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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嫌疑人是弱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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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开了头,其他官员也跟着围了过来,纷纷表达自己对陈国公的关心。这些客套话于长知没听进多少,倒是雷目鸿那句“尚有年幼曾孙”犹如一颗大力丸,让他的腰板瞬间直了起来。是啊,他不能倒下,于家还有两个曾孙,他得好生培养他们成才,不能让他们像于拓那样被溺爱成为纨绔子弟。
“开殿门——”一个雄浑的男声响起,金銮殿的大门随之打开,早朝开始了。
众官员都想搀扶陈国公进殿,但他选了谈烁。他知道,谈烁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对他是真的敬重。毕竟他只是个空有名望,却无实权,靠倚老卖老赖在朝廷的腐朽老臣。讨好他对一个皇子来说并无助益。他虽老朽昏聩,可这么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真情假意还是看得清的。
东威皇帝谈隽一早就知道于长知来参加早朝,他的来意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先是命人给于长知搬了把椅子特许他坐着,然后命令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司协力办案,而且只给了十日期限。同时,还派礼部侍郎协助陈国公府办理于拓的丧事。可以说,他对这个儿子大多为国捐躯的老臣十分照顾。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相求。”说完,于长知看了一眼不远处低眉顺眼的谈烁。
“爱卿但说无妨。”
“老臣想请三殿下协同查案。”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于长知和谈烁都是远离权力中心的存在,之前也没什么交集。如果说想找个皇子威慑三司,让他们不能怠惰。选倍受皇帝宠爱的秦王或者母妃得宠跟着沾光的韩王都比找这个因母妃犯错,母族被赶到峻西镇守的齐王要合适。齐王去三司,是起不到威慑作用的。
“爱卿,你为何选烁儿?”谈隽没急着答应,想先听听于长知的理由。
“回陛下,陛下皇恩浩荡,赐老臣陈国公的爵位。可老臣年事已高,早就不能为国效力。三殿下并未因老臣无用而怠慢。得知老臣丧孙,他未说一句宽慰之言,只是亲自搬了凳子,请老臣坐下休息。态度谦恭,极尽礼遇。老臣以为,请三殿下协同查案,他定会全力以赴。”于长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真让谈烁帮着查案,因为三司有皇帝的十日压力,猜想他们也不敢怠慢。他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皇子不是势利眼。他不会罔顾臣子的贡献,是个懂感恩的贤德之人。说白了,齐王敬他,他就帮他赚一波儿好感度。
谈烁听完于长知的话,暗自在心中对汪随表示叹服。因为于长知所为,尽在汪随的预料之中。
“好,就依爱卿所言。烁儿,朕命你协同三司彻查于拓被杀一案。你定要尽心尽力,不辜负陈国公对你的信任。”在谈隽的考虑中,谈烁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代表皇家。他去坐镇,能体现皇家对有功之臣的重视和厚待。
“是,儿臣领旨。”谈烁颔首。
“诸位爱卿启奏吧!”把于长知的事儿处理好,剩下就是讨论其他国事了。
下朝后,谈烁搀着于长知出了宫门,再扶他上马车。一路上,于长知和他聊了不少,恨不得把自己没来及和于拓说的人生道理,都同他说一遍。谈烁则像一个谦虚的晚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表示受教。
目送于长知的马车走远后,谈烁前往大理寺,参与于拓案的商讨。与其说商讨,不如说借着提问给他们提示。因为他清楚,大理寺的人根本不会听取他的意见。只要他们跟着他的提示查下去,无需十日,三天就能抓到主谋。
经过分析,嫌疑较大的共有三人,同于拓打过架的冯佩,为于拓生了两个儿子却被冷落的外室,和于拓有婚约但怎么看都不般配的王时月。
冯佩是皇贵妃的亲弟弟,韩王的亲舅舅,要提审他不那么容易。于拓的外室倒好办,按正常流程走即可。王时月是刑部侍郎的千金,要提审她得先和王留舟打声招呼,以及他得避嫌暂时不参与于拓案。
最后大家分配了一下任务,冯佩那儿最难搞,派谈烁这个皇子去;于拓外室那儿大理寺去,王时月那儿由刑部尚书文直杉去和自己的下属王留舟谈。
谈烁找到冯佩时,他正在不问天拔罐。诊房内,上半身赤裸的冯佩趴在小榻上,身边是男装的邢千山。她举了举手里的竹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永……三殿下,您也来拔罐?”
