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66、慕鞍城苏醒

　　巨小龙龙带着段用希来到郭紫瑶面前，告诉她密码就是她的生日。郭紫瑶打开黑色保险柜，里面全是她的东西，她和段慎独一起用过的东西。包括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纯净水瓶，她掉在悬崖下的紫色挎包，她给他穿过的红裙子，给他买的衣服，她给小猪穿的衣服，她给她剃头时留下的头发，还有那个陶瓷马桶垫，小鸡鸡状的红蜡烛、她掉落的头发，以及他们情定红尘寺时她咬他嘴唇时的合影，一个手机。
　　郭紫瑶一个个仔细翻看着，突然流起泪来。最后，她拿起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几个视频、文档和录音。
　　第一个是郭紫瑶在云凡山培训时捉弄段慎独时拍下的视频。郭紫瑶勾引段慎独蹲下看她的内裤，巨小龙龙趁机对着他的脸放了一个臭屁，还把他尴尬的表情录了下来。巨小龙龙在一旁看的兀自伤感。
　　接下来是一个word文档。也是郭紫瑶那次“调戏”段慎独，让他猜她内裤颜色的微信对白。郭紫瑶看时不住流泪。
　　接下来是段慎独给郭紫瑶和巨小龙龙唱歌的录音：

　　“你们不准笑，《忘情水》。”段慎独清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
　　身不由已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
　　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啊 给我一杯忘情水
　　……

　　段慎独道：“献丑了。”
　　郭紫瑶笑道：难听死了。”
　　巨小龙龙道：“慎微，你不会喝了忘情水，把我们给忘了吧。”
　　段慎独道：“打死都不会，希望你们别忘记我。”
　　巨小龙龙道：“你会吗？妹妹。”
　　郭紫瑶反问：“你说呢？”
　　巨小龙龙道：“我说你不会的啦，小淘气。”

　　录音放到这里，郭紫瑶一脸幸福，口里蹦出两个字：“大叔。”接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双手捂着头，仿佛头要炸裂一般，尖叫起来。巨小龙龙和段用希都吓了一跳。一个男医生冲进来，喝道：“你给她听什么了？”
　　巨小龙龙道：“一些她丢失的回忆。”
　　“她大脑受到药物严重损害，又受了家庭变故的巨大冲击，你们再刺激她，说不定她真的会精神失常！明白吗？”男医生吼道。
　　段用希吓得不轻，道：“对不起，我哥哥实在太爱她，想让她早点康复！”
　　“爱她就别伤害她！”男医生吼道。
　　段慎独就在门口，看了这一切。他脸色苍白，满脸是泪，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着郭紫瑶，哪怕这过去的十多米全是刀山火海，但他不能，他担心这样刺激，会让郭紫瑶精神失常，成为精神病，痴痴傻傻地走在大街上，不认识任何他，不认识任何人。
　　就像医生说的，爱她就别伤害她，难道我还要为了自己自私的爱，伤害了韦郁缇后，还要伤害她？那样的话我就真正成为一个罪人，百身莫赎的罪人。他掩面哭泣，转身又离开，带着三个保镖，他不想让巨小龙龙发现，不想让任何人发现。
　　一天后，他戴着假面具，带着三个保镖，来到同样是天城国扬医院看慕鞍城。慕鞍城还是植物人状态，住在一个人的病房。郭紫瑶脑病复发后，原来由郭紫瑶承担的照顾工作没有承担了，慕家派人两个专业的女护工来照顾她。这一天，慕鞍城父亲慕此羁正在这里照顾她。见到段慎独到来，他很高兴，道：“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慕总。”
　　“你有话和她说单独说吗？”
　　段慎独点点头。
　　慕总裁带着两个女护工出去了，留下段慎独和慕鞍城。慕鞍城躺在床上，快9年了，她依旧年轻，依旧有些瘦削，依旧有些霸气。段慎独轻轻地坐在慕鞍城身边，拿起她的手。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拿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默默流泪。他的眼泪把她的手打湿了。
　　好久之后，他强作欢笑道：“鞍城，9年没见你，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而岁月让我，让所有人都老了。你昏迷后，发生了很多事。我通过调查，得知你和紫瑶是亲姊妹，青云寺的勇悟主持，是你父亲。他杀了你母亲。你和紫瑶流浪之后，你一直很爱你的妹妹，但你们后来失散了。紫瑶后来的经历很苦，她被拐卖到一个很变态的家庭里。因为我们三人的关系，你昏迷后，她充满内疚，要离开我。后来我们真的分手了。有一些是因为对你有一种内疚，但更多的是霍攻的阴谋。他绑架威胁我必须离开她，否则杀了我和我家人。在他的逼迫下，我和紫瑶分手了，她昏倒了，撞伤了头，失去了很多记忆。霍攻利用药物和控制她接触的人，影响了她脑伤的恢复，她一直处于他的控制中，他们结婚了。我也结婚了。不久前，我和霍攻决战了。他派人来杀我，我将计就计，警方最后逮捕了他。我搜集了他的大量罪证。我想，他没有20年是不会出来的。”
