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迪似拟

4、第四章 是你嘴太笨

　　已经是凌晨了，叶拂晓洗漱完躺在床上，她睡觉见不得光，整个房间里黑压压的，她反倒觉得很有安全感。

　　翻来覆去了两三分钟还是睡不着，她现在脑子里满是些乱西八糟的回忆，七零八落的串成串在她脑海里穿梭。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叶拂晓打开手机，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陌生号码］：圣诞节快乐。

　　手机屏幕亮的刺眼，她眯了眯眼，慢悠悠的打字回复。

　　［谢谢。］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也并不觉得困扰，这个陌生号码只会在节日的凌晨发消息给她，时而卡点，时而超出几分钟，其余时间比哑巴还安静。

　　她突如其来的往上滑动，每一年的节假日他都会发祝贺消息，甚至是生日，她朋友不多，能时时刻刻记住她生日的更是少之又少。

　　会是谁呢？

　　她越想越犯困，加上发着烧没精气神，干脆关掉手机什么也不想。

　　隔天早上叶拂晓被闹钟吵醒，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烫了，她平时身体素质还算好，不过晚上发了烧，现在头晕乎乎的。

　　她一边刷着牙一边拿出手机看，微博弹出好几条消息，她点进去，百无聊赖的在页面上滑动，热搜上还挂着周瓒深夜房车约会的词条，她不敢点进去看，毕竟她之前围观过周瓒粉丝手撕刻意炒cp的女明星工作室的，骂的那叫一个诛心。

　　她玻璃心看不得那些评论，往下滑突然在一个链接前停止。

　　——周瓒的圣诞夜直播回访［闪耀的星星直播间］

　　手机里，周瓒拿着袜子往里面塞糖果的模样被定格，他穿着黑色毛衣，手里拿着一支红绿色袜子，神色倦倦，惹眼又带着疏离感，背景是颗挂满礼盒的圣诞树。

　　她内心挣扎了许久，手指缓慢的点了进去。

　　视频加载完，周瓒站在桌前，死板的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周瓒，现在是凌晨，祝你们圣诞快乐。”

　　……

　　祝你们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叶拂晓莫名觉得有些熟悉，陌生号码是明微市的地址，知道她生日的明微人，除了亲人就是他和孟新雅，而孟新雅是个连自己生日都搞混的人，怎么可能在每个节日都给她发祝福信息。

　　如果排除亲人的话，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周瓒了。

　　她无意间点开弹幕，瞬间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啊啊啊啊啊！］
　　［老公圣诞快乐。］
　　［沃日，这张脸真牛啊，感觉还能在娱乐圈杀三十年。］
　　［圣诞快乐！圣诞快乐！圣诞快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圣诞快乐，只不过是最平常的祝福语，他没必要坚持给一个普通同学发这样的消息，而且昨天他还管她要微信，如果已经有了短信为什么不直接在短信上要？

　　已经过去七年了，人家还不一定记得她的生日。
　　她被自己之前荒诞的想法弄的有些伤神，有种自作多情被拆穿的感觉。

　　快速洗完脸，她又回了房间睡回笼觉，不知是不是思绪翻滚的原因她怎么都睡不着，只好点开手机继续看刚才的直播。

　　直播人数达到了六百万。

　　叶拂晓呆呆的看着手机，周瓒在屏幕里也很好看，这一点她不狡辩。
　　这可是周瓒啊，是当年轰动了整个一中的脸，能火到这种程度她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周瓒声音低沉沙哑，看着弹幕，声音带着倦意：“慢点行不，看不过来了。”

　　这样听起来不太耐烦的语气，弹幕还是只增不减。

　　经纪人乔然提议让周瓒折千纸鹤，然后随机抽选幸运粉丝包邮送，弹幕又狂刷了几波。

　　乔然和周瓒的关系很好，粉丝也知道，所以能光明正大的开玩笑，他说：“会折吗你？”

　　周瓒低头折纸，冷嗤一声：“哥折过的千纸鹤比你吃过的饭多。”

　　看着弹幕，叶拂晓眉心微动，想起来周瓒高三那年有传言说他亲手折了一万只纸鹤，要送给喜欢的女生。
　　就在圣诞节告白，结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想看戏的同学纷纷失落叹息，这个传闻也不攻自破。

　　周瓒从来不干那些折纸的小手工，娘的慌，但此时他折纸的手法却十分熟练。

　　直播里播放着圣诞歌，周瓒身后的圣诞树装饰的很好看，叶拂晓静静的看着手机里的人熟练的折纸。

　　她听见乔然打趣：“等周瓒折好八千万只千纸鹤，你们一人一只。”

　　［真的假的？八千万只？］
　　［心疼哥哥的手三秒钟~］
　　［我说你们能不能取关让我独享这八千万只千纸鹤啊啊啊！］

　　看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叶拂晓闭上眼，关掉了手机，直播里没人再开玩笑说话，只是安静的播放音乐：

