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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压制 ...

  •   灯光笼罩下,那人穿一身黑色风衣,手里捏着同色呢子帽,嘴角微微上翘,上下打量着戚遇欢:“以你现在身手,我觉得你想杀我,有心无力。”
      戚遇欢冷冷看他一眼,将大衣小心脱下,挂在衣架上,道:“有什么事。”
      那人走到沙发前,翘起二郎腿看着戚遇欢,道:“从你到达上海至今,还没正式给你下达过任务。今天我来,就是给你布置一下你要完成的任务。”
      说着话,从大衣内侧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戚遇欢。
      戚遇欢接过,看也未看,盯着那人道:“走吧。”
      那人无趣晃晃腿,站起身整整衣服。
      戚遇欢待他走到门口,又冷冷开口:“佐野,我再警告你一次,在未经我允许你来我这里,或者出现在你不应该出现的场合,我一定会杀了你。”
      佐野挑眉回头看着戚遇欢,道:“用什么?你这个已经退步到太平间的身手?”
      戚遇欢冷哼一声,道:“枪。”
      佐野摸摸鼻梁,耸耸肩,转身走了出去。
      戚遇欢低头看着手里这信封,另一只手缓慢的解着军装扣子,直到一排扣全部解完,才把信封撕开,拿出一张信笺。
      *
      戚遇欢坐在张峰良面前,张峰良手里拿着布绢,捂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咳嗽。
      “中统现在在上海特务网还没有展开多少,他这时候调来上海,也无非是为牵制我们。戚团长,眼下形势也算得严峻了。”
      戚遇欢看看张峰良,而后垂下眼略微思考一下,道:“抗日已经打响,蓝衣社在上海原本也无非就是抓抓□□,想与军统相挟制,恐怕山高皇帝远,还是我们说了算。”
      张峰良闻言,看着戚遇欢。
      十几日未见,突觉得戚遇欢讲话较之之前更为硬气许多,这外人不清楚,自己国民党内部还是很清晰的,这中统直辖领导可是委员长,戚遇欢背后即使有南京政府,那也无疑以卵击石。
      张峰良心里起伏不定,越发拿捏不住戚遇欢的想法。
      戚遇欢却从不把张峰良放在眼里,他这个87师现任师长,不过就是一个傀儡师长。
      中统警务处处长从南京调至上海,是上面对戚遇欢一个最直接的牵制。
      在留不得戚遇欢时,这警务处处长恐怕要重查龚克贤之死,而自己会被按上一个罪名,借此灭之。
      戚遇欢想到此,嘴角一挑,想不到目前自己对于军统,竟成了一枚带着威胁的炸弹。
      从张峰良这儿告辞,戚遇欢便去了上海总商会。
      邢科消息,今日上海总商会召集各大商会会长召开以“实业救国”为主题的会议。
      戚遇欢从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抬头看了看上海总商会的挂牌,他知道今天迈进这商会,他戚遇欢的清闲日子也走到尽头了。
      实业救国这口号从清朝末代就已经开始喊起,一直持续到今日。
      中日开战,让本就经济危机爆发的市场,变得更加紧迫。
      上海商会凑在一起,商量的正是如何解决工人就业和大面积罢工事件。
      会议刚开始不久,戚遇欢带着副官邢科,就走了进来。
      解千山站起身,他看着戚遇欢。
      戚遇欢与解千山从第一次见面至今,恐怕是第一次,以冷峻一面来面对解千山。
      戚遇欢走到解千山一侧,看着围着会议桌的一圈老板,低着头缓缓摘掉手套,道:“实业救国是一个非常响亮的号召,只是目前国情艰难,望各商会会长要谨遵国训,万万不可随意签订合约,在不知情之下,违了令。”
      戚遇欢把手套递给一侧的邢科,然后从邢科手里接过一纸党令,交到解千山手中,道:“根据国民党的工会法与改组工会的命令,现存的邮务工会、铁路工会、市政工会以及所有兵工厂、人力车夫等黄色工会,及各地店员工会均需解散,其余一切的工会均重新改组,不许有全国性质的工会组织。上海分成十区组织区联合会,上海市总工会解散。”
      解千山震惊的看着手里这一纸密密麻麻的党令。
      总工会的取消,意味他们极力按压下的工人暴动毁于一旦,本就对国民政府满腹牢骚,这无疑让上海商会,在总工会及国民党中间是双面难做。
      戚遇欢背着手,扫视一圈行色各异的人,说道:“各商会会长都是明白人,戚某在这儿就不多言。上海改制和取消工会达九十二个,期间国民党军队会协同各位会长,绝不允许出现工人集结、罢工等场面。戚某再啰嗦一句,党国意思很坚定,若有顶风作案者,可武力镇压。”
      戚遇欢朝解千山微微颔首,带着邢科,转身离去。
      这是国民党有史以来对工人阶级,最具规模的进攻,一纸党令,直接打懵了在场所有人。
      戚遇欢离去十分钟内,竟无一人开口。
