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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初见 ...

  •   苏知予出生于京城,御史中丞苏抚的嫡女,苏家三小姐。
      因为自小讷口少言,成为长辈口中不讨喜的孩子。

      十六岁生辰那天,阿姐诬陷她打碎皇后赏赐给母亲的梅瓶。
      面对墙壁罚跪了三天三夜,膝盖都跪烂了,她也始终沉默着不肯认错。

      于是,她被送到了到距京城甚远的穷苦的亲戚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受不住打骂的她趁夜间其他人都在熟睡时逃走了。

      她跑了一夜,直到被石子绊了一跤,摔在度君山的山门前。
      夕阳西下之际,师父发现了躲在草丛后,满身泥巴的她。
      师父询问了她的情况时,她一口咬定自己无依无靠,因此得以被师父收为徒弟带上度君山。

      她记得当时师父身边还领着一个男孩,白白净净的,穿着上好的圆袍衫,一看就备受家人疼爱的孩子。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孩子叫作陈清。

      但说起来,苏知予自打十六岁上山后,就没离开过。
      所以,她对山下的事物很陌生,时逾白在这方面要比她了解的多。

      赶路途中,时逾白说了许多他曾经在山下的经历见闻。
      他特别强调,当今世道鱼龙混杂,人心叵测,坏人横行,善人委曲求全,女子更是地位低下。

      这让苏知予想到三年前庄稼遭人贼人损毁,当地村民吃不上饭,无可奈何在山门口乞讨。
      若不是师父将山上的食物布施给村民,羌梧城恐怕就成为荒城了。
      那之后,村民们都知道师父心善不存偏见,争着抢着要把自己的孩子送上山学功夫。

      师父挑选了有些天赋资质的传授剑法,身子骨弱些的便安排做些扫地做饭或者文书之类的活儿。
      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有书可以读。师父还特地从山下请来一位夫子专门教一些古书。

      苏知予脑筋一拐,突然蹦出阿姚那张古怪精灵的脸。
      阿姚也是三年前被师父挑选中学剑法的孩子之一,但情况有所不同。

      阿姚的父母是南桑有名的商贾,一直想让女儿读些书。
      拜访了各城的书院,却没有一个夫子愿教女子读书。
      所以,不远千里将她送来度君山。

      只可惜,阿姚从小的志向既不在读书也不在剑法,而是想当一名厨子,立志到皇家御膳房做主厨。
      整日的心思,都用来研究她的新菜品了。
      估计她走后又天天窝在厨帐里折腾阿戴师父的青菜和面粉了。

      苏知予不由得轻叹:当皇城的厨子可不容易,那里头的主子没一个好伺候的。
      -
      走了大约十日,她们到达位于东部的西河城。
      这里距海十分近,海风十分足,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低些。

      她们在街上发现,为了吸引客人,江湖客栈大都建在能看到远处海面的地方。

      座座建得飞檐翘脚,悬着大大的招牌,气派十足。
      到了夜里更是烛火通明,与海面上的月光交相辉映。

      唯有一家名为‘香云’的客栈与众不同,建在一众气派客栈之间,灰色的墙面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遗世独立。

      所以,苏知予打心里觉得这家店会比其他店便宜。
      打着省钱的主意,二人推开香云客栈的大门。

      一踏进门,她便闻到正堂一股浓郁的茶香。
      客栈内部比外表要精致许多,环境清幽,木桌整齐摆放,花瓶和香炉规整地陈列在掌柜台上。旁边是通往客卧的楼梯。
      这里倒更像个茶馆。

      店里没有小二,腰肥手肥的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呼:“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
      时逾白抬手行礼:“用餐,外加两间客房。”

      掌柜的一笑:“这位少侠,不必这么客气,只是上房只剩下一间了,不知...”
      时逾白脸登时红透,却仍沉稳有度:“一间上房,一间下房,麻烦了。”

      掌柜的拱手:“好嘞,二位客官小坐,我去做下安排。”

      远处一张桌的围着四个男人,大抵是醉酒了,说话声逐渐不加掩饰。
      “这谢瑾川离京后,失踪了大半个月,他身边的两名贴身护卫都回去了,唯独不见他的人影,我估计是...”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身边的人正吃着蜜饯,手一顿,金黄的蜜饯从口边滑落:“皇城的人也敢动?”

      “说是此人平时行事在太过于惹眼,招得罪过不少人……”
      男子还没完全醉,知道什么话不能往外说,看了看左右,刻意压低声音与同伴交流。
      苏知予蹙眉,这谢瑾川究竟多厉害?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说他?