　　“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But the very next day

　　you gave it away

　　This year

　　To save me from tears

　　I'll give it to someone special

　　Last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高二那年，初雪降临，那年的晚自习并不严谨，少年拉着她逃出校园。
　　叶拂晓捧着一杯红糖奶茶，见周瓒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恳求道：“周瓒，我们回学校吧。”

　　“你怕什么？”周瓒拉着她的手，“跟我过来。”
　　“去哪儿？”

　　两人小跑到广场，有个年轻的流浪歌手在捣鼓乐器，周围围满了人。

　　叶拂晓看见周瓒跑上前跟流浪歌手说了几句话，接过话筒，流浪歌手则坐在一边为他弹琴伴奏。

　　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什么，他眼睛望向远方，也没看向在场的任何人，他说：“圣诞快乐。”

　　少女的心就像在中在冰天雪地里一团永燃不灭的小火苗，细微又热烈。

　　还没反应过来，她听见少年的声音慵懒开口带着磁性：

　　“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But the very next day

　　you gave it away

　　……”

　　在流浪歌手伴奏的加持下，现场氛围热情高涨，流光溢彩的光影似乎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唱歌很随意，带着慵懒自持的意味。

　　路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样的人是天之骄子，是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冲动就是在圣诞之夜告白。

　　她的原生家庭并不美满，性格怯懦自卑，她知道自己不配的，但当一束光过于耀眼时，她想，任何一个活在阴霾里的人都会不自主的去靠近。
　　就像现在，叶拂晓的手心发汗，紧紧攥着口袋里包装精致的情书。

　　记忆里那年的冬日，雪轻飘飘的，却冻红了少年的鼻尖，他放下话筒，转身的一刹那，眸中带着光。

　　他带着她离开人群。

　　叶拂晓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周瓒突然停住脚步，叶拂晓撞上他结实的背。
　　觉得眼前是最合适的时机，她瞳孔颤了颤，“周瓒，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一坨雪团从少年手里扔出来，直击她脑门。

　　那一年她16岁，冰冷的雪将她的小脸覆盖。
　　他却笑的灿烂，是她从未见过的明亮。

　　他跑在前面，回过头来说：“叶拂晓，我好像要谈恋爱了。”

　　闻言，叶拂晓轻轻抹去脸上的雪，滚烫的泪水和化掉的雪水混为一谈，她表情轻松：“恭喜呀。”

　　叶拂晓挤出笑容，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咽到肚子里，那封打了几十遍草稿的情书攥在手心被冷汗打湿。

　　手机里音乐停下来了，叶拂晓迷迷糊糊听见周瓒说：“下播了，你们早点休息。”

　　“……”

　　这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叶拂晓被一通电话惊醒，她半眯着眼睛从枕头下把手机摸出来，发现备注是程小蕊，慢悠悠的接了起来：“小蕊，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噪音，对方迟迟未开口，叶拂晓以为是手机误拨了，但又想起来今天是《梦回》剧组的杀青宴，程小蕊喝醉了？

　　叶拂晓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念头，试探性的开口：“你现在在哪儿，需不需要我来就接你？”

　　对方许久没回话，叶拂晓有些担心，忽的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她喝醉了。”

　　是周瓒，叶拂晓瞬间就毫无睡意了，他是《梦回》剧组的主演，和程小蕊在一起很正常，叶拂晓稍稍放心，至少周瓒的人品她信得过。

　　叶拂晓起身往客厅走：“你们在哪儿？”
　　“西街21号西苑餐厅。”

　　叶拂晓听说过这个餐厅，是明微很有名的企业餐厅，她穿上外套后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不觉的加快了穿鞋的速度，很快跑到楼下，打了辆车，报了地址。

　　叶拂晓的小区与西苑餐厅并不远，车程十几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她在餐厅门口透过玻璃，果不其然看见程小蕊脸红的能挤出血，人事不省的趴在餐厅大堂的桌子上。

　　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戴着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气场强大。
　　旁边的女人看着和他同龄，打扮的稍成熟，穿着红色鱼尾裙上身搭着一件黑色貂毛外套，张扬又性感，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惹得很多人回头注视。

　　是她吗？
　　是吧。
　　他青春里的女主角，本来就该长这样。

　　周瓒和那个女人同时看过来，叶拂晓抿了抿唇，动作幅度很小的整理走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翻过来的衣领，缓缓走向他们，眉头不自觉带上一丝忧愁。

　　移步到大厅，叶拂晓不敢抬头看周瓒的眼睛，她昨天把话说的太绝，他现在一定记恨着她。

　　她正想直接略过两人，有一道粗鄙的力量拉住她棉袄的帽子，往后扯，那人语调冷淡而平静：“叶拂晓，不打个招呼？”

　　这个人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昨天她才说过要避开他，哪有今天就若无其事打招呼的？

　　她如死鱼般转头，却见周漫脸上挂着笑容，女人温声道：“你好，我是周瓒的姐姐，周漫。”

　　学生时代，叶拂晓并不了解周瓒的家庭，更不知道他还有个年龄相仿的姐姐，方才局促尴尬的感觉莫名因为这个自我介绍放松了下来，点点头微笑道：“姐姐好。”

　　说完，也没搭理周瓒。

　　她走到程小蕊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小蕊，快醒醒。”

　　连续拍了好几下，趴着的人都没反应，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只能凑近去听。

　　听见程小蕊呜呜咽咽的说着：“好难受，我要死了......”

