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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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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昏昏沉沉,似乎听见了门铃响。
好吵啊,大周末为什么会有人上门?
他身体疲惫发寒,眼皮抬不起来,但门铃持续响个不停,真的好吵。
身边的床垫一弹,传来Alpha光脚走路的声音。
太好了,学长去开门了,好爱他。
时元把被子拉紧,翻个身继续睡。
祁景年晃悠悠走到门边,揉搓着头发打开门,在看清来人后瞬间清醒,说话都磕巴了:“妈、妈妈妈。”
谢初蕊带着温柔的笑容走进来:“我办事路过,来看看你,居然才起床,呃。”
谢初蕊环顾公寓:地上到处散落着衣物,沙发上更是狼藉一片,抱枕书本乱飞,从衣服的款式上可以轻易看出有一半不属于自家儿子。
祁景年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团起来,顺便一脚将润滑剂踢到沙发下。
谢初蕊是过来人,当下明了,脸上多出一抹狡黠,打趣儿子:“交男朋友啦?”说完还探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
其实也不用去看卧室有没有人,她儿子自律勤奋,周末都不会睡懒觉,今天她按了好久门铃,险些都以为这孩子不在家,还有身上的衣服,明显小了两个码,一看就是胡乱套错的。
哎哟哟,她的冰块儿子终于开窍,知道谈恋爱啦?
被妈妈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祁景年的耳朵更红了,含糊应答:“嗯。”
谢初蕊作惊叹状:“稀奇,真是难得一见,是Omega?”
“Beta。”
听见儿子这样说,谢初蕊眼神一变,染上几分苦涩与无奈:“Beta……也好吧,只是你的易感期不好过。”
“还行吧,我没什么感觉。”
“你母亲的易感症状比较严重,我总担心会影响到你,说起来都是我们的原因,才让你对Omega这么反感。”谢初蕊苦笑,“是过去我们闹得太不堪,没有给你做好榜样,让你伤心了。”
提及旧事,祁景年总有些郁郁。
他的母亲祁凰是家里唯一的Alpha,自小娇惯,从名字就能看出她的性格霸道张扬,想要什么东西立刻就要有。
当年她执意要娶家道中落的谢初蕊,可两人婚后感情不和,时常吵架再升级到大打出手,并利用信息素互相折磨,从一双璧人沦作一对怨偶。
这场婚姻闹剧最终以八年前祁凰车祸过世结束,谢初蕊接管了公司事务,撑起祁氏在国内的生意。
不过他们对孩子的影响没有结束,祁景年从小就渴望拥有一个温馨没有争吵的家庭,可现实确是不论自己取得了什么成绩,母亲们都不会从争吵中转移注意力来看看他。
于是祁景年收起他的热忱,将这些情感掩埋在心底,正在埋在书本里,运动中,按部就班地生活,变得一副冷冰冰无欲无求的样子。
在遇到时元之前,他没有考虑过谈恋爱,或者和什么人组成家庭,虽然他渴望这种生活,但害怕自己经营不好,无法拥有理想中的家。
是时元的出现让祁景年有了希望,觉得自己可以尝试。
谢初蕊眼中泪光晶莹闪烁:“很抱歉,没有给你一个和睦温馨的童年。”
祁景年闷闷开口:“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妈妈知道你在意的,那天你听见我们吵架,觉得如果我没有生下你,就不会困在祁家了是不是?”
谢初蕊想摸摸儿子的头,发现他已经从小小的婴孩成长为俊美的青年,比自己还高了,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我很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我不是被迫生下你的,也不是被迫留在祁家。祁家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女儿一样对待,过成那样是我们的性格问题,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不要往心里去。
“我们最不应该的是试图用信息素控制对方,还让你留下阴影。其实两个人无论什么性别,相爱就要好好珍惜,不爱了就痛快放手,可惜我们明白的太晚。”
是啊,利用信息素折磨对方太痛苦了,但他和时元不会走到这一步,只要相爱,没有信息素也可以。
祁景年沉默半晌,开口:“我会珍惜他的。”
“不论如何,妈妈都希望你能够幸福。”谢初蕊又瞥了眼屋内,笑道,“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可以先订婚,等你毕业再办婚礼。”
婚礼!
祁景年涨红脸,猛然低头盯着地板,说话又磕巴起来:“还、还还早呢,他才大二。”
难得见处事冷淡的儿子有点人气儿,谢初蕊心中宽慰,嘱咐他注意身体好好学习后便离开。
卧室内,时元早已清醒,因听了母子二人的对话而心惊不已。
学长的双亲因为信息素争吵折磨,所以他对Omega很抵触……
时元慌乱又愧疚。
谎称性别追求祁景年已经是有错在先,在得知对方不喜的态度时选择继续隐瞒更是错上加错。
现在他与对方发生了关系,仍没有坦白自己是Omega,甚至亲密接触前,他还在服用抑制剂压制信息素来圆谎。
祁景年对他那么好,他却每天都在欺骗对方,他是个卑劣的小人,根本不配得到Alpha的喜欢。
可怎么开口呢?
