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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名分 ...

  •   元嘉服过药后忍着胃中的灼痛睡了好一半响,她饿了自己寻厨房,阿东婆婆将那碗长寿面端给她吃。
      面放久了,有些坨了,但味道还在。她挑面条慢慢的吃,阿东婆婆就坐在长桌的对面,支着胳膊慈爱的看她。特意提面是温玉做的,还托她同她说生辰快乐。
      她觉得好笑,僵硬的扯了扯面皮。
      阿东婆婆笑道:“姑娘不了解王爷吧,他是性子不好,却是个面冷心热的。我家那口子、老军师、跟着王爷的卫骁,是王爷一个一个舍命保下来的。还有长津军,朝廷当年弃地锁关,林老将军带着一支三百人的孤军苦守若羌城。整整八个月,断援断粮,靠着吃树皮宰杀战马,后面没得吃了就去敌军掳里掳人。那时王爷还是假太子,得知关外有弃军后暗中派人开关带他们回来。那些人回来都没有人样了,没几天就病的病疯的疯。活下来的人现在就成了王爷的得力干将,一步一步帮他重新组建起了一只战无不胜的长津军。”
      元嘉咽着面条,似对这些事毫无兴趣。面无表情的吃完面,喝了口水离开。阿东婆婆瞧着她削瘦的身影,想起那锅粥,颇为悲凉的喊住她。
      “姑娘为何一定要杀王爷,你了解过他是什么人吗?了解过你效忠的皇帝又是什么人吗?”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那并不是我的事。”
      “姑娘睁眼看看吧,看看他心意,看看他的所作所为。起事以来打下的每座城池。昔日供养皇室贵胄的土地,他一寸都没有私自占领,而是分还给了百姓。兴农事,建学院,让每一个人都不用饿肚子,有书可读。这样的人比龙椅上的那个人更适合为天下之主,只因为他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所以他只能是一个乱臣贼子。可王爷心有鸿图之志,总有一天他会做到的。姑娘你何不弃暗投明,只要你服一句软,便可少吃苦头的。他喜欢你,最是心软的。”
      元嘉站在门口,收回那只踏出去的脚。
      “是吗?不过他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他抢了别人的东西来分给你们。婆婆让我走出府去看,那您可曾走过江对面去看,因为他挑起战火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从衮州北上,战火所及之处,生灵涂炭满目苍夷。战事无法平息,百姓只会愈加的贫苦。一旦爆发天灾产生瘟疫,又将重现几十年前的悲剧。
      温玉根本不在乎的所谓的牺牲,他用一拳打破旧世界,制造一个乱世。在这里面攫取自己的利益,牺牲以一些人以换取另一些人的簇拥。就像是他说要用自己的眼睛来换他的爱,换她娘和灵越的性命。
      她无奈妥协,却不会为他所感动的。

      入夜时,王府的小门下进来了几道身影。元嘉身子挨了一天才稍微好受些,她趴在软榻上打盹。门口响起脚步声,睁开眼便见是温玉领着她娘和灵越回来了。
      她是恨那个人,却还是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只是眼睛自天黑总是一阵一阵的发黑眩晕,她不敢起来。依旧窝在榻上,怕被她娘看出端倪来。
      温玉提着一只食盒跟在俩人后面,进了屋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放下东西就避到了外间,随手抽了本书坐在圈椅里翻。透过珠帘刚好能够看到隐隐绰绰的影子,里面的说话始终都围这元嘉的身体。
      小灵越还不太懂里面的门道,扯着她的袖子,问:
      “元嘉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吃药?只有吃了药,你才可以好起来的。”
      她又偷偷往外瞟了一眼,踮脚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元嘉姐姐,王爷骗你的。他没有要卖掉灵越,是想要你好好吃药,吓唬你的。”
      元嘉看着小姑娘凄然一笑,她知道,温玉在骗她,也在威胁她。在这里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卖不卖皆由他一句话而已。
      显然灵越已经被吓怕了,知晓自己的命捏在她的手中,会帮着他来劝自己乖乖用药了。
      “元嘉姐姐,你要好好吃药。不可以再将药倒进花盆里,骗王爷了。”
      她揭开食盒,元母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药,以为只是普通的调理身子的药。端出来用汤勺搅了搅喂过来。
      “同谁较劲也莫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好好吃药养好身子,娘才能放心,知道吗?”
      元嘉咬着牙点头,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眼泪一下就掉进了碗里。
      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给她娘和灵越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们都劝起她吃药来了。

