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剑气已横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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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直播结束后，飞蓬与重楼照样各做各事。
重建魔界的工作量很大，虽说溪风的方案还没定下具体明细，但大体工程已然确定，如今苏醒的魔族们都在为此努力。
魔尊更是除了总揽大局，更要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去提升自己的灵力与战技水平。
当然，知道神将真相的溪风，面对被一次次打回来的计划书，委实是很崩溃的。
“我想水碧了。”他坐在办公室里，瞧着电脑上发过来的、勾画出了更多红字批阅的文档，忽然开口。
正奋笔疾书打字的水遥：“妈妈还没出关呢。”
“哼。”溪风看了一眼儿子：“她工作能力强着呢，能给我查缺补漏。”
至少，水碧曾是飞蓬将军的部属，想必对那位的审美很是清楚。
哪里像是自己，全靠猜测和试探，还没胆子上门去问，只好一遍遍改。
没办法，演戏演全套，飞蓬将军近期不是撸魔尊变成的毛绒绒，就是在静室里装作修炼。
一日三餐和作息倒是很准时，靠自家尊上亲手去做、亲自催促。
“至于你，还太嫩了。”溪风回过神，对着走到身边看计划书的儿子摇头。
水遥乖乖地不敢吭声。
这段时间，他已被父母及其他魔族狂补了历史，其中就包括自家爹妈的罗曼史，也有双方在本族内的丰功伟绩。
身为女武神的水碧，绝非易于之辈。
“咣当。”静室里，响起了人体倒地的声音。
是重楼与飞蓬不用灵力在比武。
这是飞蓬主动提出来的，重楼自然欣然而往。
然后，他便被相互为敌时的默契互判惊呆了。
比起几年前飞蓬尚有保留的青涩时期，如今的飞蓬下手更加干脆利落，也透着些许经历过血火淬炼的狠辣。
“你离开妖魔岛之后，我一直关注着。”重楼搂住同自己一块摔倒的飞蓬：“那段时间，你在战乱地区当雇佣军，和里世界的异能者多有合作，据说身手敏捷矫健。啧，这哪里仅是敏捷矫健，明明是预判吧。”
飞蓬总能预料到他的攻击。
这仿佛灵魂深处的默契，是只针对他一个魔吗？重楼很好奇。
“不过，和我一人动手，训练还不够。”魔尊想了想，真诚地说道：“刚好溪风最近处理文事有点心烦，就让他当你几天陪练做度假吧。”
飞蓬差点笑出声来。
他想，你这个假，溪风肯定不想要。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什么？”溪风看着电脑上新发过来的信息，几乎是如丧考妣。
水遥随意看了看，不解道：“飞蓬将军又没觉醒，不就陪着练练手吗？”
溪风：“……”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有一种甩手辞职的冲动。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溪风压根不敢。
“哼。”当天下午，重楼看着不用灵力的溪风在飞蓬剑下从险象环生到绝地求存，莫名有点失望。
原来，飞蓬不是只对我有默契。
他这是作为神将，对魔特攻。
“……”溪风将这个眼神印入眼底、飞快解析，随即在明了中恨不得一头撞上墙壁。
你们两位的play，能不能放过我啊！
飞蓬自然也看见了，并且大气地给了溪风一个痛快。
“噗呲。”一剑刺穿心口的布料，剑尖点到为止地戳了一下心口，又被收回。
溪风看了看凉飕飕的心房，默默后退了几步：“尊上，属下告退。”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重楼想了想，挥手目送他飞快跨出门槛。
哦，是了，应该是在神魔之井。
魔尊很快就推测出了真相。
以自己的脾气，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处理公务的。
溪风怕是经常去找他，然后苦着脸回魔界。
“溪风。”飞蓬忽然叫住溪风：“冬天快到了，海岛内外加强防护。”
