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迪似拟

2、第二章 毕业晚会那天

　　程小蕊走后，叶拂晓头疼的厉害，在休息室里咪了一会儿，听见下雨声才睁开眼，八点整她走出休息室，体温好像上升了，她感觉喝多少水嗓子还是很干涩。

　　录音室修建的地方人烟稀少，通往城区的公交车已经停运了，她在明微没什么朋友，文赫又在三路江出差，她现在属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她想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车。
　　叶拂晓打着透明雨伞，在路边上打着手机灯，然而没有一辆车停下。

　　过了许久，叶拂晓认命的往回走，打算在休息室将就一晚，明天再坐公交回去。
　　下雨天的路灯昏暗，不远处，一辆看不清车牌的黑色房车驶过来，叶拂晓正诧异，没想到那辆车直勾勾的亮着灯朝她冲过来，似是来夺命的。

　　不会吧？

　　我得罪人了？

　　房车还没停下，像是失控，也像是来夺命的，叶拂晓来不及纠结，扔掉手中的伞就往旁边跑。

　　车虽比人跑的快，但转弯却没人类灵活。

　　下一秒，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里面的人缓缓打开车窗，周瓒从里面侧头看她，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你跑什么？”

　　叶拂晓在雨中睁开眼，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杀人未遂……
　　她现在浑身湿透，雨伞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头发乱糟糟的搭在额前，狼狈不堪。

　　然而周瓒脸上没有一丝歉意，更多是讥讽的意味。
　　叶拂晓把头发别在耳后，重新捡回雨伞，正色道：“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

　　周瓒漫不经心道：“是啊，叶拂晓。”

　　“你来干什么？”

　　专程来看她这个25岁了还是个公交族老同学的笑话吗？

　　雨势逐渐夸张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瓒皱了皱眉，很快抹掉担忧的神情，冷不丁的说：“上车啊，这位不认识我的老同学。”

　　叶拂晓突然想起来下午跟程小蕊在走廊的对话。

　　——“不认识。”

　　——“倒是觉得他这人人品不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听见了。

　　叶拂晓有种说坏话被抓包的感觉，她顿了顿，牵强的解释：“我是不想她误会。”

　　“你上车再跟我解释。”他显然不信。

　　叶拂晓看了眼那栋黑灯瞎火的写字楼，怯生道：“不用了，那里面有配音员专用的休息室。”

　　周瓒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钥匙在我这，你怎么进去？”

　　“……”

　　房车内空间很大，叶拂晓坐在周瓒旁边，乔然在副驾驶补觉，他睡的很死全程没有醒来，房车尾部挂着一排男士衣服。
　　空调很暖和，叶拂晓冻僵的四肢渐渐回暖，周瓒从行李架上拽下来一条灰色毛巾，懒懒散散的拿在手里。

　　下一秒扔在叶拂晓头上。
　　她有点看不明白他现在的举动，欲言又止，最后抿了抿唇，小声道：“谢谢。”
　　她取下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头发。

　　周瓒没理会她的道谢，叶拂晓以为他不想说话，识趣的将头偏向窗边，城市霓虹灯闪烁，万家灯火在车窗外飞驰而过，车内的气氛低到极点。

　　周瓒突然冷不丁的说：“七年没见过面，同学聚会也不参加，躲我？”

　　他话语间有种指责的意味，又似乎是随意射了支箭却准确无误的击中她的要害。

　　“……”

　　叶拂晓垂着头，脑袋发闷，感觉体温正在侵蚀她脑中的细胞。

　　她想起，高三那年的毕业晚会，叶拂晓被迫唱了首歌后脸红成了猴屁股。
　　她找了个理由走出包间透气。
　　这时周瓒从另一个包间出来，手插在兜里看似玩世不恭，走路却颠三倒四，像是喝醉了出来上厕所的。

　　叶拂晓看了四处无人，最近都在传周瓒有个外校的女朋友，叶拂晓便识趣的疏远了他，此时他的好兄弟没跟来，又怕他摔倒，默默挪了两步到他面前，本着同学情谊，想着将他领到厕所门口然后再回去找个男同学陪他。

　　“周瓒，你是要去上厕所吗？”
　　当她拉住周瓒衣袖那一秒，她被一道横力硬生生的按到墙上。
　　她感觉呼吸一滞，眼前的周瓒脸颊微微泛红，眼眸半眯着，漆黑的瞳孔像深海，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并不难闻，KTV嘈杂，他好像说了句话。
　　她没听清。

　　在她开口询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
　　周瓒单手捏住叶拂晓的下巴，她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她有些慌：“你干什么？”

　　许久，他低头，附上她的唇，燥热的与她缠绵。
　　她不可置信的瞳孔一震，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有道规律而轻柔的气息扫到她脖颈间。

　　那时，她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几秒后，周瓒用力的将她拦进怀里，双手完全将她困住，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髓里。

