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爱情》fourteen十四

28、不是别人

　　我俩吃过早饭陪外婆一起去镇上买驱虫的药和种子。
　　许是离家快一年了，镇上的好多老铺子都没认出我，听外婆说起又热情地招呼我们。
　　菜市口有一家卖抄手的，从小我就很喜欢吃，每次和外婆上街都要去吃一碗，今天也不例外。买齐了东西我们自然地进到抄手铺子坐下，点了喜欢的红油抄手。
　　“这家我从小就爱吃，你尝尝好不好吃！”抄手上桌，我边说边递给他筷子。
　　“嗯嗯！好吃！好吃！”他囫囵一大口，含糊地回应。
　　“老板，再来二两抄手。”看他吃得开心我转头又点了单，“今天我请客，多吃点！”我说着把自己碗里的也分了两三个给他。
　　“我家月月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外婆笑着说。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也把碗里的抄手匀了两三个到外婆碗里，说：“我等着吃热乎的，你们先吃。”
　　他们都笑了。

　　吃过抄手送外婆回家，我俩便拿着相机上山了。
　　老家的山不算高，但是很少有人走，只有一些模糊的小道，一路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尽头。
　　“今天我们去一个神奇的地方。据说这里还保持着原始的面貌，山里有野鸡、蛇、野猪、松鼠……很多野生动物，甚至还有黑熊。我们马上就进山了，路不太好走，甚至这都不算路……”他一路解说不停。
　　“你看，这里还有旧冰凉，酸酸甜甜的，我小时候吃了好多。看那边，有蛇泡儿，小心点，蛇喜欢吃这个，附近很可能有蛇。”我招呼他过来，摘几颗橙色的小果子放在手心搓一搓，喂到他嘴里了。
　　“唔……好涩啊！喂我吃了什么！”他说。
　　“毒药。”我笑着说，然后往自己嘴里扔了几颗，高高抛起再用嘴接住，“这个得这么吃。”
　　“再来点！我也可以！”于昊靠过来，非要尝试。结果一连几颗果子都被他完美避开了。
　　“再来！”不知哪里来的胜负欲让他非得一试再试。好不容易成功了，他得意地呷着嘴，说“这样确实好吃一点。”
　　一次成功之后他似乎找到了诀窍，让我拿着相机拍他吃果子。

　　一路上走走拍拍一个多小时，慢慢到了山林的深处。
　　“你看那上面好多松果。”顺着于昊指的方向看去，距离我们两三米的地方杂草丛生，一丛杂草之外看着像是一片空地，地上很多松塔，有随意散落的、有简单抟成一小堆的。
　　“松塔，有没有松子不清楚。”说着我便往里走。
　　“你等会儿，我正好拍着。”他说完又对着镜头笑笑，“你们说今天会有松鼠吗?这里遍地都是松塔，凑近给你们看，这里堆成一个小山，难道是人堆的？谁会跑到这里堆一个这个呢？难道是某种神秘的仪式……”他在一旁走两步说十句，没完没了。
　　“嘘！”我看到空地另一头有动静，急忙捂住他的嘴，“你看那边。”
　　他瞬间噤声，我俩没有继续向前，蹲下来伏在草丛这头，看着对面的动静。不清楚对面的情况，我俩都安静等待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草丛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簌地跑到空地上往嘴里塞了几颗松塔，快速地上树跑开了。
　　“你拍了吗？”我问。
　　“拍到了，原来松鼠这么小呀！还以为它会像猫头鹰那么大只。”于昊看着屏幕感慨道。
　　“鼠能多大。走吧，我们去看看。”我说着往前走去。
　　扒开刚才松鼠出没的那堆草丛，看到近处有一小片地面的颜色略深，泥土像是新翻过的。
　　“我们找到宝藏了。”我笑着拿树枝扒拉开表面的泥土，露出一个小坑，里面安静躺着松塔，看起来像是叠放了好几层。
　　“刚才那只小松鼠要难过了。”于昊说着举着相机又拍了一会儿。“这些看起来松子更饱满，感觉能炒一大包。”
　　“粉丝估计会骂我。我们还是给它埋起来吧。”于昊说。
　　“你真打算拿走啊？”我笑着问。
　　“所以你也不要？太好了，我们再往前走走看。”于昊像是如释重负，迅速把坑盖上了。