      那碗药下肚,温玉就放下书进来了。手中端了碟蜜饯,跟着的还有一个大高个姑娘。第一次进到这样的人家,拘谨的很,走起路来束手束脚的险些被自己绊倒。进到里间就绞着手指头,像根木头一样的立在角落里。
      是那牙婆带着卫骁找来的婢女,一共是来三个。温玉左挑右选,还特意带去给元母看。
      那女子年龄同元嘉大小,样貌生得一般。胜在个子高,典型的北方姑娘。顾虑元嘉看不见了,以后多有不便需时时有人照应就留了这人。
      温玉说夜深了,屋外的小五就进来将元母和灵越带出去。
      元母搁下药碗,突然一把抱住元嘉红了眼睛,哽咽道:
      “照顾好自己,娘没事。只要你好好的,不要管娘,不要管娘了。”
      元嘉有些懵,不知药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吃过后她流出的眼泪总是会异常得滚烫,灼得眼睛难受之极。
      听着她娘的话不自觉看向他,那人塞了颗蜜饯过来,挨着她坐下。小五将俩人都带下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大眼瞪小眼。
      她的鹿眼止不住的流泪,吧嗒吧嗒的像断掉的珠子。
      温玉掏出手帕耐心的帮她擦,“本王知道你现在难受,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你娘的话你也听见了,不要同自己较劲,也不要同本王较劲。好好的,她老人家便会安心。本王说到的便会做到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天气暖和了,你柜子里还没添春衣。明日本王陪你一起去铺子里,叫师父量了尺寸做几身好不好。”
      “温玉我好不了!我眼睛看不见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元嘉眼睛疼得厉害,愤怒的一把拍掉他的手,想要伸手去揉。温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下巴抵着毛茸茸的脑袋,手掌拍着削瘦的背脊温柔的安慰道:
      “恨吧,如果恨能让你痛快些就恨吧。只是不可以用手揉眼睛,会化脓的知道吗。”
      他这样一说,她哭得更加厉害。异常滚烫的泪滴掉下,叫他错以为那是蜡泪滴在脖颈的肌肤上。
      温玉叫了屋子里那个女人上前来,叮嘱了些照顾元嘉的事宜。让她歇在耳房,以便随传随到。若是他不在,夜里就守到床边来陪着她睡。
      秀姑胆怯的应了声是,阿东婆婆就带着人去了耳房。他打了水来伺候元嘉梳洗,绞了棉布擦干净她那张哭得黏糊糊的脸,又一根一根擦她葱白般的手指。
      对于元嘉,他开始变得很有耐心。擦完脸,抱着她坐到妆台前。挖了瓷罐里的养肤玉脂,在脸颊、额头、下巴点三点,再用指温化开在脸上匀。
      那双眼过了药效还是扑簌簌地掉泪珠,他触到湿滑心头一窒,“对不起,他日大业已成,本王一定会遍访名医为你治好眼睛的。”
      他只是赌不起,有招一日她若是回到萧辞身边会发生什么事。
      元嘉当真是厌烦了这些话了,张嘴逮住他的手掌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也不躲,等她牙根疼了,咬不住了自己松开。
      她挨不住败下阵,他便双手抄过她的肩膀和腿弯把人抱到床上。
      “夜深了,该歇息了。”
      细心的掖好被子才去梳洗,回来时脱掉便袍,很自然熟练的提起被子钻了进去。

