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喜欢她呀》声存

16、第 16 章

　　朝思暮想的脸，赫然出现。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急于开口，郗晓林是在仔细端详着对方，如果眼睛能够拥抱，郗晓林已经把人拥抱过百遍了。林佳被人盯得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眸，伸出了一只手，呆呆地打着招呼：“Hi”

　　郗晓林目光又柔了几分：“怎么哭了？”

　　林佳抬起眼，看清自己眼底的猩红水光，鼻音微重道：“我好像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你的钱了。”

　　林佳挑挑拣拣，挑了自以为的重点说了出来。

　　就听见郗晓林轻轻笑了一下，偶来的风声似乎也很喜欢她的笑，于是占为己有后而逃。

　　“那就以后慢慢还。”语气温柔得不得了。

　　林佳小声嘀咕道：“以后，可能也还不上了。”万一到时法院判处她，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哦？你是想赖账吗？”郗晓林更像是再逗她，也更像是循循善诱，她想知道林佳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哭。

　　“没有，就是...就是我最近遇上了一些事情。”林佳如实说道。

　　但郗晓林并不愿意她的辄止，于是追问道：“怎么了？”

　　林佳咽了咽口干舌燥的喉：“就前阵子和客户签合同，结果没仔细看里面的条款，出了事被人告了，工作应该也没了。”林佳说得垂头丧气的，郗晓林眉头蹙了起来。

　　“没事的，别怕，我给你找律师过去。”郗晓林心里也同时盘算着能不能跟组里请两天假。

　　“不用不用，公司的法务在帮忙了。”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郗晓林本想再说什么，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阿嚏”

　　林佳自然是听到了，立马紧张起来：“你生病了吗？”

　　郗晓林换了一只手拿手机：“没有。”

　　一晃而过的间隙才注意到郗晓林竟然在外面吹冷风，林佳焦急道：“你快回屋里面。”

　　郗晓林没动，似在下什么决心，嗯了一声。

　　视频被林佳挂断了，郗晓林推门而入的时候，还跟进来了两条消息。

　　“快回去！”

　　“不要生病！！”

　　看着林佳发来的消息，郗晓林心头一软：“回去了。”

　　本想在电话里多说些什么，但内心却驱使她想去做点什么。

　　郗晓林转头给毛导打了电话。虽然欠了个人情，但好歹两天的假是请下来了。郗晓林暗自腹诽自己竟然丢下整个组去处理私事，也太不专业了，但有关林佳的事，她无法坐视不管。

　　傍晚的岸舟机场，一位步履匆匆的女人从相聚的拥抱和欢呼声中梭穿而过。岸舟的天有时也甚是善变，竟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斜立在车窗上，郗晓林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实时导航，陆陆续续出现的红色路段，让郗晓林更加的归心似箭。但晚高峰，也没办法。

　　比平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抵达目的地后，郗晓林迈着长腿便向那破败的小巷子里走去。

　　雨渐渐下的大了，落在自己的大衣上，路人都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岸舟有那么冷吗？

　　轻车熟路的穿过幽暗的小巷，爬上潮湿发霉贴满小广告的楼道，敲响熟悉的那一间房门。

　　林佳自给郗晓林通过视频电话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她不是没想过找点事做，但提不起精神。连往日想听想看的关于郗晓林的切片，也开始觉得吵闹。郗晓林像处于一个幽闭的空间里，而自己正在把窗户钉死，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林佳再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她所有的不安、恐惧与焦虑全部轰然倒塌。

　　想问她你怎么会出现，但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想扑向她，像飞蛾扑火，像飞蝇扑光，但手脚像被人死死地捏住，动弹不得。那些被她钉死的、密不透风的、坚硬的如钢筋水泥般夯实的四壁，此刻全部化成了水，纷涌而流。下一秒，便慌慌地转过身去，想逃想躲，不想让郗晓林看见她这般爱哭的狼狈模样。

　　郗晓林没催促，但见人要跑的架势，还是唤了她一声：“林佳。”

　　林佳定在原地，手臂不断擦拭着越流越多的眼泪，最后蹲在了地上：“我好没用，我就知道哭。”这一刻，林佳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自打从她懂事起，她就意识到不论多糟糕的情绪都是要自己消化掉的。展现给别人，最多只会换来笑话。可是郗晓林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忍不住想要和她交心倾诉，想要坦露出自己的自卑与懦弱，告诉她自己好累，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她一次次的在至暗时刻给她送来光，她真的会与这个世界告别吧...

