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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声色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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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其实并不意外,萧燃之所以想起要做DNA鉴定,跟萧景珩脱不了关系。
毕竟萧燃此前足够自信,自信到萧景珩觉醒之后时常觉得怀疑他被剧情下了某种降智约束,比如,萧燃觉得是因为他自己天赋异禀,既有能力,又八面玲珑,双商拉满,才会得到萧知源青眼。
因而,数天前,萧燃拿到那张DNA报告结果之后,估计跟被雷劈没差,世界崩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不过,萧燃也没愧对他混乱不堪的身世,被合并案降职的事一刺激,别管看不看得上萧知源这个亲爹,走投无路,又被亲爹当成弃子后,照样拿着那纸DNA报告上前威胁。
不久前邢辛入狱,萧知源没站出来周旋一点,放任舆论愈演愈烈,现在更是不愿跟邢辛沾一点边,更别说#出轨长嫂、诞下一子#这种事。
“这事儿合情合理,没理由不同意,”萧景珩对着电话交代一句,作为霸总助理,孔新办事妥帖得力,还足够可靠。
“好的,萧总,我去安排,”孔新最近各项业务越来越娴熟,比如对接公关公司炸超话等,但他还是最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绝对不是因为他也对萧家这些外界众说纷纭的豪门密辛有所好奇。
一个专业的助理,不会有吃瓜的心,除非瓜非往他嘴里钻。
一通电话打完,萧景珩又跟秦未交代几句,离开休息室,好容易有次空闲,他站在一旁看沈伽跟路时聿讲戏。
按理说今天要拍的是在北巷的打戏,持枪带刀、场面不小。
可沈伽为了充分利用路时聿颈上逼真的伤,特意安排调换顺序,把林恒熙带着伤跟人谈判的戏提到前面。
谈判对象正是冲他下手的幕后之人,时局动荡不安,正值混乱时期,偶尔几场骚乱通常被归为“误会”,在骚乱中意外死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恒熙骨子里的激进张扬没被磨去分毫,谈判失败死在公馆也总好过某人死在不知道从哪打来的流弹中。
路时聿正侧头看着沈伽手里翻开的剧本,萧景珩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半道侧影,黑色衬衫衣领上,是敷在纱布下的白皙皮肤。
他又没忍住用指尖戳向自己的指腹,痛意袭来之后,才仿佛真正确认这不是他的一场幻梦。路时聿就在眼前,过不了几个小时还会跟他搭戏。
路时聿跟着沈伽的节奏顺完一段戏,没缘由地想回头看上一眼,正对上萧景珩的目光。
一个念头骤然冒出:他跟萧景珩的两次初见时机都很差劲,一个覆没在大雨之下的废弃工厂、一场未遂的绑架,两个轮换着想死的人。
可萧景珩坚定地宣称,在这种跟美好不搭边的情景下,对他一见钟情。
有特殊癖好的应该是萧景珩。
若是换做这样一片煦煦暖阳天,这么对上一眼,就凭这萧景珩这张脸,他也不是没可能被原地掰弯。
沈伽合上剧本的间隙,顺着路时聿看过去一眼,留下一句锐评,“啧,怪不得人家办公室禁止恋爱,影响效率。”
他是中了邪,才会相信萧景珩那天的鬼话,与其信那个,倒不如相信他们俩玩得太花,兴头上失了分寸,才会留下那道伤口。
说完,拿着剧本招呼下一场的群演。
萧景珩三两步走上前去,“好看吗?”
“一般,”路时聿答得违心,他之前从没关注过萧景珩的脸,正如他从没想到他会被萧景珩吻得呼吸不稳。
不过萧景珩能当明星确实有道理,看一眼都舒心,如果不会说话就更好了。
*拍摄进度不慢,一大段剧本很快见底,到了最后一场,一场...床戏。
路时聿颈上的伤口好了大半,纱布已经被取下,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狭长疤痕。
取下纱布那天,路时聿难得地对着镜子站了半晌,见萧景珩过来,回头问了一句,“丑吗?”
