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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在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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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赵无渊显然不信:“这怎么可能,他穿的……”
孟为鱼自信十足,道:“他虽然穿着女子的衣衫,但的确是个男子。男人和女人从骨头开始就长得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骨头?”赵无渊更懵了。
“总之……”孟为鱼仿佛喃喃自语,小声道:“这脚步声太熟悉了,分明以前没有见过,但真的好熟悉……”
赵无渊还糊涂着,就见临门一脚的孟为鱼,忽然转身就走,根本不是要进酒楼吃饭的样子。
“孟先生?”赵无渊叫了他一声。
孟为鱼似是没听到,只留给赵无渊一个羸弱的背影。
赵无渊头疼,心道他真的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孟先生?怎么浑身到下,里里外外全都透露着陌生和古怪。
这下子好了,午饭打了水漂,不用吃了。幸好赵无渊也不是很饿,急匆匆追着孟为鱼离开了酒楼门口。
“孟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无渊追上前面鬼鬼祟祟的孟为鱼,拉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再跑。
孟为鱼伸手捂住赵无渊的嘴巴,摇头道:“小声点,嘘——”
“唔……”
赵无渊的确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这一下子戛然而止,一句话一个声都无法发出。
孟为鱼的手指很纤细,手掌也不大,毕竟他比赵无渊瘦弱矮小了许多。分明看起来没什么肉,但捂在赵无渊嘴巴上的手,却感觉很是柔软,还带着陌生的体温,不会过于炙热也不冰冷。
赵无渊一时间心跳擂鼓,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知所措。
孟为鱼生怕他打扫惊蛇,一直捂着他的嘴巴不放手,还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在跟踪!”
这下好了,赵无渊心跳更甚,心道孟为鱼离自己也太近了,说话时的气息扫的耳朵有些痒。
赵无渊赶紧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会大声说话,让孟为鱼放开自己。
孟为鱼这才松了手。
赵无渊狠狠吐出口气来,捋顺了自己不规律的吐息,一本正经的低声道:“你这叫什么跟踪?对方怕是要察觉到。”
孟为鱼要跟踪的,便是先前男扮女装,身穿白衣戴着帷帽之人。
孟为鱼小声道:“我以前没经验,是要跟得再远一些个么?”
赵无渊摇了摇头,也不解释,干脆抬起一条手臂,直接环住了孟为鱼的腰际。
下一刻,孟为鱼就感觉整个人倏然处于失重状态,直接被赵无渊轻轻松松给提了起来。
“嗬——”
孟为鱼倒抽一口冷气,这可比游乐园的翻滚过山车还刺激许多。
赵无渊展开轻功,虽然带着一个大活人,却也身轻如燕,悄无声息跟上前面。
孟为鱼脑袋眩晕,眼前发花,感觉自己个儿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就……就像个跳蚤一样!
终于赵无渊停下,搂在他腰际的手臂抽了回去,结果……
“孟先生?!”
赵无渊低呼一声,手臂刚离开又赶紧伸了回来,这回是双手接住了摇摇欲坠且“投怀送抱”的孟为鱼。
孟为鱼像是只有筋没有骨,软绵绵的靠在赵无渊怀里,仿佛耍赖皮,根本不站起来。
“孟先生?你怎么了?”赵无渊惊讶的问。
孟为鱼脸色煞白,嘴唇也是煞白,精巧的喉结艰难上下滚动数次,这才有气无力开口,道:“我……我晕车……”
“孟先生,他进去了。”赵无渊忽然道。
孟为鱼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定神往前一瞧。
那男扮女装之人一路走到了此处,只他一个,如今站在一处宅子门口。那宅子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无人看守,仿佛一处鬼宅。
那人从小门进入,因为高墙的阻隔,已经看不见身影。
“这里是……”孟为鱼抬头一瞧,显然是认识。
赵无渊问:“这是何地?”
孟为鱼道:“是钱家的一处冰窖。”
“冰窖?”赵无渊道。
夏梁县这个小地方,除了钱家之外,哪里还能有人特意建个冰窖呢。
这里一般都是储存钱家货物或者日常瓜果用的地方,平日里应当是有守卫的,不可能一个下人没有。
“今日很是反常啊。”孟为鱼说。
赵无渊问:“可要跟进去?”
“当然要!”孟为鱼立刻点头。
两个人立刻悄悄走了进去,果然这么大一个宅邸,里里外外居然一个守卫也无,实在透露着古怪。
“人不见了。”赵无渊突然眉头紧锁,脸色不怎么好看。
孟为鱼说:“那个男人不见了?”
