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夫郎持家记》彳亍的李子

53、第 53 章

　　按照昨日的约定，秦书吏在蒲泉镇上多留一天，住在镇上的回驻客栈等毛平秋的回复，不管同意与否，都要去给人一个回话。

　　第二天，毛平秋来到回驻客栈找到秦书吏，他正在同管事喝茶，见毛平秋过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招呼道：“来得挺早，坐。”后又问道：“做出决定啦？”语气十分胸有成竹，并不觉得毛平秋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也正如他所料，毛平秋打完招呼坐到秦书吏对面，将昨晚和夫郎做好的决定说出来，同时表示：“若是书吏不嫌弃，小子愿将木马呈送与书吏。”

　　他见昨日秦书吏围观木马的姿态，想必心里也是欢喜，送予他也能讨个好眼缘，反正他自己想做多少都能做，也不拘于一个普通木料的木马。

　　秦书吏脸上的笑真切许多，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按说我不该收你的东西，可那木马实在好，里头许多关窍若是用在我们如今研究的木作上大有所用，实在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毛平秋赶紧表态，但凡官府能用上，他一定不吝于供出自己的巧思，顺道表达一番对秦书吏一颗为国为民着想的赤诚忠心的钦佩与敬意。

　　秦书吏被捧得愈发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深，说话语气更亲近了些：“毛小子，像你这么聪明的后生可不多，能力出类拔萃不说，一番衷心也颇为感人。”

　　“像你这么优秀的年青人，我们也会大为鼓励。”秦书吏最后给了毛平秋一颗定心丸：“回去我就把你的东西呈给县令大人，看看能不能为你讨到什么嘉奖。”

　　“多谢书吏大人，能帮上大人的忙小子就已经感激不尽！”

　　若是换做那些当官的来说这些话，无异于望梅止渴，好在秦书吏虽然也爱占小便宜，可毕竟是做木匠出生，对人才还是非常重视的，加上毛平秋会说话会做事，他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欣赏，也没想着将功劳揽给自己，向县太爷汇报时真就如自己所说，把两个木作的来源原原本本详述一番。

　　“哦？本官治下竟还有如此人才？”县令围着镜台转了又转，又根据秦书吏的介绍上手摸索一番，见里头一个接一个的小机关，各个精巧新奇，不由心情大好。

　　“小的算了算，按照毛平秋的年纪，正巧就是大人您上任时开始入木匠坊学习。”秦书吏弯腰抬手，大声庆贺：“都是大人带来的福泽啊！”

　　“哈哈哈哈哈！”县令笑得开怀，大手一挥，道：“如此说来，本官可不能亏待了此等人才。”

　　“赏！”

　　县衙里发生的对话毛平秋一概不知，他如今已经挂职在木匠坊，木符记甫一登记，立刻就被木匠坊分配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活计——替齐家小姐做一套喜桌喜凳。

　　齐家小姐婚期定于明年五月，时间十分充裕，用的木料也是齐家从别处买来的上好松木，油润细腻，纹路呈褐色，做成桌椅十分大气。

　　齐家身为蒲泉镇商贾巨富，出手自然不会小气，一套桌椅定做下来，给付五十两的工费，木匠坊抽出二成，到木匠手里还能有四十两银子，实在是十分不错的活计。

　　可这个活计至今还没有人接下来，概因齐家小姐不爱过于严肃沉闷的东西，撒娇说既然是喜庆的嫁妆，自然要活泼有趣些才好。齐家自然全听小姐的意思，向木匠坊说了她的要求，可惹得一众木匠为难。

　　这送来的松木本就是端庄沉闷的颜色，花纹也无甚特别之处，做个喜桌而已，便是雕出花来，又哪能多么有趣新奇呢？

　　大师们纷纷摆手说做不了，其他木匠给出的法子也被齐小姐一一否决，好好一件喜事成了烫手山芋，管事的都已经想好，若是没有人能做出来，就把这活计给退了，让其他人忙活去！

　　毛平秋出现的可谓恰到好处，他在镜台上雕刻的纹样实在令人眼前一亮，将木料花纹和光影变换结合得登峰造极，所有听闻镜台前来观摩的木匠们都赞叹不已。

　　更有大师表示，此子如此年轻技艺已经超越他们这些老家伙，日后成就定然非同寻常。

　　管事也觉得毛平秋能力强，抱着极大的期待将这个事情交代给他，说：“你多想想法子，若是真能入齐小姐的眼，这一单抽成我们木匠坊不要，全给你。”当然，他们木匠坊定然也少不了赏赐，这就无需同毛平秋细说了。

　　毛平秋不敢托大，听闻那么多人没有接下来这个活计，谨慎道：“管事，小子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能力有限，若是不能入齐小姐的眼......”