被驯养的异兽皮糙肉厚，但食物链底层在冬日容易数量减少，便容易有掠食者往人类聚集地偷食。
这食物，是指拥有异能而血肉鲜美的人族。
往日，这些是重楼在会议上点到，而飞蓬现在作为公开关系的伴侣，乐意动动嘴皮子代劳一二。
“是。”溪风立刻应命。
他心领神会地意识到，神将说的绝不是这件小事。
是了，这次的直播透露了某些消息。
若魔尊真以逆鳞为媒介同神将彻底定契，令理应处于重伤的神魂得以被躯壳包裹，而神将转世因此能分享灵力、寿命并踏足修行之路，那魔尊失去逆鳞的破绽无疑是变得更大了的。
幕后的背叛者很可能会认为，在魔尊抓紧时间更进一步之前，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嘭。”静室的门被溪风带上了。
重楼狐疑地看着飞蓬：“你刚吩咐他的，就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飞蓬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不就是防范一下可能出手的背叛者嘛，这对于见多识广并自己曾经想篡位的首席魔将，本来就很简单。
“行吧。”重楼定定看了飞蓬片刻，缓缓笑道：“你说简单就简单。”
飞蓬偏开头，现在可不是跟重楼和盘托出的时候。
他由衷地希望，那个背叛者不要太沉得住气，早点解决早和重楼重温蜜月。
绝对不是因为不好露出说不过去的更大破绽，以至于现在还在下位，有点气不过。
但飞蓬真的很想早日揭开谜底，不似经过岁月雕琢的魔尊总是过于坦荡，如今的年轻重楼这些日子越发真性情，逗起来到底更可爱一些。
嗯，腰酸背痛腿抽筋到爬不起来的时候，一定会更可爱。
“我们继续比武吧。”飞蓬面不改色地臆想着，对重楼发起新一轮的比武邀请：“打完就一起练功。”
他现在“修行”的功法是重楼提供的，就算没有现代异能者的灵根，也可以日精月华涤清脉络、淬炼窍穴，把强化后的身体往武破虚空的方向发展，追求他本就追逐的“唯快不破”。
“好。”重楼失笑颔首，把适才一瞬的疑点抛之脑后。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魔尊很开心看见神将转世在修行之路上的进步。
直播中，飞蓬也不吝啬于体现自己的长进。
他虽然还是只负责斩杀猎物，但就连粉丝都看得出来，猎物等级越来越高，两人打猎的地方亦越来越危险。
当然，仍然很安全。
默契的小情侣一个负责剑斩兽头，另一个负责捞食物和爱人瞬间转移，往往一顿饭要吃上不止一头。
他们切炒的都是最美味的精肉，剩下的自然就供给妖魔岛的食堂。
直播间有人来来去去，倒也不是一直都友好的。
“嫁的好就是好嘛，这剑在拍卖会上见过，可贵了，妖魔岛这位魔尊为了小情儿开心，真是舍得。”
“是啊，重岛主一贯大方，又向来喜好黑发蓝眸的美人……”
“楼上和楼上上说话怎么怪怪的？”
“查了ID，都是新的，大概是看不惯咱们飞蓬过得好，专程来找茬的吧？”
“那可不是嘛，无尽海一统，魔尊连年往外扩张，也不忘记整合内部，多少人被迫低头？”
“但他们还不是削尖了脖子往岛里挤！不过，正常来说送美人是常规操作了，结果噗，魔尊谁都不要，这可不就堵死了好多人以为的升官发财路嘛。”
“咳，说个题外话，我也好奇地去查过，只能说，咱家飞蓬刚好戳中了魔尊的审美。”
“等等，你们还记得飞蓬曾经说过他是怎么认识魔尊的？”
“我记得，飞蓬一开始就和魔尊很亲近，魔尊还为他报过哥哥的仇呢。但有小道消息说，飞蓬本来是去做卧底的哈哈哈，现在看来……”
“可飞蓬本来就有才华，论武力，他当年在妖魔岛就是教官。回中央大陆，想想神话娱乐给他的待遇，也知道飞蓬绝不简单。只是大部分实情不能外传罢了，说不定，他现在还是神话的股东呢。”
“其实……其实……海外不少投资公司都和飞蓬有关，我一个雇佣军朋友说的，飞蓬闯过战乱地区。那推断一下，中央大陆那边飞蓬可能真的有很多势力，神话只是最表层的？”
“哈哈，笑死我了，这真就是造谣抬咖一张嘴，啥证据都没有全靠编！搞清楚好吧，对，你们哥哥现在在妖魔岛是总教官，但仍然没有异能，不过是文职监管类，地位高，不还是吃魔尊、穿魔尊、用魔尊的嘛。”