赵无渊点点头,说:“他分明进来了,但是这里面悄无声息,一点吐息之声也没有,不可能有活人。难不成又翻墙走了?他是注意到我们在跟踪他,所以想要甩开我们?”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孟为鱼目光向前,转向左边的深处,幽幽的说道:“或许是他知道我会对他好奇,故意引我们到此处来的。”
“什么?”赵无渊一惊,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孟为鱼挑了挑眉,道:“看来酒楼门口的轻轻一撞,是碰瓷啊。”
他说着,往左手边的深处走过去。
“去哪里?”赵无渊拦住他,道:“那人故意引我们过来,恐怕没安好心,还是不要在此处乱走的好。”
孟为鱼摇摇头,指着深处,说道:“有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赵无渊深吸一口气,但他什么也没有察觉。
孟为鱼道:“进去看看。”
宅邸内空无一人,简直畅通无阻。孟为鱼带着赵无渊推门入内,才走几步,又是一扇大门,隐隐透露着冷气。
这里果然是冰窖,进去之后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冷的孟为鱼打了个寒颤。
冰窖里有油灯,用火折子一点便着了起来,微弱的光芒晃晃悠悠。冰窖实在是太大,这么点火光,很难看清楚什么。
不过火光一亮,孟为鱼脸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淡淡的说道:“他的确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赵无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要开口说话,但一个字都未能吐出,反而抬手掩住口鼻,脸上多少有些嫌弃。
血腥味儿,孟为鱼的鼻子很灵敏。
就见冰窖深处,一堆整齐的冰块之间,冻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仔细一瞧,竟是具尸体。
没有头的尸体。
“是钱少夫人!”赵无渊说的肯定:“尸体竟然在这里?”
孟为鱼端着油灯走过去,道:“还真是少夫人的尸体,原来在这里。”
“真的在钱家的地方!”赵无渊道:“让你给猜对了。杀人、藏尸。钱家的人仗着周大人胆小畏惧,不敢搜索钱家的地方,把尸体放在此处。”
孟为鱼点点头,若有所思。
赵无渊忽然有些狐疑,问道:“但是我想不明白,你说收买烟碧,想要陷害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钱家那位老夫人,那么杀死少夫人的,应该也是那位老夫人。”
孟为鱼又点点头,看向赵无渊。
赵无渊道:“他为何杀了少夫人?还要把少夫人的脑袋割下来挂在树上,身体却放在此处藏起来,简直大费周章。”
“这就和来福有些关系了。”孟为鱼道。
的确,少夫人的脑袋和来福悬挂的地方在一处。分明树枝之上,黑布之下,应该挂着来福的尸体,但第二天就变成了少夫人的脑袋。若说两者的死没有关系,让人怎么都不敢相信。
孟为鱼幽幽的道:“应该是祭祀罢,在用少夫人的脑袋祭祀来福的死。”
赵无渊听得更是纳罕,道:“可烟碧说谎了,来福应该不是少夫人杀的。”
孟为鱼笑着说:“当然不是少夫人杀的。不论少夫人还是来福,都是老夫人的杰作。”
“那……”赵无渊更是糊涂,老夫人杀了来福,还用少夫人的人头来祭祀来福?怎么听都觉得诡异。
孟为鱼道:“有的人啊,虽然心狠手辣,却不觉得自己狠毒。有的人做错了事情,却觉得是被逼无奈。想必,老夫人便是这样的人。”
赵无渊心头一堆的疑问,他已经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干脆等着孟为鱼继续说。
孟为鱼又道:“你忘了,少夫人为了赶走来福,编造了很多故事,尤其是那个换皮的故事。虽然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但偏偏有人信了,而且……成了心头的一根刺。”
赵无渊恍然大悟:“这就是老夫人要杀来福的原因?”
孟为鱼点点头:“少夫人说来福是妖怪,与老夫人同吃同住,会把老夫人的皮囊夺走,那么老夫人就会变成一只猫妖。老妇人不只是信了,还害怕了。为了不变成一只猫妖,干脆狠心杀了来福。”
赵无渊多少觉得这事情有些个荒唐。但仔细一想,又的确合情合理。
当时发现来福的尸体之后,钱家老夫人并不让人将来福入土为安,甚至要求将来福的尸体挂在树上,挂满七七四十九天,直至尸体完全腐烂。扬言只有这样,来福的魂魄才不会变成精怪回来作乱。
“怪不得一开始,老夫人的反应就如此奇怪。”赵无渊道。
老夫人杀了来福之后寝食难安,毕竟那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是老夫人极为宠爱的猫儿。老夫人将愤怒转移给了少夫人,觉得若不是少夫人胡说八道,说些有的没的,来福就不用死。在老夫人眼中,杀死来福的不是自己,而是少夫人。
再加上少夫人根本不被老夫人待见,更是无意间冲撞了太子殿下……
孟为鱼忍不住拍手鼓掌,道:“老夫人这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不只是解决了碍眼的儿媳妇,又给来福找到了祭品,还可以趁机陷害太子殿下你,破坏你的名声。实在是妙啊。”
赵无渊脸色漆黑,显然非常愤怒和不耻老夫人的这些做法,道:“好在如今少夫人的尸体找到了,还是在钱家的冰窖里找到的。我现在立刻就去将周大人带过来,揭露凶手!”
“等等。”孟为鱼拦住他。
赵无渊道:“为何要等。”
孟为鱼笑着摇头,忽然没头没尾的问:“太子殿下,京城昼夜温差很大么?”
赵无渊被他问的一懵,道:“京城?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孟为鱼还是摇头微笑,道:“和案件的确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京城的昼夜温差一定很大,否则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