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渡她》沉渔厘

62、真相

　　梁深家中的另一间房的门是敞开的，地上一片凌乱。
　　收纳箱说小不小，但里面却放了不少东西。
　　林黎从收纳箱里掏出了一个钥匙扣，是一个没有铃铛的钥匙扣。
　　漂流瓶外形有磕绊过的痕迹，看上去很旧了。
　　原来他不但没有扔掉，还把这个好好收起来了。
　　再继续看，林黎看到一个泛着亮光的长条形状的物品。
　　那是一条手链。
　　是当初被她摔断的手链。
　　梁深是什么时候捡回来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里面还有一沓他们当初的合照，还有在商场里拍的大头贴，大头贴的边缘都泛黄了。
　　照片里的他们笑得很真挚，亲密无间。
　　这里面是他的七年，又何尝不是她的七年。
　　看着里面的东西，林黎止不住泪，她伸出手，抬头，用手背擦掉快流下来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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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深回到家，屋内一片漆黑，他却闻到酒味。
　　打开灯，梁深看到林黎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脚，她的脚边是几瓶空了的酒杯。
　　林黎的脸上一片酡红。
　　梁深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地上凉。”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林黎抬起眸子，看着梁深，她伸出手，抚摸他的眉眼。
　　梁深看出她眼神的变化，他总有种预感，他好像要知道关于林黎过去七年的故事。
　　林黎开口，声音带着醉意。
　　“梁深，如果你知道我所有的不堪之后还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在一起吧，不是合约情侣，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梁深点了点头，靠着她坐在沙发上。
　　“好。我做好倾听的准备了。”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林黎放下酒瓶，头往后仰，人靠在沙发上。
　　“我没有和路远在一起过，我骗了你。”
　　“我之前跟你讲的关于我同学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
　　“其实……那是我的故事。”
　　“两次自杀是真的。”
　　“我差点就成功了，你知道吗，真的……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再见不到梁深了。
　　林黎伸出左手，手腕上一条玫瑰色的链子映入梁深的视线里。
　　玫瑰色的光刺痛了他的眸子。
　　林黎用右手一点点解开左手腕上的链子，一道很深的疤痕暴露出来。
　　“是路远救下了我。”
　　“说真的，在鬼门关经历了一遭，我醒来的时候，刚开始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恨他，那时候我太累了，没有活下去的念头，直到我回国遇到你，我觉得活下来还是值得的。所以我感谢他，真的…真的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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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前
　　上了大学后，林黎考到了临禾，除了寒暑假和法定节假日回兆津，其余时间都在临禾，所以林黎和郑如月有好几年未见，但一直在手机上保持联络。
　　于是林黎心血来潮约了郑如月出来见面，她们选择了在一家甜品店碰面。
　　那天，刚好是年后，路上的人还很多，车子往来，开得飞快。
　　林黎率先到了目的地，她在马路上的另一端等着郑如月。
　　郑如月化了很好看的妆，穿着一身很青春气息的衣服。
　　林黎看到了郑如月，她朝着她挥手，郑如月也看到了她，也朝着她挥手。
　　红灯亮起，行人可以通行。
　　郑如月手提着纸质袋子，满心欢喜朝着林黎的方向走去。
　　有一辆车飞快开过，还来不及鸣笛，人被撞飞了。
　　袋子里的卡片也散落在地。
　　林黎愣在原地，她脑海里只有刚才的那一幕幕在不断倒放。
　　郑如月像破碎的木偶一般摔落在地。
　　没等到医院，郑如月不治身亡。
　　林黎觉得自己有一部分也在跟着郑如月死去。
　　她和郑如月自小认识，走过了稚嫩的小学时光，又一同经历了三年的青葱岁月。
　　可以说，郑如月是她成长道路的启明星。
　　因为郑如月，她才有像太阳一般的性格，才会去温暖他人。
　　因为这些，都是郑如月带给她的，也是郑如月教会她的。
　　可这颗星星坠落了，她的世界也落入了黑暗之中。
　　郑如月就是林黎的另一个自己，郑如月死去，另一个她也死了。
　　林黎无数次想，如果不约出来见面，或许郑如月就不会死去，她们的结局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至少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她反复自责，陷入了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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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黎断断续续又讲了在英国发生的事，补充了细节，故事也更完整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染上了烟。”
