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一》衡随心

2、小蛇、会长

　　盛一一稍稍握紧了手中的杖。

　　老人摸了摸小鸟的头，好像是安抚了它一下，小鸟不再张嘴了。

　　老人也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盛一一心想。

　　在夕阳落下之前，这位腿脚很好的老人家带盛一一去了不少地方。

　　不得不说，她真是健步如飞，看来是有些修为在身上的。

　　云阙岛上的建筑有很多都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像云那样。

　　应该就是为了和岛的名字相称吧。

　　在这不长的时间里，能去的地方着实不多。

　　踏足之地只是云阙岛上非常小的一块。

　　尽管如此，还是在这店主的引路下看到了不少盛一一她想看到的。

　　这个店主婆婆在猜到一些她过往之事后带她去的地方，基本是她想去的。

　　盛一一问店家为何？

　　店家还未答，那小鸟儿就抢着开口，口中说道，

　　“有趣。”

　　“有趣。”

　　意思是觉得她是个有趣的人吗？

　　小鸟儿已经不怕她了？

　　因为一路上她都表现得很平和？

　　女子心中想道，这鸟儿的嗅觉可真够强的，她身上早就洗净了的，连这个有些修行的老人家都闻不出来，这鸟儿能闻出来。

　　到黄昏之前，盛一一已经差不多清楚，云阙岛上这一小块大概是什么样的了，脑内已经有了一张大致的地图。

　　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叫渺茫湖的地方。

　　是云阙岛上一处有些名气的大湖，天然而有的，湖上及其周围终年被白色雾气笼罩，因而得名渺茫。

　　盛一一问了这湖水里可有什么东西没有。

　　老人道对于盛一一来说，应当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的。

　　“那来此处是？”

　　老人家对盛一一道是因为这只鸟儿三生喜欢吃黄昏时分渺茫湖上会发出光的一种果子。

　　在水上浮着的果子？

　　老人点了点头，并指给盛一一看，盛一一瞧见了。

　　果然有一片像浮萍一样浮在水面上，红彤彤的。

　　真是一只特别的鸟儿。

　　这时老人却问盛一一，能否为她采一些果子来给三生。

　　若能，那么今日为她引路及其他之费用，就全都免了。

　　盛一一明白了，原来这老人家是想试一试她的身手。

　　她再一想：原来如此，恐怕这老人还能替她介绍一个赚钱的去处。

　　于是握住手中之杖，片刻后便已踏水行在湖上。

　　蜻蜓点水一般到了那处。

　　手中之杖破水往后一转，杖转一圈，那湖面上红彤彤的小果子也被带得飞出水来。

　　那东西稳稳落到女子的手中，而后她飞快地又踏水归来了，她这踏水的功夫虽有，没到那地步的，所以要快。

　　女子落到岸上。

　　老人见到女子归来，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冷意，反而面色平静，

　　“姑娘不生气吗？”

　　盛一一捏紧手里几个红头，那红头在动呢。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果子，而是一种小蛇，脑袋红彤彤的小蛇。

　　“你的三生喜欢吃这个？”

　　“姑娘为何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你想试我身手，我答应了。

　　至于那水上的是果子还是小蛇，不都在这一试之内吗。”

　　盛一一把手中握着的几条小蛇凑近那只小鸟，三生，三生吓得直往后飞。

　　“原来它不喜欢这个。”

　　“三生近来实在是有些顽劣，”想到前些日子的事老人叹了一口气，“于是老身借姑娘之手吓它一吓。”

　　小鸟三生气得跳到老人的头上啄她。

　　老人家笑呵呵的，“这三生陪我也有不少年了。”

　　“看来你试我试得很满意。”盛一一对老人道。

　　“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盛一一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有数了。

　　还是那只鸟儿，三生，之前口中的那些话，让这个老人警惕了起来。

　　老人脸上有歉意，“姑娘怪也是应当的。

　　老身这只鸟儿还是头一次说出那样的话来。”

　　三生说出那样的话来，就足以证明眼前的这个女子，非常的可怕。

　　盛一一平静道，“确实，我的手上沾过很多血，你怕我给这个云阙带来混乱吗？我想，我应还没有那样的能耐吧。”

　　见眼前的女子这样，阅人无数的老人也直接同她说明了，或许这样反而更好，不过老人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

　　“三生见过很多人，也都说准了他们的事。

　　从前三生见过曾被，除以极刑的人，也不曾发出那样的话来。”

　　盛一一：曾经被处以极刑的人，这老人的这意思应当是曾经犯过重罪的人，或许是杀人如麻这样的。

　　盛一一低下头思考。

　　一个随缘开店的老人家，碰上了她这样一个有些随意的人有些好奇进了她的店。老人的鸟儿说出了令老人觉得恐惧的话。

　　所以才有了接下来。

　　盛一一低着头又想了想，过了片刻抬头：

　　“我没有滥杀过无辜。”

　　她察觉到这个面前的老人松了一口气。

　　“其余的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店家信吗？”

