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渡她》沉渔厘

26、协议书

　　林母知道林黎这次的相亲结果好像有点成效，于是打电话过来问她结果如何。
　　“你这次相亲如何？”
　　“还可以，可以试着相处下。”
　　“对方人如何？”
　　林黎隔着门看着空气。
　　“还不错，人挺可靠的。”
　　“行，那就好好相处吧，等你哪天觉得时机合适，就带他回来让我和你爸掌掌眼。”
　　“好的，母上大人。”林黎贫嘴。
　　林母只知道林黎的相亲对象姓梁，年龄相仿，是一名医生，别的都不知道了，林黎也没告诉她其实是前男友，她还没想到该怎么和林母解释，索性就船到桥头自然直。
　　相亲的事解决了，林母就没再给她安排新的相亲对象了，林黎也安宁下来了，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了。
　　林黎在简素设计依旧忙着赶稿子，梁深在医院里也忙着给病患看病。
　　除了作为邻居偶尔的互动，就再没有多余的互动。
　　陈佳在画稿子期间，和林黎隔着桌子对话。
　　“林黎姐，你上次的相亲怎么样了？”
　　林黎一直在动笔的手停顿了下，将画布调整了方向继续填充。
　　“还行。”
　　陈佳一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更好奇了，上一回的相亲被林黎姐以不怎么样的答案给掀过去了。
　　“他是怎么打动你的啊？居然能让你感觉良好？！”
　　“各个方面都挺打动我的。”林黎想起梁深，嘴角多了笑意。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林黎想了会，“男朋友。”
　　“这就陷入爱河了吗？这就跳过朋友这一环节直接进入快速模式了吗？！”
　　“呃…其实我和他之前就认识。”林黎心想不止认识呢，还是前男友呢。
　　陈佳一停，当下脑补出了一出旧相识自各自涌入人海多年未遇，结果在一场相亲会上意外再遇，于是两人开始产生好感直接跳过朋友这一环节进入快速模式。
　　“哇塞，那还挺有缘的啊。”
　　林黎嗯了一声。
　　突然公司一层的灯全灭了，电脑屏幕幽幽的光也跟着灭下去了。
　　林黎心里爆了一声粗口。
　　遭了，她还没来得及保存下来，辛辛苦苦画的稿纸就这么付之东流了，她内心在咆哮，早不停晚不停，这个时候停电了。
　　“诶，怎么回事啊？啊…我的稿纸…”陈佳也快速反应过来，欲哭无泪地说道。
　　“林黎姐，你的稿纸保存了吗？”陈佳望着林黎。
　　林黎两眼无神地看着陈佳，然后用手捏了捏眉心。
　　“没有，看来得重画了。”
　　“我也没有，谁会想到有这么一出啊。”
　　前台的工作人员联系了电工，请人过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由于没有电力可用，电脑就成了摆设。林黎索性拿出几张空白纸，从笔筒里掏出一只铅笔。
　　既然没法板绘，那就手绘吧。之前林黎总是为了图方便，所以就用了板绘，但其实手绘更能显示出细节，可以在画着的部位写上备注或许需要注意的点。除非是客户要求要纸质稿，她才会用手绘。如果客户没要求，她就板绘和手绘换着来。
　　过了好一会儿电工才来了，经检查发现是电线短路了。于是电工放下工具包，把公司的总电源开关关了，拿出工具找到故障点，接着重新把线接好，等忙完这一切后，电工打开总电源开关。
　　灯亮了，发出明亮的光，电脑也在重新开机了。
　　在停电期间，林黎用铅笔在纸上画出了在电脑上画了大半的稿纸。她用橡皮擦涂涂改改，反复修改细节，她将垃圾桶挪近了点，纸上的橡皮屑全被她扔进垃圾桶里。没了橡皮屑，纸变得干净了不少，图案也完整地露出来。
　　电脑重新亮屏后，桌面亮了起来，原先的打开的软件都关闭了，果真如林黎所料那般，电脑上的稿纸没了。
　　林黎索性就在纸上把设计图完整地画出来，剩下的就等下班回去再在电脑上绘画出来。
　　郑逸正从办公室走出来，两腿一迈，跨出大步，离开了公司。
　　林黎正收拾桌面上的东西，把纸质稿收进包里，笔放回笔筒里，临下班前她约了客户，要去咖啡馆和客户谈广告设计的事。
　　“我先走了，拜，陈佳。”临走前，林黎和陈佳打了招呼。
　　“嗯，拜拜，林黎姐。”陈佳对她做出拜拜的手势。
　　咖啡馆
　　林黎走到双人卡座沙发的一处坐下，双人卡座沙发是每组卡座沙发的布局是背靠背紧挨在一起的。
　　林黎看了眼时间，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一会。
　　于是她掏出手机扫了桌子摆放着的菜单桌牌展示的二维码点单。
　　为了表示一视同仁和礼貌，她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美式咖啡。