　　“那…以后我们把它戒了吧。”
　　梁深抱住她，他想和她长长久久。
　　林黎点了点头。
　　七年前离开的真正原因，终于拨开了迷雾。
　　“所以，梁深，你在知道我所有的不堪之后，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梁深拥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过了一会，放开她，他起身，往房间走去。
　　再走到沙发处时，梁深的手上多了一份纸质材料。
　　他将那东西递到林黎眼前，林黎凭借着仅有的清醒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当初签下的霸王条约。
　　梁深将合约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里。
　　他再次将林黎拥入怀里。
　　“不管是过去，是现在，还是以后，我想要的人，都是你，一直都是你。”
　　“那……我们是男女朋友了？真正的男女朋友那种。”
　　林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梁深，向他询问个肯定。
　　“是，一直都是。”
　　林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两人紧紧相拥。
　　“梁深，谢谢你爱我。”
　　“我也要跟你说声谢谢。”
　　“谢我什么。”
　　“所有的所有。”
　　谢谢你追我，谢谢你喜欢上我，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和我在一起，谢谢你爱上我……
　　梁深握住林黎的左手腕，他低下头亲吻那道疤，然后吻了林黎的发顶。
　　“谢谢你成全了我。”
　　沙哑的声音，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她的发顶。
　　林黎闭上眼，勾起唇。
　　梁深啊，你说我成全了你，可这苦海沉浮，你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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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了过往，澄清了误会，林黎和梁深越发亲昵。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窗户像是镀了一层金边。林黎在梁深的怀里醒来，她伸出手臂拥住他，将头靠在他胸膛，倾听他心脏有规律的跳动。
　　一躺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他们才磨磨蹭蹭地去洗漱。
　　梁深先洗漱好，去厨房做饭，等林黎从洗漱间出来，一股菜香味飘来。
　　林黎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
　　梁深端起一盘菜，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从盘子里夹了菜，他扭过头，将菜递到林黎嘴边。
　　林黎探过头接住。
　　吃完饭后，林黎侧过脸看向梁深。
　　“正好我们今天有空，不如你和我一起见我爸妈？”
　　梁深一听，正在把玩林黎的头发的手停下动作。
　　“好。”
　　他明白，见父母意味着什么，他伸出手，亲昵地摸着她的发顶。
　　梁深特意换了一身正装，还捯饬了一番，林黎在一旁看着，不禁笑出声。
　　“别紧张，我爸妈很随和的。”
　　车子开往蓝尚府的路上，梁深将车子停在一家专卖烟酒茶的店停了。
　　林黎在车上等他，梁深独自一人去了那家店。
　　等回到车上，手里多了一盒内置是酒的礼盒，还有两盒茶叶。
　　梁深将这些放在后座，然后回到驾驶座上。
　　林黎往后瞄了几眼。
　　这些看上去价格不菲。
　　“你不用买这么多的，你能来就好了。”
　　梁深伸出手指，刮了她的鼻梁。
　　“第一次上门，总不能两手空空的。”
　　林父林母开门，一看是林黎和两手满当当的梁深，满脸堆笑地让人进门。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梁深将这些东西放在玄关处的地上。
　　“叔叔阿姨好，我是梁深，是林黎的男朋友。”
　　林黎抬起眸子，打量着父母脸上的表情。
　　林父林母脸上很平静，似是早就在意料之中。
　　林母在厨房忙活，叫林黎过去打下手。
　　客厅就只剩下林父和梁深，他们在下棋。
　　关于下棋，梁深会一点，在下棋过程中，梁深尽量以不蹩脚的方式让林父赢棋。
　　“我女儿的事，你知道吗？”
　　梁深抬起头，明白人一点就通，他知道林父指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阿黎都跟我说了，她很勇敢。”
　　林父脸上露出笑意，一棋落，他又将了梁深一军。
　　晚饭期间，桌子上其乐融融。
　　这就是林黎的家庭，梁深在林黎的左边位置上，看着他们谈笑。
　　吃完饭后，林黎和梁深便告辞了。
　　关上门后，林父和林母走到沙发上坐下。
　　“小梁是个好孩子，他对黎黎很好，我们该放心了。”
　　林母点了点头，刚才在饭桌上，她特意观察了两人的相处模式。
　　梁深在桌上夹的全是林黎爱吃的菜，全放入了林黎的碗中。
　　“这小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呢，有几局棋，是他让着我的。”
　　林父和林母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