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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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久前才见过。”程书玉看清那人的样貌，应了一句。
那人放下手垂到身侧，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在那个梦里你见到的可是那个时期叶庭轩的模样。”
左媛倒吸一口凉气，侧过头去看叶知欢，但她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程书玉打量了他一下，说：“可你现在明明也没怎么变过。”
叶庭轩穿着一件蓝色T恤和米白色的休闲裤，模样虽说和梦里见到的那人有些许细微的差距，却也能找到相似之处。
叶庭轩短暂地垂了下头，又抬起来，说道：“祁琛说你忘了一些事情，我还以为他是在同我开玩笑，原来不是啊。”
程书玉不太理解，问了句：“什么意思？”
他转而看向身侧的人，哪知祁琛的眼神好像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似的，那一眼便撞上了祁琛的视线。
他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和他聊了聊你。”
这好像是见面之后祁琛说的第一句话。程书玉想。
然后他突然回过神，“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叶庭轩没打算回答，而是说了一句：“先进去吧。”
他转身就往阁楼走去。
程书玉看了左媛一眼，“你们先进去。”
左媛点头，便拉着叶知欢离开。
“我们也走吧。”祁琛说。
“等一下。”程书玉突然拉住祁琛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祁琛以为他是想要问有关沈清的那件事，刚想开口作解释，谁知道程书玉问出了一句：“你刚刚为什么抱我？”
祁琛：“......”
程书玉又说：“上一次见面我问你我们是不是见过，那个时候你说说不定。现在呢？”
祁琛：“嗯？”
“现在你再回答一下呢？”
祁琛反应过来：“你想起什么了？”
“没。”程书玉逗他说，“说不定哪天想起什么了呢。”
他拉着祁琛的手往阁楼那边走。祁琛手上一用力，将程书玉扯的停下脚步，“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你猜呢？”程书玉有些得意。
程书玉可还没忘记上次见面的时候祁琛逗他的事，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眼下逮着机会，他这也算是口头上占了一次上风。
两人并肩朝着阁楼走，程书玉嘴里的话却一句没停。
“所以沈清那个梦你后面是怎么解决的？”
“这段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跟叶庭轩怎么认识的啊？又为什么聊起我啊？”
祁琛低头笑了一声，问他：“这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那......”程书玉盯着他，开玩笑地说：“不如你回答一下你刚刚到底为什么抱我？”
他倒没指望着祁琛回答，毕竟这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反正是还搞不懂。
可祁琛犹豫片刻，却认认真真答了一句：“因为好久不见。”
“多久？”程书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在程书玉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祁琛忽然就明白了，程书玉记起了一些有关自己的回忆。
祁琛缓声道：“没仔细算过。”
但其实他清楚地记得，对他而言，上一次在程书玉院子中，隔着窗户对视的那一眼，他等了八年。
八年的时间，如今看来好像是转瞬就过，可祁琛清楚地记得，这八年来的每一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想着，只要能够再见他一面。
良久，两人终于从沉默的对视里转开了眼，程书玉有些别扭，却又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是因为停留在记忆中的浓烈的爱意，
还是因为自己忘了，而对方什么都记得。
可他什么都不说。
他想问，却又不知道问什么。是该问：“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又或者问：“我们为什么分开？”
然而他只是沉默地走在祁琛身边，什么问题也没有问出口。两人的距离很近，垂在身侧的手偶然触碰，下一秒便连忙收了回来。
阁楼内，叶庭轩已经准备好了茶点，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
左媛和叶知欢一进来便站在靠门的地方，叶庭轩向她们点头示意，并没有上前去搭话。
这倒让左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俩人不是兄妹吗？？
怎么都不带说话的？？
程书玉推门进屋，才发现这阁楼不似他想象中那般。
说是阁楼，其实一半的地方都用来放了书架。一进门便看到整排整排的书架横列摆放，书架上密密麻麻放着书，有些看上去已经年代久远，有些看上去还比较新。整间屋子的右边空出一块空间放着圆桌，桌上摆着五个茶杯和几盘糕点。
屋内的灯光偏黄，显得整个屋子有些暗，叶庭轩站在书架前仰着头，目光在几排藏书见间巡视，片刻后踮着脚，伸手够了两本书下来拿在手上粗略地翻了两页，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便又绕去了另一排书架。
找了好一会儿，最终才抱着几本册子走出来。
跟在程书玉身后的祁琛刚进门，叶庭轩便将那几本册子递了过来，“就找到这些相关的，你看看有用么？”
“多谢。”祁琛接过来，但并没有翻开。
也许是察觉到程书玉的目光，他轻笑道：“你要看看吗？”
程书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翻了两页。
那几本册子有些古老，纸张泛着黄，皱皱巴巴的，上面的记载也是很久以前的内容，和一些禁术相关的，前两页便提到了带人入梦的记载。
程书玉便没再往后翻，倒不是不想查看这些内容，而是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程书玉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曾经读过这几本书。
可是如果像左媛所说，这些东西早已经被封存，除了个别人能够调阅，其他人都无权查看。
他为什么看过？
叶庭轩为什么拥有这些书册？
而祁琛，为什么要叶庭轩帮忙找这些？
他压下满腔好奇，面不改色地将书册递回去，手还没收回来，便碰到祁琛冰凉的指尖，那人好像轻蹭了一下他的手，程书玉顿时脸上有些发烫。
祁琛却对这样的接触习以为常，问道：“没有什么要问问我的？”
程书玉却说：“你想说自然会说的。”
祁琛看着他没说话。
叶庭轩将刚刚翻看的书册依次放回架子上，探出头来：“祁琛、书玉，过来坐！”
程书玉轻推了祁琛一把，眼神飘忽，说：“喊你过去坐。”