      湿漉漉、热乎乎的气息靠近脖颈间,元嘉身子就打了颤。腰身很快被伸过来的手臂锁住,捞回宽厚的胸膛里。抵着那堵滚烫的墙,她有些害怕,使劲的蹬身后的人。
      “放开我,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温玉用脚强有力的锁住被子里乱窜的蹄子,手指揉搓着滑腻温热的肌肤,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子发颤间连嗓都哑了。见她怕得厉害了,又温柔的安慰道:
      “别怕,本王吃了药,不会动你的。”
      元嘉顿了一下,他怕她不懂。
      “抑制□□的药,军师配的。所以抱着你,本王没有任何感觉和其他心思的,只是想要抱抱你。你年纪还小,圆房的事,等你大些再说。你娘认本王了,成亲我们就马上提上日程好不好。本王怕你觉得孤独无所依靠,所以想要先给你的名分。”
      他说的认真,还盘算着成亲要将请帖送到萧辞手中。用鎏金在上面书上元嘉两个大字,叫他知道他心爱的姑娘被娶为长津王妃了。
      元嘉闻言,提起的心才稍落回到肚子里,偷偷吁了口气。想起适才母亲的话,不知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妥协了吗?

      但想了没多久,困意便涌上了来,强撑了几息便就瞌上了眸子。怎么晃也晃不醒,温柔的吻落在唇瓣上也不知。
      “王爷,时辰到了。”
      窗外传来卫骁的低语,温玉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沉睡的人,“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本王陪你去买衣裳。”
      自言自语说完,刮了一下那姑娘挺立的鼻梁。他起身掀了帘子,穿上夜行衣出了门。被叫到门口候着的秀姑看见出来的人,怯生生的行了一礼。
      温玉整理着束袖,道:
      “进去守着姑娘,她若醒来问起本王就说军营有事。本王去看看,天亮就回来,叫她别担心。”
      可她现在根本不会担心自己,巴不得自己死了吧。
      他想想自觉好笑,“没事,姑娘不会醒的,进去吧。”
      秀姑应了声是,推门进去,屋外的俩人也乘着夜色离开。

      屋里很暗,没有点灯。原本怯生生的姑娘突然大胆起来,行径完全不像人前的模样。
      疾步摸到窗前,从怀里掏出可夜明珠照亮那张脸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嘴角都在忍不住的抽动。压抑着激动低声唤道:“小嘉....小嘉.....醒醒。”
      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萧辞点了两下睡穴,那姑娘果然幽幽转醒。
      元嘉睁眼只看见床边有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梳着发髻,认出来是温玉找那婢女。
      可她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胸前两坨绵软抵着她,却喊道:
      “小嘉....小嘉,你没事,你竟没事!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相信时间会有如此怪异的事。朕,朕记得亲手下葬了你,你怎么活过来了?”
      “你....你是?”
      她懵了,挣掉伸过来的手,痴痴的看着那道黑影。
      萧辞功夫不下温玉,夜间视力极佳,看见了那双骨碌碌的鹿眼。
      “是朕,阿芙哥哥,你忘记了?”
      他那口尖细的嗓子突然变得低沉暗哑,怕屋子里黑她看不到自己,还抓起了她的手让她摸脸。
      “你自己摸摸看.....还认识朕吗?”
      可.....可还是个姑娘啊,面颊细腻柔滑,骨像有些大但不大像男子。
      元嘉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你....你不是秀姑,是个女人吗?”
      萧辞吞咽了一下津液,抓着她柔弱无骨的用力朝着喉结的地方一按。假肉下的喉结果然一滚,像火珠子一下滚到元嘉的掌心里。烫得她心头一窒,身子浮起一阵直冲脑门难以抑制酥麻。
      她有些慌连忙撒开手,萧辞却更快的握住她的手腕。不让那挠心肺的爪子离开,“再用力些,你摸到了,朕是男子还是女子?”
      明明看见她被吓到的模样就知道了,他还是故意箍着她的手。甚至恨不得能用那两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的力气那么小,使在上面定然是爽快极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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