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叆雪霏霏

61、天音6

　　伊尔凡被火焰吞噬，房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江叶红一脚踹开房门，浑身带火的伊尔凡哀嚎着扑过来，“救救我……救救我…”

　　江叶红冲进屋里拽起毯子拍打伊尔凡身上的火，可火势太大了根本拍不灭，容若瞧见脸盆里有水端过来泼向伊尔凡，火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容若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阿拉夫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一见浑身燃烧挣扎的伊尔凡吓傻了眼，愣了一会儿大喊道，“用土，快用土！”

　　土，哪里去找土？江叶红用毯子裹住伊尔凡扛着他下楼，驿馆的后院有沙堆，江叶红把伊尔凡往沙土堆上一丢，捧起沙土往伊尔凡身上盖，守卫跟着一起捧沙灭火，终于扑灭了火，伊尔凡浑身焦黑只剩一口气，江叶红，“赶紧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伊尔凡浑身裹着纱布，大夫都无奈地摇摇头，伊尔凡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细微的□□声，容若心疼地牵起江叶红的手，“楚大哥你的手也烧红了，疼不疼？”

　　江叶红光顾着救人没注意自己的手，“无碍，一点儿小伤。”

　　几个大夫都摇头叹息着离开，伊尔凡怕是撑不过今晚，驿馆里一时间人心惶惶，一天之内，王子被砍头，幻术大师自焚，天竺人更加确信是莎雅的诅咒。

　　阿拉夫捋着胡须看向萨伊拉，“公主的西塔琴可治百病，不知可否救一下伊尔凡？”

　　萨伊拉忧心忡忡，“伊尔凡被火夺去了八成生命，我的西塔琴无力回天。”

　　阿拉夫扯了下唇角，“至少公主有让伊尔凡减轻痛苦的法子，我说对吗？”

　　萨伊拉神情恍惚地转过身去点香，“我点些香，会让他少一些痛苦。”

　　江叶红摸摸烧红的手背，火辣辣得疼，“国师可知伊尔凡为何会自焚？”

　　阿拉夫扬高了眉毛一笑，“楚捕头觉得是自焚？”

　　伊尔凡痛苦哀嚎着求救，显然不是自焚，“那国师可知伊尔凡烧起来的原因？”

　　阿拉夫意有所指地笑笑，转身没入关押伊尔凡的房间，“二位请进。”

　　刚踏入房间容若就嗅到了淡淡的果香，“这是什么味道？”

　　阿拉夫笑着，狡猾得像只准备施法的狐狸，“两位闻到了吧，这叫木实果。天竺较为常见的一种果子，木实果香在天竺深受贵妇人们的喜欢，但是伊尔凡有把木实果香放入磷粉里的习惯，对了，伊尔凡最擅长的幻术不是步步生莲，还有浴火凤凰，自然浴火凤凰是打算在公主招亲的宫宴上表演的。”

　　容若看不透阿拉夫，这人脸上永远带着狡猾的笑容，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所以伊尔凡自燃是因为磷粉？”

　　阿拉夫低头笑着，金色的门牙格外引人注目，“我猜是这样的，因为浴火凤凰的幻术就是穿上幻术师特质的皮制衣，在外衣上涂抹磷粉，但是磷粉易燃不易保存，在天竺会用涂抹了木实果油的特殊盒子保存，所以磷粉燃烬会有木实果的味道。我也是嗅到了木实果的味道才想到的。”

　　江叶红正色道，“以你所言伊尔凡是想在屋子里表演浴火凤凰，然后失手把自己烧了？”

　　阿拉夫，“那我就不知道了，二位可以查查他的道具箱子，看看表演浴火凤凰的皮制衣还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江叶红不喜欢阿拉夫狡猾又过于精明算计的眼神，拉着容若去找协助伊尔凡表演幻术的婢女提雅，听闻伊尔凡随时会死提雅一直抹眼泪。

　　江叶红怕人哭，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容若见江叶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压低了唇角，“提雅姑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眼下我们必须要找到凶手才能结束这些可怕的事，还请你行个方便。”

　　提雅擦干眼泪转身走向伊尔凡的道具库，“二位大人请进，这里就是伊尔凡的道具库。”

　　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江叶红惊得嘴巴要合不拢了，“真是各种奇珍异宝都有啊。”

　　容若眼底多了层暗淡，“都是辅助幻术的道具，我也能做出来。”

　　江叶红还在赞叹，“真是鬼斧神工，伊尔凡难不成是鲁班后人？”

　　容若低声道，“伊尔凡是天竺人，又是幻术大师会做木工正常，楚大哥很惊讶吗？”

　　江叶红第一次见到如此新奇的玩意，好奇得不得了，“惊讶啊，你看这个木质的风车雕工精细，手艺真是一绝。”

