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生界》兀尧

60、归属

　　几天后，戒指依旧安静的躺在祁绰左边胸前的口袋里。
　　陈泾川也没有再提结婚的事，只是积极的配合医生的治疗。
　　期间来过几拨人，有警察，也有他的手下。
　　警察是来问口供的，陈泾川告诉了他们当时的情况。
　　安崇假装同意释放人质，却在孩子们陆续离开的时候，挟持了最后一个孩子。
　　穆方刚好认得那是李博乾的儿子瑞仔，于是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救下来。
　　混乱的搏斗中，穆方抢到了孩子，自己却被安崇藏在身后的匕首连刺几刀，枪也脱手而出。
　　陈泾川奋力去捡枪的时候，怀里的炸弹不小心滚落在地。
　　千钧一发的时刻，穆方把孩子交给他，自己则抱着炸弹冲进了拐弯处的洗手间。
　　由于爆炸时陈泾川背对着洗手间，把孩子护在怀里，所以他的背部受伤最为严重。
　　而早在发现炸弹滚落，就逃之夭夭的安崇，只受了点轻伤，不过幸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他，最终还是被程泽发现行踪，没有逃过警方的围追堵截。
　　得知安崇落网，陈泾川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被押回大陆吗？”
　　问话的警察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那周锡东呢？”
　　警察遗憾的摇头。
　　虽然有所预料，但陈泾川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不满意。
　　好在随后到来的张闵给了他一个好消息，负伤逃跑的周锡东，因为平日里落井下石的缺德事做得太多，导致没有哪个社团愿意收留他，而他身边的几个手下也趁机背叛他，卷走了他准备用来跑路的钱。
　　“如果我们现在挂出花红悬赏，找到他不是难事。”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洪英的前任坐馆，何必让外人看笑话呢。”
　　陈泾川当然不是要手下留情，他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而已。
　　就算要动手，也不能弄脏了自己的手。
　　“想要他命的人，应该不止我们吧。”
　　张闵心领神会，“程沁一心要复仇，她肯定很乐意了结他。还有他高价请来的那帮雇佣兵，听说他们把邵辉灭口以后，一直在找他要求加钱。理由是他们的人被警察抓走，需要一笔额外的抚恤金。”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无非是想在他身上多榨点油水，可惜老狐狸现在自身难保。”
　　“所以我们只要放点风声出去，就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两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而笑。
　　“等我出院以后，找个时间请荣叔华叔他们喝茶，顺便把你的事情商量一下。”
　　“我的事？”
　　“嗯，我准备开香堂，升你做洪英的双花红棍。”
　　张闵愣住了，他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回去当警察，但也从未想过在社团里担任如此重要的位置。
　　陈泾川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你是我唯一的人选，只有你能帮我。”
　　“可是咖喱他……”
　　“他能打，但是脑子不如你。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也向我一力举荐你。”
　　都是爽快人，张闵便不再推辞。
　　既然他已经答应陈泾川回来帮忙，自然是一切听他安排，做兄弟的，没得说。
　　“对了，杨凯卓那边找过你吗？”
　　“没有。我寄了封匿名信给他们，承认偷走证物的事，也留下了线索让他们去找程沁。”
　　说着，张闵耸了耸肩，“就当是个了断吧，以后我跟他们彻底没有关系了。如果我是杨凯卓，就把这个变节卧底的档案永久删除，免得给自己的光辉履历留下污点。”
　　“可如果我是他，就会帮你隐瞒复仇的秘密，继续合作下去。”这正是陈泾川与杨凯卓的不同。
　　张闵边笑边摇头，“可惜没有如果。”
　　“不，应该说，幸亏没有如果。”
　　对于陈泾川来说，多一个帮手当然好过多一个敌人。
　　“杨凯卓答应过我，只要配合他们抓到财神爷，就对洪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正好趁此机会跟赫升的人学做生意。”
　　洗白社团的计划，以前周锡东也提过。张闵对于陈泾川选择这条路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点操之过急，“下面的人刚刚接手了东星的地盘，正准备大干几场，你现在提出转做正行，岂不是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肥肉吐出来，我有点担心。”
　　陈泾川也料到会有麻烦，“谁搞事就打谁，盯紧出头的那个打到服为止。要让他们知道，洪英由谁话事。”
　　看到他脸上狠戾决绝的表情，张闵明白了。“你还记得新界北那块地吗？当初靳扬凭着威逼利诱搞定了拆迁合同，现在既然他不在了，我们不如拿那些合同做顺水人情，跟赫升一起做地产项目，也算赚取我们的第一桶金。”
　　“我果然没看错人！”陈泾川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就交给你去办了。”
　　*
　　正如张闵所料，杨凯卓终于还是决定删掉他的资料。
　　但在按下delete键之前，他盯着解阳这个名字，犹豫片刻，还是掏出了U盘。
　　杨凯卓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但他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不管怎么说，解阳、丁晓雨，他们都是他亲自去警校挑选的优秀学员，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顶尖卧底。
