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旧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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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电车准时抵达，你登上车后甚至不敢坐下，抓着扶手全力以赴聚精会神地浏览报站时刻表。
“…如果看到貌似危险的可疑行李，请别去触碰，及时报告给乘务员…”
电车广播循环播放着这段录音。你默默点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可疑物品，心下满意。
西多摩站出来再坐两站巴士，不远处就是西多摩警察署。你向接待处出示警察手帐，走向他们破旧的会议厅。
听说西多摩市市长冈本先生有意与著名建筑师森谷帝二合作，设计一个名为「西多摩新市镇」的城区规划。
届时，西多摩警察署会移动到新城区，重新划分西多摩市各个下属辖区，因此会议厅一直没有整修，甚至警署周围的路灯都依旧在使用瓦斯灯。
森谷帝二……你曾经与这个人打过交道。他是米花市政大楼的建筑师，每年年末都要负责市政大楼的维护检查，年末频繁递交材料的你在市政大厅与他碰了面。
森谷先生彬彬有礼地喊住路过的你，指着市政大楼的公示平面图询问你的看法。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看法，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被他认为缺乏审美意识，草草打发你离开。
大师对古典建筑的热爱执着远不是你能体会的。你每次路过看见他对着平面图长考，都会深深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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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
在会议厅门前向你不断挥手的人，正是你货真价实的幼驯染，山村操。
“嘘——笨蛋小操，小点声啊，周围人都看过来了！”
你拽着他的西装外套走到一边，低声谴责他。
“好久没见面，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长什么样。”
小操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装可爱地故意用自来水笔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很久没见，小操还是宽额头尖下巴，头发却用发蜡抓得整整齐齐异常板正。身上的西装和你的面试套装不同，透露着一股职业气息，连一丝不苟扣在宝蓝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也…
不对，领带夹是你给的。离开东都前，刚毕业贫穷的你送给小操廉价的银质领带夹、现在还能闪闪发光，想必他一定有小心珍惜保存。
“喔——装得很成熟嘛，山村警官。”
“山村警官？haru你怎么了，是不是该找人给你驱驱邪啊？”小操满脸担忧，对话下之意丝毫没有怀疑。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烦心事而健康朝气。
“看见你还是老样子，我就放心了。”你笑了起来，为老朋友熟悉的相处：“怎么会忘记你的脸啊！也没什么变化。”
“我说的不是时间逝去的痕迹啦。”小操说出让你大吃一惊的哲理观点。
“你是谁啊？把那个以为电视里演的东西都是真的的小操还给我！”
“我才不会…”小操涨红了脸：“我只是崇拜他们，才不会把那些当真！”
算了吧，你不揭穿他在假面超人四肢撕裂片段后、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钓小龙虾的老底了。
“是哦，老人家都说宽额头的孩子聪明，看来小操成为优秀机智的刑警了。”你安慰道。
“那当然，我现在可是群马县警巡查部长！”小操得意洋洋。
没问题吧…看样子小操职业组毕业之后，根本就没有升职啊！
你暗暗抹了把冷汗。还好有晋升，不然你会对这个小操警衔远超过你的世界绝望。
不出所料，小操…不，谈及正事要用正式称呼。山村部长是因为四处流窜作案的空屋纵火犯来到西多摩警察署。该名犯人极其狡猾，警方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却无法获得他本人的蛛丝马迹，只能派人来调档到犯人老家商议缉拿办法。
时间差不多，会议厅门前聚拢的人群逐个进入，你和小操来到门前签名登记。他写下自己的名字，又习惯性地帮你签上姓名「山田はるみ」。
“错了，不是这个啦。”你提醒他。
“啊！”小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划去这行文字，重新签下「山田春弥」：“小时候总写平假名的harumi，突然弄混了。”
“那时大家也都以为我就叫はるみ呢，都怪那本少女漫画啦。”
“别这么说梦野老师的漫画，大家很喜欢那个角色才这么以为的嘛。”
“呜哇，这么说我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你和小操互相调侃着（主要是你在调侃），签到结束后整理起表情，一同进入会议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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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迟迟没有进展。
