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饲养蝙蝠要注意的地方 ...
-
1.
他总是在反对他。
自从卡尔杀死小丑之后，蝙蝠侠再没有赞同过他任何一个决定，尽管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都在支持他。
但这让他并不满意。
卡尔知道，蝙蝠侠总是对的。一旦他做了什么蝙蝠不赞同的事情，那他一定是做错了。所以杀死炸毁大都会的小丑也是做错了么？
这次卡尔艾尔可不认同。
他把蝙蝠侠从床上拎起。他的搭档穿着最昂贵的睡衣，睡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拥有地球上最强大之人的保护。这足以让某些人羡慕……或者恐惧。
紫色的光亮晕染在房间里，卡尔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看得清楚——布鲁斯韦恩双眼禁闭，四肢无力——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bats，是时候该起床了。”
卡尔说，他自然而然地在男人面前单漆跪下，仿佛不过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他为他的搭档穿上靴子，裹上制服……最后让蝙蝠侠站着，自己伸手弹去他披风上不存在的灰尘。
“人类是一种极其脆弱的生物，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睡眠，需要安全感。”超人站在蝙蝠侠的面前，欣赏着挚友安顺的模样——这简直比打败任何敌人都要来得舒畅。
“他们只需要一丁点力量，便会四分五裂，就像易碎的精致花瓶，受不了一点碰撞。”卡尔凑到他耳旁自言自语，他清楚蝙蝠侠没有意识，可想和搭档交流的欲望总是在霸占着他的思维，控制着他的行动。
“bats，之前的我就是个傻子，在旁边冷眼纵观着你，看着你时时刻刻在与死神交手。明明那时的我清楚极了，只要你稍有疏忽便会死亡。你只是个普通人。”
他沉默片刻，又说：
“……一个倔强的普通人。”
卡尔眼睛中倒映着蝙蝠侠，人类的身形比不上氪星人，他要矮一些，精壮一点，他浑身都是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包裹在黑色蝙蝠制服中。
他知道制服底下伤痕累累，氪星人见过，也一一触摸过，“但你太倔强了，倔强到甚至以命相博，只为了来反抗我。”
蝙蝠侠额头的机械持续不断地在发散着光芒，连接着脑后，他的肢体被超人装上了辅助器，可以任意卡尔操控，只要他想。
“可你知道，以你的力量根本不能拿我如何。”卡尔用手捧着他的脸，教他微微抬头。
蝙蝠侠自从接上了脑控机器，便不会再有意识，剩下的只有顺从。此时的他有一双漠然的眼睛，瞳孔是白色，原本的蓝眼被白色替代。
说实在的，卡尔艾尔更喜欢那双蓝眼，更加漂亮。他之前眼神也这样，不过现在多了几分属于机械的冰冷无机质。
“准确地说，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拿我没有办法。”他为蝙蝠侠整理了一下披风，牵着他起身，“哦……就算你叫来其他世界的正义联盟也同样。他们并不属于这里，也抵挡不了我的军队。可想而知，事实也给了你答案。”
“不是么？”
2.
卡尔把蝙蝠侠带到了餐厅，空无一人的餐厅，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能踏入。餐桌上摆放很多食物，蛋糕三明治等一切人类需要物质。
两人坐在一起，半天没有出声。蝙蝠侠自然不会自主开口，他早已失去了这项能力，沉默的是超人。
“黄油蛋糕，蛋挞，甜甜圈……”他抬眼瞅了瞅蝙蝠侠，蝙蝠的身形很漂亮，堪称人类中最完美的存在，“如果我连续喂给你这些东西，也许你会把我杀掉的。”
卡尔笑出声，他已经能想象到当bats发现自己变胖了的时候，对他的怒火了。但还未过几秒，他又收敛了笑容，重新沉默。
“算了，你也不会知道。”他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送到蝙蝠侠嘴旁，男人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嘴，把食物咀嚼咽下——没有一点儿卡尔期待看到的嫌弃。
他就像个机器，好吧，他已经是个机器了。
由卡尔亲手改造的机器。
氪星人放下了勺子，又感觉脑袋有点疼。他真的不愿意这样对蝙蝠侠，蝙蝠侠最痛恨有人夺走了他的自我。
有人常说蝙蝠侠总会胜利。
那依靠的是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力与坚定不移的决心，卡尔很难见过如蝙蝠侠一样的人，他是第一人，也是他见过的最后一人。
而他现在没有了意识……那就只能像他人手中的精致玩偶般任人摆布，任氪星人摆布。
摆布蝙蝠侠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对于卡尔而言，的确奇妙又诡异。这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卡尔很难愿意去脑控自己多年的挚友搭档，将他变成一个木偶。
氪星人最终还是没给蝙蝠侠喂高脂肪的食物，尽管他可以直接用营养液为其提供身体所需的能量。
3.
