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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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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到家,卓砚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拖着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躺在沙发上闭眼接起。
“喂?”
对面没说话,只听得见浅淡的呼吸声。
卓砚等了一会,闭着眼又问一遍:“谁?”
“小砚,是我。”
“……”
两边忽地都没了声音,但电话没有被挂断。
严晨握着手机,低声问:“你最近都没来律所。”
卓砚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视线一直凝聚在天花板的某一点上。
良久,他沙着嗓子开口:“我为什么不去,你不知道吗?”
严晨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这么心慌,才会明知道可能又被拉黑还是坚持要打过来。
“严晨。”不知是喝了酒还是今天晚上会想起太多二人在一起的时光,卓砚难得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挂断,而是破天荒地多说了点,他的嗓音带着点被酒精侵蚀过的嘶哑,语气像是在和对面协商,“这个月后我就会离开盛意,大半年都过去了,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你也不要再缠着我不放了,行吗?”
严晨一瞬间就慌了,“离开盛意?你不是要跟盛意签合伙协议吗?”
“……”
卓砚缓缓闭上眼,没说话。
严晨知道自己马上要跟盛意签协议,也知道自己没法接受跟他在一个地方工作,他明知道这样会让卓砚陷入两难的境地,但他还是过来了。
严晨呼吸一滞,半晌才乞求般开口:“小砚,我不想分开……三年,你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
卓砚喃喃重复:“三年。”
“严晨,这三年,你对我有多少真心?”
后来严晨说得什么卓砚记不清了,大概又是之前重复无数遍的忏悔词,他只听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对面也没再打过来。
但第二天卓砚还是得去一趟律所。
他马上要离开盛意,手上还有三件案子没完,这几天他和当事人商量好了,把这三个案子转给同所一位资历深的律师,现在必须抽个时间回去交接资料。
要去律所,就势必会碰上严晨。
办公室里,同事收好手上的资料,完了才八卦地问了句:“小卓,我听老徐说你要换所了?”
徐南是北城这边的负责人,也是他当初对卓砚提出合伙,所以卓砚决定后就立马知会了他。徐南还挽留过,但见他不愿意说为什么,也就在微信上可惜了一阵子,没再强留。
卓砚笑着,也不避讳:“对,所以才把手上的案子分出去嘛。”
同事又闲聊了几句,转身出去了。
一直在门口等着的贺妍迫不及待地挤进来,进来就问:“卓哥,我听范助理说,你要走啊?”
卓砚点点头,继而说起她的事:“换所我没法再带你,回头我给你推个微信,实习期你就跟着那位律师,他不比我差。”
跟着谁对贺妍来说倒是无所谓,只是跟在卓砚手下这么些天,她还是有点舍不得。
“行了,我只是换所,平时有什么事也能找我,不是你的指导律师了我也是你哥的朋友。”卓砚笑了笑,安抚了几句。
贺妍一想也是,那点不舍瞬间烟消云散,出办公室前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卓哥,我看严律师一直在外面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啊?”
卓砚一顿,说:“没事,你先忙去吧。”
待人出去,卓砚手指在桌面上摁了一会才收拾东西往外走。
出门,进电梯,再到电梯门开,卓砚一个眼神都没给过身边的人。
公共场所,什么人进来,什么人出去,他管不着。
一直到出了大楼门,严晨才抓住卓砚的手臂,低声说:“小砚,聊聊行吗?”
“松手。”
见他不动,卓砚自己用力抽了出来。
严晨受伤地问:“聊聊也不行吗?”
卓砚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后揣回去,看也不看他,“我没空。”
严晨知道他是不想理自己,说:“你才把手上的案子分出去,没有这么忙,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理我?”
没空这话放在平时是卓砚不想搭理他,敷衍的一个借口,但今天他是真的有事。
张乔言因为他跟贺行认识,把和贺氏的合同交给他去签,他跟贺行约的时间就是今天。
但卓砚没搭腔解释,他的确不想理严晨。
严晨继续说:“小砚,我和那人真的没什么,我不喜欢女人,我有苦衷的,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
卓砚轻哂,终于转头看他,眼神里是浓浓的失望,“苦衷?我亲眼看见你们手牵手,你跟我说有苦衷?你知道那天我……”
剩下的话卓砚没说完,只是很自嘲地笑了声。
“小砚,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我和她根本没什么,你不能因为这就抛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卓砚。”
严晨的话也没能说完,身后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
卓砚循声回头,是贺行。
他惊讶道:“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贺行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严晨,最后才停留在卓砚身上,解释道:“给贺妍送了点东西。”
“好,那走吧。”
见二人要一起离开,严晨急忙又拉住卓砚,“小砚!”