　　“若是你再不成，这单我们就不接了。”管事宽慰他，“莫要过于忧心，尽力去做即可。”

　　“承蒙管事信任，小子定当尽力做周全！”

　　才通过官府考教的木匠毛大师，立刻就迎来了自己木匠生涯的第一个挑战，与此同时，夏大厨也接到了自己的第二个单子。

　　四月里，天气已经逐渐显热，树上先头还稍显生涩的嫩绿树叶也蜕变成浓郁的青绿色，粗糙的树干上卧伏着亟待孵化的虫卵。

　　夏满正在院子里招待远来的客人，脸上带着喜出望外的笑意。

　　“上回听嫂子说了她在毛家村吃了多好多好的宴席，可把她馋坏了，这不，下个月我家姑娘出嫁，嫁的可是镇上的人，我寻思着弄一顿好吃的席面，给大家伙沾沾喜气！”说话的女人红光满面，整个人散发出喜气洋洋的快乐。

　　如今村里姑娘能嫁到镇上可不常见，按照俗话说，那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攀高枝儿了，可不是值得人炫耀的事情？说是沾沾喜气，也有想要在亲朋跟前摆摆阔气的意思。

　　夏满是个人精，当即恭喜吹捧的话说了一堆，道：“镇上人条件好，想必出手也大方。”

　　这话说到女人心坎上，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可也没细说，只道：“这席面毛家夫郎你看着定，只一点，不能小气难吃了。”

　　“婶子这么大方，我肯定也不能让您下了面子，肯定给您好好整一顿。”

　　二人商量许久，定下五个硬菜五盘小炒三盘凉菜，菜由主人家买好，当日请上两个人帮厨，早早开始准备。

　　“至于工费，毛家夫郎，你看一百五十文如何？”

　　这个价格是他们去镇上问了酒楼厨子后定下来的价，镇上酒楼厨子烧一趟得五百文钱，他们再大方也心疼这个工费，正巧被亲戚推荐了夏满，家里人一商量，一个普通夫郎肯定要不了多少钱，一百五十文尽够了。

　　夏满倒是没觉得不好，他一个没有什么名声的夫郎，连大厨都算不上，一百五十文已经比他想的还多，当即便点了点头，只等着时间到了去操办酒席。

　　等毛平秋回家二人一聊，发现对方竟都接到了活，面对面笑开，乐得合不拢嘴，尤其夏满听到男人的工费能得那么多钱，更是开心得不得了，说：“还是你厉害，一挂牌就能接到这么贵价的活计。”

　　“满满不也是？人人都会做饭，可能给别人家操办宴席赚取钱财的有几个？”毛平秋捏了捏夫郎的脸，满心满眼都是欣赏，“我这一单不一定能成，可满满肯定能打响名声！”

　　“呸呸呸，别乱说。”夏满伸手捂住他的嘴，嗔他一眼，“我相公这么厉害，肯定能成，若是那主顾挑三拣四，活该得不到你做的好东西。”夸自家男人的同时还踩了不知名贵客一脚，真是好一个亲亲夫郎。

　　夏满初时显少在他面前露出这幅小哥儿的姿态，饶一撒娇就能让毛平秋整个人都酥麻，看着眼前人亮晶晶的双眼，只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好，相公肯定努力，赚更多钱回来给满满。”

　　二人互相依偎着，畅享美好的未来，低柔的声音锁在温馨的房屋，为满室春意增色不少。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接操持酒席的活计，夏满考虑的就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受上次那个流言的影响，夏满如今做事要更小心谨慎，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到可能带来的后果。

　　光是出去摆了两次摊就能引来这么大的非议，夏满简直不敢想自己日后四处走动去给人操持酒宴会惹来怎样恶意的揣测。

　　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去，严娟和毛萍冬都沉默了，就连来串门的秦芳都陷入沉思。这世道对女子哥儿过多苛刻，纵然有清者自清的俗话，可流言蜚语伤人更甚，便是夏满和毛平秋不在意，也要考虑到未出嫁的毛萍冬以及尚未到来的孩子。

　　“哎呀，有了！”秦芳一拍手，眼睛发亮，将自己想到的主意说出来：“可以让小山跟着呀！”

　　夏满一怔。

　　“他整日在家没事做，跟着满哥儿还能长长见识，又能给你帮忙，多好的事！”见夏满还有些犹豫的样子，秦芳赶紧说：“就这么说好了，满哥儿婶子可真要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山的照顾，要不是你整日给他做好吃的，他也不能长得这么快，跟在你后面做事，婶子放一百个心！”

　　“这，让小山跟着我在外头忙活怕是不太好吧？”夏满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是给别人做事，不像在自己家怎么样都行，在外头必然是要更守规矩一些，更何况，夏满也不想拿毛小山做帮厨伙计，两家情分在这，说出去都不好听。

　　“小山有多喜欢你这个叔夫我们可都看在眼里，若是说给你帮忙，他怕不是不睡觉都惦记着。”秦芳又好赖话说了半天，最后道：“若是满哥儿你不愿使唤小山，那就多让他吃点饭菜，酒席上的饭菜怎么都要比自家好吃的多！”

　　夏满笑出声，将方才芳婶儿说的话在心中细细琢磨，发现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大不了，自己给小山算上帮工的费用，就当请他做事，若是日后自己真能开酒楼，第一个请小山来帮忙，工钱开得足足的，也不枉费芳婶儿一家的照顾。

　　就是这开酒楼的钱，还差得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