“所以也肯定睡魔尊的，我得说，你们也得承认，飞蓬长得是真好，腰细腿长屁股紧还会吹箫……我要是好男色，这种尤物怎么也得按住了让他上面下面一起哭。”
“污言秽语滚出去，管理员呢，拉黑！”
“哈哈哈，还恼羞成怒了啊，你们哥哥就是以色侍人，认清现实吧！”
重楼看了看飞快翻过去的弹幕，眸光扫向月下吹箫的爱侣，脸色冰冷。
尚在竖吹独奏的飞蓬一无所知，只是阖眸沉浸在音乐中。
重楼不怎么会，但欣赏水平一流，听得出音色幽静典雅、圆润轻柔。
他满腔的怒火渐渐清凉，只剩下些许星火的恼怒。
“演奏完毕。”飞蓬终于转身，脚步轻盈地跃下礁石。
袍脚被深夜涌起的潮水打湿了一些，在滩涂上拨出一圈圈形状不一的痕迹。
“嗯，很好听。”重楼悄然关了直播，决定私底下查清楚，再处理掉那些明摆着有组织来泼脏水的人。
飞蓬瞧了瞧重楼，知道他肯定隐瞒了什么，但还是没有当面点破。
“你喜欢听就好。”神将绝口不提这次的演奏其实是例行奏乐，而是偏心眼地让魔尊点单：“下次想听什么？编钟、琴瑟、古筝还是箜篌？”
重楼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打道：“箜篌吧。”
“一言为定。”飞蓬握住重楼的手，被他用空间法术带入丛林更深处。
气息冰凉的冬夜，异兽活动会更密集。随之修行深入，飞蓬身手越发强悍，重楼猎杀血食便不再避讳他。
不同于妖魔岛驯养的那些，某些源于神魔两界碎片的异空间或秘境，内中异兽堪称凶兽，更加野蛮暴力。更有少许流着妖魔之血，残忍好杀，误入其中者尸骨无数、死状惨不忍睹，是极适合练手的妖魔之流。
而重楼没有告诉飞蓬的是，那些血腥之事比起他魔尊空间云雾下方大世界里发生的，竟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那若是飞蓬在这种地方不能畅通无阻，他便绝不放心他一人落下云端，在空间中随意走动。
万丈苍穹之上，悬着一轮明月。
“沙沙沙。”星光被月辉所掩，冷风吹拂而过，树影婆娑作响。
飞蓬安静地蛰伏在阴影里，背后是朽木上挖出的树洞，前方的灌木将他遮遮盖盖，能清晰瞧见晶亮如碎银的月光洒落在地，时常有异兽的身影在上方飞过，或在地上游走。
“咚咚咚。”本次狩猎的目标在接近。
飞蓬眯起了眼睛。
以实力为度，难度可以忽略不计。
但第一次对付比现在的自己“强”点的异兽，又是在重楼眼皮子底下，若不想露出过大破绽，确实很考验演技。
虽然能演成受点小伤再爆发潜力，可飞蓬推己及人，认为若立场互换，重楼肯定会赢得漂亮，便不肯让自己这一战显得难看了。
“唰。”就在那巨大的异兽跨过身边灌木的那一霎，飞蓬抬手出剑。
浮在半空中藏入空间，重楼便见剑气直冲星河，碎碧乱红纷落。
这铺天盖地的花与叶有少许滑入通道，洋洋洒洒地飘在赤发上，他却只顾着看向飞蓬。
血光迸溅，腥气喷鼻，巨兽轰然倒下。
“呼。”飞蓬深吸了一口气，持剑的手虎口发痛。
他是找准了要害，使出全部体力以点破面，方一击必中。
“咚。”一道暗光却后发而至，直刺飞蓬后心。
重楼脸色一变，正欲出手，就见飞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想也不想地向前一倾，伏倒在地上避过这一招，再一个鲤鱼打挺地站直了。
前方的血洼里，三角头的碧绿小蛇盘在巨兽头顶，淬了毒的尖牙龇着，与飞蓬对峙。
“……”看飞蓬看入迷以致于没意识到周围的危险，重楼在心里深深地自省了一番。
但能在晚上活下来的异兽，见风使舵的能耐总是有的。
“簌簌簌。”意识到飞蓬是猎人不是猎物，小蛇飞速撕下一大块肉，猛地钻入泥土里不见了。
飞蓬捏着剑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重楼摸了摸下巴，悄然幻化成他吃过的一种特殊能融于云雾的异兽，同样从背后直扑飞蓬。
他的动静比碧蛇更加轻盈迅疾，照理说绝不是飞蓬能察觉到的。
自我封印了大部分灵力的飞蓬，确实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唔……”重楼直到离他一步之遥时，他才从近处的微风忽然凝滞里，意识到身后的危机。
但无数年的习惯早已刻入灵魂，飞蓬甚至不用灵力，也很干脆地利用了这场贴近，把身体往旁边一翻，将被利爪触碰的范围局限于右臂。
