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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失误,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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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走回宴席上,满月宴的正主被乳娘抱了出来,正“哇哇”地大哭着。
乳娘使了浑身解数也劝不停,当下冷汗直流。
江书棠下意识往那边看了几眼,抬眸却看到不远处县令正紧紧盯着自己,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儿子死活。
许是孩子多了,所以就不重视了?
正犹豫要不要趁现在这个不太好的时机去告辞,却见那边县令饶有兴致地朝她招了招手。
江书棠略一思忖,说起来,她借着拜访县令的理由进来,这还是见县令的第一面。
临走前,出于礼貌,还是得去慰问告辞的。
江书棠走到县令案前,扬起笑容,将手中满好的酒杯端上,躬身行礼:“民女江书棠,初次见到县令大人,感恩大人赏赐民女前来参宴的机会。”
“免礼。”
江书棠站起身,将酒杯抵至身前,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这杯酒,是民女敬大人的。感谢大人做苏州城父母官这三载的劳筋苦骨,千般风霜。”
说完细细观察他的反应。
县令没甚反应,微微抬了抬眉头。
只有一旁的师爷一张脸皱了个五花八门,连忙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低声暗示江书棠:“错咯,错咯,是两年!两年!”
江书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脸上作懊悔状,只闷头躬身认错:“民女有错!民女认您的父母官做的好,便私以为您已经来了三载了。”
她如今拿的是提督的名帖,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只要不枉法,县令就奈何不得她。眼下甚至也不必跪拜,只躬身施礼。
区区说错几个字,无关痛痒。不过表面功夫做足了,当然就更加稳妥些。
县令却突然站起了身,哈哈大笑了几声,过来接过了江书棠的酒。“既然江姑娘如此看中本官,这酒,本官就干了。”
他咧开大嘴,一闷口,整杯酒下了肚。丝毫没有辨别味道,像是完成任务一般。
完事还倒了倒,示意江书棠看,他已经喝完了。“满意了吧?”
江书棠咬牙切齿从喉咙中憋出了“满意”两个字,“高兴”地露出少女喜悦的笑容。
满意个屁!那是她打算自己喝的酒!
她当了大半天的神棍,连口水都没喝,将要告辞,索性携了酒杯过来,虽然闻得出这酒不算什么好酒,比之家中红曲差了太多,但到底还能将就。
谁知她一点没沾到,全给县令嚯嚯了。
真想指着鼻子骂他啊……
忙碌了一天的江师傅,忙碌了一天。
“好了,听说,你现在在帮提督大人办事?”前番均是糊弄,此番才说到了正题。
江书棠立马抖擞了精神,边观察他的神色边仔细措辞:“大人折煞民女了,不过是提督大人怜悯小女新丧,家中无从生计,这才临时给小女找个活干。”
“临时?”县令轻嗤一声,语气瞬间凌厉:“临时的活计,就是来试探我的身份吗?”
江书棠脸色瞬间苍白。
竟然被他发现了。
也是,是她大意了,孤身赴鸿门宴,怎敢如此早就暴露自己的底牌?
她竟犯了和温庭晏一样的错误,只是眼下没有另一个自己来救她。
她默默退后一步,努力露出平静的笑容:“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江书棠的心率飞速地飙升,心中默默计算着能谈判的筹码和能逃生的可能性。
“不知道最好。”他的眼神充满警告:“如果要帮提督办事,就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否则,今日就算是提督在场,也保不下你。”
肥大的手掌拍了拍江书棠的脸,带了些警告意味。
江书棠连忙点头称是,伴着冷意的鸡皮疙瘩缓缓爬上背部。
她忘了,能在苏州城这富庶之地做县令的,怎么可能是个草包?
见小姑娘吓的胆战心惊,他又放柔和了语气:“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你为提督大人办事,我不管。但是但凡我听到一句流言蜚语,江家,可就真保不住了。你想想清楚吧。”
“大人放心,民女明白。”
“好孩子,你是聪明人。”他扬了扬走,僵硬的肥肉凑出几块笑肌,“你回去吧。这么久不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
江书棠当下躬身行礼,这次将腰弯至了膝盖处。
她从来没有行礼行的这样认真。
一股凉意窜进了脖子,冬天的风真冷啊。
她有些想念她的围脖,今日为了端庄,仅仅着了一件浅粉色袄子,那现代化的围脖没有套上,到底缺了点什么。
江书棠转身出门,将热闹喜乐和逢场作戏都留在了远处。带着一身寒气和冷意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里,江书棠就大病了一场。
第二日,桑秋生的商船出行,递了拜帖前来告辞,江书棠也没有再见。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冒险。谁都不知道,江府附近,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温庭晏不知从那里得知了她生病的消息,夜半的时候再次敲响了恭门,只是这次门童没敢再放他进来。
但是片刻后,他还是出现在了江书棠的房间里。
江书棠病恹恹地耷拉着眼皮,透着烛火看他形容狼狈,靴子上满是后院花园的泥,语气低哑无奈:“温庭晏,我真会怀疑你是假的户部尚书,而且是某个采花大盗假冒的。”
“倒也不必把我说的如此不堪,左右我是担忧你的情况。暗卫说,你从县衙回来后就重病了一场,是宴席上出了什么变故?”他略微整了整仪容,才敢稍微靠近一点,只是鞋上的泥到底是蹭在了她的地面上。
温庭晏露出不悦的痕迹,心中想着如何不动声色帮她把地给拖了。
“你明知道,我现在不想见你。”江书棠没有正面回答他,转过头,认真地看向他:“温大人,先前,我的道歉信,我还可以收回吗?”
温庭晏一愣。
本来正踟蹰着要不要靠前,探探她额前的体温,又恐有失分寸,因而一直在几步之外,闻言脚步慌乱地踏至床前,质问道:“为什么?”
他的语气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就因为我翻了你家后院?我确实是没了法子,你家那个小门童,今日说什么也不愿意给我开门。你家中后园那处恰好有一棵大树,我就试了一下……”他越说越心虚。
堂堂京中贵公子,何时干过爬树翻进民居之事?
江书棠重重地咳了几声,“你去把门童叫过来。”
“现在吗?”温庭晏有些莫名其妙。现在不应该是在审判他吗?叫别的男人进来干嘛?
但是眼下他也不敢反驳,当下去把刚刚进入梦乡的可怜门童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