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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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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持续输出,路时聿一头雾水地听着,因为插不上话只能沉默,又被骂了句,“你现在在哪?哑巴了,说话!”
“在嘉御府,明天拍完戏回去,”路时聿习惯性地对长辈老实交代,声音下意识温和了几分,停顿之后,又补了句,“爸。”
“明天晚上见不到你,打断你的腿。”
路洵被自家儿子突然的听话惊了一下,准备好的足够把路时聿骂个狗血淋头的话只能咽回去。
但是,在嘉御府这种鬼话,他绝不会信,转头跟身旁的夫人阮忆说了句,“混账东西八成准备连夜买票回来。”
路时聿不知道自己的信誉低到这个地步,点开裴简推荐的游戏,手指操纵画面上的小人跑跑跳跳,觉得这游戏还算可以。
就是容易迷路,看着在迷雾雨林被打掉的最后一个翅膀,他决定改天找个陪玩。
*第二天上午,路时聿披上件休闲外套,下楼赶去剧组。
裴简等在拍摄场地,直到把路时聿塞回剧组,才彻底放下心来。
助理做到他这份上,大概是内娱独一份,别家艺人也不会人间蒸发一个多星期。
主场正拍着主角团某个副本的大场面打戏,言知昀持剑劈下,姿态轻盈而不失力度,黑发被风吹到脸侧,更显少年侠气。
一剑划破水幕,他足间一点,手上挽个剑花,直指“对手”,一绛衣女子从他侧后方飞出,红白身影交错,红缨枪和着银刃剑,配合默契,一番苦战后击退等着后期p出来的对手。
“路哥,我看这部剧真有小爆的潜力,不光这打戏,男女主cp感也强,虽然就二三十集 ,剧情精彩啊,”裴简跟在路时聿身边一通夸奖,然后不死心地劝,“要听于导的补几段,对你和言知昀都是个机会……”
“嗯,”路时聿毫不掩饰敷衍,刚才那段确实不错,比现实世界同等成本的网剧不知道好了多少,但,跟他没关系。
裴简幽怨地看向自己带的第一个艺人,暴躁少爷浪子回头终于不再惹事,可惜直奔另个极端,成了个佛系摆狗。
放着好好的脸和演技不用,简直暴殄天物,他的的顶流助理梦肯定要下辈子了。
路时聿凑到显示器前看副导演给的母带,是言知昀用心头血开阵的片段。
剑灵在石镜中看到这段最终决定结契出世,演之前需要看看。
副导演也看了上次剑灵的戏,对路时聿略有改观,但不多,语气冷淡,“下一段是前世。”
路时聿点头应下,识趣地让副导演去忙,自顾自地看片段和自己的两三句台词。
他这场不是主场,算是补拍的,穿好衣服做好妆造后,就走进石殿,一柄泛着寒光的剑插在正中,侧旁还是那盘棋局。
摆出的是盘基本的围棋局,但差了几子,路时聿等得无聊,捏了几个黑子补上,银白长发发随着棋子起落自肩上滑下。
试拍的摄影师存下这段“闲敲棋子”的视频。
“Action!”场助打板之后,退出画面,镜头中只剩石壁前的千年剑灵。
所谓的石镜也就是一块还算平整的石面,剑灵掐了个诀,从棋盘边瞬移到其前,随手一挥,看向镜中画面,姿态和眼神是如出一辙的闲散看戏模样。
镜中持剑少年衣衫染血、抵死挣扎,镜外剑灵矜傲侧眸,“又是个废物。”
下一刻,少年往剑里注入所剩无几的灵力,顷刻间调转剑锋,直直刺入自己的心脏,又利落拔出,插进脚下的浓黑瘴气。
金红大阵自他脚下向外延伸,所到之处,黑瘴尽散,他手中剑寸寸断裂,再无支撑,倒在一片荒原之中。
看戏的那双琉璃眼倏然一沉,忽又轻笑,眸光随之亮起,“你的心头血,本就不是其他废铁能沾的。”
“还是我来饮罢。”
话音回荡在石殿中,剑灵身影合入持霜,一起消失无踪。
这段戏不长,但能一镜到底一次过,也不容易,何况,路时聿的剑灵简直不像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于洲满意地走过去,“最后的临场发挥很不错。就是后面剧情连贯地有点突兀,正好知昀也在,补几小段你们的对手戏怎么样?”
