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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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
这句话在教令院也同样适用。
通过论文发表的数量和质量，教令院将学者分为帝利耶悉、陀裟多、诃般荼和贤者四个等级。
伊西丝是最低等级的帝利耶悉。
在教令院，只要你有过人的智慧，就能将财富与权力收入囊中。
而聪明人多的地方，只要一项政策不触及自己的利益，他们并不会给予太多的眼神和反对。
对于大部分学者而言，将有限的生命投入研究当中，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随着教令院对学术成就进一步推崇渴求，学者群体越发崇尚纯学术与实用技艺。
六贤者的作风变得激进，「艺术是无益处之物」的观点逐渐占据主流。
艺术工作者遭到边缘化对待，许多与艺术挂钩的学科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去艺术化。*
真正受到这件事影响的也只有妙论派，但建筑即便不要求美观，大部分工程也需要他们。
这是教令院推行的主流，各个学派的人便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在最为紧张的时期，卡维和伊南娜各自的导师干脆带着两人离开须弥，去别得地方考察。
至于伊西丝和艾尔海森，一个导师不在意，一个自知不会掺和，就这样留在了须弥城。
随着这项主流的推行，来往于大巴扎的学者越来越少，伊西丝成为了其中最为显眼的一个。
她不仅来欣赏演出，偶尔还会穿着教令院制服与这些人同台，早就在教令院内成了个“大名人”。
但若仅仅是如此，她一个差一年就毕业的低等学者也碍不着那些大人物的眼。
她依旧可以顺顺利利的毕业，然后去完成自己开一个甜品店的愿望，也不会和艾尔海森扯上关系。
在“艺术无用”这项主流的声势开始浩大起来后，有人提出了取缔大巴扎内剧场的提议。
那是小吉祥草王还未掌权的年代，在高层的领导当中，整个须弥被分成三类人——普通雨林人、沙漠人和学者。
他们只在意学者的想法，而大部分学者都不怎么观看演出，这项提议自然得到了明面上大部分人的赞同。
即便偶尔停泊的沙漠人和居住在须弥城内的普通人反对，也无法真正的做到“上达天听”。
况且这个老天爷还不一定会听，也不一定会帮忙。
伊西丝也曾经帮忙递过许多请愿书，但都像一滴水进入大海一般悄无声息。
她一个最低级的学者，有时候连导师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那些活在话语里的贤者和大贤者了。
有时候想趁着上课递出去几份，结果发现那些来上课的人一般都是贤者手下的学生，压根儿不愿意沾染这件事。
教令院内的学者都知道，生论派的伊西丝正在为她的舞者朋友到处奔走，就连艾尔海森也都从破碎的流言中拼凑出了整个事实。
他在拼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称这项举动为「无用之功」。
作为旁观者，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项从上到下的举动。
——看看那些贤者的态度就知道了。
消息灵通的人自然不去管，不灵通的人，也能察觉到事态的不可抵挡而选择闭嘴。
只有伊西丝还在做着微薄的努力，艾尔海森已经预见了她的结局。
——
闲暇时间，艾尔海森喜欢去一趟普斯帕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在安静的角落看书。
去往宝商街和下城区，必定要经过大巴扎。
在某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样经过大巴扎时，发现最近清冷的剧场突然来了一大波学者和普通人。
即便艾尔海森带着努力静心，也无法抵挡沸腾的人声。
他索性合上书本，听了几句讨论后便明白了此处发生的事情。
取缔大巴扎剧场的提议被通过，贤者们派了管理琐事的维齐尔*来通知这里的各个剧团，勒令他们即刻将这些演出道具带走。
据艾尔海森所知，维齐尔这个职位听着好听，实际上干的都是风纪官和学者们不愿意干的事情。
如今担任维齐尔的尼扎姆，算是个任劳任怨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许多年，自然也知道剧场对于部分人的重要性。
但他是个没有话语权的人，能做的只有听命行事，将态度放得客气一点。
即便态度再怎么客气，对于各个剧团和习惯来观看演出的须弥人来说，这都是个噩耗。
他们没办法找到所谓的贤者，只能不断的质问这位夹在中间的维齐尔。
至于怎么演变城这个样子，还得从一名路过的学者说起。
他看到那群没有智慧的人和低贱的沙漠人一起胁迫一个教令院的学者，便用虚空终端叫来了自己的朋友，帮着那名学者脱离了人群。
学者叫了人，在须弥城暂居的沙漠人也有自己的团体，他们也叫了人，让整个事态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无法控制，变成了艾尔海森见到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自然不是一个维齐尔能够控制的，他也只能求助更加上层的人物，比如诃般荼这个等级的学者。
依照教令院存在的时间，这个等级的学者也能找几个空闲的出来。艾尔海森朝台上看了一眼，见到了几个不太认识的学者。
这在教令院太正常了。毕竟前三个等级不限制人数，不论什么年龄，只要论文达标就行，而贤者则是各个学院中的佼佼者，才会被大家熟识。
艾尔海森认为维齐尔走了一步错棋，但这一步又不得不走。
学者们脱离人群太久，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傲慢。这样的态度无疑只会加剧事态的发展，让整件事朝着更加不可逆转的方向走去。
事情的结局是注定的，只是过程会更加激烈而已。艾尔海森了解后，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打算从人流的缝隙中去咖啡馆度过下午。
台上的学者见这群人被自己说的毫无还嘴之力，正打算吩咐维齐尔收拾后续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
“艺术并非是无用的。”
艾尔海森看到人群中的蓝发少女正被一名橙红发少女拉着，似乎在阻止她的出头。
这个时候阻止已经没有用了。声音足够大，来源也足够清晰，整个教令院除了伊西丝，不会有人敢在这个场面反驳台上的学者。
她站在人群中，身上的教令院制服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那群人自动为她清出一条道路，用不间断的掌声和欢呼声为她声援。
艾尔海森想，没有用的。
高傲的学者不会去倾听普通人的意愿，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即便有一名学者站出来又如何。
他望向走上台的少女，恰如看见了一只蚂蚁走向一群大象。
一名帝利耶悉，在试图挑战三位诃般荼的权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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