　　在咖啡做好后，客户也来了。
　　林黎起身，伸出右手，半弯腰。
　　“胡小姐，您好，我是简素设计的林黎，是负责您广告设计的对接人。”
　　“您好，林小姐。”对方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
　　礼貌性客套了下，双方坐下来。
　　林黎拿出本子和笔，将录音笔打开放在桌上。
　　“请您说出您的需求吧。”林黎打开笔帽，翻开本子里崭新的一页。
　　两人交谈了很久，才终于弄完了确认要求的流程。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给您满意的作品。”林黎站起身，目送对方离去。
　　要见对方离开了咖啡馆后，林黎坐下来，把录音笔收进包里，将本子合上，笔帽盖回去。
　　桌上的咖啡还没喝完呢，她举起杯子，抿了几口。
　　凉了呢，咖啡更苦了。
　　她背靠着的沙发隐隐约约传来动静，她本不想刺探别人的隐私，但无奈动静太大了，由不得她听不听得到。
　　听对话好像是一对男女，男的全程没什么说话，反而是女的一直在说，刚开始的画风还好好的，突然就跑歪了。
　　大概是男方提出了分手，女方不愿意，想死缠烂打，两人就在那推太极。
　　林黎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因为分手的戏码并不常见，她自己身上在很久以前就上演过一场，这只会让她情不自禁回想当初那场真不怎么愉快的分手。
　　林黎正站起身，不料他们的对话即将结束了，最后女方恼羞成怒，托起手上的咖啡，往男方身上一泼，飞溅的褐色液体也溅到林黎的后背上。
　　林黎感觉到后背有湿漉漉的触感，她将手往背后一摸，手沾染了褐色液体，她暗骂倒霉，平复有点生气的心情。
　　不料当个吃瓜群众都不安生，两个当事人的吵闹把她给殃及了。
　　“郑逸，你混蛋，分手就分手，你要是回头找我复合我可不会再答应你了。”
　　女方放下杯子后，她好像注意到不小心也将飞溅的液体弄到林黎的后背，在经过林黎身边的时候，飞快地说了一句抱歉。
　　林黎垂眸看着她，对方的眼底通红，看样子有些狼狈，不过现在最狼狈的该是男方了，毕竟被泼了一身的咖啡。
　　林黎不想回头看着分手戏码里的男主角，也就是她的大老板，顶头上司——郑逸。
　　偏偏老天爷在跟她作对似的，郑逸回头看见了林黎。
　　其实郑逸早就知道他沙发背后的是林黎，他在听着女方对她叽叽喳喳的时候也在听着林黎和客户的谈话，他还分了心思想，林黎工作挺敬业的，难怪她的工作效率高。
　　“林黎。”郑逸喊了她一声。
　　林黎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该来的逃不掉，她只是来跟客户谈事的，怎么就无意中听到了老板的八卦，她该不会要被灭口吧？！
　　林黎整理脸上的表情，尽量若无其事地转头开口。
　　“嗨，好巧啊，你也在这啊老板。”
　　“可不巧，等你在这的时候我早就在这里了。”
　　“嗯，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我在想客户提出的设计要求的事呢。”
　　“哦，是吗？可是你和客户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呢。”郑逸毫不迟疑地拆穿她。
　　“呃……老板，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包括公司里的人。”林黎换上一副讨好的笑。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公司的人早就知道我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了。”
　　林黎愣了下，这人还真是…说起自己的事像在路边买白菜问几块钱一样的漫不经心。难怪会被女方泼了一身咖啡。
　　林黎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递给郑逸。
　　“擦擦吧，这天气温度有点低，衣服这样淋湿着，等风一吹，你会有点冷的。”
　　郑逸接过来，擦了擦胸口前的水渍，然后把脖子上也被溅到的咖啡擦净。
　　“你的背后需要我帮你擦吗？”郑逸看着她后背的一摊水渍，还好被溅到的范围不大，很快就快要吹干了。
　　“不用了，我刚刚摸了下，感觉面积不大。”
　　林黎不喜欢陌生人碰她的背后，尤其是一个对她来说关系不怎么熟悉的男性。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林黎看了眼咖啡馆摆钟上的时间，她开始有点饿了。
　　“好，路上小心。”郑逸对她做出拜拜的手势。