说完,又迅速指了下不远处的言知昀,“具体的让知昀再跟你说,他正好找你有事。”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怕再被一口回绝。
路时聿本想直接拒绝,但他也有事要找言知昀,加上剧情是他删的,非常必要的补拍也没理由拒绝。
于是他也没再推拒,朝言知昀的保姆车走去。
同样的场景,路时聿依旧没打算进去,只敲了下车门,准备透过车窗长话短说。
“路……,进来说吧?”言知昀没摇车窗,直接推开门,示意他进来,眼神难得的没有结冰。
路时聿有点意外,能坐着没人会想站着,他弯腰坐进车里,顺手关上车门。
“赵兴源的事,谢谢你,”言知昀不太熟练地向他道谢,有些飘忽不定的眼里写着真诚和感激,“还有我爸的事,也很谢谢你。”
“偷拍的事,也跟我有关,不算帮你,”路时聿没想过让言知昀因为这事感谢他,公事公办地解释一句。
至于言家的事,用一百万换一张《一次性支付赡养费协议书》和一本离婚证,讨个清净,也能消除一个可能会影响剧情的隐患,很划算。
“你父母的事,勉强算是帮你的,但也不是白帮。”
“路…先生,”言知昀下意识捏了下衣角,“我之前可能对你有误会……也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去鎏金会所前一天他收到条道歉短信,「言老师,我不该偷拍您和路先生,真诚向您道歉。」
之后他辗转得知,是赵兴源找人偷拍他,还准备把他爸的事爆出去,最后是路时聿出面摆平,又帮他和他妈妈彻底摆脱他爸的纠缠。
他觉得不管自己对路时聿偏见多大,总是要道谢,可惜路上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到包厢后又被赵兴源一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为了避开赵兴源的污言秽语,也为了少给路时聿添麻烦,他提前从后门离开,打算回剧组后有机会再表示谢意。
可路时聿那晚从鎏金离开后,就不见人影,连裴简都找不到。
路时聿本来就跟他这种在娱乐圈一步步打拼的小演员不一样,几天不在剧组也正常,于是他也没想着打扰。
现在终于在剧组见到人,自然要好好道谢,再努力把路时聿打发他爸的钱还上。
“误会倒是没有,”路时聿见他说得艰难,直接挑明自己要的“回报”,“我还要用你爸的事威胁你,让你答应以后老实跟着我。你也知道,这种事在网上运转一下,谁还会在意黑白本身?”
“你…”言知昀顿时意识到路时聿一点没变,所谓的“帮助”不过是鳄鱼的眼泪,一句脏话几欲脱口,却被路时聿打断。
“别骂人,下句台词应该是「我都答应你,以后好好跟着你」。”
“路时聿,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言知昀又气又恼之下眼眶已经泛红,状态很贴合剧情。
见他这个样子,路时聿心绪稍动,觉得这剧情称得上诛心:对人设是正直善良、高自尊的主角来说,逼其就范无异于碾碎他的灵魂。
但他面上不能什么变化,只静静地看着言知昀。
“好,”言知昀声音有些哑,愤怒褪去,只剩绝望,“路时聿,我都答应你,以后好好跟着你。满意了吗?”
说完他泄愤似地侧头靠过去,闭上眼遮住几乎压不住的愤恨,更不想多看一眼面前的人。
路时聿下意识躲开 ,反手推开车门下车。
他自觉还没敬业到真对主角做点什么的地步。
而且也太丧心病狂。
车门开闭动静实在不小,言知昀睁开眼,看向“逃”到车外的路时聿:?