　　老人看着盛一一的眼睛：

　　“日后姑娘在云阙若有什么麻烦之处，尽管来找老身。”

　　盛一一微微地笑了。

　　看来暂时解决了。

　　“也到吃饭的时候了，请我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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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啊，没想到，向来只有婆婆拿捏别人的，没想到今日也会被别人拿捏。”

　　“盛姑娘，你的名字，那个是哪个？

　　一二三四还是依山靠水？

　　衣锦还乡还是医者自医？”

　　“大姐姐你也用杖吗？

　　你一定用得很好吧？要不然吃完饭之后我们切磋切磋？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蠢货，哪能吃完饭就切磋，吃完饭天色已晚，不让盛姑娘休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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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逸行堂不是很远的一家酒楼里。

　　三楼，一个雅间中。

　　靠窗的雅间中。

　　盛一一听着旁边那几个人七嘴八舌，现在菜还未上。

　　不过茶和点心都已经上了。

　　这茶味道不错。

　　一口下去齿颊留香。

　　不过分苦涩，正好。

　　已经上的点心栗子糕的甜味正衬手中茶盏里的茶。

　　周围这几个人，他们也是逸行堂的人。

　　他们口中的婆婆就是风灵婆婆了。

　　白日里他们都出去了，黄昏之后回来发现风灵婆婆带回来一个容貌、气质都颇佳的女子，还说要请客吃饭。

　　各个好奇之心都上来了。

　　于是酒楼的这顿饭便是他们来，而不是风灵婆婆来了。

　　“天色已晚，老身也有些乏了，就让这些年轻人陪盛姑娘吧。

　　盛姑娘对云阙有什么不解的都可以问他们，他们话多得很。”

　　顺便一说，三生那只鸟儿也来的。

　　不过它现在站得离盛一一远远的。

　　盛一一觉得三生现在应当不是很怕她呀。

　　怎么还离她离得远？

　　要说盛一一想知道云阙岛上的什么，除了她已经知晓的以外，她还想更多地了解一下霞锦商会。

　　她这话一出，那几个人便纷纷开始同她说起来。

　　说霞锦商会的会长是个多么多么有钱的人，她的钱财说不定能买下云阙岛整座岛。

　　“那怎么可能，”这话一出，旁边的人立马就反驳了，“依我说最多也就半个岛吧。”

　　“哪有那么夸张，你们两个不要在盛姑娘面前乱说啊。”

　　“咳咳，反正、反正那会长是相当的有钱。

　　她家的财宝，不提金银珠宝、翡翠玉石那些，随随便便能拿出一块品质绝佳的灵转石，这是绝对可以的。”

　　“哦？”盛一一对这个感兴趣。

　　毕竟她就是一个用得着灵转石的人嘛。

　　“而且从我听来的小道消息，那位会长啊，是个纵情声色之人。”

　　“有些钱的人纵情深色不是很常见吗？”盛一一这样问道。

　　“呃，好像是哦。”

　　“纵情声色？依我看那也算不得纵情深色吧。”旁边的人反驳道，“只是喜欢热闹而已。”

　　“哎哎？说来霞锦商会的会长成婚了没有？”

　　“不知道，我没听说过她有夫君。”

　　“那她家里就没几个……”

　　“好了好了，你们在盛姑娘面前说什么呢？”

　　盛一一微笑道，“你们好像不是很清楚那位会长的事。她在云阙岛，名气应当很大吧。”

　　“名气大是大，但是盛姑娘，对于她的一些事，包括一些私事，我们实在是不太清楚。”

　　“那就不说这个了。”盛一一咬了口点心，又喝了口茶，饭菜的香味越来越浓了，应当快上来了吧。

　　“我听说凌云阁的阁主，飞云卫的统领，是位相当年轻有为的人。从前就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如今我自己也到了这岛上来，不知有没有机会能够见上一见？”

　　“那还是有的，虽然不太常见。

　　虽然不太常见，但盛姑娘你只要有那个心就能见到。”

　　“你别说这绕口令一般的话了，把盛姑娘给绕晕了。”

　　盛一一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容易被绕晕。

　　你说只要有那个心就能见到是什么意思？”

　　“一年中总有些要举岛上下一同欢庆之时，那时阁主必然露面的。”

　　盛一一：“哦……”

　　“不过，”刚刚说那话的人压低了声音，然后歪了身子，凑到了盛一一的耳朵边，“盛姑娘，年轻有为那个，虽然阁主看着很年轻，但是有人说他已经……”

　　“你看你，你是不是又准备把你那些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告诉盛姑娘。盛姑娘你可真别听他乱说，真别信了。”

　　“我只是说一说我的猜测而已嘛。难道……你们没有听别人说过阁主他其实今年已经……”

　　“阁主的祖父若是活到今天才不过六十，你那假消息就别乱传了好吗？”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菜来了。

　　盛一一微笑道，“今日去了不少地方，想必你们几位也同我一样。不如先吃饱喝足。我初来此岛，以后还有不少机会请教诸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