　　郗晓林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一碰即碎的女孩，心里也如被一张无形的手捏了一把，疼得很。林佳恸哭与呜咽停下时，透着朦胧的水意看向旁边的人，居然光着脚！外面应该是下了雨，她的身上还有潮凉的湿意，而这又赤足在冰凉的地上，不知蹲了多久。林佳立马站起来，想要拉住她，但起得太猛，脚一软腿麻了，酸的她呲牙咧嘴。郗晓林忍不住笑了出来，给林佳闹了个脸红。这是生理性的，不丢人！

　　两个人坐在沙发时，郗晓林把外面的大衣脱了，林佳去给她拿了鞋，若不是郗晓林下意识躲了一下，林佳就差一点亲力亲为地给她穿上了。

　　郗晓林这次来，不仅是为了看看她的状态，更多的是来帮她解决问题的。

　　“我在来的路上，托人联系了岸舟房产这边最好的律师，以防万一你们公司不作为。”

　　林佳手指搅在一起：“主责在我的，是我没认真看里面写的条款内容。”

　　“你之前每次签合同，会看的很仔细吗？”郗晓林不懂中介，但她不是没有接触过。中介为了快速拿单，根本就不会把合同一条条看下来，大概看一眼意思一下就不错了。

　　林佳摇了摇头：“不会，合同都是统一的文档模板，但那天乐瑶姐在打，我就拿了一份，但我没想到，这份文档被其他同事改过，应该是不小心误存了吧。”

　　郗晓林很快抓到了漏洞：“那这份合同肯定不止你一个人用过，现在在用的可以看到吗？”

　　林佳怔然：“我要一下。”

　　林佳拿出手机给汪羽发了份信息，汪羽拿了一份合同给她，并告诉她这是前两天打的剩下的。

　　林佳直接找到了有问题的地方，仔细一看愣住了：“这份没问题。”

　　林佳又让汪羽要了一份这两天的，结果一对比，根本没做过改动。

　　所以，这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吗？

　　郗晓林记得林佳口中说的乐瑶姐，她早就察觉到那人心机颇深，但没有提醒林佳是不想破坏同事关系，但没想到，她还真是冲林佳来的。

　　“你最近有得罪过她吗？”郗晓林的手伸不到岸舟来，但有一个人可以，但得求个人。

　　林佳回忆了一下：“乐瑶姐吗？没有吧，不过我最近升职了。”

　　郗晓林若有所思：“职场险恶，嫉妒心强的人也容易干出扭曲的事情。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那你升职的职位，应该就是她的了吧。”

　　林佳还是很难以置信：“可是，她平时对我很好的，我也是跟她良性竞争的！不过我确实升的有点莫名其妙的。”

　　郗晓林疑惑道：“怎么说？”

　　林佳如实道：“竞争组长的通知下来以后，我开单就不顺利了，而且每天都有很多刁难人的客户，可谓是业绩惨淡，投诉高光，但乐瑶姐那个月遥遥领先，我都以为我没希望了。”

　　郗晓林听林佳这么一说，暗心一动，没想到这人弯弯绕绕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竟然反倒成跳梁小丑了，难怪玩这下三滥的手段。

　　“一般公司都会出于综合考量。不过，这件事之后，你还想在这个公司继续做下去吗？”郗晓林会尊重林佳的每一个决定，但她的决定也决定着她主要对付谁，是单个人还是一整个公司。

　　林佳点了点头：“我想早点还清你钱，如果有一天我卖出一个大别野，那提成就太多啦。”虽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手头里的大别墅，几乎都快荒成鬼屋了。地偏人少不说，主要对面还正对着烂尾楼。

　　郗晓林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我说过，钱不急着还，但现在有一件事，比较急。”

　　“什么？”林佳疑惑。

　　“饿了。”郗晓林看林佳消瘦憔悴的小脸，就猜到她今天一定没好好吃饭。

　　“那我去做！”林佳自告奋勇道。

　　郗晓林确实想念她的厨艺了，但今晚就算了吧，舍不得折腾她，于是温声道：“要不外卖？还快一点。”

　　林佳附议，一切以郗晓林为大。下一秒，自己的手里就多了一个沉重的方块：“想吃什么点就好。”

