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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阿福 ...

  •   元嘉在丝造铺被勒住脖子时,出于求生的本能就伸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铁丝。勒在掌心就像头发一样,又细又韧在皮肉上划出一道细缝。若不是留了血出来,肉眼根本无法看伤口。
      她眼睛看不见,可摸过那东西,自然就想到了文均先生边的小童。他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套着银丝手环,原是根细长柔软的银丝,平日里只做首饰,却还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那东西绞住她的脖子不仅是要勒死她,还要割下她的脑袋来。千钧一发之计是萧辞的暗卫闯进房中与那人发生了打斗,不敌暗卫遂从窗口逃走。
      随后萧辞也赶了来解开她脖子上的银丝,但是丝造铺很是热闹,还没踹口气屋外又奔来了脚步声。于是他们放了火翻窗逃出,躲进黑巷中,萧辞才告诉她房中勒住她脖子的人是文均手下的人。
      对此元嘉是深信不疑的,毕竟那根银丝她是见过的。既是文均的人来杀她,而文均又是温玉一向倚重的军师。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两回了,再傻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她都已经看不见了,为什么?

      她难道的问道:“温玉,我都看不见了,你还不放心吗?”
      元嘉看着只是有些难过,并不是很生气,没有抵触到让人不可靠近。温玉就坐在床边给她涂药膏,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沮丧着脸。睁着一双无神的鹿眼,瞧着有些惹人怜爱。
      “今夜你受惊了,擦完药就早些歇息。”
      他涂完药膏,顺势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避而不谈她的伤。男扮女装的萧辞送了水进来,温玉走到铜盆前净手,吩咐他伺候元嘉洗漱。随手披了件外衫便出去了,武兆在院子里提灯候着他。
      萧辞一直安静的做着事,待灯影消失了才抬头往外看了眼,顺手掩上门。
      “此事先不要和温玉动怒,他在试你的眼睛。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他走到床边坐下,探了探脑袋去看元嘉的伤口。发丝大小的伤口去了血渍,涂抹上膏药,缝隙就闭合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实际上伤筋动骨的疼,连头也低不了。元嘉只能梗着个脖子吸冷气,呲牙咧嘴道:
      “疼,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这颗脑袋就被割下来了。”
      她的元神不死不灭,但割下脑袋的话是不是这具身体就坏了,就活不了了?
      但被人割脑袋还是很疼的,她现在想想还在后怕。
      不知可是有什么不疼不痛苦的死法。
      她闷闷的想。
      萧辞一边给她卸头上的发钗,将如锦缎般的墨发放下。一边好奇的打量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除了脖子有些疼,也不知道温玉的药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吃过之后眼睛看不见了,脑子好像也坏掉了。”
      她挠了挠脑袋瓜,傻傻的有些呆萌。
      他探身过去,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先问了她可是愿意自己帮她解衣裳。得到首肯才剥去藕色的褙子,伸手去解腋下那繁复的系带。借着俩人靠近的机会,他低声道:
      “不怕,再过些日子就朕就带你走。”
      “可是我娘....”
      面对他的靠近,她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很自然坦荡,还有空挡去思虑其他的事。要是温玉,脑袋里早就乱成了浆糊糊了。
      “想要带你娘走,你就要帮朕。今日的事你权当不知,莫和温玉置气。然后找个机会和他说你身子不舒服,他该会带你去许都玉泉山去疗养。你央着他带上你娘和灵越,朕会提前在路上布置好。届时我们一起回京,朕再让太医给你治眼。”
      “那.....那他会死吗?”
      她忽然提高了声音,有些急切。
      萧辞无奈,“小嘉这个世上不可能事事周全的,朕与温玉只能活一个。不是朕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朕,所以有机会朕自然不会放过他。朕本是来救你的,现在又要带上你娘和那小姑娘,稍有闪失死的就是朕。”
      “好....好,我知道了。”
      她垂下眼不再多嘴,每到这种时刻便会愈加的觉得对不起前世的那个书生。可温玉一得势,仗势欺人不可一世的时候,她又恨死他了!