　　段慎独看了看表，是上午10点，接着又说：“紫瑶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暂时性失常了。她处于恍惚之中。我不能再见她，虽然我很相见她。我和我的妻子分手了，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你知道。虽然你、我和紫瑶有过一段纠缠，但我明白，你的确深爱一个人，那就是唐雨秋。”说着，段慎独从她的胸口拿出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慕鞍城和唐雨秋的合影。
　　他接着道：“你从来没有让他离开过你，你爱的是他，你应该明白。欺骗谁都可以，唯一欺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内心。过去，永远就是过去。10多年了，也许你真的该走出来了。走出那段故事，写一个故事，不是更好吗？如果世间真有忘情水，你需要喝一瓶，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你还有好多粉丝，等待你更新地狱风系列呢，快点醒来吧。你妹妹照顾了你9年，现在她需要你的帮助、你的照顾。快点醒来吧，鞍城。”
　　段慎独流泪说完，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的盒子放回了胸口。段慎独看到，慕鞍城的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泪，继续道：“我知道你听到了，你是姐姐，你会明白的，你妹妹需要你。如果你还想再续姐妹情缘，就快点醒来吧。”说完，段慎独打开门，慕此羁总裁就在门口。他道：“你说完了。”段慎独点点头。慕总裁进来了，看着女儿眼角有泪，喜道：“9年了，她第一次有了反应。”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看她，多来看她。”
　　“如果你愿意，我喜欢你多陪陪她，我知道你公司的事很多。”
　　“没事，我愿意陪她。不过为了避免引起纠纷，我每次都需要化妆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感谢还来不及。”
　　段慎独每天都来天城国扬医院陪慕鞍城说话，他也每天都去郭紫瑶所在的病房过一路，只为了看郭紫瑶，虽然他带着人皮面具。郭紫瑶那边时而安静，时而比较烦躁，顾闵静和巨小龙龙照顾她。
　　段慎独暗中通过主治医师了解郭紫瑶的情况，知道她在好转，但要完全恢复，必须经过一个长期过程，最快三四个月，最长可能二十年。段慎独安排了2个保镖专门留意郭紫瑶的安危，他怕霍攻不甘心，对她下手。
　　三个月后的一天，天城秋高气爽。段慎独看着蓝天白云，沉重的心情稍稍宽松。他一如以往地来到慕鞍城的病房，这次病床上已经没有人，窗户边站着一个美丽的背影，像是慕鞍城，段慎独刚走进，那人就抱紧他。他通过她的脸知道是慕鞍城。
　　“我得感谢陪我说了三个月的话。”慕鞍城的声音恢复了过去的冷静和从容，段慎独感到高兴，道：“你醒了，叔叔知道吗？”
　　“知道。”
　　“太好了。”
　　“我想你陪我做一件事，可以吗？”
　　“乐意效劳。”
　　慕家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乘车前往雍海，再乘坐快艇来到雨泽岛。段慎独第二次踏上雨泽岛，想起第一次登岛的情形，看了看慕鞍城。她正微笑，道：“你想起上次了吧？”
　　段慎独点点头。
　　“我来这里是为了告别。”
　　“告别？”段慎独大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里有她和唐雨秋的大部分回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还是要向前走。”
　　段慎独微笑点头，道：“很高兴你这样说。”
　　“我听进去了你在我昏迷时说的话了。”
　　段慎独感到欣慰。
　　进了别墅后，慕鞍城卸下客厅里的唐雨秋的画像。段慎独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道：“不，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必须一个人完成。”
　　段慎独在一旁陪着她。等所有画像和遗物都卸下了，他们一起装车，将它们送到岛上的垃圾销毁站。
　　当挖土机将它们压碎时，慕鞍城哭了。段慎独扶着她的肩膀。
　　“再见了，雨秋，你永远活在我心里。”慕鞍城道。
　　“我相信他是一个极优秀的男人。”
　　“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也不应该由别人替代你。我想往前走了，请你支持我，雨秋。”
　　段慎独默默地搂着她的肩膀。咔嚓咔嚓，最后一点与唐雨秋有关的东西都销毁了，慕鞍城哭得很伤心。段慎独扶着她，不说话。最后，她带着他来到雨泽岛的悬崖上，大概有十多米高，下面是蔚蓝蔚蓝的海水。
　　“你想跳海？”
　　慕鞍城点点头，道：“和过去告别。”
　　“你行吗？”
　　“别低估女人。”