　　周瓒离开她的唇，微微喘气，他下至湿润发红，唇瓣微抿：“我喜欢你。”

　　叶拂晓将他推开，慌不择路的跑出KTV，回到家，清醒后发了条消息给孟新雅。

　　［叶拂晓］：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家了。

　　对方很快回消息。

　　［孟新雅］：没事，我们也快结束了。

　　过了几秒，叶拂晓准备放下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孟新雅］：刚有个女生来接周瓒，俩人还挺亲密的，他不是练习生吗咋还能谈恋爱？不过那个女生还挺好看的。

　　“……”

　　叶拂晓心弦一震，关掉手机没去回复那条消息，只是默默的收拾好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后来的日子，她换了手机号，没去关注同学群，也没参加过任何能看到他的聚会。

　　她以为已经躲过了。

　　叶拂晓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小三，那个时候周瓒有女朋友，而她没有拒绝那个吻。

　　她被这个吻足足困了七年。

　　羞愧心在内心作祟，她没法正式七年前的自己，卑鄙的接受了他的亲密。

　　叶拂晓刻意的躲了他七年，没想到，因为这次疏忽……

　　叶拂晓擦着头发，毛巾遮盖了大半张脸，她怯生生道：“周瓒，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毕业晚会那天？”

　　周瓒有些迟钝：“那天我喝酒了，只记得醒了之后在公司宿舍，怎么？”

　　周瓒那天被徐迦让他们灌了很多酒，几个少年喝的烂醉，但周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公司宿舍。

　　他问了徐迦让一行人，他们都不记得了，后来他想发信息问问叶拂晓，下一秒出现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再后来，他家里出了事，被迫离开了明微。

　　叶拂晓在毕业晚会那天晚上搜索过一个问题：

　　——喝醉的人会不会忘记自己干了什么事？

　　底下清一色的回答：喝醉后是会忘记自己干了什么的，而且还会记忆混乱认错人。
　　将回复翻了个底朝天，叶拂晓心情复杂。

　　所以，他是把我当成那个女孩了吗？

　　她伸出手，指尖触摸唇瓣，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可这个温度却不属于她，只是因为凑巧，因为自私，她有愧于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孩。

　　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瓒。

　　叶拂晓摇了摇头，带着鼻音：“没什么。”

　　她抬头对司机说：“就送我到岔路口吧，麻烦了。”

　　“所以你为什么删我？”

　　叶拂晓的大半张脸被毛巾遮挡，却也遮不住内心的慌张，轻轻的啊了一声。

　　周瓒目光闪动，一字一顿：“为什么删？”

　　叶拂晓大一的时候重新办了个手机号，借着这个原因她将他所以信息一并删除，此时叶拂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吞吞吐吐道：“那个手机号被我弄丢了，找不回来了。”

　　似是妥协，周瓒点头：“成，那在你下车之前，把我加回来。”

　　叶拂晓没说话，垂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

　　“不乐意？”

　　叶拂晓无力的开口：“我只有工作微信，没有私人微信的，所以加不了。”

　　“私人微信？”他轻蔑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加你私人微信？”

　　他不要脸的性格还是跟高中时期一模一样，常常语出惊人，让人感叹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样一来，明明是他主动要求加好友，现在却有种是叶拂晓死皮赖脸的想加人私人微信的样子。

　　“……”

　　叶拂晓尴尬道：“工作微信就更没必要了，我们现在就是个临时同事，肯定不会再联系的。”她顿了顿说，“所以——”

　　周瓒轻扯嘴角，帮她补充：“所以你又想躲我？”

　　“我是不是毕业晚会那天对你做什么了？”他垂眸看向她，“让你这么恨我。”

　　“我没有恨你。”叶拂晓眸光黯淡了几分，想起毕业晚会那天的事，她说，“只是觉得，我们长大了，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不该这样。”

　　他们已经分开七年了，毕业后经常看到周瓒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他成了大明星，高中那些同学也或多或少的拍他的马屁，不过除了徐迦让一行人，班里没人知道他的真实现状。
　　叶拂晓不清楚周瓒跟高中那个女朋友分没分手，但如果没分手的话，她会误会吧。

　　周瓒看起来有些懵，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雨停了，房车拐进岔路口，叶拂晓家就在前面的小区里。
　　司机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转头道：“到了，您看是在这下，还是给您送到小区里面？”

　　似乎是得到了拯救，叶拂晓立马说道：“就在这里下，谢谢。”

　　说完，她打开车门，看着手里的毛巾愣了一瞬，抬头说：“毛巾弄脏了，我们两天后还能见面，到时候给你。”

　　“你确定不说清楚了再走？”周瓒拉住她的手臂。

　　他眼神恶狠狠的，却并没用力，叶拂晓很轻松的掰开他的手，她压抑着慌乱，目光宁静幽深：“你总欺负我，我避开你还不行吗？”

