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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
马尔福庄园的花园中,西弗勒斯坐在一条铁质的长凳上,凝视着石子地面上的一个小小的喷泉,由于魔法的作用喷泉里的水倾泻而出流进一条清澈的小池塘里。在他周围,低矮的树篱被修剪的很是得体,优雅的石子小路在几代人的使用下变得光滑明亮。草坪上
的草儿生长茂盛,中间点缀着白色的小花,同时亦被刻意栽种的树木截断,以营造出一种野外的幻象。
西弗勒斯试图不去看任何一样东西。
他剪裁合身的外衣,与卢修斯的品位严格相配,是一件礼物。同样作为一件礼物,他的第二根魔杖隐秘地放好但却紧紧贴在他的一侧。为了隐藏多次使用不可饶恕咒的证据,他的第一根魔杖被销毁了。他怀里的书籍古老而沉重,蕴含了很久以前的魔法禁忌,而每一样其他的东西相同,它也是一件礼物。
西弗勒斯珍惜每一样东西,珍惜在这儿生活的日子,但是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像是一个点缀,像是花园的另一部分。与自己的家相比这里实在是太出色了,马尔福庄园的花园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入侵者,像个乞丐向国王乞讨每一天的生存。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卢修斯。他心里隐藏着一个秘密的恐惧:卢修斯会嘲笑他,承认这全部的感情不过是与一个可悲的泥巴种开的玩笑,然后带着懒散贵族式的愉悦看着西弗勒斯被打成碎片,崩溃下去,但仍像一条忠诚的狗一样跟着卢修斯。他知道这决不会发生——他对此确信不已——但每一次他们分开时,这种恐惧都在啃噬着他。
厨房门打开,他的爱人从里面走出来,迈着自信到好似有人亏欠他东西一样的步伐。与往常一样,一条黑色的丝带束住他的头发,他的手里拿着作为他成年礼物的蛇头手杖。
他永远都不会厌倦注视卢修斯。不论走到哪里,这位最年轻的马尔福都是那么的仪表堂堂容貌突出。一直以来,从学生时代到他的秘密情人,西弗勒斯都很倾慕他,而男孩时期的卢修斯远没有作为男人的卢修斯具有诱惑力。
这位最年轻的马尔福同时亦是最后一位马尔福。几个星期以前阿布拉克萨斯因沉浸于黑魔法而死亡。官方的版本是死于龙痘,但西弗勒斯想知道他们是否真的需要掩盖他的谋杀。阿布拉克萨斯很富有但自妻子去世后他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没有人会因没有被通知出席他的葬礼而发出抱怨。躺在封闭棺材里那具令人恶心的尸体永远不会被发现,而且那男人所有的画像也都被毁去,只留下空空的相框。
有时候西弗勒斯想知道沉浸在黑魔法中是个什么样子。阿布拉克萨斯在自己的污垢中翻滚扭曲崩溃,气喘吁吁地怒视着自己的儿子和他泥巴种爱人。黑魔法带来的反噬如瘟疫一样覆盖着他的皮肤,在他的口中沸腾,从他的眼睛中流淌出来——西弗勒斯转身站在卢修斯身后避开这恐怖的景象,但卢修斯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的死亡。当西弗勒斯靠上他的后背时,卢修斯没有发出任何异议,即使是鞭打的伤口还未愈合。
鞭打带来的痛苦抹去了卢修斯的同情和感情,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被黑魔法侵蚀。一切都寂静无声,只有手指摩擦石头带来的轻微响声和远处的蝉鸣,甚至比任何尖叫都要糟糕。
西弗勒斯轻轻碰触着自己胳膊上黑魔标记的位置。卢修斯曾警告过他,让他适应听到尖叫。他对伏地魔的领导才能抱有怀疑,但如果卢修斯为黑魔王服务的话,显然西弗勒斯也会追随。即便是下地狱他也会追随卢修斯的。
并不是说他认为卢修斯需要他的陪伴。就算是背后带着正在消退的伤疤,卢修斯依旧成功地管理庄园,打理他们的财政,赶上魔法部和霍格沃兹董事会的进度。并对他和纳西莎婚礼的最终细节作出决定。
从第一天开始,西弗勒斯就知道马尔福家族和布拉克家族在多年以前订立的婚约。他无法改变什么。当卢修斯在学校保护他时,当卢修斯把他带到庄园赠予他裁剪精良的袍子和稀有书籍并最终带他上床时,卢修斯从来没有想过打破这个婚约。如果卢修斯想得到两个爱人的话,那么那就是他的特权。
西弗勒斯知道他不能独享卢修斯,就像他知道他能在任何时候选择离开一样。卢修斯会跟随他一段时间,但他不是个怪物。如果西弗勒斯真的想走的话,他会让他走的。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西弗勒斯不会离开。也不能。
卢修斯坐在他身边,一边吻着他的额头,一边整理着斯内普领口并不存在的死结好像作为碰触他的借口一样。微笑着,他温柔地从西弗勒斯的头发上拿掉一片被夏日清风吹上去的头发。西弗勒斯不好意思地也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她明天就来了,”卢修斯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会试着和她好好相处的,对么?”