      用完餐后,时逾白去了下房,苏知予见他的高瘦的背影,心中不免生出些愧意。
      早知道就不省这几两银子,去旁边的大客栈开两间上房了。

      苏知予躺在床上,手边是薄纱做的内帐,丝丝软软的。
      真不愧是上房,连帐子都是双层。她伸脚勾下外层的半边绸绫,垂到地上。

      她食指第一个关节处缠着一跟细绳,细绳里套着一颗小核桃,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出来好几日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与人打交道。
      住宿问路都是逾白在做,她活像个凡事都爱指使别人的大小姐。

      她在山上时,同门中唯有和阿姚关系亲近些,而阿姚又特别喜欢缠着时逾白这个师兄。
      因为这层关系,她与时逾白这些年倒也不算生分。
      但到底她是师姐,日后应该多照顾时逾白才是。

      可这几日又要开口同他商量不走京城,绕远路去云山,岂不是又要麻烦他?
      若走京城,万一不巧遇见苏家人也件麻烦事。

      思来想去,苏知予一把扯过被子,将头埋进去,试图冷静。
      正当此时,门被轻轻敲响,力道均匀,轻盈不失有力,节奏掌握的刚好。
      是只有习武之人才能控制的这样恰到好处。

      打开门,门外是掌柜的不失风度的笑容。
      “姑娘对本小店的上房还算满意?”

      苏知予独自跟外人打交道有些不适应,强装镇定,木木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那好,我来是提醒姑娘,子时之后一直到天亮都不要离店。
      最近江湖上不太平,西河城最近又汇聚四面八方来的外地人,人多混杂。
      早些熄灯,一觉睡到天亮可谓是上佳之选。”

      掌柜的不光是提醒了她,她还听到掌柜的敲开其他人的房间一一叮嘱。
      这样的话,时逾白也应该收到提醒了。
      好尽职尽责的掌柜的,若有评分制,这掌柜的一定是这条街上的榜首。
      靠在枕头上想着想着,她的头越发的沉,意识逐渐朦胧,迷迷糊糊睡着了。

      冷夜入寒,烛火已经燃尽,一丝寒风透过窗户缝溜进房间,将苏知予冻醒。
      在意识朦胧之际,她将被子扯到自己身上,又要渐渐睡过去。

      忽地,窗口传来飞檐走壁的声音。她以为是做梦,直到脚步声从一个人到一众人。
      她才猛然睁眼,小心翼翼地拉开床帐内层的薄纱,缓慢起身,将耳朵贴在厚实的绸绫上,听实了窗外的动静,竟惊出一手的汗。
      意识完全清醒。

      黑暗中,她瞪着圆溜溜的杏眼,握紧手中的被子,一刻不敢松懈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踏瓦的声音很有规律,是一堆人在追一个人,围着这片屋檐来回追逐了好几趟。

      那单独的人脚步很轻,即使是练过轻功的人若不刻意去听,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但后面追他的一众人比起他,技能明显拉跨一大截。
      难怪被戏耍了好几趟。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

      窗外的动静平息了,又一阵冷风吹来,鼻尖嗅到潮湿的露水气。
      苏知予刚被吓出来的一身冷汗又被冷风掠过,霎时觉得浑身透着冰冷的凉意。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
      休整了一番,正要睡去。

      ‘哒’,一道几不可闻的踏瓦声在她头顶响起。
      苏知予下意识抬头,盯着冰冷的床帐。
      那人又回来了。

      脑海里浮现出掌柜的方才的叮嘱,苏知予决定按兵不动。
      但是,好半天上面也没再传来动静。
      怎么没声了?
      走了?

      这她下困意全无,索性穿好衣服等着天亮再一探究竟。
      她的耳朵极为灵敏,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更甚。

      正当全神贯注听着楼顶上的动静时,忽然从一楼传来大门推开的‘吱嘎’声,接着一楼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全部加以掩饰,都是习武之人。
      苏知予脑海中登时冒出六个大字:此地不宜久留。

      她蹑手蹑脚将窗户打开一个缝。
      外面皓月当空,街巷空无一人,鸟儿都在巢穴里睡的四仰八叉,听不见一点动静。

      脚步声到了二楼,她顾不得多想,她一个翻身,借着窗檐的力,跳到了对面酒楼的廊道。
      在她翻出去的同时,她的房门被踢开,刀剑狠狠地落到她刚刚躺的床上。
      她连忙蹲下,用隔板做掩护。

      待没人发现,她绕到一边,顺着檐柱爬到屋檐上,视野瞬间开阔。
      她看向那扇窗户,在夜里静静地半敞开着。
      这伙人是冲她们来的。
      不过来不及多思量,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去一楼救时逾白出来。

      苏知予借着月色,翻回到客栈的屋檐,打算绕到另一边从大门闯进去。
      结果她脚刚踏上筒瓦,身后又传来飞檐走壁的声音。
      借着月色,只见从远处,一伙黑衣人正跳跃着向她奔来,手里持着相同的长矛。

      苏知予第一次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不该下山,一晚上竟遇到两伙人的追杀?!
      前有狼后有虎,思忖了片息,她索性从后背拔出剑,准备与这伙人拼死一战。

      耳边却传来一声低气音的轻笑声。
      她惊地向后一跳,剑险些掉下屋檐,怎么还有人?!

      苏知予下意识向后看去,只见那正脊上真的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个男人。
      他一身夜行衣,腰间却突兀地系着一条华贵的蓝色缎带,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的珍珠。

      眉眼修长疏朗,宛如润玉。右手扶着房顶的鸱尾,拇指处戴着一枚翡翠戒。
      月光下,他像极了剑鞘上那颗蓝宝石,雍容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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