了我，没几个人有路子，就是不凑巧，您来的不是时候，我的存货，刚卖完，新的还没到呢？”
“要不您加我吧，留个联系，货到了我马上通知您。”
“价格？价格当然好商量，看您的情况给，我们还提供分期付款和借贷服务，就是利息嘛......稍微高了那么一点...一点点，就一点点。”
“好嘞，小姐您真是爽快人，我这就催一下货，让他尽快送过来，麻烦您留意消息哦。”
6.
“裴珂！你人呢？竟然敢无故翘班，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裴，你买到义体没有！你妈撑不住了，今天换不上，就没机会了。”
“裴珂女士您好，您的房屋余额已欠费，请尽快缴纳。”
“裴珂女士您好，您的房屋余额已欠费，请尽快缴纳。”
“裴裴裴——裴珂女女女——”
“打起来了，好几个帮派在火并，NCPD也来了，你要干性偶的事儿，明天再说吧，我估计今晚，全城都不会有人，有心思上床了。”
“裴。”
“裴！”
“裴？”
“裴珂，你要爬上去，做得比你爸更好，更高。”
“裴珂，别成了你爸那个窝囊废，你得活着，好好活着，体面活着。”
“裴珂！...要活着！”
7.
“唉，来把死亡通知单签了吧，谁能想到，那几个帮派昨天都凑到一起了呢？要我说，这也是命，说不定是上帝想让你妈早点上去享福。”
“而且，没换太多义体也挺好的，不用担心得赛博精神病，那天突然被暴恐机动队找上门，落个死无全尸。”
“请确认死者身份——姓名：李诺娃；性别：女；年龄：52；死因：肾脏衰竭；死亡时间......”
“全部信息已验证完成，若您对以上信息无异议，请面向镜头，说出‘确认’二字，感谢您的配合。”
“确...确、认。”
“好了，接下来就是处理后事了，我不建议你在医院办。花钱的大头没了，你还是去门口的自助机器办吧，买个最便宜的套餐，把钱留给自己，想想以后吧。”
“就在这办。”
“你说什么？你疯了？”
“我说...就在这办，办最高规格的丧葬服务。”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劝你了，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傻逼才会和钱过不去。”
“办吧，生前没当过几天体面人，做鬼的第一天，我总要让她尝尝滋味儿。”
把所有的积蓄掏出来，转给Luciano，裴珂坐在焚化室门口，抽起了烟。
咣当——
骨灰罐落下。
抱起它，裴珂走出医院。
以前怎么也抱不动你，总是被你嫌弃太娇弱，气到我换了双胳膊，现在倒好，你轻的连个小屁孩都能抱着跑。
艹，真TM 可笑。
李诺娃，你真TM可笑。
裴珂，你真TM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