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一直念念不忘》GS毛豆豆

10、10.过去了

　　阮星涟刚躺上床，房门被推开，季舒玄走了进来。

　　他抬头看到人，一愣。

　　“你，吃过药了？”

　　季舒玄先开了口，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修长的身影压过来。

　　阮星涟答非所问，“我今天睡这里，不回家了。”没有刻意叫他离开，也没有什么局促不安。

　　但他声音虚软喑哑，脸色也有些苍白。

　　季舒玄心头掠过一阵心疼，“头疼得厉害吗？”

　　阮星涟没来得及应话，季舒玄蓦地伸手，微凉的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

　　“…………”

　　阮星涟瞳孔微震，原本的困意都消散不少。

　　“你发烧了。”季舒玄皱起眉，担忧地看着他。

　　阮星涟眼睫低垂，“……我困。”

　　语调又轻又哑，拂过耳畔勾得人心里一阵酥麻。

　　季舒玄屏息一瞬，“你睡，我等一会再走。”

　　阮星涟欲言又止。

　　他按下开关，留了两盏暗黄的床尾灯，拉过薄被盖上，侧身而睡。

　　季舒玄眯起眼睛——
　　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叫他离开么……

　　也兴许是真的困倦至极，五分钟间人就睡了过去。

　　季舒玄喉头微动，顺着晦暗的灯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阮星涟看着。

　　几分钟后，衣服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他打开看了眼--

　　【苏默】：[季少爷，你去送寒落了？]

　　他淡淡回了个表情。

　　几秒后，苏默打了电话过来。

　　他按了静音，正要离开。

　　阮星涟将将入睡，因着神志迷糊，脑子昏沉，恰在这时候，嘴里不清不楚地喊了一个名字——

　　季舒玄脚步陡然僵住，心底似是利刃狠狠刺下，绞得又疼又窒。

　　他听到了。

　　阮星涟喊的是：玄玄。

　　五年……久别重逢，恍若是隔了一世。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扭头，握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栗。

　　“玄玄……”

　　阮星涟又喊出了声，更加清晰、更加撩人。

　　心底生出的触动，彻彻底底浮起，无法再压抑。

　　“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我们……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么……”

　　……

　　外面细微的脚步声霎时停住。

　　刚走到门口的陆一一目瞪口呆，手中端着的这碗水饺差点洒了。

　　天！
　　他……他们两个……

　　这这这……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到的！

　　磕糖网友的眼睛果然是雪亮啊，只是两局游戏都看出他们俩不对劲，群里的好些人都磕了起来。

　　怪不得阮星涟一直没找对象，哪怕不忙着工作，也没有去想发展下感情方面。

　　原来心里早早就装着一个人了。

　　铁真磕到真的了啊！这一通还给他们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近距离磕CP的快乐，还能让她碰着？

　　嗯，不得不说，这两人是真般配的。

　　淡定淡定。

　　嗡。

　　屋内，苏默又发来了消息：[？什么情况，还在开车？阿星手机怎么关机了？]

　　季舒玄给阮星涟掖了掖被角，转身向外，顺便给苏默打了电话。

　　对面一接，立马就是地动山摇的吼叫，“搞什么啊我让你送你不送，非要阿星人来！！”

　　季舒玄：“……”

　　他捂住听筒，走到门边，和陆一一撞了个正着。

　　？
　　她什么时候来的？

　　四目相对，气氛诡异。

　　但，陆一一显得比他还要慌，“那个……季……”

　　“你喊我名字就好，舒玄。”

　　“哦，好，舒玄。”陆一一懵懵地点点头，要将水饺递给他，“我听苏默说你晚上没吃东西，弄了碗饺子，你要不……？”

　　手机那边，苏默疑惑，“你们在哪儿啊，在搞什么？”

　　“在寒落家里，一会儿再说。”

　　他挂断电话，转而去看陆一一，微微一笑，“没事，我不饿。”

　　陆一一尴尬笑着，手慌脚乱地走回客厅，放下水饺。

　　季舒玄紧着跟了去。

　　陆一一面色慌乱，分明做贼的不是她，这位当事人淡然无比……她倒是慌了神。

　　她转身，面向跟在身后的季舒玄，寻了个话题问，“他吃药了？”

　　“嗯。”

　　“没事就好，不然明天我对我哥不好交代。”

　　季舒玄倏然抬眼，“你哥很在意他？”

　　“是啊，他俩从小的交情，关系好得要命。”

　　季舒玄面色有过几秒的变化。

　　靠，嘴巴太快了。

　　陆一一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啊，我哥铁直的！”

　　季舒玄：“……”

　　“那个……”她本是要解释，却好像在另一件事情上越描越黑，“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季舒玄：“…………”

　　场面一度很尴尬。

　　陆一一顾自跺了跺脚，有些着急，“那个……我看你也累了，我带你去楼上的客房休息吧。”

　　“不用了。”他婉拒。

　　陆一一忙道，“我的意思是，时间不早了，明天再回去嘛。”