平行世界的正义联盟被他遣返回他们自己的世界，如今再没有丝毫反抗力量可以阻扰他。剩下的反抗军不过是脚底下的蚂蚁，甚至不需要他抬脚。
卡尔很喜欢站在瞭望塔的中控中心，这里可以看见地球，和太阳。很多次他都站在这里，而蝙蝠侠坐在他旁边工作，他们交流，他们沉默，他们总是最恰当的队友。
就似每一块拼图都有相应的拼图。
“很漂亮的蓝色……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超人感慨着，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蝙蝠侠正在处理全球各处的暴乱，“但你看见那一片废墟了么？那是大都会。”
他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卡尔平静地诉说着他经历过的一切。
“我曾经的城市，我曾经的妻子，我曾经的孩子，我曾经的幻想都毁灭在了那一场阴谋之中……至今为止，我都能时常想起小丑那丑陋疯狂的笑声，他嘲笑我亲手把路易斯送进地狱，嘲笑我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扼杀在手上，嘲笑我亲手摧毁了我热爱多年的城市。”
氪星人在他旁边蹲下，“看见那片废墟了吗？核辐射可以消除，而我不允许人类重建它。”
“它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天，所有大都会的人们。我的好友莱克斯卢瑟背叛我，我的队友接二连三背叛我，剩下的人不过是在畏惧我的力量……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他搂住了蝙蝠侠的脖子，把脸贴在脖颈的制服处。那应该是凉的，瞭望塔没有开温度控制，没有人会需要。
卡尔却感受到了一丝温热，或许这是他的错觉，或许他真确感受到了温度。
他的脸颊贴在挚友的脸侧，他说：“人类反对我，全世界都在反对我……说实话，他们的反对不过是挠痒痒般的存在，我丝毫不在乎。他们被自由屏蔽了双眼，并不知晓放任其发展最终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他憎恶地拧起眉，“不可容许的是，你也在反对我。你常常劝我知途迷返，放下手中的杀戮，你依然相信我还能回到从前，还能成为以往的超人。”
卡尔停顿下来，他站起身。静默地注视着男人毫无表情的脸，他低头在蝙蝠侠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可你要知道……”
“自从我看见了路易斯死在我手中，自从我的孩子死在我手中，自从大都会在我眼前化为灰烬，我便已经回不去了。”
“我失去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城市，我的工作，我的好友们。”
太阳刺目的光亮直射在他们脸上，卡尔抬手遮住蝙蝠侠的眼睛，那些能为他带来力量的光也在那时变得令人窒息。
他竟然想把自己妻子抛进太阳，尽管最后收了手，但事实已注定。他失去了他的亲人们。
“布鲁斯……看着我……”
卡尔的神色悲伤，再没有了适才的气愤憎恶，他挡住太阳，直视蝙蝠侠，注视着面前毫无反应的曾经的搭档，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我能回到从前吗？”
“你真的觉得，我还会是从前被人们所喜爱的超人？”
“别开玩笑了。”
他兀然神色一变，变得凛冽，被上帝青睐的面孔在此刻变得凶狠，“我以为你们会懂我，会支持我。我的父母远离我，他们开始远离我，开始惧怕我。”
“他们质问我，是否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是否忘记了之前的梦想？”
卡尔很难愿意相信，他的挚友父母都反对他的决定。玛莎乔纳森眼中的胆怯刺痛了他，就像被大雨打碎的玻璃，虽然拼得回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氪星人的嗓音逐步降低，低到微不可听。他从正面拥抱蝙蝠侠，带着不可一世的超人不可能存在的一丝脆弱低声说：
“你真的觉得……么？”
他不信。
4.