西弗勒斯无声地点点头。他以前只见过她一次,当两位纯血巫师签订婚约协定讨论财产归属时,他无声地站在卢修斯的身旁。他几乎没有被提及,但纳西莎扫过他的眼神是冰冷锐利的,不由得让他畏缩。卢修斯则表现出好像西弗勒斯是他需要声明的另一项财产一样,而西弗勒斯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纳西莎为他烦恼。她的目光机警且洞悉一切,当她发现他是一位魔药大师时,她的姿态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西弗勒斯呼出一口气。
“我应该把工作室建好,”他说道,“我们很快就要用到它了。”
“没错,”卢修斯说,“她能够认清自身的缺陷让我欣慰不已。有些女人当提到她们不能生育时,就会变得非常不理智。”
西弗勒斯用眼角瞥了一眼他。这不是卢修斯第一次用这样的词语赞美纳西莎了。尽管拥有敏锐的政治洞察力,但卢修斯在对待其他人时则是那种令人痛苦的幼稚。有时候他想知道如果卢修斯没有他的话,究竟能活多久。
有些女人会比别人隐藏得更深更好,西弗勒斯思索着,但他却没有说出口。
“我看到了你留在我工作室里的龙血,”相反西弗勒斯朝卢修斯微微一笑,“这简直就是天赐之物。”
“不足挂齿。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会喜欢。”
虚假的谦恭,西弗勒斯当下并没有买过龙血。如果他不谢谢他的话,卢修斯会变得焦虑甚至会生上几天的闷气,心想着是不是西弗勒斯被他宠坏了,还是龙血没有用抑或西弗勒斯在生他的气。
“她明天什么时候到?”他问道,“很早么?”
“我不那么认为,”卢修斯说,“她很可能会上午到,毫无疑问地,还会带着她的行李和东西。”
马尔福庄园很打,他是除霍格沃兹外见过的最大的建筑,但西弗勒斯想知道他们是否有足够的空间来装她带来的东西。和卢修斯在一起的经验让他知道一位纯血巫师可以收藏多少财产。这实在是太奢侈了——他们有着充足的衣物珠宝家具以及其他东西——尤其是对于某个自己的财产从未装满过一个行李箱的人而言。
“我会在晚餐时看到你?”再一次卢修斯抚摸着他的头发问道,“我需要派人叫你么?”
“拜托了,”西弗勒斯点点头。“我确定我会沉浸在工作中忘记时间。”
“如你所愿,”卢修斯说道,“只是别把自己炸掉,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西弗勒斯笑了笑没有答复。卢修斯从来不会在魔药上有任何进展,他更擅长魔法和诅咒,而且几起在学校里的事故也让他对坩埚和药剂深感挫败。他会购买它们,但仅仅是当做礼物。
与往常一样很不情愿地离开卢修斯的身边,西弗勒斯强迫自己拿好书籍退回到庄园里,并走过放有家族画像的大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几乎都不会看他,而是继续他们低语式的交谈。他们是马尔福家族的眼睛和耳朵,和当局保持联系指导家族应该往何处捐款,并为卢修斯自己收集信息。并不是说他们会在紧急时刻拒绝帮助西弗勒斯,但是根据传统只有家族的族长才有权向他们询问答案,西弗勒斯从来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墙上有很多悬挂画像的空间,但在应该悬挂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画像的地方只有一个空空的相框。画像们都知道它不在那里的原因。从房子的这一边,透过天花板上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的鞭打以及之后的谋杀。