　　看，她要给她CP制造机会。

　　季舒玄轻轻笑着，“我的意思是，不用睡，我守着他。”

　　守着……他？

　　陆一一瞳孔地震。

　　是她格局小了。

　　“我给你拿个毯子。”

　　她急急忙忙跑上二楼，从房间的衣柜搬来一条厚重的毛毯，又急急忙忙的去了一楼房间，轻手轻脚地放在屋里的沙发上。

　　“我放条毯子在里面，你要是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说完还不忘补充，“放心，我动作很轻，没有吵到他。”

　　季舒玄落下一声轻笑，应了句“好”。

　　陆一一看着他的背影，直直跺脚。

　　嗯……磕CP真是件无比快乐的事，这还是近距离磕，不美死她了！

　　简直。

　　阮星涟睡得安稳，半点没被惊醒。

　　季舒玄在沙发上坐下，给苏默发了条消息：[在寒落家，人已经睡了。]

　　两分钟后--

　　【苏默】：[还没回答我呢，你和阿星到底怎么回事！？]

　　季舒玄视线瞥过去——
　　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嘴里又发出几声呓语。

　　很含混，他没听清。

　　他低头回复苏默：[你问他吧，我不好说。]

　　一会儿后。

　　【苏默】：[以后直播节目都在你那，飞一个，么么。]

　　季舒玄：……
　　想拉黑这个人。

　　雨声淅沥，时而电闪雷鸣，季舒玄坐了一个多小时。

　　他刷完一个狼人杀节目，结束后，又走到了床边坐下，去摸了下阮星涟的额头。

　　没有烫。

　　“阮星涟。”他低低喊了一声。

　　人睡得熟，半侧着身，两只手都紧紧攥着被角。

　　他额头有些细碎的汗珠。

　　做噩梦了？

　　好像……生病的时候都会做噩梦，五年前他就是这样的。

　　季舒玄抿了抿嘴角，原来……他真的很爱阮星涟。

　　五年的时间，不仅没有忘掉，反而更深了。

　　“阮星涟。”他轻唤着，“你还喜欢我么……”

　　他抬手，无可控制地抚了抚阮星涟的面庞。

　　阮星涟闷哼一声，旋即，又喊出了那两个字。

　　季舒玄意识飘忽，想着念着的都是那段短促的回忆……仅剩的那层封印，被彻底撩动。

　　他动了动手指，转而紧紧覆上了阮星涟的手。

　　“咳……”

　　阮星涟手一挣，猛然睁开了眼睛。

　　季舒玄手僵着，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阮星涟轻轻转过头。

　　“你怎么没离开？”他声音很温柔，没有半分端倪。

　　刚才，他做了个梦。

　　梦到了五年前，梦到了季舒玄。

　　季舒玄迟钝地收回手，拉了拉被子，含混着嗓音问，“还难受？”

　　阮星涟锤了锤有些酸的肩，看着他问：“你要一直守着我么？”

　　季舒玄反问，“你希望我离开么？”

　　阮星涟无所谓地笑了声，音线变得低哑，“如果是以前，一定不想你离开。”

　　季舒玄启唇，“那现在呢？”

　　阮星涟又是一笑。

　　沉默几秒，他出声道：“季舒玄，已经过去了，对不对？”

　　这一句，好像也是在问自己。

　　季舒玄淡笑，“睡吧。”

　　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

　　他们，都要向前看。

　　所以，可以重来。

　　--

　　第二天早上刚过六点，季舒玄从房间走了出去。

　　“欸，你起这么早？”恰好撞见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还在打哈欠的陆一一。

　　季舒玄漫不经心地笑着，“我没睡。”随后问陆一一，“你家厨房在哪儿，我煮点粥？”

　　陆一一愣愣地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东西都在呢，自己找一下，当自己家。”

　　季舒玄点头微笑。

　　陆一一没有直接回房，踱步跟着他走到厨房外，靠在一侧墙边犯了痴。

　　竟然还会做饭。

　　他身边那几个，除了顾陵风和阮星涟，让下厨房都跟要命似的。

　　这个人，真的是人间理想。

　　都说阮星涟不易靠近，身上的清冷疏离感能自然而然将人推开，所以那些粉丝都称他是人间妄想。

　　她能和阮星涟有交涉，也是因为她哥的缘故。

　　陆一一摇了摇头，看着季舒玄的背影，嘴里碎碎念，“这理想，会否也是妄想的理想？那这妄想，又是不是理想的妄想？”

　　唉，登对啊。

　　有生之年还能磕到这样的CP，祖上烧高香了。

　　“陆一一。”身后突然传来寒落的声音。

　　他走路没声，骤然出现，差点吓死。

　　“我困了，去补觉了。”陆一一绕过他，小跑上了楼。

　　寒落在旁边接了杯温水，倚靠在墙边，开口轻喊，“舒玄。”

　　季舒玄侧头看向他，疑惑了一声。

　　寒落笑着说道：“阿星这个人呐，性格不太好……他软硬不吃柴米不进，若真要追起来，可是很棘手的。”

　　季舒玄动作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