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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心里的秘密 ...

  •   天空仿佛撒了一滩墨,几片飘动的云彩正悄悄地笼罩住弯月。

      此刻正值亥时,宽阔的石板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苏知予走在前,沈砚他们三个人走在离她几步远的后方,傅宸睿在跟郑霄窃窃私语。

      “我就说公子哪会那么不小心,会把长公主的留下的翡翠戒弄丢,肯定是公子的朋友啊!”

      郑霄蹬了傅宸睿一眼,这马后炮!转而,他看向沈砚,慢吞吞地说道:“公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朋友...”

      沈砚观察了下前面的人,似乎没有生气,他便给郑霄使了个眼色。

      郑霄立刻领悟,快步挪到停在客栈门口苏知予面前,一拱手:“对不住,苏姑娘,在下没搞清状况,误以为是你窃走了公子的东西,一时心急才动的手。”

      苏姑娘经过刚才那一遭,早就忘了打架那一茬。毕竟,闯荡江湖,刀剑相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回头高声说道:“这次就当扯平了!”她转身,‘噔噔噔’几步迈过台阶,推门而入。

      客栈门外的郑霄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沈砚。

      沈砚踱步的走过来,将他的手压下去,拍拍他的肩:“还好我帮你兜了一遭。”

      郑霄:“嗯.....?”

      他们进屋没多久,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滴淅淅沥沥地在敲打屋檐。

      时逾白被傅宸睿派人看守,不停地房间里走来走去,楼下的客人接连投诉了好几遭,直到见到苏知予,掌柜的才如释重负。

      隔壁屋子,沈砚站在窗前,有意无意地眺望着皇城的方向,其余两个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桌边。

      傅宸睿问:“公子,您还不打算回来吗?自从您去南桑失踪后,皇上这一个多月隔三差五招我们入宫,问您的下落。”

      郑霄附和道:“是啊,还有国公和远城侯似乎也派人到处找您的下落。”

      沈砚屈指在窗沿敲了敲,沉静道:“在西城河的时候,遇到一伙人要取我性命。”

      两个人顿时大惊失色:“公子您没受伤吧?!”

      沈砚面色淡然:“无妨。”

      郑霄推测道:“难道是远城侯的人?”

      “不,”沈砚将窗户闭上,到桌前坐下,沉默片刻后,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冷笑,“是杜氏。”

      那群人没见过长公主,功夫又奇差,会派这些人来追他的,只能是谢立那个没见过世面又没脑子的外室。

      “杜氏?!”傅宸睿诧异的看看公子,又看看郑霄,“她不是看着挺柔弱的,平时也没和咱们较过劲…”

      沈砚训斥道:“所以我让你留意她,你就大意了?”

      那杜氏自长公主离开后就被国公接进府里,平日里一副楚楚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谁知公子竟差点死在她手里。

      “我...公子...我见她平日都不出府,觉得她掀不起什么大浪,就...把咱们的人撤了。”

      沈砚一脸恨铁不成钢:“书院都白去了是吧,魏先生没教过你‘表里不一’,‘口蜜腹剑’吗?”

      傅宸睿想了半天,小声嘀咕:“魏先生只讲过东边喜悦阁的甜蜜饯味道尚好...”

      沈砚:“......”

      郑霄:“......”

      沈砚知道傅宸睿不是有意,又说了他两句便罢了。而后又道:“你们今日就当没见过我,在皇上面前以前怎么说,之后还怎么说。我之后还要去趟云尘山,你们在京城继续密切留意远城侯府和杜氏,等我回来。”

      傅宸睿挠了挠后勃颈,与郑霄对望一眼,犹犹豫豫道:“公子,其实还有一事...您失踪后,那江宣县主和远城侯世子走动得十分近...

      您说她既然与您有婚约,怎么能趁您不在的时候与其他人暧昧不清呢!”

      郑霄握亦愤愤不平,控诉道:“是啊,您在京城时她巴不得与您寸步不离,您失踪的消息前脚刚传回来,她后脚就去了远城侯府!”

      站着的二人强烈控诉着江宣县主的行为,而沈砚倒是面色平静地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

      茶有些苦,沈砚没再提江宣县主,“你们去找几个人,想办法让皇上知晓燕庭巷里那些流民的事。”

      二人压制着对江宣县主的不满,幽幽回道:“是。”

      此时,窗外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这家客栈有些年头且装修不精,雨水顺着窗沿流到屋内的地板,没多久就洇湿了一大块。

      “公子,要不换一家吧。”傅宸睿皱着眉,走到窗边掩实了窗扇,木地板也‘咯吱咯吱’地响。

      “咚咚咚—”门外响起均匀有力地敲门声,接着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沈砚,我有要事情相商。”

      其实苏知予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但她犹豫这样去屋里找他会不会太冒犯,又有他的两个朋友在。

      但他们似乎有谈不完的话,谁也不肯出来,她的事情又急,便一咬牙扣响了房门。

      苏知予自动无视其余两个人好奇的目光,极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些:“我来问下你,我们打算明天就动身,你有什么意见吗?”