贺行眼神瞬间冷淡地扫过去,严晨被他这一眼看得骤然一怔。
等他回过神,卓砚已经把手再次抽走,语气里难掩不耐:“严晨,我说过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好聚好散不行吗?”
严晨抿唇,没再说这个,而是问:“小砚,他是谁?”
“……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卓砚转身正要离开,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
是范成。
卓砚接起来:“小范,怎么了……没,我还在楼下……缺了吗?那你等等,我上去看看。”
挂断电话,卓砚有些抱歉地对贺行说:“我得上去找个资料,你在这稍微等我一会?我很快就下来。”
贺行体贴地表示理解,说:“那我在这等你。”
见卓砚上去,严晨本想跟着离开,但步子刚迈出去他就收了回来。
待看不见卓砚的人影,他原地打量一番贺行,沉声质问:“你是谁?”
贺行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施舍给他。
见此,严晨心猛地一沉,男性对于情敌的直觉瞬间冒头,他眯着眼睛警告:“卓砚是我男朋友,你……”
他话还没说完,贺行锋利的眼神往这边一顿,直接让严晨把剩下的话堵回喉咙。
“男朋友?”贺行重复一遍,他此刻说话没有和卓砚的那丝温和,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久居上位的压迫气势。
贺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说出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嘲讽:“严先生不知道分手二字怎么写的吗?”
严晨脸色瞬间黑了,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分手了可以复合,至少我跟卓砚有这方面的感情,比普通朋友好。”
严晨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
卓砚看贺行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他们刚认识时,卓砚也是这种眼神,只把他当朋友,一点想法都没有。
是他后面追了小半年才撬开点缝,从朋友关系晋升到恋人。
贺行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不疾不徐地说:“与其做白日梦,不如想想怎么让卓砚愿意听你说话?”
严晨还想说什么,但卓砚已经从上面下来了。
为了不让人多等,卓砚是小跑过来的,说话还有点微喘:“贺行,走吧。”
贺行又没了刚才针锋相对的模样,应声说:“好。”
见他直接忽视自己,严晨眉头狠狠一皱,大声道:“卓砚!”
“……”
卓砚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头道:“严晨,我们早就结束了。”
贺行控制了一下想往上提的唇角,说:“走吧,我停车的地方不可以停太久。”
卓砚嗯了一声,跟着他往外走。
看着二人一齐离开的背影,严晨越看脸色越沉,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头。
这个叫贺行的人,让他奇怪地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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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砚上车后看了看附近停得连个空车位都难找的路边,疑惑地说:“现在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了?”
“……”贺行面不改色地说,“对,过会就会被贴罚单。”
上车前卓砚特地看了,车头干干净净,没被贴,他在心里说了句还好,边系安全带边说,“我们上哪儿吃饭?”
贺行说:“我订好了餐厅。”
卓砚点头没再问,既然人家都安排好了,跟着去就行。
刚往前开没多少米,贺行把车停在路边,微微拉松安全带,上半身往卓砚身边探,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卓砚能清晰地闻见贺行身上淡淡的冷木香。
卓砚:“?”
没等卓砚张口问怎么了,贺行把手伸到他座位左侧,咔嚓一声将他的安全带锁扣弹出来,又啪嗒一声锁好。
锁扣被重新摁下去的同时,车里一直小声环绕的“嗒嗒”声瞬间停下。
贺行坐回去,重新启动汽车,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你刚才没扣好,一直在警示。”
闻言,卓砚扯了下被重新扣紧的安全带,笑了笑:“可能是我刚刚没用上力。”
前面红灯,贺行跟在前面车辆的后面,缓缓踩停,嘴角微提地说:“是锁扣不太灵敏,回去让他们换了。”
卓砚打量了一圈车内明显还崭新的内饰,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原来新车也会出现锁扣不灵敏的问题。
车子再次起步的时候,卓砚将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了一个小缝,任由风快速灌进来,觉得稍微有些凉也没关。
贺行刚刚靠过来那一下带来的冷木香的味道很淡,但却一直绕在他周围,让他略微感到一丝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