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第一，但是倒数》月十六圆

12、欢迎

　　高专的医务室内，辉月半躺在病床上，左手拿着手机给夜蛾正道发消息。

　　明星：夜蛾老师，我是明星，我的手腕没事(>ω<) ，刚刚是演戏骗五条同学的。
　　夜蛾：好，你好好休息，今天的课我会替你和老师请假。
　　明星：Thanks(-^O^-)
　　夜蛾：还有一件事，替我转告他们三个，逃课要写五千字检讨书。

　　辉月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夜蛾正道的新消息弹出来。

　　夜蛾：你也一样。

　　检讨书？还是五千字？

　　这种性质类似职业培训的学校居然这么看重上课出勤率？
　　……早知道还不如不逃课。

　　辉月：收到。

　　回复的语气一下子就冷漠了呢:）

　　看着消息变为已读状态，辉月郁闷地合上手机，归还给家入硝子。

　　她的手机卡被捏碎无法联系夜蛾正道，于是借了来探望自己的家入硝子的手机。

　　既然已经和夜蛾正道说明完了情况，那么接下来——

　　“请问……”
　　辉月深吸一口气，视线逐一扫过面前的三个人，“有人可以和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五条悟也就算了，为什么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会在医务室里？

　　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不怎么宽阔的空间内，聚集了高专二年级的全部学生，而本应该坐满的教室却空无一人。

　　“悟说明星同学受伤了，我们来探望一下受伤的同班同学。”

　　眼前出现一个被削好的苹果。

　　辉月往左边望去，是笑容满面的夏油杰。

　　“但特意逃课来探望，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没有亲近到这一步吧。”辉月盯着这个被削的看成艺术品的苹果，拧眉说道，“而且夏油同学，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三个苹果了。”

　　病床边的垃圾桶里已经堆满了苹果皮。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明星同学你受伤了，当然要好好补一补。”

　　清醒一点，夏油同学，这只是个苹果，营养很有限的。

　　听不到心声的夏油杰微笑着将苹果往辉月的方向递了递。

　　明星同学吃食物的样子很像兔子，弱小又惹人怜爱，让人看了忍不住一直投喂。
　　难怪在高压社会喜欢“萌系”生物的人们比例越来越高，确实是一项充满治愈的活动。

　　“差不多够了吧，夏油你怎么回事。”坐在病床另一边的家入硝子抢走苹果，自己吃了起来，“嚼嚼……没看到明星已经吃不下了吗。”

　　说着家入硝子戳了戳辉月的右臂。

　　“不是说手腕受伤了吗？为什么整个胳膊都被包起来了。”

　　五条在短信里说是手腕受伤，叫自己来用反转术师治疗明星同学，可自己赶到医务室后看到确实被包扎成粽子的胳膊。

　　家入硝子还以为辉月的胳膊被人废掉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原因。”
　　自己只是手腕红了一圈，放着不管一个小时后也会消下去，为什么现在整条胳膊都被包扎起来了。

　　等等，所以“为什么会来探望自己”这个话题已经跳过了吗？

　　自己的杰作终于被发现，罪魁祸首五条悟抬高下巴，自豪地拍了拍胸口，“怎么样硝子，我的包扎技术是不是很完美。”

　　“嗨嗨~如果每个人都按照你这样子包扎，医务室的预算恐怕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呕，总监部也太小气了吧。”

　　家入硝子咬着苹果，空出双手拆掉辉月右臂上的绷带，因为掌握反转术式的原因，家入硝子入学以来的实践课都是治疗、解剖、为咒术师提供后援支持之类的内容，处理一个小小的挤压伤当然不在话下。

　　五条这家伙，到底用了多少绷带啊，该不会把医务室所有库存都给用完了吧。

　　家入硝子咬着苹果没有办法说话，但逐渐加快的动作暴露了她的耐心在不断消失。

　　“用这个吧，硝子。”夏油杰贴心地递上一把剪刀。

　　家入硝子接过剪刀，对夏油杰做了个点赞的手势。

　　干得漂亮，夏油。

　　夏油杰矜持地微笑点头。

　　有了剪刀，家入硝子几下就剪开了绷带，把辉月的胳膊从粽子中释放出来。

　　“嗯……”
　　家入硝子凝视着辉月光洁的手腕，左看右看，甚至拿起来前后翻看，最后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伤呢？”
　　不是说有很严重的挤压伤吗？

