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妹子，在成都》弦外无音

3、改造美女

　　（1）

　　在我们家那块儿，生活是有规律的。早起锻炼，饭后散步，雷打不动。军训期间每天早上都会被教官拉出去跑跑，眼下军训结束了，我却仍然赖不了床。习惯一经养成，要改就不容易咯。

　　学校有四百米的塑胶跑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家那儿的青石板路。古镇上的青石板经历了数百年，雨水将它们冲刷得平滑有光泽，木底儿拖鞋踏在上头“啪嗒啪嗒”作响，大老远就能听见，带劲儿！不撑油纸伞，独自漫步在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古镇上，那销魂的滋味儿哟……

　　再说说我们学校的塑胶运动场，这些个高级东西就是矜贵。第一回我想进去，门卫大叔把我拦下了，说不让穿拖鞋。好吧，不穿就不穿，我当场脱下拖鞋提溜着想进去，门卫大叔就恐吓我，问我是哪个班的。至于么，这点儿事儿都要经过班主任批准啊？被大叔扫了兴致，我转身就走了。

　　挨了一个星期，估摸着大叔年纪大记性差，又或者贵人事忙忘了我这茬。耐不住的我老老实实穿着安踏运动鞋，壮着胆子从门卫大叔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了运动场。

　　天还没亮透，体育学院的学生就被他们的老师拖出来操练，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男生，可能有几个短头发的是女生吧，隔远了还真是男生女生都一样。一群和尚，连片花瓣儿都没看见。

　　我沿着最外圈的跑道慢跑着，耳朵里塞了MP3的耳塞，单曲循环羽泉的《奔跑》。话说高中那会儿学校的广播里就兴放这个，我们班的同学接受能力强，几乎人人都能把这首歌从头唱到尾，以致在后来的校庆大合唱上夺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毕竟是流行歌曲，这个名次已经是极限了，第一名的班级唱的《歌唱祖国》，第二名的班级唱的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有这些歌曲压阵，我们的《奔跑》再奔也就只能拿个第三了。

　　一圈四百，两圈八百，三圈一千二……我边跑边在心里计数，跑满3000米就打道回府。每圈都会经过体育学院的训练场地，我明显感觉到他们投来的灼灼目光。哎——和尚看见女人哪有不多瞅几眼的？我没把他们当回事，还是自顾自地跑。

　　似乎有人从后头追了上来，在我的左侧晃荡。想超车？门儿都没有！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一个人锻炼的时候就凭着兴趣跑，跑快跑慢都无所谓。若是有人比赛甚至挑衅，那可就是人争一口气的问题了，必须把对方撂在老后头心里才舒坦。

　　我跑的是最外圈，距离最长，让旁边那人沾了点便宜。不过没关系，有技术没约束。咱跑龄也不短，技巧懂，耐力足，还真没怕过谁。耳机里播放的歌曲跟脚下的步伐节奏完全不一致，我从慢跑直接晋级为疯跑。

　　旁边这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一直在我身边不紧不慢地跟着，我头上都冒汗了还没甩开他。嘿，有点儿道行哈！我还真不信这个邪，硬是在虚脱之前还拖着他再跑了大半圈儿，哼，累也累死他。

　　最终那人沉不住气，率先拉住了我。我洋洋得意，准备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转过头来。额，怎么是个老师？

　　“同学，不好意思，麻烦你换个地方锻炼行吗？”年轻的帅哥老师，说话声音也好听。

　　“额，为什么？”听出来他是在赶我，对他的印象分立刻归零。我可是穿了运动鞋的，没有违反制度。

　　“你在这里，我的学生无法专心训练。”老师的眼里透着无奈。

　　“额……你们训练都要清场的么？”

　　“没有，只不过……你的威慑力大了点儿。”

　　（2）

　　我从运动场回来，二姐孙晓萌一个人在寝室看书，其他两个必定是出去觅食了。见我进来，孙晓萌从书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奇怪，我心里不爽，没叫她，直接挪了个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默默郁闷。

　　“橙子，吃早饭了没？大姐这儿有两个包子，吃吗？”李韵从外头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包子，后面跟着方飞。

　　“……”

　　“哟，怎么不搭理人啊？”方飞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又走回镜子前观察她新冒出来的几颗痘痘。

　　“……”

　　“她一回来就这样，你们别闹她了。”看书的孙晓萌忍不住说了句话。

　　“谁惹你不痛快了，跟大姐说说。”李韵走过来弓着背看着我。

　　“大姐，这个学校一点儿都不好……”我委屈兮兮的。

　　“怎么不好了？”方飞奇怪地问。

　　“老师欺负人……”

　　我把运动场的事儿跟寝室里其他三个说了一下，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用一种破釜沉舟的眼神看着我。

　　“橙子，你不觉得你的打扮有问题？”李韵终于开口了。

　　我低头审视了一遍穿着，很普通的T恤七分裤，脚上规规矩矩穿的球鞋，不异类也不非主流，有什么问题？

　　“橙子，你那个……那个有点大，不能穿圆领T恤。”方飞吞吞吐吐。

　　“哪个？”

　　“咪咪。”孙晓萌还真是直接，我脸蛋儿一红，有点羞。

　　“特别是你今天还去运动场跑步，胸前那两球儿肯定晃荡得厉害，‘波涛汹涌’的震撼力让那些个体育学院的和尚怎么受得了哦？”李韵这东北大姑娘，用词儿就是犀利。

　　“我妈跟我说，这里大点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妈真这么说的。

　　“我们没说不好，只不过你穿衣服得注意，在人多的地方也要注意，不然会给人造成困扰的。”孙晓萌给我讲道理。

　　给人造成困扰？也许吧，现在不是就给我自己带来困扰了么。

　　也不知道她们三个说得对不对，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任她们改造我。由内到外，胸衣只能穿四分之三杯罩或全罩杯，圆领T恤换成V领，这样我的大胸就不怎么突兀了。尽管如此，可V领的衣服太开放，胸前若隐若现的沟让我不自在，一弯身子就走光了。方飞让我戴了条项链，这样不会显得胸前太空。

　　被她们全身上下折腾了个遍，我一身孩子气悄然褪去，成熟魅力一览无遗。虽然有点窘，但确实比以前更加耐看了。三个女人对我评头论足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愿意跟我一起出门了。

　　哎——原来她们嘀嘀咕咕神神叨叨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一直以为哪儿得罪她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