“不,本王有公务在身,想请冯小公子配合一下。”谈烁语气平和,对邢千山没行礼这件事并未在意。邢千山的爷爷邢君柏和皇帝谈隽是师兄弟,她自小就常进宫,和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关系都还不错。
“见过三殿下。不知在下该如何配合?”冯佩背上还吸着竹罐,根本起不来,他只能把手举过头顶对他行了个叉手礼。
邢千山意识到他这样很无礼,便迅速拔掉他身上的火罐,方便他起身。
“嘶……啊!”冯佩被她这一通操作,弄得后背生疼,他扭头看她,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抿着唇,用委屈的眼神控诉她的粗暴。
“你快穿衣服,重新给三殿下行个礼。”邢千山捡起掉落的油纸芯后,拍了下他后背因拔罐后留下的紫色淤痕,催促道。
“疼……”要说这世上能让冯佩这么忍气吞声的,邢千山是独一个。他爹冯梧要是训斥他,他都能顶两句嘴,唯独邢千山怼他,他舍不得回嘴。
他迅速穿好衣服,对谈烁郑重行礼道歉:“在下方才失仪,还请三殿下莫见怪。”
“不要紧。本王需请冯小公子去趟大理寺,协助调查言栖居凶案。”
邢千山闻言,忙帮着解释:“于拓遇害时,玉端没在现场。”
“经调查,冯小公子在十日前与于拓发生过争执,并扬言要弄死他。因此,被列为嫌疑人之一。”谈烁解释道。
“那小子调戏我侄女,我替她出头罢了。”冯佩十分无语,“我真要弄死他,当场就给他一刀了,何必买凶杀人?”
“本王明白。冯小公子随本王走一趟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会因此获罪。”谈烁保证道。
冯佩顿时起了怒意,毫不客气道:“我要真跟三殿下去了大理寺,外头会怎么传我们冯家?到时候影响了冯家的生意,是大理寺赔还是三殿下赔?”
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还不能硬啃。谈烁在心中轻叹。
多年征战积累的军功只让他在朝廷有一席之地,比起扎根在朝中近三十年的冯家,他得罪冯家无疑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三殿下,借一步说话。”邢千山见气氛僵持,便把谈烁拉到一边小声道:“无非就是例行问讯嘛!在哪儿问是不是都可以?玉端担心这事儿会影响冯家声誉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把负责问讯的人带到不问天,就在我这间诊室进行。这样,您既能交差,又不影响冯家。反正,您已经带这么多人来不问天了,那就再带一次呗!”
“你这是怨本王给不问天添麻烦了?”谈烁被她后面委屈的语气逗乐了。
“民女不敢。”邢千山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写满“就是”。
“好,就依你所言。”虽然给冯佩特殊对待有些不合规矩,但如果不这么做,这小魔王一定不会配合。
“一会儿你也在。”谈烁认为邢千山在比较能稳定冯佩的情绪。
“啊?”
“帮个忙。”
“好吧!”邢千山乖顺地点点头,毕竟这是小时候总带她骑大马的永瞬叔叔,面子得给。
冯佩在邢千山的“压制”下,勉强配合着问讯工作。
知道凶手是面具人的只有邢千雪和张扶弱两个目击者,以及那天看了画像的邢千露和邢千山,其他就是衙门内的人了。外人只知道有个高手杀了于拓和两个妓女,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大理寺的人拿出好几张画像给冯佩辨认,他一头雾水,明显不知情。好几次他想发飙,都被邢千山按住,她甚至还帮着大理寺的人提问。同样也一个问题,邢千山问冯佩就老实回答,别人问他就甩脸子爱搭不理。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问讯,总算解除冯佩的嫌疑。谈烁感谢冯佩和邢千山的配合,随后带着人马回大理寺复命。
回大理寺后,谈烁得知于拓外室也洗脱了嫌疑。那么,现在就剩王时月了。
王留舟不放心陈国公的情况,因此今早告假没去早朝。他辰时到的于家,谁知扑了个空。于友安见他来访,正好把信给他,并把于长知昨儿说的话转达于他。他没有收那五百两慰问银,只是从于友安那儿把信拿了。再问了一下于长知的情况,得知他还能上朝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的去刑部报道。
他刚到刑部就被刑部尚书文直杉叫到尚书房谈话。
“延波,言栖居凶案你先不用参与了。”
“为何?”于拓是王留舟的未来女婿,如今死得不明不白。他身为刑部侍郎,于情于理都更该上心。
他选于拓做女婿,是看陈国公府只有男丁,没有女眷。就算于拓有外室,王时月嫁过去也是当家主母,不会受人欺负。且陈国公功德深厚,家境殷实,还远离朝政,不会沾惹是非。王时月做了陈国公的孙媳妇,会过的平稳富贵。
可现在,因为于拓的死,断送了他女儿的幸福,还让她背上克夫的骂名。他要抓到凶手,让大家知道,于拓的死与她无关。
“于拓的死,或与芽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