西弗勒斯不确定那些画像从来没有小声诋毁过他的原因。家庭里其余的人要么就是出身良好不会那样玷污自己,要么就是他们觉得他是个有用的工具。一个像他一样有能力的魔药大师随时供卢修斯的差遣?他们明白庄园里应该有干粗活的家仆居住,同样他们也明白庄园的主人偶尔会在一个仆人身上寻找基本需要的满足。
总而言之他通常都会避开这个大厅,但这是去地窖最快速的路程。在转角处沿着东翼往下走,橡木的墙砖和厚实的地毯在长廊尽头最后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沉重的铜质钥匙插在锁孔上,大门微微半开。没有上锁的必要,但他还是感激卢修斯的好意。如果西弗勒斯需要私人空间,他完全可以关上门把自己锁在后面,然后就能沉浸在他的工作之中。
门的那一边没有墙纸。灰色的石头组成了墙壁和台阶。几个铁制火把在他走过时燃烧起来,发出的光芒仅仅不会让他摔倒掉下去。台阶蜿蜒向右,引领他来到一间几乎要被带有木塞的瓶子,广口瓶以及摆放魔药试剂的陈列柜占满的房间。
他凌乱的书桌在地窖的远端尽头,被配方、古老的书籍和他从魔法书中抄录的笔记覆盖。横跨过一推书籍以及一盒空瓶子,他穿过房间把一叠无用的论文塞进抽屉里,然后再把书籍摆放整齐,拿出一张他将来要用到的配方。
有些复本依旧散乱地放着,但这张羊皮纸是原版拷贝,所以他把它留在手边随时可以拿到。他完全可以把它背下来,但他不会因错误的记忆拿爱人的儿子来冒险。一个从坩埚里制作出来的婴儿是对任何黑暗巫师技艺的真正考验,他想要呈现一个完美的婴儿,向卢修斯展示他对他的慷慨是值得的。
他已经清理并准备好了他最喜爱的干锅,铁制40号,3英尺高3英尺宽。他把鼠尾草、白菊花和石楠花弄干并称重好后用来烟熏坩埚,并为接下来的血液和咒语做好准备。每一件事都准备好了,除了他的神经。
同往常一样,当他无法思考时,他会整理材料。孔雀羽毛,母鸡牙齿,卡托布莱帕斯[1]的爪子,佩利冬[2]的角,一个钙化的婴儿,以及一大推新的他还没有时间分类整理的东西。有毒的龙肝脏,狼人心脏,美人鱼没有腐烂的□□,处于其他一大堆令他高兴的东西中——他把它们按照栖息地、动物、植物和稀有物品分类。其他大师会因为他的这些收藏而被杀掉。有人曾尝试过,直接的结果就是给他带来了他最值钱的一个架子——那些装有人体组织和器官的广口瓶。
阿布拉克萨斯并有在这些架子上。即使是对他怀有恨意的卢修斯,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父亲被肢解使用。西弗勒斯尽全力对于他的爱人甚至想到他会这么做感到惊讶,而他认为他(指卢修斯)最终被说服。毕竟,卢修斯因怀疑他而道了歉。
相反的,他拥有了,一个叫做卡拉道克迪尔邦的眼睛、脑子和身体其他部分,那是个傻乎乎的想要得到他最稀有标本的凤凰社成员。他弹了弹玻璃瓶让眼睛眨动。西弗勒斯很开心地了解到人员上的慢慢消耗让凤凰社陷入绝望。
他的手退回到身边。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听到他们失去了罗齐尔和维尔克斯一样。他数着自己有限的几位朋友,当他们不再是亲密的同学时,他们给他提供了一个衡量安全的标准。当他和其他斯莱特林站在一起时,没有格兰芬多可以欺负他。
有时候他会因某些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实而发笑。邓布利多曾宣称混血和纯血之间没有差别,但是斯内普从来没有被一位纯血欺负过。
他皱皱眉。除了阿布拉克萨斯,那个老男人不算数。当他鞭打自己的孩子时他就不该被算在其中了。
有时候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对卢修斯后背上伤痕甚至比卢修斯本人还要耿耿于怀。伤疤没有消退,不论他用什么种类的药膏或者魔药。虽然卢修斯坚称那不碍事,但西弗勒斯注意到他从来不会露出他的后背,甚至是在卧室里。