萧景珩最初以为自己听错了,路时聿从来不会花心思在意外貌这种东西,从他上辈子甚至分不清自己衣柜里有多少种款式的西服就能看出。
“你还会在意这个?”萧景珩问出所想,关于路时聿的一切变化,他都不想错过。
“一见钟情说到底就是见色起意,”路时聿自动把萧景珩的答案理解为“丑”,语气带着一贯的冷淡,吐出带刺的几个字,“这张皮囊是我在你这儿的价值。”
“好看极了,”萧景珩指腹轻轻擦过那条疤,弥补自己的疏忽,“不过路时聿,你再这么对着我,我不保证能让你好好离开这个房间。”
“要对我动手?”路时聿从镜子前走开,重新系上为了拆纱布方便解开的最上一颗纽扣。
萧景珩倒是想,但不会被同意,但他还是有自信在的,路时聿不喜欢男人跟路时聿会喜欢他没什么冲突。
只不过需要一些契机。
裴简把剧本递给路时聿,有些不放心地暗示一句,“路哥,不能入戏太深。”
因戏生情什么的,不利于事业发展。
说完这句,他心虚地看了眼萧景珩,随即意识到自己在遭受一场眼神暴力。
导演大致讲完戏之后,体贴地从A场,也就是片中的平安大酒店201退出,并赠送清场服务。
在路时聿的强烈要求下,以及拿出冠冕堂皇的“片子既然拍了,如果因为尺度问题不能在国内上映太可惜,而且他说得对,拍戏也要讲究详略得当,含蓄留白。”
这个“他”当然指的萧景珩。
剧本最终被微调一番,只剩开头一片暧昧缱绻、中间几处侧影,但也不容易演。
路时聿标准的工作狂、一张温和笑面后,是禁欲的底色,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就嘴上功夫进步不少,典型的只懂理论、高攻低防。
萧景珩从面前的人手里抽出剧本,“再看剧本也没什么大用,不如我教你。”
路时聿冷眼扫过去,“你经验挺丰富啊,哥。”
虽然不是第一次,可猝不及防被这一声击中,萧景珩还是懵了一下,接着蓄起笑意,“在你面前什么都能演好。”
“Ying起来也能演?”路时聿不甘心一直落下风,问上露骨的一句。这种时候,谁有底线谁输得惨。
“能啊,也不是没演过,”萧景珩在路时聿的一脸不可置信中接上,“也不算演的。”
“别废话,说明白,”路时聿心底一阵烦躁,趁机用萧景珩发泄。
“那你先答应我,说了不准生气,不过那本来也不能怪在我头上。”
“不能怪你?难不成是别人逼你ying的?”
“你逼的,流远那晚,你先动的手,”萧景珩像是路时聿听不懂、会误会似的,多解释一句,“你在水下乱抓一通,这事赖不掉。”
路时聿心道是你毫无防备之心,才会中招,可突然意识到不对,习惯性地扯过萧景珩衣服上的零件,这次没有领带,只能扯住衣领,距离随之又拉进几分。
“你骗我?”
“我错了,”萧景珩深谙道歉之法,又替自己辩解几句,“也不能算是我的错,当时脑子有问题,一见到你就不择手段。”
“省省吧,这套听腻了,”路时聿面上依旧冷漠、语气也毫无波澜,心里却飘回几条思绪,同样来自流远那晚。
他当时帮萧景珩的原因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主要原因,是想到上个世界捡来的人。
而那个人,也是萧景珩。
他被这个其实并不怎么重要的真相闹得有些混乱,听着萧景珩接下来的话转移注意,不出意料,依旧不是什么正经话。
“退一步来说,能骗过你,说明我当时演得足够逼真,”眼见着衣领上的手指要撤走,萧景珩伸手握住,坚持不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一寸,“现在相信是我能教好你了吗?”
“相信,萧老师准备怎么教?”路时聿回视萧景恒,但依旧没能从那个认知中彻底脱离,很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萧景珩空出那只手拨开剧本,念出口,“第六幕第一段,先前情提要一下,你下个月要出国留洋,临行前借着醉酒把我拐到这儿,平安大酒店。”
“拐的手段很凶,威逼利诱。”
“就在这张床上,你醉得不清,或许是装的,借着倒在床上的空当,扯住我的衣领。这个不难,路老师平时没少这么干。”
“你把我推到床上,像是终于清醒起来,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乱动,这个也不难,路老师第一次见我,做的就比这过分。”
第一次见?路时聿不知不觉间跟着他的话回想,冷声反驳一句,“是你自己中招。”
“还有,剧本不是这么念的,不是我,是林恒熙。”
“哦,”萧景珩伸手摸了下路时聿的耳廓,泛着红,“可林恒熙久经情场、是个实打实的风流种,听几段剧本而已,耳朵不会红。”
“还没正式开拍就这样,路老师刚才想什么呢?不够专业。”
路时聿想把剧本拍某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