感谢叶庭轩，拯救了他的尴尬！
他跟在祁琛身后走到圆桌旁，另一边左媛也拉着叶知欢走了过来。
祁琛坐叶庭轩左边，程书玉就顺势挨着祁琛坐，叶知欢扯着左媛的衣袖将自己换到了左媛的右边，挨着程书玉。
叶庭轩有一瞬的沮丧，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从容道：“在接下来的谈话之前，我想先和你们说明一下这个空间的情况。”
他用的空间这个词。
程书玉本能地联想到一些什么。
“其实这个地方，应该算是个梦境空间。”叶庭轩镇定开口。
左媛讶异地“啊”了一声，有些错愕：“我们还在梦里？”
“是，但又不是同一个性质。”叶庭轩解释道，“这个空间是用来关人的，你们看外面那些人，都是被关在这里的，是被......造了这个空间的人关进来的。”
他有些不合时宜的停顿，省略掉的是某个名字。
程书玉注意到这点怪异之处，刚想开口询问，放在桌下的手却被祁琛碰了碰，他看过去，那人冲他摇摇头，他便没出声。
“包括你，也是被那人送进来的。”叶庭轩总算是认真看向叶知欢，他注意到，虽说眉眼中依稀能够看出小时候的影子。
但她也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小丫头了。
左媛惴惴不安道：“什么人要这样害知欢？”
叶庭轩却没正面回应这句话，他只是问叶知欢：“你是不是，最近使用过什么禁术？”
叶知欢木讷抬头：“你怎么知道？”
叶庭轩看向窗外，神色有些黯然，说：“他们都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进来的。”
他看的方向，是房外那些一个接一个的笼子。
“他们有的人来了几日，有的人已经在此待了数月，更甚者，数年也是有的。”
“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出去？”左媛惊愕道。
“出不去的。”叶庭轩道。
他又补充道：“我在这里的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解开这个空间，可是毫无头绪。”
“那我们难道就出不去了？”左媛惶恐道。
叶庭轩没作声。
“你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被限制活动？”程书玉突然问。
“我差点忘了，你不记得了啊。”叶庭轩愣了一下，“书玉，如果我说，这个空间存在的理由是我，你能够理解为什么只有我能够自由活动了吗？”
程书玉想到什么，正要开口，就听见叶庭轩苦笑着补了一句：“书玉，我已经......不在了啊。”
他说，他不在了。
程书玉皱着眉看向他，这才觉得光影下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叶知欢睁大眼睛，说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难以置信，还是有些难过，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庭轩倒没有避而不谈，而是认真地回答了这位对他而言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姑娘：“就是很字面的意思，我早就不在了。”
他接着说：“这里所有的物品，这栋阁楼，还有我，也不过是一缕他记忆中的景象而已。”
程书玉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眼就去找祁琛求证。
一对视，解答了程书玉所有的疑问。
只听叶庭轩又说道：“也是自这个空间存在之后，陆陆续续都会被关进来一些人，我虽想极力拯救他们，但却无能为力。关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因为这些人的执念形成了一些或大或小的梦境，更出现了那些形成的梦境交叉影响的情况，为了避免事态严重发展，我只好建了那些笼子将他们分离开，以免对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也多亏他创造这个空间时给了我这个书阁，我翻查了很多相关的记载，期盼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解开这个空间。最近，在翻查了很多古籍后，找到一点相关的记载验证了我对于解梦方法的猜测，可是实施起来却......有一些困难。”
“直到看见你。”他的目光停留在叶知欢身上。
“我？”叶知欢茫然道。
“对，你被送进来的时候人是不清醒的状态，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是谁，那个时候你一直喃喃自语，只说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左媛，一个是程书玉。”
“很抱歉，为了解开这个空间送你们出去，我又一次利用了你。”叶庭轩突然低了声音，有些自责。
叶知欢垂下头，没看叶庭轩。
“你是想通过她，找到我？”程书玉问。
“是，”叶庭轩点头，“但由于这个空间的限制，除非他允许的情况下，外人通常是进不来的，所以我造了那个梦，一方面是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另一方面，是希望通过那样的方式减轻这个空间的限制，让你们能够进来。”
叶知欢突然站起身，脸色有些不好，哑着嗓子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私自决定我的处境。”
她推开门就跑了出去，左媛见状立马起身说了句“抱歉”便去追她。
叶庭轩盯着叶知欢离开的方向，良久，回过神来轻咳两声，说：“我那时以为，你会和祁琛一起，所以我想你们应该能够帮我解开这个空间，但在梦里见到你的时候却只有你一个人。不过我见了你之后没过多久，祁琛就自己来到这里了，我想，应该是他送你进来的吧？”
“是他。”祁琛这才开口说道，“自那之后他便消失了，这回总算是见到了。”
“他是在找所有会禁术的人？”程书玉问。
叶庭轩点头。
程书玉转过头看祁琛，幽幽道：“越来越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跟他见过的次数多吗？”
他下意识在碰到有关过往记忆的问题时找祁琛问答案。
反正大家都记得，只有他忘了，和他讲讲又怎么了。他想。
祁琛摇了一下头，说：“以前见过几面，不多。”
程书玉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以前他觉得有些事情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也完全影响不到他现在的生活，可自从再遇到祁琛，好像发生的事情都和他丢失的回忆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从他本人，到叶庭轩。
再到那位造了这个空间，将叶知欢关进来的人。
那位他曾在梦里见过、模糊的记忆中曾说过几句话、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名字已经听过很多很多遍的——
徐元煦。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2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