他摇摇头。
工作间依旧混乱不已,而这些白日梦对此毫无用处。
斯拉霍恩教授经常因整理试剂而呻吟抱怨好像他把它们看做是琐碎的家务一样,但西弗勒斯热爱这项劳动。鉴于他没有钱买试剂,他学会了从斯拉霍恩安全系数极低的储藏品中偷窃最好的,只要在课上用各种材料制作出一些酸烧毁储藏柜上的锁头即可。如果有任何斯莱特林被罚去禁林收集药材,他都会代替他们去。如果有人在斯拉霍恩那里关禁闭整理他的收藏品时,他会用魅力咒或复方汤剂代替他们。随着他收藏的增长,他也在同学中变得必不可少。
卢修斯给他的第一件礼物是一小瓶龙血。不会多于几盎司,它在索里斯魔药供应商店待了好几个月,即便是促销价格也比他曾经拥有过的加隆还要多。他猜想卢修斯知道他想要这个有多久了,他是否看到他曾透过橱窗长久地注视它。龙血对于一个魔药大师而言是最难得到几种材料之一。尽管他得到的剂量很少,但即便是卢修斯也是很难买到的。尽管卢修斯认为对于工作简而言地窖太过黑暗和狭窄,但西弗勒斯觉得把值钱或危险的材料藏在一个有铁门做屏障的地窖里是安全和明智的。除了几支蜡烛之外,他不需要阳光或任何光亮。
当多比现身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他几乎已完成了他的工作。小精灵颤抖地举起一只手来。毫无疑问卢修斯又踢他了。在那个笨拙的生物撞到任何精贵的东西之前,西弗勒斯便挥手把他打发走了。
首先是沐浴,然后穿上一尘不染的长袍。然后他将品尝自己独享卢修斯的最后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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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很漂亮。
西弗勒斯确保自己不会在婚礼附近的任何地方出现。
安静地坐在工作间里,他用蜡烛点燃了一段白蜡树的尖端直到它开始冒烟,然后再把白蜡树放进坩埚。灰色的烟弥漫在底部,慢慢地朝四面缭绕升起。当木头燃尽后,另一片木头被放在上面,一片接一片,直到整个坩埚被净化。整个过程是令人痛苦的缓慢,但是前期投入的工作越多,孩子成形的概率就越高。
同时这也是他躲避纳西莎的一个好借口。
她冰冷的眼神扫着整个庄园,土地以及他自己,计算着每一样的价值。他确信自己不够令人完全的满意,那个在卢修斯身边的好似一条忠实的狗一样的泥巴种,一直都是被容忍和忽视的对象。他不认为她在霍格沃兹时就记住了他。她和其他年长的学生一直是剩下人崇拜的偶像。
点燃另一片木片之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面他从阁楼偷出来的手镜。由黄铜制成,它看起来像一个廉价的装饰品,被某人遗失在他众多旧衣服和珠宝之中。他会因使用某个未经卢修斯允许的东西而感到内疚,但他现在需要安慰,哪怕是冰冷的安慰。
他把它拿到脸边。镜子没有映出他的模样,相反的他看到卢修斯肩并肩和纳西莎坐在花园里同一条长凳上,被开花的树木笼罩。两人的手里都握着刀刃,宣誓的同时鲜血也顺着刀刃流下。西弗勒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对此他庆幸不已。
他们尴尬得看着彼此,目光中倒映着对方的面庞随后又都低下头去。婚约在他们还是孩子时就定下了,但是他们都不在彼此的小圈子之中。他们仅有几次出游和一起上课的机会。
他碰触着她的脸颊。她害羞地躲开了。他把手放低,西弗勒斯能分辨出她正在道歉。然后卢修斯微笑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在和她说‘只有当你准备好’的那套言论,”西弗勒斯小声嘟囔着,“现在赠送礼物?”