　　“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看向五条悟。

　　辉月也转头和两人一起盯。

　　“喔喔喔喔喔？我的包扎技术居然能加快伤势愈合！难道我掌握了反转术式？”五条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夏油杰&家入硝子：突然很不想认识这个家伙。

　　“不是五条同学的问题。”辉月开口解释，“我的体质比较敏感。”

　　辉月说着往胳膊上捏了一把，只是用了普通的力气，皮肤就立刻泛红起来。

　　她抬起胳膊给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看，想证实自己的话是事实。

　　没能拦住辉月动作的家入硝子懊恼地咬着苹果，将手轻轻贴上辉月的胳膊。

　　热呼呼的暖意涌进辉月的身体，在家入硝子的手移开后，皮肤上泛红的部分已经消失不见。

　　“明星同学你又不是五条，我们当然相信你的话，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家入硝子说。

　　“硝子！什么叫又不是我！”

　　夏油杰微笑着按住躁动的五条悟，“我同意硝子的话。”

　　毕竟悟这家伙偶尔非常不靠谱。

　　夏油杰削的那个苹果真的非常大，家入硝子还没有吃完，她一只胳膊靠在床沿边，另一只手拿着苹果，视线从冲夏油杰龇牙的五条悟转到辉月身上。

　　“嚼嚼…说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条那家伙闹出那么大动静。”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原本在教室上课，夜蛾正道接到一条短息后就匆匆提前下了课，大步离开了教室。

　　过了没多久，还在教室的两人就听到了一声爆炸，紧接着就收到了五条悟的消息，一起往医务室赶。

　　到现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唔……解释这种事好麻烦，干脆沉默交给五条悟……

　　辉月下意识地抬头捕捉五条悟的身影。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五条悟疑惑地望过去，却发现辉月已经转过了头。

　　算了，让五条悟开口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更麻烦。

　　于是辉月抢先五条悟说道：
　　“简单来说，有个自称是推荐我入学的男人，把我错认成他的救命恩人。”

　　也有可能不是错认。
　　但从来没有打算过暴露实力的辉月觉得这后半句无关紧要。

　　她一开始来高专只是打算应付一下妈妈，遇到羂索之后变成暂避风头，但无论哪个目的，她都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实力。

　　反正狱寺说成绩只要够毕业就可以了，辉月读过高专的学生手册，上面有一条是毕业需要达到与学生对应等级的一定数目的任务完成量。

　　辉月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就是那的最低的任务完成量。

　　[抱歉，爸爸妈妈无法理解你看到的世界，让你一直孤独地面对它们，但至少在那里，有着许多和你一样、可以成为同伴的存在，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离开前爸爸妈妈的期望浮现在辉月眼前，她眨了眨眼，画面如泡沫般消散。

　　嘴角挂上若有若无的浅笑，辉月在心底摇了摇头。

　　即使没有来到高专，她也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为什么他会将明星同学你错认成救命恩人？”正削着苹果的夏油杰动作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

　　明星同学做了什么？
　　夏油杰的心中升起狐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辉月摊了摊手，避而不答，“他的情绪太激动，表达出来的有效信息不多，对吧？五条同学。”

　　她最后cue了一下五条悟，后者点了点头，佐证了辉月的话。

　　“不要管那个大叔的话啦，莫名其妙。”五条悟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男人的话，五条悟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家入硝子也没有多想，“那明星同学进行等级评定了吗？”

　　她很好奇辉月的咒术师等级是多少。

　　同样好奇的夏油杰竖起耳朵。

　　“没有。”辉月摇了摇头。

　　“让五条帮忙看一下？”家入硝子提议道，“他的眼睛很好用。”

　　“好用？”

　　什么叫“帮忙看一下”？

　　“这个的话，我已经让悟看过了。”夏油杰掩住眼里的精光，笑眯眯举手，转头看向五条悟，“对吧？悟。”

　　坐在床脚的五条悟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对着辉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的咒力量处于二级和三级之间的水平，术式应该比较特殊。”