　　清晰的看见周瓒眉眼不自觉的变得戾气很重，叶拂晓脑子糟成一片：“但还是，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完她下车，轻轻拉上车门，朝着小区跑去。

　　两个保安刚好在这时交班，叶拂晓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进去。

　　回到家，她坐到玄关处将湿漉漉的鞋袜脱下，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出浴室后，她正洗着贴身衣服，突然看见被遗落在洗手台上的毛巾，毛巾呈浅灰色，因为被打湿导致一些地方颜色变深，毛巾的一角印着看不懂的logo，不过看来，这毛巾应该不是超市随便买的货色。
　　她洗完贴身衣服又将毛巾里里外外洗了两三遍，将其晾好，才慢悠悠的回房间。

　　叶拂晓一个人养着大半个工作室，这一年她很少休假，前天才结束档期，圣诞本来打算出去旅旅游散心，但对方给的太多了，文赫私自帮她接下了，不过他也是为了工作室好，叶拂晓认命的放弃了休假。
　　然而人不是钢铁做的，她这会儿感觉体温越来越高了，脑袋晕乎乎的，喉咙也开始难受。
　　叶拂晓很珍惜自己的嗓子，她起身准备泡杯感冒药，手机里传出电话铃声。
　　她看了眼备注，接通了电话。

　　孟新雅震惊道：“叶拂晓，你看微博了吗？”
　　叶拂晓走到厨房找出感冒药，懒懒回答：“怎么，又有男明星劈腿了？”

　　“是周瓒！”

　　叶拂晓听到这个名字莫名的心被揪了一下，失神道：“他怎么了？”

　　吃起昔日老同学的瓜，孟新雅总感觉有些奇妙：“有狗仔拍到他的房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车里还走下来一个女人！”

　　叶拂晓倒开水的动作顿了顿。

　　这爆料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孟新雅继续说：“更炸裂的是，那个女人下车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类似于内衣这样的东西！现在网上都说他们在车上那个……”她用一种不愿点破的语气说，“你懂的吧？就那个。”

　　叶拂晓的注意力在感冒药上，恍恍惚惚的听孟新雅说话，轻轻应了一声。

　　孟新雅想起微博上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想法：“不过，那个地方跟你家那边的岔路口还挺像的。”她惊奇的说，“会不会就是你附近的人啊？这也太巧了吧。”

　　叶拂晓听到“岔路口”三个字，突然想起周瓒在车上问的那些问题，又突然联想到孟新雅刚刚说的关键词。

　　女人。

　　房车。

　　她家附近。

　　内衣。

　　内衣？？！

　　她抬头望向阳台，一条灰色毛巾湿哒哒的还在滴水。

　　她说的不会是——

　　叶拂晓抬眉，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你刚说什么，什么内衣？”

　　孟新雅耐心给她解释：“就从周瓒房车下来那个女人，手里拿着内衣，狗仔说她下车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朝车里说了几句话呢。”

　　什么内衣，什么依依不舍，什么狗屁在车上那什么。

　　她没想到周瓒影响力这么大，就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还不到两小时就被爆出来了，还被扭曲了事实。

　　她头疼的厉害，扶额道：“那个人，好像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孟新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机都掉进沙发缝里了。
　　她费劲将手机解救出来，神神秘秘的带着吃瓜的意味：“所以，周瓒那方面行不行？”

　　？

　　搞半天，她的世纪好铁子第一个关心的是周瓒那方面行不行。

　　叶拂晓被呛到，慌乱的扯了张餐巾纸擦嘴，她说：“孟新雅，你脑子里一天装的什么？”

　　“装的黄色废料。”过了几秒，她那头传来尖锐的笑声，笑声过后，“所以你怎么跑到他房车上去了？”

　　“今天不是下雨了吗，我睡过头了，然后打不到车就被他送回来了。”

　　“高中那会儿他不是老欺负你吗，如果我是你，我就”，孟新雅突然神经大条的笑，“就撒泡尿在他车上再跑，反正他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

　　叶拂晓喝了口药，心脏慢慢往下沉，她笑了笑：“也没必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确实哦。”

　　孟新雅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发帖澄清？”

　　发帖澄清不就变相承认了吗，这个时代的粉丝或多或少会被营销号牵着鼻子走，从而失去了自我判断力。

　　加上周瓒这种的顶流明星的粉丝更是，体积庞大，这时候出头澄清，被网曝的几率很大。

　　她觉得有些不妥：“没拍到我的脸，我就先不出声，看看周瓒那边怎么处理。”

　　孟新雅叹息道：“是啊，人家明星团队处理这种绯闻事件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哪里需要你去澄清啊，顺其自然吧会沉下去的。”

　　叶拂晓垂着头，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药：“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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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瓒：我真没谈
叶拂晓：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