除了不墨守成规之外卢修斯几乎一无是处。他拿出一个包装得很整齐的白色弓形盒子,让她打开,里面是一串好似精美蛛网的项链,水晶般的珠子与金色的链子相连。当他把它带到她的颈上时,项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闭上眼睛,西弗勒斯把镜子放到一边。传统决定着婚礼的下一个部分,不管纳西莎已经屈服于卢修斯的魅力,好吧——他对此并不太在意——或者她还是扭捏地畏葸不前,卢修斯都会带她去吃晚餐。西弗勒斯知道他的爱人已经在翻倒巷的狂野猎人餐厅预定了一个位置。随便吧,他不打算在今天剩余的时间里见到卢修斯。或许是一周。
这天剩下来的时间他都用来清洁坩埚,随后坐在书桌前以手支头打着瞌睡,直到十点时墙上的钟开始报时。他开始往坩埚里加入一小撮乳草,蒲公英的种子,杜松浆果,然后給坩埚盖上盖子让里面的烟雾混合。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将会是他在今后十二个小时内唯一的休息时间,于是他走上楼,轻手轻脚地朝厨房走去。只有一个小精灵站在脚凳上洗盘子,在他路过时她畏缩了一下。他打开储藏室,思量着那什么做顿快餐,之后他听到一阵轻微的盘子被放在他身旁柜子上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看到一盘烤鸭和一杯红酒。
“这是我的么?”他问道。
“主人说要把您的食物准备好,”她点点头,“这也是他们的晚餐。”
他板着脸让自己显出无动于衷的样子。所以他们没有出去吃饭。他把盘子拿回到工作间,离开时还不忘转头小声嘟囔着“完美的服务”之类的话。
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是以同样方式度过的。每隔几个小时,有时候是每隔15分钟,墙上的钟就会把他从书桌前唤起。一杯春天的水,少许蜗牛贝壳,一点点蛇尾,逆时针搅拌5分钟,每搅一圈的同时再往回搅半圈。他在角落里放了一盆清水,用来冲走眼睛里的困意,害怕会漏掉某种试剂,于是在每一步之间会反复再反复地阅读配方。
“小精灵,”终于在时针指向早上3点钟时他小声召唤着家养小精灵。没有回复,不过有时候需要两到三次的召唤才能让他们听到。
“芬利?”
随着一声轻响她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个托盘,并把它放在他身旁,然后抬头看着他,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足够了,谢谢。”
她迅速地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但西弗勒斯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瞪大的眼睛。在他开始喝汤时,一种清淡的几乎尝不出味道的高档汤,但对填饱肚子收效甚微——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人对小精灵们说“谢谢”除了其他精灵。他一边对自己发着牢骚,一边喝完了汤,此时时针正好指向下一个步骤。
难怪他会说谢谢。当他在自己的乳钵中加入新鲜的婴儿牙齿时——从婴儿口中自然脱落的,因为任何死婴上的器官对这副魔药而言都是毒药——他意识到他自己有点像一个家养小精灵。
婚礼一周后,西弗勒斯轻轻走上楼梯来到卧室。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手轻脚地走路,并且在走之前瞥了眼大厅和上面的楼梯。卢修斯向他保证这里仍旧是他的家。而他也依旧属于卢修斯的大床。
当他走进主卧后,他发现纳西莎的裙子涌出衣柜放在椅子上书桌上,以及床上。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接受这种场面的准备,但他还是惊讶地发现这件房子变得更小了。他感觉拥挤不堪,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无法呼吸。
他的艾顿关于颠茄疗效专著的复本还应该在床底下。他不认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会发现。卢修斯倾向于上床迅速入睡——他把杂乱的思想清走跪在床的右边,但当他掀起床帏时,下面空无一物。慢慢地站起身,他试图回忆着他是否随身带着那本书。
“哦!”
他的心脏凝固了。他转过头刚好可以看到纳西莎在那个大的可以装下人的衣橱门前,手里还拿着一条裙子。两个人都没有动。
“我抱歉,”他看都没看她说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没——没关系,”她边说边转向衣橱,“这也是你的房间。我假设从现在开始你每晚都会回来了?”
随着吃惊的消失,她声音里只剩下了刚毅。
“不,”他向她保证,“我需要继续呆在工作室里。我上来只是为了拿书,但是看起来我把它放忘地方了。我会离开你的——”
“书?”她问道,“那本床底下的书是你的?”
“你找到了它?”他问道,他对那本书的需求胜过了他的紧张,也让他转身面向她。
“是的,我在这里的第一夜就发现了,”她说道,“页边的笔记是你写的么?”
