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被救》欢南凉

11、第 11 章

　　陈瑶隔天就恢复如常，和昨天拉余橙跑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陈瑶刚进洗手间洗漱，余橙就爬了起来。

　　陈瑶听到了她的声音，刷着牙伸了个头出来看她已经起床了，又缩回了头，抿了两口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

　　余橙被她满嘴牙膏沫子和炸毛的头发弄得笑了起来。

　　陈瑶隔着门缝都听到了她的笑声，她叹气洗了把脸，用手接了点水撒在翘起来的头发上，有点作用但是不大。

　　她也没在意，就这么走出了洗手间，余橙已经笑够了，背对着她正在换衣服，她今天穿T恤，陈瑶出来刚好就看到了她背上的伤像是鞭子抽出来的，整个背没有一块好地方。

　　陈瑶怔了一下，那么白的皮肤全是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在余橙转过身前，她迅速收起脸上的怔愣和疑惑：“吵醒你了？”

　　“没有。”

　　“你起这么早干嘛？”陈瑶疑惑。

　　余橙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给你做早餐。”

　　陈瑶“哦”了声笑问：“皮蛋瘦肉粥吗？”

　　“唉，你就别拿这个取笑我了。”她叹气：“我要待一个月，总得做点什么吧。”

　　她不说陈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用做饭，收拾家里就行，但是午饭和晚饭你得自己解决，我都在店里吃。”

　　“就这样吗？”

　　“就这样。”

　　余橙转了转眼珠：“要不我去接你下班吧，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陈瑶上下打量她一眼：“我挺安全的，你来接我的话我会担心。”

　　余橙即使剪了个狗啃头，脸摆在哪，就这么一个发型就能给她衬托出可爱来。

　　余橙又打开了她的旧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个口罩和帽子戴上，她身形高挑偏瘦，衬衫挑的偏大黑色休闲裤可男可女，这样一穿倒像个高中男生。

　　“这样可以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

　　陈瑶最终还是没能坳过余橙。

　　两个人的讨论费了些时间，陈瑶没来得及在家吃早餐，两人在巷子口的早餐店吃的，陈瑶付了钱。

　　和余橙分别时怕她无聊，又布置了些作业，奖励还是晚上给她读小说。

　　余橙挺高兴，分别的时候时还亲了陈瑶一口：“保证完成任务。”

　　陈瑶都无奈了，走到余橙看不到的地方才伸出手摸了摸余橙亲过的脸，像傻子似的自己笑了半天。

　　她二十岁这年老天爷给她送来了个朋友，挺好。

　　陈瑶今天耽搁了些时间，地刚拖完，拖把都还没来得及洗，万七就已经来了。

　　陈瑶走出来就看到他已经将菜全部卸了下来。

　　看到陈瑶他笑了一下：“听张姐说你昨天生病了，好点了没。”

　　“好多了。”

　　陈瑶走进店里给他倒了杯杯水。

　　万七接过喝了水，又帮着她把菜提到后厨。

　　对陈瑶说：“你出来一下，熊淇昨天听说你病了让我带了点她自己做的桃子罐头给你。”

　　熊淇是店里的的前收银员，万七的老婆，怀孕了回家养胎，和陈瑶关系不错。

　　陈瑶到了句谢谢，跟着万七走到门口。

　　万七打开驾驶座的门拿出来两个个黑色塑料袋递给陈瑶，每个袋子里装着三罐桃子罐头。

　　“一份你的，一份给张姐。”万七又说。

　　陈瑶笑着说：“谢谢。”

　　万七叹了口气：“听说昨天批发市场那边有人闹事了，喝醉了提着刀砍人。”

　　陈瑶心下一阵慌乱，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她“嗯”了一声没搭腔。

　　“听说没抓到，可能还在城里，我记得你住那边，晚上下班又晚，你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了，会的，没事”她勉强笑了笑。

　　“最近不太平，你一小姑娘要小心点。”万七又说。

　　陈瑶失笑：“我都这么大了，不会被拐的。”

　　万七叹气：“最近城里来了很多陌生人，都是三十多四十来岁的男人，不是我多嘴，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

　　万七抬着下巴往旁边小区指了指：“都住王姨家呢，大概是来说亲的，你注意点，你那爹。”万七说着说着又叹口气。

　　王姨是这个小县城里出了名的媒婆，喜欢把农村姑娘介绍给外省人，挺出名的，还有个：“最美媒婆”的称呼。

　　陈瑶村里也有几个姑娘是她介绍出去的，彩礼挺高，但是自从嫁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

　　万七怕他爸为了换钱把她强行嫁了人。

　　陈瑶摇头：“他不会。”她努力扯出了个笑：“当时就是因为怕我跑才把我腿打断的。”