　　手机屏幕亮了，显示有一条梁深给她发的消息，看发送时间差不多是她在听完分手戏码的时候。
　　［L2：什么时候回来？］
　　林黎点开消息，打开输入框，输入文字发过去。
　　［ll：我正在回去的路上，有事吗？］
　　等林黎从地铁站出来后，梁深才发来了消息。
　　［L2：等你回来再说。］
　　回到家后，林黎在返程时下单的外卖也到了，她弯腰拾起外卖袋子，走到梁深家门正要按门铃的时候，梁深家的门从内向外打开了，林黎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她正要不受控地往下倒下去时，梁深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右胳膊，另一只手从她后背绕过去揽住她的腰。
　　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林黎能感觉到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梁深急促的呼吸。
　　“没事吧？”梁深开口问她，抓住她胳膊的手放开了，但揽住她腰的手还没有及时放开。
　　“我没事，谢谢。”
　　林黎眼见梁深就在她眼前，离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她终于忍不住双手绕过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她感觉到在她环住他的腰的时候梁深身子僵了一瞬。
　　“别小气，让女朋友抱一抱。”林黎嘟囔。
　　梁深揽住她的腰的手往上一移，摸着她背后的触感有点湿漉漉的，他将林黎转过身，脱离了她的拥抱，连带着因拥抱给他身前的温度也少了不少，看着林黎背后褐色的一块水渍，梁深皱起了眉。
　　“你背后怎么回事？”
　　林黎转过身，对着他调皮一笑。
　　“正准备离开咖啡馆的时候被泼咖啡的人给无意殃及了。”
　　梁深挑眉，“这是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居然让人泼咖啡？”
　　林黎可不敢说实话，难道要她说她是听了一场分手戏码吗？还是很难堪的分手场面。
　　“不知道，我没听到，只是刚好经过那里。”
　　她撒了谎，她不想让梁深联想到他们曾经那场不愉快的分手。
　　梁深嗯了一声，让她在原地等着他，他有东西要给她。
　　梁深转身进屋从茶几上拿出了一沓薄薄的已经装订好的纸。
　　“你看看吧，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林黎看上封面写着的情侣协议书，瞪大了眼睛，拧起眉头看着他。
　　他这是做什么？合约情侣吗？不是假戏真做吗？为什么还给她来了一份协议书？！逗她玩吗？
　　“虽然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但主要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所以算是合约情侣吧，这份协议可以保护你和我的权利，你认真看下吧。”
　　“梁深，你这意思是，咱们是合约情侣？！”
　　梁深嗯了一声。
　　“那情侣之间能做的事，合约情侣也可以做吗？”林黎问了个关键问题。
　　梁深瞄了她一眼，“嗯，可以。”
　　“那这不会侵犯你的利益？”林黎抬头问他。
　　“不会。”梁深肯定。
　　林黎内心抓狂，但一想到反正两人都可以做真情侣该做的事了，合约情侣就合约情侣吧，她可以把合约情侣变成真情侣，慢慢来，来日方长。
　　协议书略长，林黎懒得看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从包里掏出笔，瞄了眼签字处上方的文字。
　　［甲方向乙方提出要求时，非必要原因乙方不得拒绝，乙方向甲方提出要求时甲方可以任意拒绝，包括乙方主动提分手这一项要求，以上所有内容若乙方违约任意一项，甲方可以任意处置乙方。］
　　看着这段文字，林黎的眼皮不禁跳了下，这哪是保护她的权利，分明是保护他的权利才对吧？！
　　“这是霸王条约啊？！”林黎咽了口水。
　　梁深倚靠在门框柱上看着她不说话。
　　甲方那栏处梁深已签好了字，林黎在乙方那栏处爽快地签了字，一式两份都签了字。
　　“你不等看完后再签字吗？”
　　梁深看着她毫不犹豫签字，出声提醒她。
　　“你不会提违法的要求吧？”林黎签完字问了这句。
　　“不会。”
　　“那就行了，没什么好看的。”
　　林黎将其中一份协议书递给他，另一份她收下了。
　　“那就合作愉快了，男朋友。”林黎甩了甩手中的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