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被救》欢南凉

6、第 6 章

　　将店里卫生打扫干净，又把今天的菜都洗切好，陈瑶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头昏脑胀，连小腹都传来不适。

　　她用手试了试体温，感觉有点烫。

　　找了块干净毛巾打湿贴在额头上，感觉毛巾热了就放到水里重新打湿，这样来回四五次她感觉不是那么烫了，去厕所照镜子脸没有刚才的红有些灰白，只要看起来没有发烧就好。

　　张姐到店里看到她的样子吓一跳，忙问：“小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瑶摇头表示没事。

　　张姐又说：“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休息。”

　　陈瑶摇头并表示自己还能上班。

　　张姐也没再劝她，今天有客人过生日要来店里吃饭，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

　　午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零碎的客人。

　　陈瑶感觉自己好点了，除了头还有点昏外没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

　　等中午那几个吃午饭的客人走了，她收拾完桌子在后厨洗碗就听到前厅里的张姐叫她：“小陈。”

　　陈瑶在后厨应了一声。

　　前厅又传来张姐的声音：“有人找。”

　　陈瑶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手指无意识捏紧，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归为平静：“谁找。”

　　“不认识，一个小姑娘，她说她是你朋友。”张姐声音传来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将手上的洗洁精泡泡冲洗干净，走出了后厨。

　　余橙又换上了她昨天买的那件衬衫，纽扣还是一如既往的扣到最上面，她并没走进店里而是站在门口和张姐说着什么，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上面写着某某药店。

　　张姐见她出来笑着问：“你朋友？”

　　陈瑶点头。

　　“你这朋友和你一样倔，叫了几次来店里坐就是不进，说是来给你送完东西就走。”

　　“姐，我马上就走，就顺路来看看她。”余橙的声音带着笑加上那张脸，让人讨厌不起来。

　　陈瑶笑笑：“没事，她不想进来就不进吧。”

　　张姐了呵呵笑了两声：“那你们聊，年纪大了可经不住晒。”

　　她说完就走回了店里。

　　余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瑶：“早上听你声音哑得厉害，到下午肯定更严重，我在附近转悠看到药店，顺道给你送来。你吃了午饭就把药吃了，不能拖越拖越严重。”

　　她絮叨个没完。

　　陈瑶却没动，她早上发烧的时候没感觉难受，洗碗时头涨她也觉得只是小问题她还能接受，却在这一刻余橙给她送药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喉头哽得厉害。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感情，接过余橙递过来的药。

　　余橙仔细的将那种药吃几颗，那种需要冲水喝给陈瑶说，其实上面都写着字，她并不用说得这么仔细，但是她不识字，她以为那是药名，然后记住了所有药的用量。

　　“嗯，我知道。”

　　陈瑶不敢说太多话，她怕自己哭出声被余橙发现，这样太矫情了，她想。

　　“你吃午饭了吗。”她换了个话题问她。

　　“吃了，自己煮了面。”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在附近转转，然后回去把昨天你教的字写几行。”

　　陈瑶给她布置了作业，她让她照着昨天她教的比划抄三页，如果余橙能做到的话她今晚回去教她写另一个字，还可以读昨晚她看的小说给她听。

　　余橙很高兴，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两人这才分开。

　　陈瑶将袋子里的药放在收银台，又回了后厨继续洗刚才没洗完的碗，想着做完这些再吃药。

　　但是她没来得及，今天店里格外忙，从余橙走后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客人，并且都是结伴而行，学生居多。

　　陈瑶到傍晚才知道要中考了，初三学生今天放假。

　　要是自己还上学的话应该已经大学了吧。

　　送走学生早上定生日宴的客人也到了。

　　不吃药的后果来了，她感觉额头烫得厉害，头昏眼花走路都打着飘。

　　好不容易把菜上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有客人来了。她就拖着这副疲惫不堪的身体熬到了下班。