      *
      在中日关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内乱仍是不断,中统所代表的一干人等,除了挑动内乱之外,几乎正事都没干上几桩。
      中统警务处处长王临之到达上海时,张峰良只是意思的派了两个副团前去接机。
      而戚遇欢,正坐在同仁医院看报纸。
      解秋夷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很是迅速。
      也不消这些时日,可下床走动。
      凑到戚遇欢面前,看了看他手中报纸,过了几个大标题,道:“我说父亲怎么见你没了好脸色,原来这推动工会事件的执行人竟是你。”
      戚遇欢收了报纸,半扶着解秋夷坐在自己身边,道:“你倒也劝劝叔叔,这时候那些商人的气节就不要拿出来了。党国对于这军令很是坚定,为了推行下去,我怕叔叔最后成了炮灰。”
      解秋夷身在军中,自然了解党国处事狠辣风格,可解千山一众可绝不能就此想明白,这事关切身利益,尤其是工人暴动,强行武力镇压这要死多少人,在中日抗战这个非常时期,再搞些内乱,难免对国民政府寒心。
      可他和戚遇欢一样,道理都明白,只无奈身在局中,一些事总是左右为难。
      “我寻个时机自然好生劝劝,你这出力不讨好的活,难免要被骂。”
      戚遇欢可并不在意,看了眼解秋夷,道:“何时归队?”
      解秋夷一听他问这事,眉头便皱起来:“军令这些天都不下,我这也好的差不多,准备出院。怎的把我忘了不成。”
      戚遇欢失笑,道:“三十五军的旅长一职还为你悬空着,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你且安生着吧。”
      解秋夷歪着头看着戚遇欢,想了想道:“这些时候在医院养病,多少有些风闻,日本驻华大使现在在上海大放厥词,你们87师就没有什么动静?”
      戚遇欢反问:“你想让八十七师有什么动静?一枪毙了他?”
      解秋夷一笑,道:“总好过把军力都拿来对付自己人。”
      戚遇欢不再接腔,这几天不止解千山不爱理他,连带着和邢科一起出门,都有人指指点点。
      像解秋夷所说,这真真儿是一宗出力不讨好的活儿。
      王临之来上海,被军统怠慢这恐怕也是他意料之中。
      中统军统向来面和里不合,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王临之此来上海却不仅仅是为查自己人,南京密报,日本特务入驻上海,借助大使馆庇佑,或着装商人及工人甚至农民,量察上海地理,绘制地图。
      本这事儿大可以交给军统,可临了上面却不放心。
      派王临之来上海,以协助八十七师为名,对上海商会、歌舞厅等社交场所进行全面介入。
      所以王临之到达上海第二日晚上,在上海饭店定了一桌,请来张峰良及两个正旅,还有一个戚遇欢。
      席间寒暄自然不必多提,王临之把上面任务详细介绍完毕,便看着面前这几个军统人物不再做声。
      张峰良身体不好,暂未表态,另外两个旅长也不好开口。
      而戚遇欢则端坐着看着杯盏,也无开口之意。
      张峰良看着席面突地冷淡下来,心里也是着急。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戚遇欢却突然出了声:“八十七师自然全力以赴抗日,查出上海内部特务以免泄露机密。但,王处长的警务处在上海情报网,恐怕比我们八十七师还要厉害许多,若说协助,是八十七师协助警务处才是。”
      王临之看着年纪轻轻就被党国重用的戚遇欢,心下几个思量,笑道:“戚团长此言差矣,我警务处怎可越俎代庖?我们中统军统相互配合,齐心协力,把上海守卫坚固便是我们对党国最大回报。”
      戚遇欢一笑,不再接腔。
      张峰良恰当的将话题接了过来,三言两语便拉起家常。
      王临之却不住打量戚遇欢,推杯换盏间,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出一丝不寻常来。
      *
      工会令从下达之日到今天,也不过是三日。
      由商会强压,暂时未出现工人暴动。
      可商会内部及工会一部分头目,已经乱成一锅粥,一派按压事件不再恶化,一派觉得国民政府态度蛮横,不给工人活路。
      一时之间解千山忙得连家也回不了。
      连带解秋夷出院回家,也没见着解千山。
      商会那边已经乱成一团糟,一众人还没争出个上下,这边总商会职工小跑进来,到解千山旁边小声道:“冯会长昨夜在家中被刺身亡了。”
      原本还周旋劝解在各商会会长之间的解千山,听了这话,一屁股坐在官帽椅上,原本嘈杂的争论声陡然没了声响,离解千山近些的,更是面如土色。
      解千山颓然一笑,道:“各位会长这时还要继续内乱争斗吗?”