“噗通。”剑被击飞的那一刻，作为人体要害的左边心房、颈间动脉都安然无恙，这无疑是伤害最小的结果，也因失去武器易于误导敌人。
至少，瞧着飞蓬毫不犹豫撤入林中，连剑都没去捡的灵巧身影，重楼是愣了一下的。
他犹豫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追了上去。
漆黑的雾豹融入参天巨树下照不到月光的深处，雾气渐渐浓郁，追逐却没有结束。
“……”飞蓬安静地靠在一棵大树根部的死角里，手中已用灵气凝聚了一把崭新的利剑。
雾豹，南山有一种黑色的豹，可以在连续七天的雾雨天气里而不吃东西为了长出花纹，躲避天敌。
这是人族的记载，而飞蓬曾在魔界、神界还有人间、仙界都瞧见过这种灵兽的踪迹，那如今便也不奇怪了。
但这只貌似很难缠，自己溜得够快了，祂还能追上来。
飞蓬闻了闻自己的虎口，几乎耗尽体力的那一下，这里是有点崩裂的迹象，好在只是稍稍红肿，没有真正破皮，便不会有血流出被追寻。
“哼。”他突然轻哼一声，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纯用听觉判断周围气息的流向。
雾豹再是融入雾气，经过附近时都会有一点点波动，尽管这在大多数人的感官里是不存在的，这大部分也不包括神将飞蓬。
“咣当。”利剑刺入柔软毛绒的皮肉，飞蓬半点都不为这是个罕见的毛绒绒而心软。
但手下的空虚感告诉他，自己刺空了。
是空间法术！被一爪子扣进树根里，飞蓬抬腿往后踹了一脚：“雾豹好吃吗？”
“扑哧。”重楼闷笑一声，毛绒绒的肚皮覆上飞蓬的后背：“不好吃，明明灵气充沛，但肉质和雾气一样没滋没味。”
尖锐的爪子游走在特制的保暖皮衣上，抠挖着将之刺破了。
“三个月，你总算忍不住了？”这回轮到飞蓬低笑了。
雾豹修长的、带着肉粒般倒刺的舌头舔舐他的后颈，热乎乎、湿漉漉，却有一点瘙痒从此泛滥开来，遍及了全身。
“如果你愿意的话。”重楼温声说道。
飞蓬终于扭过头。
黑暗中，蓝瞳熠熠生辉，如两簇永不熄灭的烛火。
“吻我。”他勾起唇角，神采飞扬。
重楼控制不住地狠狠亲了上去，甚至忘记化回人形，便用异形异状的长舌搅动起飞蓬的唇腔。
“从体力到敏捷，你表现都极好，是我低估了你。”雾豹用肉垫上的绒毛轻轻擦拭飞蓬刚被松开的湿艳唇瓣，重楼突兀道：“试试看重温我们重逢的那一夜怎么样？”
飞蓬有点惊讶地看向重楼。
“直播间是不是又有人说闲话了？”他忽然笑得更灿烂了，尤其是见重楼表情一僵，怒气从燃烧的赤瞳几欲涌出，更是捧腹大笑：“我的魔尊大人，你多大了啊哈哈哈，非要和那些杠精计较？”
飞蓬险些笑得喘不过气：“怎么，你难不成还打算让我狠狠上你一顿，你再带着痕迹，去直播间炫一炫打脸一波？”
“哼，我都是为了谁啊！”重楼气闷地再次堵住飞蓬的嘴。
双方亲得缠绵悱恻、□□，才各自粗喘地松开。
“护短怎么了？！”重楼闷声道：“我就是不想看见任何……人泼你脏水。”
飞蓬捧起雾豹的脸，瞧着那双没有掩饰血色的红眸，认真地道歉道：“好，那我下次引蛇出洞，会提前跟你商量。”
就重楼适才那一个停顿，他便猜到，自己刺激幕后人的计划与成果已被重楼看破了。
“……嗯。”重楼抿了抿唇：“我已经让溪风顺着IP去查这些收钱黑你的水军，钱款来源是何处了。就是这离间计有什么用呢，真是我麾下魔神的话，难道是指望激发你的自尊心和我分手？”
飞蓬耸了耸肩：“谁又说不是呢？溪风之前可和我说，魔神基本上都会空间法术。而你也跟我说过，这个背叛者擅长用魔傀。”
“那我要是离开你的势力范围……”他摇摇头：“可太容易被掳走了。”
重楼和自己定了同生共死、伤害转移的契约。
如此，以神将如今众所周知的“神魂重创被勉强封印”的状态，一旦遭遇致命一击，必然将魔尊牵连至死。
这明摆着的机会，飞蓬不认为那个魔神会轻易放过。
同时，戏得做全套，己方不可能不有所防备，才有溪风主动加强戒备，以此引敌人相信这真的是个机会，而不是陷阱。
“撕拉。”不动声色地为背叛重楼的魔神布下死局，飞蓬撕开了自己凌乱的领口。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剑气已横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