　　“那你呢？”林佳问。

　　“我在里面挑一个就行。”郗晓林回的温柔。

　　两人等外卖的间隙，林佳跑到洗手间去洗了脸，而郗晓林则是给自己的老友方素琴打了个电话。

　　方素琴在岸舟事业没什么起伏，但感情倒是波澜壮阔，和富婆大佬面基不仅成功了，还大肆在朋友圈秀起恩爱来了。

　　郗晓林大概跟方素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就听见老友爽快道：“没问题，交给我家那位，分分钟的事儿。”

　　郗晓林闻言也笑了：“谢了，这两天挑个时间一起吃饭。”

　　方素琴在电话那头一惊一乍道：“我靠，你不是回北临进组了么，你到底走没走出岸舟啊？”

　　郗晓林云淡风轻道：“回来两天。”

　　方素琴啧啧了两声：“你要是对那小姑娘没意思，我把脑袋取下来给你当球踢。”

　　郗晓林轻笑了一声，不承认道：“边儿去，我把她当妹妹。”

　　电话收了线，就见林佳已经出来了。

　　林佳虽然不知道郗晓林在给谁打电话，但通话的内容她还是听了个大概，她也同样听到了那句我把她当妹妹。

　　林佳走到郗晓林的面前，缓缓开口道：“我欠你的，好像永远也还不清了。”说完后她的目光与郗晓林的深邃相撞。

　　郗晓林一字一句的问道：“分的那么清，是为了跟我划清界限吗？”

　　林佳摇了摇头。郗晓林拉住她，让她面对自己坐在沙发上：“我从不要你急着还清我什么，也不求任何的回报，但我之所为如此，一定是因为我有自己的私心。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说。”

　　林佳默默望着郗晓林，希望从她的眼里窥见她的私心，可郗晓林藏得密不透风。可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的情意，她更不敢自作多情。

　　但林佳还是凑了过去：“谢谢你，郗晓林。”她给了郗晓林一个纯净的带着无胜感激的拥抱。

　　这时，外卖来了。林佳瞬即收回了手，去开门。

　　吃过饭，林佳收好垃圾后，就看到郗晓林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问她：“林佳，有手机支架吗？”

　　林佳还真没有：“你等一下。”

　　林佳拿了一小摞书，摆的整整齐齐的，可以充当个临时支架。

　　郗晓林看着眼前一码的世界名著，忍俊不禁道：“谢啦。”边立着手机边问道：“想听直播吗？”

　　林佳点了点头，正好也没什么事做。但她没想到，郗晓林口中的听直播和她理解的听直播，不是同一种听法。

　　是郗晓林在播！

　　林佳拘谨地坐在沙发另一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便听到旁边的人以她只在手机里听过的高级低音跟粉丝们打了个招呼。

　　现场听跟在手机里听，依然有很大的差别。现场要好听得一万倍，林佳瞬间星星眼地看向旁边坐姿十分惬意游刃有余在直播的郗晓林。

　　郗晓林余光感受到了炙热的光线，转过头对林佳淡然一笑。林佳为了不让自己被这微笑蛊惑，立马起了身，去厨房给郗晓林倒杯温水。

　　林佳窸窣的声音全被手机收了声，直播间在走宣传剧的流程，而一些耳尖的粉丝却察觉到了丝丝不对劲。

　　要知道，郗晓林每次直播，根本听不见一点背景音，简直静的堪比录音棚。

　　“谢谢。”郗晓林接过林佳递来的温水，轻声说道。为了让人坐在自己的身边，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着。

　　林佳乖巧地坐下，就在这时，直播间传来含笑的打趣声：“哎哟，晓林是在干什么呀。”

　　郗晓林对着杯子抿了一口温水，回味甘甜，云淡风轻道：“在喝水。”

　　然而，直播间的粉丝们却沸腾起来，是因为眼尖的粉丝发现，郗晓林的IP竟然又回到岸舟了。

　　等到了粉丝提问的环节，主持也本着一颗八卦的心，来活跃直播间的气氛。

　　“有你的粉丝问，你这么频繁的去岸舟，是打算在岸舟开工作室了吗？”不好明目张胆的八卦，于是挑挑拣拣地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来问。

　　“没有.”郗晓林说完本想结束这个话题，但往旁边看了一眼，林佳也正好看向她，对视的电光火石之间，郗晓林自我爆破了：“就是来见一个很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