空屋纵火犯原本就很难搜寻目击证人，能够意外获知犯人身份已经属于意外之喜。调查组对犯人的老家邻居、从前的同学、共事过的同僚多方调查，获得的新消息仍然不多。
不过你们稍微放了点心。搜查支援分析中心的专业人员根据地理剖绘轨迹判断，这名犯人没有在同一辖区反复作案的习惯，即是说你和小操这边压力减轻许多。
所以外勤期一天的你和小操，散会后直接去了最近的居酒屋，一边喝酒一边叙旧。
“山田哥哥最近怎么样？”忙碌地烤着肉的小操抽空问道。
“老样子…聊天的话能聊，一提到和警察相关的事情就哼哼唧唧。不过新年有好好给我寄年贺状和年糕，我回信说升职巡查部长的事，他还充满活力地打电话来骂我。”
你在小操夹到你盘子里的烤肉上均匀撒满黑胡椒，然后一口吃掉。
“山田哥哥现在是巡查长吗？被不想让她成为警察的妹妹超越，也难怪会生气，毕竟他保护欲超强嘛。”
“没办法，总有不入流的犯人借着对女警说三道四来挑衅，企图让警察先动手好占据道德优势。大家工作久就习惯了，警察说到底是有容忍义务的啊，只有哥哥每次听见都要发火。”
“别说了。”小操制止你：“你可能没什么感觉，独生子家庭听了可是会羡慕的！”
“羡慕？说什么呢，羡慕傻瓜大哥吗？”
小操摇了摇头。你毫无顾忌给他倒上芋头烧温煮，自己喝葡萄果汁。
“不愧是阿山先生联盟top3人员啊！”小操感慨着说出笨蛋话语。
Top3不是理所应当吗？阿山联盟一共三个人，山村、山田和山田。
对哦…
“提起阿山联盟，我这边有一个新成员加入。”你想起这事，对小操说道。
“谁啊？山本、山口、山下？”小操大大咧咧伸手去摸酒壶，被烫了一下，含着眼泪缩回手。
“虽然他的名字里没有yama，但我觉得小操会喜欢他喔。”你把炉火调低道：“名字叫绿川景，kei是景色那个汉字。是交番新来的巡查，我可爱的部下，有机会一定带他来见你。”
“Kei？”小操用被烫到的手指抚摸着耳垂，惊讶道：“我有位老朋友，也是写作景字，不过读作hiro。我很小在山里抓虫时遇到他，非常投缘，马上成为了好朋友。”
“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啊，为什么我没遇见过他，也没听你提起过他啊？”
“有吗？”小操嘿嘿傻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碰巧吧？好像真的耶，小景和haru从未同时出现过。”
“笨蛋小操…”你怒而给他添满一杯微微烫手的酒，两人因想到了同一个人而微笑。
“说起来，前一阵我出勤遇到了小景的哥哥哦！他和小景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操高高兴兴喝下这次温度正好的酒，神情又瞬间变得难过，道：“小景哥哥和我说，小景早就辞去了警察的工作，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他，说不定他已经把山村家的小操忘记了。”
“……”
你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明真相。仔细回想，才从诸伏对你说过的话语中筛选出可用信息：“小操警察学校毕业那年，除了我的礼物，还有收到什么其他东西吗？”
“那当然，我的朋友们都有送啦…不过那时，我收到过一张奇怪的明信片。上面写着「要去你家」，可我在家里等了一天也没有人来！”
“小操是有过什么秘密基地么？”
“有啊，haru怎么知道的？”小操疑惑地看着你，“在长野县和群马县的分界线正中央，小景用石头和圆木为我搭了一个小操之家。”
“说不定，去你家指的是这个家呢！”
“原来如此，有道理！回程我直接开车去看看吧。”
“你喝了酒欸，是不是要知法犯法？”你伸手敲小操脑袋一下。
“好痛！是县警配备的司机开车啦，不是我开。haru这么爱敲我脑袋，会变笨的…”小操捂着脑袋可怜巴巴道。
穷奢极侈的可恶职业组！！你愤怒地又给了小操一个脑瓜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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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稍微有点晚，电车里挤满疲惫的人群。
你看着一盏盏掠过的霓虹灯，忽然想起今天是可燃垃圾回收日，便翻开手机给景君发邮件，拜托他如果有时间，帮你丢掉堆放在阳台的可燃垃圾，顺便问问他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回去。
屏幕界面上的小信封不断右滑，显示邮件发送成功的同时，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你查收新邮件。
「姓名：ミッちゃん
件名：秘密基地
内容：太好了，小景也许还在做正义的伙伴呢！下次让我见见阿山联盟的新成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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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电车上的信号不是很好，图片部分显示着一个巨大的空白方框。你把手机举到高处，图片终于开始缓慢读取加载。
从最上方开始一点点向下平铺的图片，展示着被刻在群马县和长野县分界线铁牌后方的木桩上面的内容。
「我也当上警察了哦！小操！——景光」
你心中百感交集。最终苦笑着将图片保存下来，编辑新邮件转发给景君，并附上几句无关痛痒的俏皮话。
……有点后悔今天没陪小操一起喝酒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旧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