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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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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
你进去的时候小黑和灰谷兰都在，你没管灰谷兰和梵天的人，径直走到火枭的叛徒面前坐下，你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仓库一片寂静，Mikey还没来，所有人都在等你开口。
“小黑，把他的家人全都抓过来。”你面无表情地开口。
听到这句话，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呜呜”地叫着，开始疯狂挣扎，小黑没看他，而是走到你身边，在你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黑的话你听到了，但那已经激不起你内心的任何波澜，你垂眸，银色的手枪在手心转了个圈，神情依旧。
“我说、全部。”
小黑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瞬，她点头，“是，Boss。”
她们本就是站在黑暗里的人，不过是坠得再深一些罢了，只要有你在，她没什么好怕的，小黑很快拨通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把人都带过来。”
在属下问及孩子之前，小黑抢先道：“全部。”
现在这个时候，对你做出的决定，哪怕是一秒钟的迟疑都是致命的，小黑只要你，别人她不管，也管不了。
地上的男人在看到小黑去打电话的动作之后整个人挣扎的更为剧烈了，你摆摆手，“让他说话。”
立刻就有人上前，揭开了堵住他嘴的东西。
“Boss，求求您，您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您了Boss！”
你把玩着银色的手枪，对他的呼声充耳不闻。
不，或者说现在的你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那个属于你的世界，从方块受伤的消息传来开始，就一点一点被黑暗所覆盖。
这一点无人能够改变，也没有人能把你拉出来，只能看着你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回头——一如当年。
“我让你开口，并非是让你求饶，而是让你把想说的话都说一说，黄泉路上也好舒坦。”你站起身，枪口直指他的脑门。
Mikey和梅花她们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你这句话，梅花和桃子迅速奔向小黑，在看到小黑慢慢摇了摇头之后，两个人心底都是一沉。
Mikey和鹤蝶也没说话，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半晌，他挣扎着跪在你面前，膝盖与地面相碰，发出了实实在在的一声“咚”响。
“Boss，不管您信不信，我没有想过要害方块干部，我没想到……她会亲自来……”
男人抬头，眼中尚有泪花，“属下是您从福利院亲手救出来的，我也曾发誓，此生只会效忠您一人，但是——”
他笑了起来，一如幼时孩子天真的笑颜，“属下遇到了光明，她将我带出黑暗，从此我便不再想回去。”
“所以……Boss，您拿我的命，放过我的妻儿吧……”
Mikey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鹤蝶眼中有些许不忍，灰谷兰一直垂着头，梅花桃子小黑全部背着手站在你身后，一副只听你命令的模样。
仓库灯光明亮，你却只觉得周身一片昏暗。
“您的大恩大德，属下来世做牛做马，也定当回报于您——”
“砰！”
话语声戛然而止。
“扑通——”
血色在仓库的地板上洇开，男人的嘴角挂着一抹安详的笑容。
整个仓库在枪响之后只有一片死寂，你定定地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累。
死亡原来是一种解脱吗？
不过好像也是，就算是你，每次看到大海的时候也会想，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这么多年下来，你真的有些累了。
“小黑。”你开口。
“Boss。”小黑上前一步，等你吩咐。
“放人吧。”
你说着，把枪重新插回腰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小黑在听到你说要放人的时候明显僵了一瞬，她想说点什么，但是被桃子拉住了。
你没有暴走，这是件好事，但是小黑总觉得，你现在倒不如发一场疯，也好过一言不发，看起来对一切接受良好一样。
可被从小就认识的人背叛，你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经过Mikey身边的时候，你甚至礼貌地朝他点头，“失陪了，Mikey君。”
Mikey有想要拉住你的欲望，但或许是因为你表情过于平静，他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找到开口留下你的理由，最后Mikey也只能微微侧身，让你离开。
回到车上，你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大口，黑夜茫茫，你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火枭有不少人都像刚刚那个男人一样，是你从福利院中带出来的，就像西宫和梅花，但如果这种“救”只是将他们从一个火坑拖到了另一个火坑，那这种“救”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你又阻挡了多少人投身光明的机会？
从你把他们带在身边的那一刻起，你走的就注定是一条与光明无缘的路，可如果他们向往光明呢？
如果他们本能拥有光明，却被你剥夺了呢？
方块……也可以拥有平凡美好的生活吧？她天性乐观，做事情风风火火，对人对事也喜欢投入加倍的热情，她本该拥有更安逸幸福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苏醒未知。
其他人呢？小黑和桃子日日在你身边，你的存在不就是一直在提醒她们那段不堪的过去？
还有西宫、梅花……大家都是一样的吧？
就这样结束吧，你一个人下沉，也不要拖累别人了。
引擎轰鸣，你驾车离开了码头，谁也没带。
耳畔风声呼啸间，你想起世界第一次被染黑的那天，你答应方块不再去福利院看西宫和梅花两姐妹，但私下你也在调查方块父亲资助福利院的意图，最后发现慈善不过是个幌子，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是一个施暴狂。
而在一连串的调查中，你也第一次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和方块父亲认识并成为好友——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那天你站在书房外面听着里面的谈话，在知道自己的母亲并非病逝，而是死于方块父亲之手的时候，你真的很想冲进去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母亲她分明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可是你没有，你的表情平静的可怕。
当晚你抓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开了家，却在路上被火枭的人给绑了。
也是在火枭，你认识了桃子两姐妹。
她们两个是当时火枭老首领的养女，桃子和小黑身手都很不错，老首领也有意培养她们，但很快你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老首领似乎只是把她们两个当成工具，不，准确来说是武器。
他并不需要可爱的女儿在他膝下玩闹，他只想要一个能完美继承他一切的工具而已。
而显然，他对桃子和小黑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满意，或者说他更希望这个人综合了桃子的大脑和小黑的身手。
绑架的事情很快被父亲和老首领知晓，一番兵荒马乱之后你才知道原来父亲和老首领也是旧相识，绑架事件只是一个乌龙。
但这也是你接触到火枭的契机，老首领很喜欢你，虽然你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金贵大小姐，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看出你对枪械的喜爱，以及天赋。
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父亲都不会抗拒。
他真的很溺爱你。
于是你就拜了老首领为师，跟着他学习枪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明明不会体术，但若论用枪没人是你对手的原因。
可如果生活真的能够一直平静下去就好了。
你杀了方块的父亲，在十岁那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