　　我们朝树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越没有路，一路磕磕绊绊爬上爬下，走得艰难。中途还被树枝刮到了，眼见手臂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红色印子。
　　“你慢点。”我说，“手臂上全是印子。”
　　“没事。你快来看，我看前面有棵特别大的树。”他兴奋地几乎要跑起来。
　　“路都没有，小心！”我还没说完话，就见他一脚踩空被矮树枝绊倒在地。
　　“叫你小心吧！快起来。”我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拉他起来。
　　“不行，好像腿卡住了起不来。”他说，“我们要是困在这里会不会遇到黑熊野猪啥的？”
　　“想啥呢！快起来，我还不想死。”我说着使出大力拉他，总算把脚拔出来了，随着后仰的惯性我俩顺势倒下了，快要落地的时候他往我身后一闪，我稳稳倒在了他身上，索性这里有很多矮树支撑，我俩不至于滚下去，只是虚惊一场。我慌忙起身查看，把他翻了个面，倒下的地方没有支棱起来的树枝，还好没有受伤，我松了口气，随即又很愤懑，都怪他走得太快不看脚下。于是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由担心变成生气。
　　“你生气啦？我这个垫子还算厚实吧？你看看我，你看，我没事！”说着他一下子就蹦跶起来。
　　见他鞋子还在里面，我伸手从侧面把鞋子掏出来扔给了他，自己继续朝前走。
　　贴着山脊是一大片李子树，李子看着就快成熟了，青绿色的果子挂满了枝头。在我们正对面有一条大约两米宽的路，原来我们走错了！放着正道不走，我俩从山的背面爬上来了。
　　“你带的路，还野猪黑熊!”我笑他。
　　“你别说，没我带路怎么能见着松鼠！走后山多有探险的感觉！”他不服气地说，“而且要不是走后山，也不会知道哥哥这么紧张我呀！”说完故意睁着大眼睛盯着我。
　　“滚！”看他又摆出招牌假笑，我回他个白眼。
　　“难道不是？”他还凑过来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径直朝前走。李子有主，门口有带锁的铁栅栏，我们没有进入，便沿着正路返回了。一路上于昊一会儿拍花草，一会儿拍我，我俩比起来时返程更加轻松愉快，一个小时不到就走回了家。
　　外婆正坐在院子里整理种子，挑出不好的喂鸡，剩下的用框子均匀摊放开。见我俩回来，外婆笑着招呼我们，“累坏了吧！我倒了一斗碗开水，这会儿已经凉了，再拿个碗匀一下兑点热水刚好。”
　　“谢谢外婆！”还没等我开口，于昊就抢着答话，迅速地拿碗照做。咕噜咕噜一碗水下肚，感觉下午的闷热一扫而空。
　　外婆让我们坐着看电视，自己收拾好便准备起了晚饭。

　　天气闷热，我俩吃过晚饭早早洗了澡回寝室玩电脑。
　　“你今天太莽撞了。那是山里，不是你家。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什么东西窜出来。”我看着于昊，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在生气吗？哥哥，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你别气啦！”他说着跑过来靠我肩膀。
　　“不是生气，是后怕！你横冲直撞的性子以后很容易吃亏。”我继续说，“我一般不对别人指手画脚，既然我俩在一起了，不想你有事。”
　　“好！从今天起，我凡事三思后行，不让你担心！”他笑着说，“我不是别人，真好啊！”
　　“嗯，你不是别人，是我的人……”我正说着，一个浅浅的吻就落在了额头。接着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头顶传来喃喃的话语：“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如果时间可以停滞在刚才就很好，下一秒他就一脸烂笑地看着我说：“我想……”
　　“不，你不想！”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我转身坐回书桌前，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他见我态度决绝，没有自讨没趣，靠在床边剪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