时元很想坦白,可事情走到这步,不仅是分手的问题,而是要怎么做才能把对祁景年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不想伤害祁景年。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客厅那边传来声响,时元忙盖好被子装睡。
ALpha走回来,在床边坐下,时元能感觉到祁景年在看自己,他不敢睁眼,假装迷糊翻身,换了一个边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听见祁景年轻轻笑了,之后床垫下陷,对方躺下后把他揽在怀中。
“真可爱。”祁景年带着鼻音,近乎撒娇地说,“好喜欢你。”
时元睫毛颤抖,在Alpha看不见的角度滑落一滴泪,迅速没入枕间。
*
时元回来就发起了高烧,似乎在做噩梦,呓语不断,大部分祁景年都听不清,只能听懂几个“怎么办”“怕”之类的词。
祁景年联系李言笑,询问他们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儿。
李言笑沉默了一瞬,说:“路上碰见一只没栓绳的大狗,我们跑的时候脚滑,摔了一跤,时元还好吗?”
谁家遛狗这么没素质,狗遛狗吗!
祁景年皱着眉回答:“不太好,在发烧。”
李言笑:“麻烦学长好好照顾他。”
祁景年:“我会的。”
他准备结束对话,李言笑在那边叫住他:“学长等等!”
祁景年:“嗯,还有事?”
李言笑吞吞吐吐的:“时元这几年……很辛苦,好好照顾他,他很喜欢你的,不要让他伤心。”说完匆忙挂断了电话。
祁景年对着忙音有一瞬间迷茫,怎么突然对他说这些?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时元一向不怕狗,怎么被没栓绳的狗吓成这样,李言笑是不是没说实话?
此时时元微微挣扎起来,口中又嚷着害怕。
祁景年握着他的手低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在呢。”
时元不动了:“学长……”
“我在。”
时元嘴唇开合,又说了什么。
祁景年凑近了仔细听,发现他说的是:“不要离开我。”
或许是那狗太恶了吧。
祁景年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了,额头和Omega相抵:“不会离开你的。”
半夜的情况有点反复,挂完水热度下去了点,但时元一直冷得打哆嗦。
发烧的人怕冷,祁景年脱了睡衣把人紧紧搂着,用体温暖着他。
第二天一早,时元退烧,醒来的时候嘴唇泛白干裂,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乏力。
祁景年将水递到眼前:“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吧?”
一口气喝完整杯水,时元才觉得嗓子好受点:“嗯,好多了,谢谢学长。”
“下次出门我跟着你,昨天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碰到抢劫。”
“让你担心了。”时元笑笑,让祁景年放心,“我没事了。”
祁景年从时元手中拿过杯子,转身去倒水:“那也带上我,保险点儿。”
时元的视线越过Alpha的背影,落在墙面一点,语气听起来有些飘渺:“谁知道呢……路边突然蹿出那么大一只狗,叫得好凶。”
真是被大狗吓到了?
祁景年想继续问,但时元没有给他细细询问的机会,眼巴巴看过来:“饿了,想吃学长做的荷包蛋。”
祁景年听见马上起身:“好,我这就去做。”
对方一离开,时元收起笑容,面无表情躺回床上。
他不知如何面对祁景年,一看到对方,阮秋的话就浮现在脑中,还有那份孕检报告。
阮秋已经怀孕一个半月多,按照他的话来算,再有一段时间,祁景年就要跟他分手了。
那时候是新年,他又要一个人过年了。
时元眼眶一酸,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在落泪之前憋住。
别哭别哭,没关系的,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变成跟以前一样而已。
眼前闪过一幕幕同居以来的甜蜜画面,时元发现,他已经很难接受没有祁景年的生活了。
但他和祁景年的缘分太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晚要分开。
梦就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刻。
“做好了,起来吃饭。”祁景年端着荷包蛋走进来。
时元深深吸气,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掀开被子:“嗯!”
为了让生病的人快速补充能量,祁景年煮了一份荷包蛋,还有紫菜虾皮汤的小馄饨,都是好消化吸收的清淡口味。
祁景年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时元吃掉一个鸡蛋,眼睛笑弯弯:“真好吃,每天都想吃学长煮的荷包蛋。”
被心上人这么赞赏,祁景年感到十分满足:“这有什么难的,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这个每天会持续多久呢?
时元不禁开始思考祁景年此时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举行和阮秋的婚礼,还是什么时候和他摊牌,或者怎么瞒着他应付他,让他不要去闹。
他怎么会去闹呢,只要祁景年说,他就可以收拾东西麻溜离开,他绝对不会让祁景年为难的。
就算祁景年真的想报复他,他也认了,是他先伤害祁景年的,一人一次,很公平嘛。
“怎么不吃了,又不舒服了吗?”时元突然发呆,祁景年摸摸额头,温度正常。
时元搅弄碗里的汤水:“真的每天都做给我吃吗?学长没骗我吧。”
说到骗这个字时,时元心中一阵钝痛。
祁景年不疑有他:“骗你做什么,快吃,等会凉了。”
时元舀起小馄饨,喂到祁景年唇边:“吃不完,学长跟我一起吃吧。”
祁景年咽下小馄饨,接过碗勺和时元你一口我一口将早饭吃完了。
时元全程笑眯眯,作出很幸福的模样。
阮秋说得没错,骗人演戏,是他最擅长的。
他天生就是个演技好的骗子,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这期间配合祁景年演完相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