　　程小蕊的脸红的异于常人，半张脸密密麻麻的铺满红疹，像是对什么过敏了，周瓒和周漫察觉到不对也迅速过来，叶拂晓说：“她好像过敏了。”

　　闻言，周瓒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很快救护车赶来，周围的顾客纷纷看起了热闹，周瓒似乎对人群的注视很敏感，迅速压低了帽檐。

　　医务人员将人抬上车，男护士转头对她们三人说道：“来两个人。”

　　叶拂晓是肯定要去的，然而剩下的两个人，一个还从未和程小蕊打过交道，一个是公众人物，选那个都不妥当。
　　叶拂晓想等到了医院再想办法，她已经踏上救护车的门槛坐到位子上，紧接着，周瓒长腿一迈坐到叶拂晓身边。

　　她没想过周瓒会这么热心肠，挠了挠后脖颈没说话。

　　救护车启程后，程小蕊两只手都被打了留置针开始输液，情况稳定下来，叶拂晓侧头看着捂着严实的周瓒，讪讪道：“麻烦你了，一会儿到医院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

　　对方没有立刻回复她的话，叶拂晓识趣的闭上了嘴，过了几秒，他声音散漫的开腔：“不忙。”

　　“好吧，谢谢你。”
　　周瓒嗯了一声，结束了话题。

　　女医生一边观察程小蕊脸上的红疹一边问：“她这是喝酒了吗？”

　　周瓒跟程小蕊在一桌吃饭，饭桌上胡编导以老师之名逼着她喝了三杯，他对此印象很深。

　　“喝了三杯。”
　　女医生问：“平时有没有对什么过敏？”
　　两人对视了几秒，叶拂晓说:“我们是她的同事，也不是很了解。”
　　“打电话让她家人来医院。”

　　女医生经验丰富，醉酒的患者还是尽量让亲人照顾比较妥当。

　　这句话让程小蕊立马惊醒，心电监护上的波浪线幅度都变大了，她虚弱道:“医生！别叫我家人来，她们都在外地，离明微很远的。”她小声嘟囔着，“而且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喝酒了，一定会骂死我的。”

　　女医生似乎很理解程小蕊，点点头：“行，先到医院查出过敏原再说。”
　　“谢谢医生。”

　　到了明微中心医院后，周瓒去缴费办理手续，叶拂晓则是陪着程小蕊抽血做检查，检查报告出来后，女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酒精过敏，还好摄入量不多，以后切记不能喝酒知道吗？”

　　叶拂晓悬着的心安定下来，她问：“那她需要住院吗?”
　　“需要留院观察一周。”

　　医生走后，程小蕊叹了口气：“整整一周，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本来今天早早离席就惹得编导老师不高兴了，请假一周回去还不得被骂死啊。”

　　叶拂晓安慰道：“别担心，生病乃人之常情，胡编导肯定能理解你的。”
　　程小蕊脸上的忧愁少了几分，她说：“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活不长。”

　　叶拂晓也不想抢人功劳，是周瓒第一个发现她的，她道:“其实是周瓒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你的救命恩人应该是他才对。”

　　程小蕊刚才在救护车上看到周瓒了，太难受了一时没想起来，“他走了吗？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跪恩道谢！”

　　想到程小蕊不是明微人，接下来一周她一个人在医院肯定不行，叶拂晓说：“对了，接下来一周你打算怎么办，有其他的朋友方便来照顾你吗？”

　　程小蕊思索起来：“我表姐在明微只是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叶拂晓声线温和，缓缓道：“要是她不方便的话，我来吧。”

　　闻言程小蕊激动起来：“不行，你是剧组的主心骨，你都请假剧组指定就乱套了，大不了我花钱请个护工，反正你千万不能请假。”

　　话音刚落，病房外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病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周瓒拿着一叠资料单放在床头柜上，程小蕊满眼感激：“恩人，等我病好了定为你当牛做马！”

　　周瓒垂睫，轻轻笑一下，过往云烟，叶拂晓已经很久没看见周瓒笑的这么正经了。

　　程小蕊的表姐程媛媛回了信息，这会儿已经往医院赶来了，叶拂晓一天没吃东西胃有些难受，发出咕咕的声音，程小蕊看向叶拂晓，笑着说：“两位恩人结伴去吃个饭吧。”

　　“你身边不能离人，我去买饭吧，你们想吃什么？”叶拂晓因为刚才肚子叫的事情尴尬的面红耳赤。
　　程小蕊神秘道：“我表姐是周老师的女友粉，我怕等会儿她会失控，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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