在他轻轻地点头时,她看了他第二眼。他看起来不过是她丈夫以前的玩物,长得不错如果他洗掉头发上的烟雾和残渣的话,外加上比其他人在魔药上更有天赋。但是书上的注解绝不是缺乏灵感和自己独特见解的。阅读它们令她心旷神怡,她因它们展示的新内容的可能性而眩晕。
她把裙子放下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小书,不情愿地把它递了出去。
“你在你读过的每一样东西旁边都写注解么?”她问道。
“我恐怕如此,”他表示着歉意,“我在卢修斯藏书的大部分页边处都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真的么?”她心里暗自记住要去趟图书馆,看看到底他都写了些什么。
“请原谅我,”他评论着,“既然我来了我应该向你讨要你的一小杯鲜血。你的第一次血液提供就快到了,而且——”
“当然,”她迅速地转身折起裙子说道,“我也会让卢修斯知道的。”
她的评论令人感到刺痛,即使她不是那个意思。她会先见卢修斯的,不是么?他很幸运能在小镜子中瞥见一眼他的爱人。无声地点
点头,他小声说着谢谢然后便离开了卧室。
他决定再也不要回去了。
当他在地窖的一角铺好枕头和毯子时,他思量着,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不得不把他放蜘蛛和昆虫的小架子移走,否则会毒害他那些不常用的干花储备,但是临时的床铺给他提供了一个照看坩埚的良好视线。
它现在正在令人放心地冒着泡,深红色的漩涡中还带着白色的条纹。白色的部分绝对不会和红色的融合,也不会照亮阴影。对此西弗勒斯振奋不已。他此前从未酿造过一个孩子,而且毁掉卢修斯的儿子的想法会令他颤抖不已。
或者女儿,他提醒着自己,但他确定那会是个男孩。他不知道原因。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即当婴儿孵出表面举起伸出它的双手时。
“决定呆在这儿了?”
西弗勒斯迅速地站起来。他眼前一阵眩晕,伸出一只手扶住墙壁稳定自己,随后卢修斯扶住他的腰,一只手放在他的头后。
“你看起来很苍白,”他轻声地说,“我是说,比以前更苍白。而且你的眼睛。。。”
他的拇指刷过西弗勒斯眼底的黑眼圈,摩挲着他的脸颊。有那么一瞬西弗勒斯允许自己沉溺其中,短暂地忘记楼上卢修斯的妻子。
但随后他又轻微地摇了下头。
“只是劳累,仅此而已,”他退后一步从对方的手中撤出来。
他站在坩埚旁,向下看。白色的漩涡正在消失。马上加入鲜血的时间就到了。
“当你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应该到楼上去,”卢修斯说道,但是他听起来与以往不同,充满了困惑和不知所措。
“我呆在这儿是最好的,”西弗勒斯说道,让自己忙于从书桌中拿出一个试剂瓶和一把小刀,“以防意外的发生。”
卢修斯再次走进,站在他的身边碰触着他的嘴角,让他面对着自己。西弗勒斯允许自己被移动,允许随即而来的吻。但他没有索取更多,卢修斯也把手落了下来。
“把你的手给我,”西弗勒斯喘息道。
“我已经给你了,”卢修斯疑惑不解地说道,然后他注意到了西弗勒斯的小刀。“啊。”
他卷起袖子露出前臂,在西弗勒斯划出伤口时,努力保持着静止。伤口很深,鲜血涌了出来滴到下面的试剂瓶中。当试剂瓶即将装满时,西弗勒斯治愈了伤口,并加入白藓以防止落下疤痕。
“下一次取血大概是一周之后,”西弗勒斯一边说一边用木塞把瓶子盖好放到了一边。“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能够——”
“我所想要的,”卢修斯抓住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说道,“就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会把自己弄病了的——”
“我很好,”西弗勒斯坚持着,“而且如果我真的因病倒下了,我也会在这儿让自己重新好起来的。”
“西弗勒斯——”
“卢修斯,求你了。”
终于主动推开他,西弗勒斯转过头拒绝再朝他看去。令他绝望和欣慰的是,卢修斯并没有进一步逼他。他取起手,有些犹豫,然后又挫败地落了下去。
“如你所愿,”卢修斯轻声说道,便离开了工作间。
之后的几分钟西弗勒斯一直站在原地。只有当挂钟在半点敲响时他才移动,并从桌上拿着蜡烛走到坩埚旁。他仔细地去掉蜡烛顶端,把融化的蜡油去掉,然后再用燃烧的蜡芯碰触正在冒泡沸腾的混合物。火焰如涟漪般在坩埚的表面扩散,之后深红变成了琥珀色。
他再次把蜡烛放到一边。几乎一周的工作让他劳累不已。他猜想着当孩子生出来后他将会是什么样子。
“你刚才没有用魔杖,”纳西莎小声说道。
西弗勒斯的身体僵住了。这就是受惊吓的猫的感觉么?如果他长尾巴的话,那它将会炸毛成原来的三倍。他真的需要在那扇门上装一个铃铛。