　　而他们各自的结局，也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所以他希望自己永远记得这几个人的名字。
　　离开警署的时候，不少人对他投来或惋惜或淡漠，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
　　人人都知道他正在接受内部调查，虽然目前尚无定论，但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言说上面可能会要求他引咎辞职。
　　杨凯卓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坦然的接受着众人注视，不紧不慢的走出门口。
　　已经伤愈归队的李博乾特意开车来接他，“栗山留在家里照顾瑞仔，他们正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瑞仔好些了吗？”杨凯卓知道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
　　“好多了。”李博乾起初也担心过，但没想到瑞仔比他想象的更坚强，让他很是欣慰，“说不定他也继承了我们警察世家的血统。”
　　杨凯卓淡淡一笑，没说话。
　　李博乾能猜到他的心情，“uncle，你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有没有对这个职业失望过？”
　　“我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如果以后……”
　　“如果以后当不了警察，我就当是提前退休，还可以去做别的事。”
　　拍拍李博乾的肩膀，杨凯卓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微笑，“你不用担心我，继续努力做一个好警察吧，还有栗山。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就行了。”
　　关于李博乾和杜栗山的关系，警局里多少有些流言，明面上不说，无非是顾忌彼此面子。
　　李博乾对此心知肚明，“我不会在意的。”
　　说话间，他们到家了。
　　正在陪瑞仔玩模型的杜栗山，听见门铃连忙来开门，“你们怎么才回来？汤都快凉了。”
　　“凉了就拿去热热嘛。”说着，李博乾换好拖鞋就去餐桌旁看了看。
　　“你拿碗扣上了？”
　　“为了保温嘛，我是不是很聪明？”
　　杜栗山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就差没用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了。
　　李博乾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赶紧带瑞仔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嘞！”答应得响亮的杜栗山，顺便在他脸上偷了个吻。
　　杨凯卓看了一眼瑞仔，似乎对此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于是也放下心来，安心享受这顿属于家人的晚餐。
　　吃完饭，杜栗山趁着那两父子去洗澡，鬼鬼祟祟的跟杨凯卓聊了半天。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以后，杨凯卓便提出好久没见瑞仔了，想带他出去玩，顺便买点玩具什么的。
　　李博乾当然不会反对，瑞仔也乖乖的跟着叔公走了。
　　于是，家里只剩下两个人。
　　杜栗山假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人却越靠越近，手脚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李博乾哪里看不出来他的企图，只是平时碍于孩子在家，难得有机会两人独处，便也由得他。
　　直到他的手越来越过分，李博乾才不得不出声制止，“你还没洗澡吧？”
　　“晚点洗也没关系嘛。”被纵容得愈加放肆的杜栗山咬着他的耳朵，暧昧的吐着热气，“反正待会也要弄脏的，不如做了再洗。”
　　李博乾已经被他摸得有了感觉，但嘴上兀自强撑，“做什么？”
　　杜栗山却不由他再装傻，手上用力，轻易便扯开了他的睡衣，绷断的扣子顿时散落一地。
　　习惯了收拾的李博乾忍不住去捡，杜栗山不耐烦的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别管那些扣子了，先管管我吧。”
　　“管你干嘛？”
　　“帮我灭火啊。”
　　至于什么火，那还用问吗？
　　李博乾一边抱怨着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没情趣，一边不由自主的搂紧了杜栗山的脖子，仰头承受着对方粗暴而热烈的激吻。
　　喜欢简单直接的杜栗山只有在前戏这件事上充满了耐性，只因为某次性急弄得李博乾受了伤，所以他逼迫自己，就算再想要也得先做好准备工作。
　　而李博乾也尽量配合他，努力放松自己。
　　“唔……”偶尔泄漏的声音，能听出李博乾的拼命忍耐。
　　杜栗山也忍得满头大汗，“好些了吗？”
　　李博乾说不出话，只能点头，涨得通红的脸竟透出了几分羞涩，一点也不像个结过婚有了孩子的男人。
　　“博乾……博乾……”杜栗山动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安抚着他的背。
　　如此楚楚可怜的李博乾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偏偏这时他又瞪了杜栗山一眼，似嗔似怨，杜栗山嘶哑的声音分外急切，“可以了吗？”
　　李博乾咬着唇，点了下头。
　　他是爽了，李博乾却痛得皱眉头。
　　“博乾……”
　　“闭嘴！”
　　“真的很舒服……”
　　“叫你闭嘴啦！”
　　杜栗山才不管他别扭的小情绪，抱着心爱的恋人边蹭边撒娇，“我好爱你啊博乾……”
　　即使是听过千遍的情话，依然那么甜蜜。
　　李博乾无法抑制嘴边扬起的笑意，只得老实承认，“好啦，我也爱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