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爱情》fourteen十四

24、摊牌

　　“你说一辈子，我们能一辈子吗？”我说。
　　“怎么不能，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就不会变。”他说。
　　“你妈妈知道了呢？”我问。
　　“她……嗯……我暑假回去就和她说。”他若有所思地说，“不想她了，现在就我俩，喝酒吧！”
　　“她不同意，你怎么办？”我问，这是现实，是我俩绕不开的核心问题，我希望他提前思考清楚。我这人没什么热情，遇事冷漠，总是做最坏的打算，这样便无所谓失望，不会伤心。
　　“你没完没了了。我们今天就好好的吃吃喝喝不行吗？”他有些不悦。
　　“你知道，我是个爱打算的人，很少做不确定的事。这个问题是我俩目前最大的隐患，只有处理好我才安心。”我很认真地说。
　　“我妈不同意，你就不和我一起了？”他问。
　　“取决于你。她不同意，你坚持，我俩一起想办法让她改观；你放弃，我俩一别两宽好聚好散。”我说。
　　“好，我懂了。”他说完放下手中的酒，站起身掏出电话，拨通了视频。
　　“昊昊，怎么有空给妈妈打电话，想我啦？”对面传来他妈妈的声音。
　　“这不520嘛！妈，我爱你！”他说。
　　“这什么日子啊！失恋了？没钱了？”他妈虽言语挖苦，满眼都是开心。
　　“妈，我真的爱你！”他说着有些哽咽。
　　“儿子，你怎么啦？遇到什么事和妈妈说，你别吓妈妈呀！”对面显得有些慌乱，“你在哪里呀？怎么那么安静，背后都没有房子呢！你别想不开啊！”
　　“你看，我在宿舍天台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还能看星星，舒服极了！”他举着手机在天台晃了一圈。
　　“于昊！你老实说，到底什么事！”对面急了。
　　“我不能如你所愿找个漂亮的女孩子带回家。”他说，说着两行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我说什么事，不就失恋了。昊昊，没关系，你多优秀！是那女孩子没眼光，大学还长着呢，我们再找就是了。”对面明显松了口气。
　　“我喜欢男生。”他说，“我喜欢男生。我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妈！”
　　对面一阵沉默，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妈妈满脸阴郁的表情。
　　“昊昊，从小到大你遇到事情要会和妈妈讲……之前聊了好多女孩子的事情，初中那会儿情书收了那么多，妈妈看你好开心的，怎么会喜欢男孩子呢……你一定搞错了！那个人是谁？他在你旁边？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你一定是被带坏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是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询问。
　　于昊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着手机屏幕说：“还记得我春节很早返校被你数落了好久，那时候我发现在家里没有意思，心里脑子里都是他。妈，我已经19岁了，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会像你和爸从小教我那样，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会承担后果。”
　　“承担个屁！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声，想来是他爸爸。“于昊！你小子在外面鬼混我不管，别给老子丢人！喜欢男生，你还敢喜欢男生！这书也别读了！明早我让老李帮你联系一下国外的学校，赶紧给我滚出去。”
　　“老于，你消消气。昊昊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就算生气也不至于把他丢到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你看把你爸气得！说的什么话！”他妈妈在旁边安抚着。
　　眼看事态就要往预见的俗套方向发展，看他打算挂掉电话采取逃避策略，我拉住了他，眼神示意，把电话给我，他有些不愿，死死拽在手里，僵持了半分钟；我再三坚持拿过了电话。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于昊的同学，我叫金月。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您二位可以给我两分钟时间吗？就两分钟，听完您想说什么我都听着。”我笑着看向屏幕，对面是两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女，男的眉眼硬朗，女的明眸小嘴，于昊尽挑着二人的优点长了。

　　听我一说，两人强压着怒气没有发作，也没有作声，大概是常年生意往来练就了生人面前的好涵养。
　　“我和于昊在一起47天，在这之前，我们是好哥们。老实说，无论47天以前还是这47天，我从没想过我俩的以后，但是刚才他说想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多长啊！我想着如果接下来的哪一天我不在了，他一个人上课，老和老师抬杠，笔记做得稀里糊涂，忙着学生会的事不正经吃饭，大概期末就被辅导员劝退吧；一个人吃饭，顿顿只拣喜欢的五花肉吃，得胖成什么熊样，白瞎了这张帅脸；一个人玩游戏到半夜，感冒发烧也硬扛着，不吃早饭；在寝室发烂发臭……”
　　“停停停！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威胁我们啊！他一个人过不好大学生活，赶明儿就让他滚回来，这大学不读了，我们家养得起，趁早学做生意！”对面他爸爸忍不住发话了。
　　“叔叔，我说这话只是想表达——我俩在一起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坏处，你们不用担心。只是二位的面子和名声会受到影响。如果您觉得自己的面子和名声比他重要，我无话可说。如果你们真心为他好，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只是可能暂时没有抱孙子的机会但是会多一个孝顺的儿子。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以后能有孙子。”我说完看着对面的二人，显然是被我堵得一时语塞。

　　“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牙尖嘴利的人！”他妈妈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挤出这句话来。
　　“他脑子聪明，学习好，对我也好，我们很好很好！真的，你们就信我一次吧！”于昊对着屏幕说。
　　“他聪明，你傻，他骗你怎么办！”他妈妈说。
　　“我如果骗他，肯定会骗一辈子。”我说。
　　“你！你们真是不让人省心，太晚了，我们要休息了。”说罢他妈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