　　段慎独微笑，他看见下方有一条快艇，上面坐着小青。
　　“再见了，段慎独，现在你是我的妹夫。”妹夫两个字，慕鞍城说得特别艰难。
　　“谢谢你，鞍城。这是你的新生，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心仪的爱人。”
　　慕鞍城含泪点头。
　　“我要感谢你帮我找到失散18年的妹妹。”
　　“不客气。”
　　“你先去看我妹妹，我回家看看我父亲，适当的时候，我会过去看她，给我一点时间。”
　　段慎独点头，拿出一张1500万的支票，道：“我该还你了。”
　　“不应该这么多吧？”
　　“感谢你当时施以援手，不然我可能死了。”
　　“言重了，要是想还，原数给我就行。”
　　段慎独点点头，收回支票。
　　慕鞍城泣道：“全心全意爱我妹妹，不然我这个姐姐不会放过你。”
　　“必须的。”
　　“等会儿，你去你上次下水并说要回到雍海的地方，会有一条船等你！”
　　“好的。”
　　“再见！”
　　他们看着天空，最后一次拥抱。
　　慕鞍城跳下，噗通，落入海中，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浮了起来，段慎独悬着的心放下了。小青把快艇开到她身边。慕鞍城没有登上快艇，而是继续游着。段慎独朝她挥手告别。他已经下定决心，去找郭紫瑶，爱她，永远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他带着两个保镖，上了慕鞍城说的快艇上，向雍海开去。他望着天空和远方。天空纯净蔚蓝，大海无边无际，海浪一波袭来，退去，另一波有袭来，周而复始。海鸥飞过，飞向未知的远方。
　　他来到郭紫瑶的病房时，已经是凌晨3点，四周静悄悄的。保镖在外面，和段慎独对接了，说一切正常。
　　段慎独鼓起勇气，推门进去后，看到顾闵静趴在床边睡着了，巨小龙龙不在。一个身材高挑的护士正在准备给郭紫瑶注射点滴。那护士低着头，看见段慎独进来似乎很意外，但仍不慌不忙。
　　段慎独觉得那人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心中狐疑，暗中打开录音笔，坐在床边。护士毫无表情，拿起针头就要扎郭紫瑶的手臂。段慎独问：“这是注射什么？”
　　“促进脑部功能恢复的。”那护士嗲声道。
　　段慎独喊顾闵静，她没有任何反应。他推了她一下，她倒在地上。这时，护士抽出刀，朝郭紫瑶的脖子上抹去。段慎独连忙用手去挡，刀子划在他手臂上，段慎独大喊一声：“来人！”
　　那护士拿起一瓶液体往郭紫瑶脸上泼去，段慎独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背部挡住，立即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冒烟，段慎独惨叫。这时窗户里跳进来一个黑衣男人，朝段慎独开枪。
　　段慎独的两名保镖也冲了进去，朝黑衣男人开枪，将其射倒。黑衣男人的枪射中了段慎独的背部。
　　护士还要扑来，段慎独一脚将其踢倒。护士头撞倒在床上的铁钩上，鲜血直流。段慎独扯下她的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是奚姝仪。段慎独压着她的身体和双手，喝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奚姝仪咬牙切齿道：“他夺走了霍哥，夺走了我的幸福，现在还要嫁给你，得到你的真爱，狗屁，我绝不容许！”
　　段慎独喝道：“你这个歹毒女人！恶毒女人！你的命运是注定的！”
　　奚姝仪恶毒冷笑道：“姹紫嫣红，姹紫嫣红，我永远是红，想恶紫夺朱！没门！”
　　“你会有足够的报应！”段慎独让保镖抓住她，自己却去看黑衣男人，黑衣男人不住抽搐。段慎独质问道：“谁派你来的？”
　　“必须杀了你！”黑衣男人道。
　　段用希、两个段慎独的保镖、一名郭紫瑶的保镖和三名警察冲进来，压住黑衣男人。
　　郭紫瑶还没有醒来，她被注射了镇定剂。段慎独手臂上流血，背上刺痛，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去摸郭紫瑶的脸，手却发抖过不停，背上的硫酸虽然隔了防弹衣和衣服，但还是伤着了他，剧痛。
　　郭紫瑶一动不动。他多么希望突然睁开一只眼，淘气地说：“大叔，淫首歪诗来听听。”可惜没有。警察控制局面后，医生马上给段慎独处理手臂和背上的伤，好在衣服很厚，硫酸伤的不重。子弹也没有伤到段慎独，因为穿了防弹衣。
　　段慎独对警察道：“我不希望她再有任何三长两短。”
　　警察道：“我们会加强戒备。”
　　段慎独把录音传给袁轮和柳高通，柳高通将录音通过他过去的关系渠道，递交到中央X部门。袁轮也将录音反馈到了中央X部门。关于雍海市公安局青帝山分局周庆，段慎独搜集了其大量罪证，中央X部门、雍海市监察委员会和雍海市公安局等进行了举报。
　　再加上之前段慎独提供的证据，zhongyangX部门形成一个共识，huo徒门猖獗至今，光天白日之下，在湖里和医院里杀人，影响极其恶劣，触犯法律的底线，必须惩治。他们开始追查和霍攻、火徒门有不正当关系的官员。天城市和雍海市公安、城建等多部门大量官员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