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被救》欢南凉

24、第 24 章

　　陈瑶早上才轻轻翻了个身，余橙眼睛就睁开了，两人都还维持住昨晚的姿势，面对面的抱着，余橙睁眼就和陈瑶来了一次面对面互瞪。

　　陈瑶眼睛泛红，头发乱糟糟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是被余橙的睁眼吓着了。

　　像只被吓着的兔子。

　　余橙觉得还挺可爱，她抽出环住陈瑶腰的手，伸出指尖戳了戳陈瑶的脸，陈瑶把嘴闭上慌乱的把脸转向另一边：“吵到你了。”

　　“没有，你醒了我就醒了，这叫心意相通。”

　　陈瑶别过去的脸又转回来，脸上热度还没退下去，余橙看到她轻微泛红的耳尖。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陈瑶叹气。

　　“那该用什么。”余橙所有的词汇量都是看电视学来的，她并不懂是什么意思，余橙是个好学生只要听不懂的她都会问出来。

　　陈瑶很认真的想了想：“心有灵犀吧”说完她又觉得不对。

　　余橙倒是很高兴：“那不都带心吗？”

　　陈瑶想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又总觉得那里不对，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她抬眼看向余橙抿了抿嘴问：“昨天吓到你了吧。”

　　陈瑶昨天被吓得不行，陈四每次出现她都害怕得不得了，她昨天整个人都被恐惧包裹着没注意到余橙的情绪，这会儿脑子清醒了点才记起问问余橙。

　　余橙摇头：“没有。”为了安抚陈瑶她接着道：“我爸以前也打我，喝醉了就打，后来。”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又重复了句：“没有吓到我，你别担心。”

　　陈瑶见她是真没吓着才放了心，又低声嘟囔：“都怪我，昨天应该不要带你去的，打包回来就好了。”

　　“陈瑶。”

　　陈瑶疑惑的看向余橙。

　　“昨天我很开心，我没吃过席，虽然有点小插曲但这并不妨碍我开心的事实 ，你懂吗？”

　　陈瑶不太懂，但是余橙她不点头就一直说到她懂为止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余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所以别说都怪自己这种蠢话了，你很好。”

　　陈瑶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怕自己乱想所以说了这些话。

　　她说：“你很好。”

　　陈瑶觉得自己不是矫情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余橙这句话让她眼睛酸得厉害。

　　原来我很好，她想。

　　余橙看着她本就泛红的眼睛又红了点，吓一跳，忙凑她面前问：“你眼睛没事吧，怎么越来越红了，要不要去看看，会不会事，就是痒揉红的。”

　　余橙不放心的仔细看了又看，好像确实是没什么事。

　　“真没事。”陈瑶说。

　　余橙“哦”了声，退了了一步。

　　陈瑶去洗了脸，又给余橙布置了今天的作业就准备出门上班。

　　“陈瑶。”余橙叫了声。

　　陈瑶回头看她，余橙脸上难得出现纠结的神色。

　　陈瑶觉得新鲜：“怎么了？”她问。

　　余橙不看她，眼睛盯着天花板扭捏问：“能教我写你的名字吗？”

　　这种要求很奇怪，在电视上只有情侣才会想要写对方的名字，但是她和陈瑶都是女的，陈瑶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余橙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陈瑶会拒绝吗？陈瑶会……

　　“行，晚上教你。”

　　余橙没想她回答这么快，震惊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问：“我 我这样，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陈瑶不觉得她反问：“很奇怪吗？”

　　陈瑶这句反问让余橙觉得自己心里想法很龌龊，只是想学写陈瑶的名字而已她在心虚个什么劲，但是看陈瑶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又觉得别扭，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有些赌气回道：“不奇怪。”

　　陈瑶听出她语气不对，转身面对她叹了口气问：“你是觉得那里奇怪吗？”

　　余橙自己心里有鬼，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她别过脸不看陈瑶撒谎：“没有。”又挥手赶她：“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陈瑶瞟了眼手腕上的表，的确是要迟到了留了句：“晚上回来说。”就走了。

　　余橙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心里那股慌张才平复了些，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自己不好意思什么。

　　收回烦乱的心绪，她换了身衣服也出了门。

　　学生一放暑假，平时吵吵闹闹的学校这会儿只能听到狗趴在地上哈气的声音，流浪猫躲在树低下翻着肚皮，学校小卖铺的老板在打瞌睡。

　　余橙扫了一眼四周，在三小围墙旁看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提着簸箕拿着扫把正在扫地上的落叶。

　　围墙过去是一个转弯，余橙记得前几次来看过，转弯后面是一条小路，那小路上平时没多少人走。

　　校门口的监控器也照不到那里，余橙抬眼瞟了一眼那监控器，没有闪烁的红光，大概是没开，毕竟学生都放假了。

　　即使是这样，余橙还是很小心的躲过了监控器，朝着老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小路旁有一颗大得要三人才能抱住的柳树，老人坐在柳树下乘凉。

　　余橙走过去，早上八点多的太阳能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不像人像是从地底下回来索命的厉鬼。

　　余橙站在老人面前，老人抬眼看向她露出慈祥的笑来：“小姑娘，你也是来乘凉的吗。”她说着朝旁边挪了挪，留出一片空地来，拍了拍留出的空地继续道：“坐这里吧。”

　　她很慈祥，慈祥得和余橙记忆中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余橙不动，直直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也许她的行为太过于没礼貌，老人脸上挂着的笑卡住了，她眯着眼看向余橙，语气慈祥：“你不坐吗。”

　　余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出声。

　　老人在看清她的相貌时愣了愣，又眯着眼睛在她脸上看了半天，脸上挂着的笑也没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问。

　　“没有。”

　　余橙指尖已经掐进肉里，疼痛让她的理智稍微回笼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余橙，还不到时候。”

　　即使这样，滔天的恨意还是差点把她淹没，心底的声音那个哭着喊妈妈的声音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说：“带你走，会带你走。”

　　老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余橙没给她这个机会转过身走了。

　　陈瑶重复着以前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切菜的时候没想法 ，今天想法挺多，余橙到底想说什么。

　　会不会是昨天被陈四吓到了，想到毫无音讯的陈四和躺在病床的舅舅，她的心沉了下去。

　　陈四从昨天跑了后就没了音讯，她舅的刀口虽说不深但是夏天容易发炎，换药又是一笔钱。

　　陈瑶很清楚这笔钱会出在她的头上，想着床底下的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千块，她的心跟着凉了半截。

　　“小陈。”张姐的声音打断了陈瑶的思绪。

　　陈瑶将最后一盘土豆丝放到保鲜柜里，走出后厨：“哎。”

　　张姐手里提着一包书，见陈瑶出来，她走到陈瑶面前把手里的书递给了她：“这是我儿子看完的，放家里也占位置，扔了也可惜，你喜欢就拿着。”

　　陈瑶用衣服擦了擦手，接过张姐递过来的书，脸上带了点笑：“谢谢张姐。”

　　张姐摇头：“谢啥，这么客气。”她抿了抿唇看向陈瑶：“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没吓着你吧。”

　　陈瑶脸上笑还没收起来：“没有，习惯了。”她轻声说。

　　张姐总觉得她的笑因为自己这个问题带上了点苦兮兮的味道。

　　张姐有点尴尬：“我有个堂弟在派出所工作，我就想给你说昨天就找到你爸了，听说是要和解，总之就是私了的意思，你别太担心。”

　　陈瑶抬头朝张姐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