　　容若轻轻扫了一眼，眉宇间有些冷，“一般吧。”

　　提雅打开一口箱子，“伊尔凡表演浴火凤凰用得皮衣是一种薄如蝉翼的兽皮，用特殊的香料浸泡，柔软无比还防火，表演浴火凤凰伊尔凡会穿这种皮衣，这里面就是他此次来中原带得所有皮衣。”

　　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里面有东西，透明如水，摸上去凉凉的，江叶红又新奇得两眼放光，容若看都没看，继续问道，“所以不表演时皮衣都收藏在这里面是吗？”

　　提雅，“是。”

　　容若，“箱子里有多少件皮衣你还记得吗？”

　　提雅想了一下，“应该是二十件，因为来中原后伊尔凡还未表演过浴火凤凰，箱子一直上着锁。我不会记错的。”

　　提雅开始将箱子里的皮衣一件一件拿出来，“十八，十九，二十。不少。”

　　容若这就想不明白了，“伊尔凡可有随身携带的皮衣？”

　　提雅，“没有，因为这种皮衣不耐热也不耐寒，需得小心保存，伊尔凡不表演的时候从不随身携带。”

　　容若，“磷粉呢，也放在这里吗。”

　　提雅在堆满盒子的架子上翻找，“应该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容若，“什么不见了？”

　　提雅，“存放磷粉的盒子不见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容若，“道具库的钥匙只有你这里的一把？”

　　提雅拿出钥匙，“我这里一把，伊尔凡有一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不会有人能靠外力打开这把锁的，这是天竺最厉害的锁匠打造的。”

　　江叶红终于新奇够了重新站到容若身边，“那么说磷粉是伊尔凡自己拿走的？”

　　容若没有作声再次返回伊尔凡房内，“楚大哥我们进来的时候伊尔凡是坐在地上背靠着软塌对不对？”

　　江叶红想了下，“对。”

　　容若走到软塌前，“上面的毯子给楚大哥扯下帮伊尔凡扑火，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越烧越大，地上有些地方也有烧灼的痕迹，这么说磷粉是洒在软塌毯子上的，为什么伊尔凡没有发现呢，我们进屋的时候也没有木实果的味道。”

　　江叶红蹲到软塌前，在里面一些地方发现些淡黄色的粉末，“这应该就是伊尔凡用的磷粉，正如你所说为何伊尔凡会闻不到木实果的味道，这一点太奇怪了。”

　　容若叫来给伊尔凡送饭的侍女，“他被扣押在房内的时候除了吃饭还做过别的事吗？”

　　侍女想了下，“对了，在二位大人来之前伊尔凡让我们换过一条毯子，说有些潮湿。”

　　容若，“换过毯子？”

　　侍女很肯定的说，“是，当时他是把毯子丢出来的，我捡起来拿去清洗。”

　　容若，“后来谁给他送得新毯子？”

　　侍女一时间有些难为情，“我把他丢出来的毯子拿去清洗然后在厨房吃了些东西就给忘了，回来后花娘说已经替我送过了。”

　　江叶红似乎嗅到了证据的味道，“花娘是谁？”

　　侍女，“是驿馆的主事，不过她在驿站已经很多年了，会多国语言，每次外使来访都是她负责招待的。”

　　江叶红，“把花娘叫来。”

　　一会儿功夫从楼下上来一位高瘦的女子，四十岁上下，眼神淡然又有些冷漠，“见过二位大人。”

　　江叶红，“我不是什么大人，就一问案的捕头，花娘，伊尔凡说屋里的毯子湿了是你给他换新的。”

　　花娘，“是，他把毯子丢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小玉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贪玩，所以我就去库房拿了一条新的给他，不过这人也是怪，我第一次拿给他的时候他又丢了出来，说用木实果香熏过再给他。好在驿馆里有木实果香，从前天竺来的商人也喜欢用木实果熏衣物。”

　　江叶红，“你用木实果香给他熏过了？”

　　花娘点头，“是。”

　　江叶红，“那毯子上可有别的东西？”

　　花娘顿了一下，“楚捕头说得别的东西是什么？给使臣用的毯子被褥都是新的，这一点儿我可以确信，绝对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花娘语气笃定，江叶红也不好问她有没有在毯子上发现磷粉，“你把毯子送回去的时候可有见到旁人进入伊尔凡的房间？”

　　花娘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我…”

　　“你看到什么了？快说！”

　　花娘小声道，“我看见萨伊拉公主自伊尔凡房里出来，或许不是从房里出来，就是在门口徘徊，我也不知道，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公主从房里出来，所以我不敢乱说。”

　　兜兜转转，又绕回到萨伊拉身上，江叶红看向容若，“阿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