      这被刺杀的冯会长,是此次工会被取消反对声最高的,同时,也是抗日积极分子。
      曾多次自掏腰包捐赠药物至前线,在上海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这便就死了。
      邢科站在戚遇欢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道:“团座,解会长来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朝里打开,戚遇欢看着面前站着的解千山。
      解千山是第一次来戚遇欢办公室,这办公室干净简洁,没有什么太奢侈的摆件,像极了戚遇欢这清冷的性子。
      解千山坐在沙发上,戚遇欢端了茶水到他面前,道:“不知解叔叔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解千山叹口气,道:“冯会长在家中被刺身亡了。”
      戚遇欢坐在解千山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听了这话却不惊讶,道:“这消息早晨我便知道了。”
      解千山看着戚遇欢,道:“解叔叔问你,这事可是国民政府做的?”
      “不是。”戚遇欢回答的很快,他喝了口茶。
      解千山却不信,可他没有证据。
      即使警察局介入,他觉得这个案子迟早会变成悬案。
      “遇欢,工会一朝被撤,难免要有一番大的动乱,这时商会已经在极力按压,若国民政府连这点时间都不给商会工会,那也未免太令人齿寒。”
      戚遇欢似笑非笑的看着解千山,道:“叔叔不信?这件事,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解千山本来满腹话语,此时却突然感觉肚里空空。
      他这时又想起戚遇欢曾经在第一次见面时,告知他的那番话。
      “贤侄曾告诉过我,在非常时期,莫要随意站队。这话时至今日,叔叔是否可以理解为,此时站队,只能站在国民政府身后?否则决意杀之?”
      戚遇欢见解千山已经把这些话都搬到桌面来谈,想必他再强调冯会长之死与党国无关,怕是他也不会相信。
      只好微微叹口气,道:“解叔叔,时局所趋,小侄也无能为力。”
      解千山失望的站起身,从戚遇欢办公室走了出去。
      他自然明白戚遇欢在军中为难之处,可他真正失望的,却是对整个国民政府。
      内忧外患来形容此时的中国再恰当不过,作为军队领袖不以抗日为主,却硬要挑起内斗,来日日军当真打进上海,上海便要不战而败了。
      戚遇欢看着解千山背影,眼下时局越乱,对于他来说却是越好。
      这些掌握经济命脉的人,终究对这动乱腐朽的时代,产生了失望,进而便是绝望。
      接着四天,上海工会头目加上之前的冯会长,已经死了四个。
      原本群情激昂的商会及工会,陡然没了声息。
      而警察局对于刺杀案的介入,都深感头疼。
      解秋夷也是在这个时间内,接到密令。
      令他在上海协助八十七师,安抚民众以及对抗日军特务,暂缓归队。
      解秋夷在接到军令后,第一时间去的不是八十七师,而是警察局太平间。
      八十七师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以杀人来镇压商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不像是八十七师会做的。
      可警察局也是束手无策,无论如何调查,都好像是进了死胡同。
      解秋夷掀开裹尸袋,仔细查看了枪口。
      枪口平整,都是一枪毙命,子弹是7.7mm口径,身上无其他外伤。
      但是就警察局所言,室内也没有其他痕迹。
      推算凶手应是从内击杀。
      解秋夷从太平间出来,谢过陪同警察,走到八十七师师部。
      张峰良看着眼前的解秋夷,不禁又是有些头疼。
      解秋夷的大名他多少也有了解,战功赫赫,一路厮杀至此,已经是上校旅长衔。
      党国把他暂调八十七师,却没说明给什么职位。
      这是目前为止,他师部来的第二个“空降兵”。
      顶着军衔却不好编制,下面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已经没了位置,这叫张峰良大为头疼。
      解秋夷自然看得出来,他敬了一个军礼,道:“师长不必为难,军部暂调,我这空降过来到任何一个单位做正职,必然都不会让他们信服,申请调203旅做参谋长!”