      苏知予发誓,她真的是真心实意地问他的意见,不带有任何威胁,但倘若以上帝视角看这个房间,此刻她就像一个气势汹汹来收赁钱的东家。

      这种架势,要是在外面,无论双方是谁,势必会引发一场争斗。

      但沈砚却一如既往地秉持着房客般的好脾气,笑着应道:“没有,一切以苏姑娘的决定为主。”

      完全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好,回答的这么痛快。

      苏知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出去会不会显得太公事公办了?思量了思量,她撇开这个话题,随意地看了一眼窗边的情况,问道:“你不换间房吗?”

      沈砚瞧了一眼那水滩,手指弯了弯:“苏姑娘要与我换?”

      苏知予:“啊?”

      沈砚指尖点了点桌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客栈都住满了,我不住这间自然要由别人来住。”

      苏知予视线移到他身上的青色薄长衫。

      她道:“可以啊。”

      苏知予在山上住惯了,屋顶漏雨什么的都是常事,经常自己翻到屋顶补。她只当是这大少爷住惯了豪奢府邸,偶尔住这种年久失修的地方难免会不舒服。

      沈砚呛了一口茶:“你说什么?”

      一旁的傅宸睿悄咪咪对齐霄说:“公子现在怎么开始欺负姑娘家了?”

      郑霄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没看出公子是开玩笑吗?”

      傅宸睿挠挠头,看了看公子,又看了看苏姑娘,恍然大悟:“哦—”

      苏知予又重复了一遍,指着门外:“我说可以啊,我去收拾一下。”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沈砚忽然双肩颤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苏知予莫名其妙。

      见他还在笑,苏知予脸绷了起来。

      沈砚见自己玩笑过了,连忙敛起笑意,低咳了一声,道:“这两天苏姑娘定是没怎么休息好,还是早些回房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苏知予听明白了,他刚才是逗自己。

      门‘啪’得一声闭上了。

      傅宸睿头后仰,心想:苏姑娘这脾气和公子还真像!

      苏知予回到房间,剑一扔,自己缩到被子里去了。

      久在山上的她没怎么和别人打过交道,沈砚算是她下山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这个人说好听点是圆滑世故,说难听点就是他若想将她和时逾白发卖了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苏知予翻了个身,闷声闷气道:“而且...总觉得他在瞒着什么...”

      翻来覆去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屋子里有些闷热,她将被子踢开,起身走到屋内中央,凝神聚气,正欲将剑法练一遍,屋顶却传来熟悉的踏瓦声。

      苏知予的手在空中一滞,抬头望了望顶格,随即收势,将刚提起的内力压下去。

      那个家伙怎么又跑到屋顶上去了?

      苏知予在屋里想了想,以为是那两伙人又追来了,连忙提着剑到房顶查看情况,结果屋顶一片祥和,夜空中充满着岁月静好。

      沈砚一人坐在屋脊,身旁还搁着两个酒壶。

      见无架可打,她也不想多加打扰,转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身后传来沈砚的幽幽的声音:“苏姑娘可是睡不着?”

      苏知予顿住脚步,但也没觉得多惊讶,转过身。

      因为喝了酒,沈砚的两颊染上一丝酡红,但眼神却似乎比平时还要明厉,幽深的眸底带了一丝锋利。

      被他这样盯着,苏知予终于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沈砚:“那要不要赏一下京城的夜色?”

      于是,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下,两个人排排坐在屋脊上。须臾之后,沈砚提着一壶酒,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桃源客的米酒,名为‘无幽’,要不要尝尝?”

      苏知予不知道米酒是什么,但自觉不能露怯,假装很懂地点点头,顺势拿过来尝了一口,有点甜...也有点酸,还有点好喝...

      随后,她在沈砚诧异的目光中将大半壶无幽喝完了。

      “不是你给我的?这么看我干嘛?”苏知予眯了眯眼,现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要付他酒钱吗?打了个酒嗝,“小气鬼。”

      沈砚将她手中的酒壶抢回来,在跟前儿晃了晃,无奈道:“我的好女侠,米酒也不能这么喝啊。”

      苏知予感觉自己有些坐不稳,但意识尚且清楚,见他脸上的醉意已经消解,她呆呆地盯着他的脸:“你是有心事吧。”

      沈砚顿了顿,讳莫如深地回视她,只见她似醉非醉,一脸期待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沈砚看向远处晃动的树影,缓缓开口:“是啊,今晚下雨看不到月亮,当真十分苦闷。”

      苏知予撇了撇嘴,趁他不注意想夺回酒壶,结果扑了个空,只好讪讪地后靠了靠,不满地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糊弄谁呢,”说罢,一摊手,“不想说就给我酒!”

      “那我说了你就不喝了?”

      “可以考虑考虑。”

      沈砚啼笑皆非,手里晃了晃酒壶,喝了一口酒,垂眸说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为了守住它,我必须做自己讨厌的事。这是不是很苦闷呢?”

      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今晚风太大,沈砚也分不清,这一念间,自己是在考量她,还是真的想同她倾诉。

      苏知予迷迷瞪瞪的,含糊不清地说:“非守不可吗?”

      一阵暖风掠过远处的树梢,吹到屋顶,将周围弥漫的酒气吹散了大半,也吹得酒鬼苏知予眼神迷离。

      慢慢的,苏知予舒服地趴在膝盖上,彻底睡着之前,她看见沈砚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好像是...

      非守不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心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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