　　否则咒力的状态不会那么怪。

　　居然能发觉自己术式的特殊性……

　　辉月的心中咯噔一下。

　　六眼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果然彭格列掌握到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辉月不知道除了“比较特殊”之外，五条悟究竟“看”出了多少。

　　五条悟的六眼能够以非常精细的程度看到咒力，也可以通过术师在使用术式时的咒力流动与显现效果来推测出术式的内容，但他依赖的不仅仅是六眼，还有他对术式的知识储备。

　　凡是从咒术界存在以来、所有出现的且被五条家记录的术式，在五条悟七岁的时候就全部掌握了。

　　但术式这种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变化，随着时代的改变，新的术式也随之出现，就比如辉月的术式。

　　五条悟往后一仰，手支在病床上歪头看着辉月。

　　果然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术式会使咒力呈现出那样奇怪的状态，连六眼都无法勘破。

　　五条悟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喂明星，你的术式是什么？”

　　果然来问自己了，辉月抿唇。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屏息，等待着辉月的答案。

　　明星同学的术式，是什么？

　　“无可奉告。”
　　坐在病床上的少女神色寡淡，在五条悟的询问说出后时，她似乎立刻后退一步，在自己和三人之间树立起一扇屏障。

　　敏锐的察觉的少女眼底情绪的变化，但五条悟分辨不出背后的含义，只是盯着少女的视线更紧了。

　　屏障后的辉月淡淡抬眸，原本的慵懒被清冷覆盖，声音无风无浪，平静如波。
　　“抱歉，无论是你们还是总监部，我的答案都是无可奉告，我没有将自己术式公开的打算。”

　　她礼貌的先说了一句道歉，紧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话语如惊天霹雳一般。

　　“我想高专也没有强制学生说明术式的规定吧。”
　　辉月的语气笃定，她翻阅过高专学生守则，确认没有这一条。

　　自己的术式颠覆常理，一旦公开，觊觎与猜忌会前赴后继地袭来，在决定进入咒术界之前，辉月就已经决定不会将自己的术式透露给任何人。

　　医务室内的空气随着少女话音落下，陷入短暂的凝滞中。

　　家入硝子惊讶地停下了动作，夏油杰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五条悟没戴墨镜的六眼缓缓亮起。

　　三个人都没有料到辉月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但仔细一想，这样的回答，确实像是辉月会说出来的话。

　　从第一见面开始，就刻意申明距离，对咒术师、咒术界都混不在意的辉月。
　　她和身处在咒术这个环境中的三人简直格格不入。

　　五条悟盯着辉月侧颜的眼睛愈来愈亮。

　　“原来在明星同学眼中，我们和总监部是一样的。”夏油杰先开了口。

　　脸上温和的笑意变成了自嘲的苦笑，却蓦地让人感觉他的神态变得比之前轻松，“我要申明一下，我的立场可不是总监部。”

　　他原本以为辉月是不适合留在咒术界的普通人，只是恰好有着成为术师的天赋，误入了这个世界。

　　哈……
　　夏油杰在听到这段话时确定了一件事，明星辉月和他们——果然是同类啊。

　　对未知的世界不为所动，始终贯彻着异类般的淡然，从细微之处宣示着自己的个性。

　　能够在这个腐朽如泥潭的咒术界中保持着普通的明星辉月——已经足够另类了。

　　“我支持你的选择，明星。”
　　反应最小的是家入硝子，她握拳给辉月打气，“告诉总监部也只会让他们更好地压榨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硝子说的没错。”五条悟坐在了病床的床脚，和其余两人一起坐在辉月的附近。“我都想看看夜蛾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了。”

　　刚刚竖起的屏障就这样被推倒。

　　辉月身上的清冷凝固。

　　她自认为自己刚刚说了不近人情的话，但为什么感觉他们在自己面前的状态更轻松了？

　　这……难道是什么咒术师独特的思考逻辑吗？

　　夏油杰将新削好的苹果递到辉月面前，“总之，欢迎你来到高专，明星同学。”

　　莫名其妙地被欢迎了。

　　辉月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苹果，突然表情一肃，“夏油同学。”

　　“五条同学。”

　　“家入同学。”

　　辉月叫了所有人的名字。

　　夏油杰含笑看着她，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也将询问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我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了。”

　　“夜蛾老师说，所有逃课的学生明天交一份五千字检讨书给他。”

　　三人：……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