　　张姐也累得够呛，客人一走，点了账走到后厨就看到陈瑶脸色灰白的弯腰洗碗，这才记起陈瑶今天不仅没来得及吃午饭，连药都没吃。

　　忙把人赶回了家，并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可以来晚一点，明天学生要中考，没有多少人会来店里。

　　陈瑶应了下来，没推迟，她难受得不行。

　　走路的脚步都虚的，看人都带着点重影。

　　强撑着走出饭店，脚下虚浮，脑袋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一股脑的往脑子里钻。

　　站在面前的人和往她脑子里钻的魔鬼长得一模一样，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一样。

　　耳朵里传来那人的声音，陈瑶听见了，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稳了稳心神，觉得自己是出幻觉了。

　　等到脸上一疼，昏沉沉的脑袋才像卡了壳的机器开始运作，离家出走的理智和感官这时候才回来。

　　陈瑶有些迟钝的想原来没出现幻觉呀。

　　陈四和两个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浑身酒味只不过比上次见要瘦了些。

　　“爸”陈瑶低着头叫了声。

　　陈四冷哼一声：“你还记得你有个爹。”

　　陈瑶不出声，她头疼得厉害，陈四的说话声传入她脑内她在很努力的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陈四才不管她什么反应，他朝她走过来上来就直奔主题，伸出手：“你四叔要进新房，要大办，礼金还没着落。”

　　他说完又恶狠狠的说：“不就是在村里修了急件破屋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来找我炫耀。”

　　“要不是你妈带着我儿子和钱跑了，我哪比不上他们家。”

　　陈瑶只听到了一个钱。

　　她掏裤子口袋里面最后两百块拿出来递给他。

　　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吃药然后在缓一缓。

　　陈四那张可怖的脸在她眼中迅速变形肿胀，脸红得像是电视上的魔鬼，那张平时总是脏话的嘴，此时像是要吞了她的血盆大口，可怕及了。

　　陈瑶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感觉脸上一疼连带着肚子也开始翻江倒海，她身体稳不住的向后倒去。

　　身体上的疼让陈瑶恢复了些理智，她没注意听陈四说的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将陈四打发走，她不想和他起冲突也不想看见他，他发起疯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她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爸，我还没发工资，一个星期后我给你，我全都给你。”

　　张姐这时候也锁好了店门，看到陈四站在门口再看陈瑶那副样子，一猜就知道陈四来干嘛。

　　她跑了过来，脸上挂上那副面对客人的笑：“哟，这是怎么了。”

　　陈四这人极好面子，在外人面前不会太过分。

　　张姐跑到陈瑶旁边看到陈瑶脸上的巴掌印和肚子上的脚印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在心里暗暗叹口气。

　　又用那张笑脸对着陈四：“陈哥这是来看瑶瑶吗。”

　　“路过，顺道来。”

　　张姐用手摸了摸陈瑶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她也懒得和陈四客套了：“这必须得送医院，人会烧死的。”

　　她让陈瑶站着，自己则去骑电瓶车。。

　　“陈哥，你先忙着，我送瑶瑶去医院，这要是我店里员工出了什么事，警察来我可交不了差。”

　　陈四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张姐把人扶上小电驴，又陈瑶问坐稳了没。

　　陈瑶说坐稳了。

　　张姐一个油门就冲了出去，留给背影给陈四。

　　张姐将人带到了陈瑶租房附近的一个小诊所，陈瑶这时候也恢复了些神智。

　　测过体温，打了针时间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陈瑶也缓了过来，她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张姐还得回家照顾孩子，陈瑶先是向张姐道谢，并让张姐先回家，为了让张姐放心她将余橙拉出来做了挡箭牌：“回去我朋友会照顾我，就今天来送药那个。”

　　张姐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对陈瑶说：“明天休息一天吧。”

　　陈瑶没拒绝，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她点了点头道了谢：“好的，谢了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