世界变得很寂静，每个人在超人飞掠而过的时候，几乎都闭上了嘴巴——他已然不是人们认识的超人了，他暴虐，他无情，他把人命视为草芥。
他是个暴君。
一个统治世界的暴君。
卡尔带着蝙蝠侠从上空飞过，高处的寒冷足以让任何一个强壮的男人打寒噤。超人用披风包裹住他的搭档，搂住他的腰飞翔。
“你看见了吗？他们在恐惧我，不敢面对我。他们应该这样。”
超人将蝙蝠侠放在自由女神像上，在这里，他们能眺望到这座城市的全貌卡尔他为蝙蝠挡住风口，解开他身上的披风。
两人黑色的披风在空中飘扬，像两面漆黑的旗帜。
“我很满意能够见到现在的一切。人类需要‘领头羊’，没有带领他们便会像失去方向的蚂蚁一般，四处乱窜。而有一些毒蚁还会不知死活地蹿到我们面前。”
“在统治之下，他们才会遵循自己的本质，不会妄想着一些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罪犯们应该都需要得到他们应得的惩罚，坐牢，死刑都是他们等待的恶果。”
超人说，“曾经的我向往和平，我不干涉各国政治，不愿意去聆听受害者们的哀嚎，不愿意让自己的行为损坏联盟的形象。”
“我多次略过战争区，那些惨叫哭嚎必不可免。有的时候，我甚至痛恨自己有超级听力，痛恨我不能干涉。”
“这是我过去的想法。”
卡尔的手抚摸上蝙蝠侠额头的机器装置，“你知道每一刻每一秒，耳旁都传来妇女儿童的惨叫有多么令人绝望吗？”
“我清楚，若是我干涉政治，也许会带来更严重的结果。人类的劣根性在政治方面展现得淋淋尽致。卑劣的当权者就像下水道的毒蛇，残忍的罪犯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除不完，消灭不了。”
“bats……”
“你在哥谭这么多年，哥谭真的有成为你想象那样吗？并没有。你无比清楚。哥谭依旧如往常一般无异，黑暗势力勾结，政府的腐败无能，各种罪犯层次不穷。”
“人们需要被统治。”
“曾经的我向往和平，如今的我要创造和平。”
超人透过蝙蝠侠看向这座城市，他的手指依旧搭在搭档的头颅上，仿佛一用力便会把头颅抓碎，普通人类丝毫承受不住氪星人的力劲。
“你们都说我疯了，说我被欲望，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只知道组建军队统治地球。最初我尝试去解释，去缓解误会……你们根本听不下，反而叫我收手，叫我停止这样做。”
“逐渐我不再与你们解释了，我知道你们根本停不下去——住手！住手！住手！你留给我的永远只有这两个字，你不接受我任何话语，任何观点。”
“拿着我给予你的氪石对我刀剑相向，你永远在劝导我住手，我做错了，我不能这般做。你丝毫没有想过我的做法到底如何，你只是依着你的观念，你的正非观指导我。”
“我只是想建立一个政权，一个和平的政权。没有罪犯，没有恶心的权力者，只有普通人。而挡在我面前的阻碍，我都会一一清除掉……毫无例外。”
卡尔艾尔在石像上抱住他，如同从前每一次危险过后，他都会满心欢喜地冲上去，注视着蝙蝠侠，或者拥抱着蝙蝠侠。
然而这次的拥抱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境，氪星人贴着这具宛若行尸走肉般的人类，心脏与耳畔的风一样寒冷。
“也许我真的疯了，疯得彻底——从一开始便疯了。”
“但我会做到的，一个不会有罪犯的世界，一个和平的世界。人类会处于我的统治之下安安稳稳地生活，不再会有意外的生离死别。”
蝙蝠侠静静地与卡尔相拥，听着氪星人的话语，期间他像极了真机器，安静温驯地聆听着他的话语，直到卡尔搂住他，将他绝不改变的心思说出口。
他才疲惫又缓慢地闭上眼睛。
蝙蝠侠很想问他的搭档：
……可是克拉克，这真的是和平吗？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饲养蝙蝠要注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