      房中一片温馨祥和,萧辞服侍元嘉躺下。那姑娘颇为他一个万金之躯赴险来相救而感动,窝在被子里还拉着他的手,傻不拉几的问道:
      “阿芙哥哥,你还记得你前世的事吗?”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找错人了,会不会萧辞才是那坟里的书生的转世。
      “你傻啊,人只这一辈子须臾数十年不过百载,哪有什么转世。即便是依照佛家所言六道轮回,喝了孟婆汤没有了前世的记忆,转世而来就都不是同一个人了。”
      萧辞轻敲了她脑袋瓜一记酸梨,这是他们小时候最爱玩的把戏。小姑娘笨,学什么都不及他。所以他总是以大哥哥的身份欺负她,弹脑崩、扯小辫、掀小姑娘的裙子,什么坏孩子的事他做过了。后来连哄带骗送了她贴身玉佩,哄她要进宫给自己为妃。
      一直到那姑娘落水生死不明,他才回过味来这个从小欺负大的小姑娘,在心底占据了他那么重要的位置。
      虽然她落水就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他还记得,他们共同的回忆他都替她记得。
      “小嘉,朕爱你,思之如狂。”
      他坐在床边,情不自禁,俯身落下温柔的吻。
      元嘉看不见那张放大下来的脸,但温热的气息还是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了。本能的就抓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惊慌的眸子。
      她竟是躲了,作为天生的掌权者一向说一不二,世人马首是瞻。萧辞的眼中露出了不悦,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他这样亲过你了没有?”
      温热的手指抚着她娟秀的雾眉,瞧她受惊的模样跟着笑了起来。
      元嘉双抓着被子,墨绿鸾凤暗纹锦被衬得她半截葱指润如玉指。她还是本能的摇头,扯到脖子疼的倒吸凉气。
      “没.....没有.....”
      骗子,大骗子。这样娇憨的小姑娘放在身边,温玉若是个男人早该将她拆骨头入腹,吃干抹净了吧。
      只可惜了。
      萧辞得意扬着嘴角,一双桃花眼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身子依旧低俯着,用着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与那姑娘耳鬓厮磨。
      “去玉泉山别怕,温玉那物是死的,顶多吓吓你。”
      男人食色,即便是太监也一样。温玉幼时在宫内时便被喂了药,□□之物就是个摆设。所以他才敢将心爱的姑娘放到他身边来,至于亲一亲,摸一摸又不会少块肉。他身为天下之主,这点雅量还是有的。
      而元嘉闻言,瞳孔震惊,被子里的嘴惊讶的合不笼来。
      谁说的,是活的!
      她见过的,生龙活虎的.....不是她摸过....也不是.....她不小心碰过,跟烧红的铁杵似的,好是吓人。
      她捂着被子支支吾吾起来,“阿芙哥哥,好像是活的。”
      “活的?”他失笑,“怎么活的?”
      “就是.....就是.....”元嘉脸上莫名就升起一阵热气,好在蒙在被子看不见。他问她怎么活的,她以前只在温玉给的那只匣子里看见本子上画的,没见过实物。脑袋里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本子上那东西抽象之至。她简直没法想象安放在温玉身上会是什么样子,身子却还是能记得碰到它的一些感觉。
      “像是很大一坨肉,有些硬,包在衣服里有些吓人。”
      “还有呢?”
      萧辞循循善诱,那姑娘脑袋单纯不打自招。
      “还有就是他每次都是抱抱我,什么事也不做,最....最多只是亲一下,叫我别怕。”
      但她还是留了心眼,温玉那只恶劣的手指,她次次都敌不过。每次都被弄得面红耳赤,这样得羞人的事她又怕又羞,还没胆子同另外一个男人这般讨论了。
      “不怕,最后一次了。朕不会让他真的欺负你的,你是朕的女人,朕的妃子。朕会护着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他将欺负二字咬得很轻很轻,跟着耳边得热气像羽毛一样掠过元嘉的心尖。没有任何杀伤力,叫她眼睫一颤,呼吸急促了起来。
      做他的女人,他的妃子....
      她默默的念着,似乎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温柔。对她比温玉好了很多很多,愿意救她娘,救灵越。要杀温玉,也是因为温玉先造他的反,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弄得天下大乱的。
      “阿芙蓉哥哥,你真的不记得前世的事了吗?”
      她有些不相信神识的指引了,睁着眸子,满眼星光的看着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不好意思道:
      “你可以把手给我吗?我八岁的时候落水,醒来后就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萧辞伸过手掌去给她,她左手抓住,右手在掌心里描了个“福”字。
      “阿福哥哥,这是你的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反手握住那只软乎乎的玉指,一笔一划地写道:“朕叫萧辞,字纪川。你从前唤朕阿芙哥哥,豆蔻枝头双蛱蝶,芙蓉花下两鸳鸯的芙。”
      这是一句直剖心意的情诗,萧辞落下在她的掌心里落下那个芙字。被自己的纯情弄的耳根子忽然就红了,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回到年少郎骑竹马戏青梅,他那颗冰冷的心一点一点的又温了起来。
      可元嘉不懂这样的情意,那朵芙蓉花开在她的脑子里时,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投向他的怀抱了。
      萧辞不是阿福,他只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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