“这事到此结束,下面说说拍摄的事。”
言知昀一头雾水,但作为一个铁血事业脑,听到“拍摄”两个字,情绪平复一部分,拿起剧本边翻边说,“这儿,需要接一段剑灵替叶倾疗伤的戏,就这几句词……还有这儿,导演想加一段下棋结契的剧情。”
“疗伤的戏还有这几段,确实需要,至于下棋结契,持霜听你召唤就说明结契了,拍太多反而拖沓。你觉得呢?”
电视剧的剧情节奏安排跟安排公司项目其实异曲同工,过犹不及。
“好,”言知昀又看向路时聿,情绪大起大落之后也没力气再去计较他的喜怒无常,努力把注意力拉回拍摄事宜上。
不管路时聿本人如何,他把剑灵演得很好,对剧情的取舍也很有道理。
“那下午两点开拍?”
路时聿点头,又问,“两三个小时能拍完吧?”
他实在不想被打断腿。
言知昀点头,又说一句,“不管怎么样,钱我会还你的。”
路时聿关上车门前解释,“你可以把那笔钱看作片酬。”
处理完之后,他识趣地离开,坐进自己车里接过裴简递来的盒饭,挑了块时蔬放进嘴里,还算可口。
裴简又递过去瓶水,有些期待地开口,“路哥,你这是愿意多拍几段了?”
“嗯,不然剧情不连贯。”
“跟言知昀有进展了?”
除了伟大的爱情,裴简想不到别的能让路时聿改变决定的原因。
路时聿又吃了块鸡肉,没答,也算有进展,不过是跟“爱”反着来的进展。
*下午四点多,路时聿完成两三段补拍,把裴简安排好,并答应“不会再失踪”,才开车离开片场。
还剩最后一场戏,在下周。
片场离路家住宅不近,加上堵车,他五点多才穿过车水马龙,把车开进君临小区,跟一辆招摇炫酷的跑车一前一后驶入地下车库。
他对车没什么研究,但君临这样的小区,进来什么车都不奇怪。
停车,按下电梯,推开门,路时聿朝给他开门的的保姆许秀兰点头问好。
“先生和夫人在茶室等你。”
“好,我知道了,”路时聿示意保姆不用管他,自己去隔壁茶室。
“还知道回来?”他刚进去,他“爸”路洵就吹胡子瞪眼,做好骂人的架势。
路时聿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他现实世界的父母从不对他发火,发脾气这种没修养、没风度的事不应出现在他们那样的名门世家之中。
哪怕只剩路家只剩个镶金嵌玉的壳子。
所以,他父母从来都是把规矩和责任告诉他,然后当个冷漠的监工。
“又哑巴了?”路洵单方面发火,气得要拍桌子,阮忆拦下他,但没开口劝。
“爸,你想问什么?”路时聿想起路洵提到过的“去莱北赌博”,但又不知道始末,一时无从辩解。
“你还有脸问?一晚上两千万,出手倒是阔绰!……”
“时聿,你这次确实过分了,平时贪玩点我跟你爸也没管过你,但是莱北那地方是随便能去的吗?要不是萧景珩在那边有人脉,我跟你爸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
阮忆按住路洵要摔杯子的手,难得地没再护着,跟着训了路时聿几句。
路时聿这才知道自己怎么在莱北赌博、又怎么在萧景珩人脉的“护送”下回国。
“看什么看,非要气死我跟你妈?”
很冤,但没办法,“爸,妈,你们别生气了。”
“叔叔、阿姨,他真的知错了,别气坏身体。”
萧景珩走进茶室,一身黑色西装板正利落,黑发梳得妥帖,步态稳住端雅,是标准的精英人士、成功总裁。
路家几人都没想到萧景珩会来,最后还是阮忆拉着萧景珩坐下,“景珩,怎么还亲自跑一趟?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路洵脸色又青又白,路家和萧家明里暗里斗了很多年,现在不仅生意场上被赶超,连儿子也比不上萧家。
还是没有可比性的那种绝对碾压。
“听说时聿昨晚回国了,作为朋友应该来看看,再说我也保证过会好好把他送回来。”
路时聿看向陆景珩,确定自己被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