“你能再说一遍么?”回过神后他问道。
“那个火焰,”她边说边靠近了些站在坩埚旁边。“你刚才没有按照步骤,用槲寄生或者魔杖转移火焰。你仅仅是碰触了它,然后它就过去了。”
“槲寄生不是必要的,”他说道,感到一种需要为自己辩护的感觉。“酿造婴儿致死的最常见原因就是交叉污染,如果我能降低几率的话——”
“你是在哪儿学到那个的?”她问道。
阅读她脸上的神情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西弗勒斯都不喜欢和女人呆在一起,或者说大部分人,他一直在学习阅读他们的情感。不论何时如果有人专心地看着他的话,他们要么很生气要么想从他这得到一些东西。但是她的声音里没有气愤的含义。
“我被告知这样转移火焰是不可能的,”她走上前近得他甚至都能闻到她玫瑰香水的味道。“那只是那些古老的大师在他们著作里写下的夸张手法,只是为了让他们自己看起来更优秀些罢了。”
“谁告诉你那个的?”他问道。在他困惑的时候,专注于熟悉的东西对他来说更简单些。
“我所有的导师,”她说道,“斯拉霍恩教授对此尤其强硬——”
“那个妄自尊大的傻瓜对他自以为了解的知识,能了解一半就不错了,”在他阻止自己之前西弗勒斯说道,“他认为自己很有天赋但他甚至不能阅读那些该死的方程式。”
她逐渐后退,惊讶于他的反应。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了离她最近架子上的广口瓶上面的标签。在她第一次走进这里时,他收藏的数量看起来对她来说有些过多了。大部分的魔药大师只会用他所占空间的一半,而且还会把他们最珍贵的储藏安全地所在壁橱里。但是她看到了有毒的龙肝脏,海蛇的毒牙和匈牙利树蜂龙的鳞片排成一行在双足飞龙的爪子和小毒蛇的毒液旁。
她再次环视他的储藏架。满满四间屋子的东西——如果把这些隔层小室当做屋子来算的话——而且她怀疑那些壁橱并不是用来隐藏珍惜材料的,更多的则是为那些会在灯光下失去性能的东西提供保护。
这绝不是一位假装大师的虚荣巫师。
“你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问道,小心翼翼地估量着他的回答。“他是霍格沃兹的魔药学教授。那种殊荣并不会提供给很多人。”
“如果那是真的话,那么任何人都能做感冒药就是个奇迹,更不要说那些更复杂的了。”他说道。
“他魔药成功的次数比我多很多,”她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挫败。“我严格地遵守配方,但我依旧无法。。。”
她看了眼坩埚然后闭上了眼睛。
西弗勒斯凝视着她。在他面前看上去发生了某种改变。这不是那个坐在卢修斯旁边跨过他签婚姻合同的那位纯血贵族。她的动作里没有傲慢,没有轻蔑或残忍。然后她转过身,注视着墙边的试剂。
“小精灵的粉末,小仙子的粉末,吸血鬼的粉末,”她小声说着,“没有商店卖这些东西。你是自己收集的。你真的和那些古老的大师很像,不是么?”
“我的发明没有那种诗一样的名字,”他无力地辩驳着。
“但是你能发明你自己的配方,”她并没有以问句的形式说出来。毕竟这是显而易见的。
她的欲望抵抗着她想问西弗勒斯是怎么做到的粗俗。他应该能听出来的。最后,他终于明白了。他明白这种想要探求的欲望,也明白当他不能这么做时的挫败。
但她已经是卢修斯的妻子了。她是他爱人的一部分。让她开心就能够让卢修斯开心。
“我会演示给你的,”他说道。
她从那堆广口瓶中退后,好像被灼伤一样。
“我不需要怜悯,”她小声说道。
西弗勒斯也明白这种受伤的骄傲。卢修斯一直致力于消除他在生来穷困,拒绝礼物认为是一种施舍,认为别人帮他买东西就意味着他欠他们等方面的反常骄傲。纳西莎的生活从来没有穷困潦倒过,但这种挫败是一样的。
“我这么做不是出于同情,”他说道,“但是或许卢修斯是正确的,他说我不能永远呆在这儿。如果我病了的话就不能照顾孩子了。我很高兴你能够伸出援手。”
她没有说话,思量着他的言语。他知道原因。他们两人都习惯于谎言和操纵,甚至在他们自己的家庭中。尤其是他们自己的家庭中。他想象着布拉克家族中的成员很少批评彼此,即便是批评也尽量避免恶语相向的样子。
“而且你也无需负担作为一名骑士的责任,”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都被叫走了,你不得不留在这儿看着坩埚。”
“我和你一样也服务于沃普尔吉斯骑士,”她把一只手放到胸前心脏的位置好似被激怒了一样。
“我对比并不质疑,”他快速地说道,“但是我一直和卢修斯练习,但我依旧觉得自己在实战对抗中是他的负担。请原谅我,鉴于我对你决斗的水平一无所知。。。”