      这是比原先军职低了半级。
      张峰良不想慢待解秋夷,却又着实没有合适的位置。
      只好就此批复。
      解秋夷从师部出来便到203旅报到,刚接手工作,却没多少事务可处理。
      满脑子都是那些被刺杀的会长,心里有个想法,却不敢相信。
      *
      邢科坐在车上,快到小阁楼时,他便瞧见一侧停着师部的汽车。
      邢科微微打量了,转而对车上闭目养神的戚遇欢说道:“师部汽车在家里停着,不知是不是师部有什么事情。”
      戚遇欢睁开眼看了,微微蹙眉。
      待汽车停下,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到那汽车旁,车门打开,下来的竟是解秋夷。
      解秋夷穿着笔挺军装,意气风发的站在戚遇欢面前,道:“久候团座。”
      戚遇欢上下打量了下,又看看他身后的汽车,道:“你这是……”
      解秋夷一笑,差司机去附近酒楼买些酒菜,而后对着戚遇欢说道:“来到上海这么久,我还没有去团座那里坐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可好?”
      戚遇欢自然没有说不好的理由,这人都堵在门口了。
      再说不好,措辞都没了。
      戚遇欢打发邢科回去,推开小阁楼的门,引解秋夷进去。
      小阁楼清新雅致,与解府的气派大不相同,解秋夷到处打量了会儿,跟着戚遇欢身后,向楼上卧室走去。
      戚遇欢走到卧室门口,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解秋夷,道:“你要跟进来?”
      解秋夷眨眨眼,道:“我们二人在学校就是住同一间屋子,这进一下你的卧室,又有什么?”说罢,推开戚遇欢,先一步迈进戚遇欢的卧室。
      同楼下装修一般,没什么太多雅俗的物件儿,叫人看了清爽。
      戚遇欢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说道:“你调职八十七师了?”
      解秋夷按了按戚遇欢的床,觉得有些硬了:“嗯,军部着我共同安抚上海民众。暂时不回三十五军了。”
      戚遇欢看解秋夷摸摸这里,动动那里,道:“八十七师的编制可不是委屈了你这个旅长。”
      解秋夷走到戚遇欢面前,突地伸手揽住他的后腰,离他寸许,轻声道:“不委屈,我为能与团座共同服役在一个部队,而感到由衷的愉悦。”
      戚遇欢皱眉,想推解秋夷竟是未令他动弹分毫,登时一怒,手下使了点儿力气,就要握上解秋夷的手臂。
      可解秋夷哪容得戚遇欢在自己不负伤的情况下,还占得便宜?
      一手卡着他的后腰,一手握住他意图擒拿自己的手,嘴唇也抵上戚遇欢的。
      这时戚遇欢再反抗,却有心无力。
      解秋夷在舔舐他唇瓣之间,品出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清凉感。
      解秋夷不禁餍足,这魂牵梦绕的,终是来了。
      解秋夷上身重量都叠在戚遇欢身上,戚遇欢控制不住后退,一直退到墙边。
      解秋夷的舌头在凌乱呼吸间,也舔了进去。
      察觉到戚遇欢想下口,解秋夷卡在他后腰的手握上他的下颌,迫他无法用力。
      舌头在他口内辗转舔舐,待捉到他躲闪的舌头,与之逗玩起来。
      这一深吻,竟是持续好久。
      直到解秋夷察觉戚遇欢有些呼吸停滞,这才松口。
      唾液尚挂在他唇边,叫灯光一照,闪出一些银色光亮,迫得解秋夷心下一紧,极力克制又想再吻的冲动。
      这厢戚遇欢喘息过来,抬脚就朝解秋夷身上踹去。
      解秋夷早有防备,压下他的左腿,又欺身上去,在他耳边笑道:“一会儿我的副官就要把酒菜送来了,你若不想让我现在上了你,便不要再动弹了。”
      戚遇欢咬牙切齿,将他推开,怒道:“解秋夷!”
      解秋夷猜想他此时定然很想杀了他,可戚遇欢不会骂人,他来来去去也就那几句。
      想到这儿,越发觉得戚遇欢可爱。
      解秋夷站在半米开外,半调笑半真诚,道:“遇欢,从前我一直喜欢战争,喜欢打仗,喜欢排兵布阵,喜欢与敌军对抗。所以我很向往战场,可当我接到留守上海的军令时,心里竟没有失望,满腹欣喜。我可以不用再和你分开,不用担惊受怕,在上海我们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并肩作战,这一切,都让我非常开心,非常期待。我喜欢你,我喜欢对你做所有喜欢的事,你呢?你喜欢吗?”
      戚遇欢想否认,可眼前解秋夷眼里像是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剩下。
      面对这样的解秋夷,戚遇欢张张嘴却说不出否认的话。
      戚遇欢从意识到解秋夷被俘,他就已经顺从心意跑去锦州。
      从锦州回来,他又不顾伤势跑医院去看解秋夷。
      这林林总总,若说对解秋夷没有情意,骗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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