　　万七又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总之你自己小心点，你爸没准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嗯。”

　　万七又说了些他在其他地方听到的消息，正要和陈瑶告别才想起熊淇说吃饭的事：“你过两天来我家吃顿饭，熊淇一个人挺无聊的，整天念叨着让我叫你去吃饭呢，后天刚好是她生日你来吧。”

　　“行，我能带个人去吗。”她问。

　　万七回头看她：“你交朋友了。”

　　陈瑶点头。

　　万七笑了声：“挺好，带着一块去吧，熊淇要知道你有新朋友了肯定高兴。”

　　陈瑶笑了笑没说话。

　　万七说：“我走了。”

　　陈瑶看着他上了车就回到店里将菜洗干净，切菜，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陈四没被抓，跑哪去了？

　　以陈瑶对他的了解，在她发工资前他都不会来找她麻烦，但是他这期间会不会去找别人麻烦陈瑶就不知道了。

　　心思都放在陈四身上，感觉到疼时手指已经开始流血了，还好刀口不深，还好刚好切完最后一道菜。

　　张姐十点半左右到的店里，看到陈瑶先问了句：“好点没。”

　　“好多了。”

　　张姐表情纠结的看着她又问：“你爸后来没去找你麻烦吧。”

　　陈瑶摇头：“没有。”

　　张姐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他后面又找你麻烦，怕自己帮倒忙了，担心了一整天呢。”

　　“没事。”

　　说了这句没事，陈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身边的人都想帮她，但是最多也就帮忙说句话，每次有人帮她说完话。

　　陈四当时不说什么，过后就会找陈瑶算总账，一次两次三次还能藏着，伤多了藏不住。

　　大家后来发现了她身上多出来的伤，知道了怎么回事后，渐渐的就不敢再帮她说话了。

　　今天客人不算多，陈瑶能下个早班。

　　刚出门就看到余橙站树底下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聊着天。

　　见陈瑶出来，她朝着老人指了指陈瑶摆摆手朝陈瑶跑了过来站她面前：“今天这么早。”

　　陈瑶笑了笑：“是挺早，你多久了。”

　　“也就十几分钟。”

　　“你一般几点从家里出发。”陈瑶问。

　　“六点。”余橙说。

　　“下次七点再出发吧，来早了站树底下喂蚊子吗。”

　　余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陈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戳到了她的笑点，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我觉得你挺逗的，总是用最正经的表情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陈瑶的样子将她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来早了站树底下喂蚊子吗。”

　　陈瑶不知道这话好笑在哪，她无奈的看着她。

　　余橙笑够了将手搭在她肩上：“没事，我挺喜欢的，来早了还能和人聊天。”

　　“你挺喜欢和人聊天的。”陈瑶说。

　　余橙点头：“是挺喜欢的，我以前将近两年没见过别的人，也没什么和我聊天。”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就挺想见见别的人，你懂吗，活着的人”

　　陈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以前被陈四打断腿锁在家半个月，随便扔了点土地和玉米进来就没再管过她。

　　她那时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没有，不知道自已是什么人，她迫切的想见到人，即使是陈四也好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懂 ，见见活着的人证明自己还没死。”陈瑶说。

　　余橙怔怔的看向她，陈瑶那句：“见见活着的人证明自己还没死。”

　　这就是她一直想表达却没能表达出来的东西，陈瑶只需一句话就表达出来，余橙感觉自己心里热热的。

　　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你懂，你懂就好。”

　　两人聊着一路走回了家，陈瑶说：“过两天我有个姐姐过生日，我想带你一起去。”

　　余橙停了脚步紧张的问：“可以吗。”

　　“可以的。”

　　“那要带礼物吗，是你的亲姐姐吗？礼物的话要带什么，她会不会喜欢。”

　　陈瑶才刚说出可以就被余橙的这一箩筐的问题砸得脑袋发懵。

　　她一个一个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买点水果就行，不是亲姐姐，店里以前认识的，对我很好，我只有一个弟弟，被妈妈带走了，礼物的话也可以买就看着买，不用太贵，她会喜欢的，只要用了心她都会喜欢的。”

　　余橙瞪着眼睛看向陈瑶，陈瑶被她这表情弄得一脸茫然：“怎么了。”她问。

　　“我有点紧张。”她说。

　　陈瑶不明白就吃一顿饭的事，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再说这都还没去吃呢。

　　“不用紧张，他们不吃人。”陈瑶说。

　　余橙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离谱，她尴尬的笑了两声解释道：“主要是我以前没经历过这些，就挺期待又挺紧张的。”

　　陈瑶感觉余橙好多事都没经历过，有钱人家孩子都这么惨，还是只有余橙这么惨。

　　心中隐约起了个渗人的猜测，余橙该不会是私生女吧，不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