讽刺是一种冒险。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有那么一瞬西弗勒斯以为她打算向自己宣战。但是她的嘴型扭曲成一种奇怪的笑容,她低着头思索着。点了一下头,她抬起头回望着他。
“很好。教给我你会做的东西,在我空闲的时间我会继续在图书馆阅读你的笔记,”她说道,她的笑容变大了些。“而且在你照料坩埚的时候,我会缠着卢修斯帮我提升决斗的水平。”
他是什么觉得足够舒服并会以微笑的?不是真正的笑容,更不是那种她之前带着的过分自信的冷笑。而是一种微弱的,溺爱的嘴角上翘——和他经常朝卢修斯露出来的那种笑容一样。
“你找不到更好的老师了。”
“决斗还是魔药?”她问道。
“两者都是,”他举起他的小刀,示意她走过来一些。“那么你过来是有原因的。”
做个鬼脸,她把裙子的紧身袖子卷起来露出前臂。当他握着她的手臂时,他惊讶于她皮肤的柔软,和处在这个距离下所感受到的她的温暖。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因她手肘上粗糙的斑块——她前臂受过伤的证据,而做出反应。难怪她要穿长袖裙子了。
不过他并没有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目光。
“你自己没有疤痕么?”她用快速却不友好的语气问道。
“不像这个这么容易看到,”他答道,“我的在我上臂上,贯穿我的后背。”
“和。。。和我们的丈夫一样,”她轻轻地说道。
鲜血从她的皮肤上涌出如同一条深红色的蕾丝。她比卢修斯更加镇定,而且在他治愈伤口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小心地确保不再有鲜血留下,她掳下袖子扣好袖口,仔细地抚平褶皱。
“你知道,他在为你担心,”她说道。
“我知道。”
他把试剂瓶用木塞塞好放到卢修斯的那瓶旁边。她的目光扫过书桌,桌上有他一直放在那里的毒药,一杯他自己用的水,以及写笔记和配方用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她猜测着她在庄园里几乎找不到他的东西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它们的绝大部分都被放在了这里。
“我不认为你会让我——”她评论道,但是门铃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们两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交换了一下目光,从彼此的目光中他们分辨出来没有人在等待客人。恐惧蔓延到其他的想法上。卢修斯在魔法部和有影响力的家庭里有很多熟人,但是如果他有客人来访的话,他会告诉他们的,而且任何骑士的追随者都会以飞路的形式过来。纳西莎把手放进她裙子里的暗兜,抓住她的魔杖但却没有抽出。他们匆匆跑上楼梯,西弗勒斯封闭了大门然后锁好,并用匹配的壁纸把大门隐藏起来。
当他们走进挂有画像的大厅时,最近的一副画像,标注着“Jeannete de Malfoi”转身小声问着他们是否把工作间锁好。在他点过头后,她再次转身,俯视大厅试图瞥见他们的拜访者。
卢修斯已经在大门前站好了。当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看到了他们并举起手,示意他们隐藏起来。纳西莎移动到墙角的后面,谨慎地躲避开从窗户外看进屋内的视野。西弗勒斯拔出魔杖跪在储藏柜的后面。在他打开大门时,他俩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章完
————————————————
译者注:
[1] 一种体小而笨重,四肢不灵敏,头却大得出奇,因此常把头垂在地上,否则很可能把周围的生命全部杀光的动物,身体像牛。
[2] 生长于亚特兰蒂斯(大西洋岛屿,位于直布罗陀西部,据柏拉图记载该岛在一场地震中沉入海底)上的一种半鹿半鸟怪,拥有鹿的头和腿,鸟的羽毛、翅膀和后半身。佩利冬在阳光中投下的并不是半鹿半鸟的影子,而是人形的影子,因此被人们认为是客死他乡的旅人变化而成的一种精灵。据说佩利冬是人类的敌人,罗马的毁灭就是由它们造的。
之前看评论有人觉得这文里的卢修斯更多的是利用教授,我个人觉得,这里的卢修斯是很爱教授的,如果不爱,他不会被他父亲打,感觉卢修斯是很宠爱西弗勒斯的,到第二部里就可以看出来,SS说当卢修斯害怕时,他会把他关心的人放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不让SS再回去霍格沃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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