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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京欢迎你 ...

  •   世界的混乱已现端倪。

      贺之洲今年11岁,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儿。她穿着奶黄色的运动服,浅灰色的裤子,背着一个小熊挎包,跟谭语颂走出登机桥后,很快就被淹没到了人群里,一点也不惹人注目。

      她是第一次坐飞机,现在脚踏实地后颇有些恍惚,直到跟谭语颂走到行李转盘,开始等行李了才有所缓和,后知后觉的抿了下嘴巴。

      “洲洲,待会儿你要见到的老师是谁?”

      谭语颂对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就像是天上的云。听见她的问话,她从好奇的张望中回过神,答她:“时老师。”

      时令,时老师,清华大学毕业,这个暑假会教她语、数、英三门课。如果暑假结束后她能通过考试,就可以留在北京上学。

      “对~”谭语颂奖励式的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蓬松,细软,偏黄,微卷,完全遗传了她妈妈赵明兰的发质,手感实在说不上有多好。不过谭语颂还是很喜欢摸她的头。无他,来这里前,赵明兰怕她洗头麻烦,专门把她快要及肩的头发给剪了,剪成了学生头,现在刚刚过耳,看着乖巧。

      见她后脑勺的头发乱了,谭语颂顺手给她理了理,跟她强调着这一点,“时老师来接我们哦。”

      这时候,是2016年6月26号,贺之洲结束五年级期末考的第二天。在接机厅,她见到了时令。

      不同于她以为的老师形象,时令穿着悠闲,纯T恤、灰裤衩,再配凉拖,看起来随意极了。而且,他浓眉大眼的,居然还盘着头发,像个道士。还很高,比她爸爸都还高。

      谭语颂对他这副打扮很是不满,连招呼都没打,一见面就质问:“你就这么穿出来?”

      “这不挺齐整?”他不觉得有什么,又见贺之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干脆蹲下来和她打招呼,“贺之洲小朋友,你好啊。”

      这老师说话还带着一股子儿化音,听起来更不着调了。他能教好自己吗?
      她看着他的长头发,问出了心中所想,“老师,你是道士吗?”

      时令闻言,笑吟吟的挑起了眉头:“你知道道士?我是啊。武当山,你听说过吗?”

      “武当派?”她瞪大了眼。

      “你知道?”时令也惊愕,眼神询问谭语颂是不是给她讲过了。谭语颂立刻摇头,也有点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柔着声问她:“洲洲,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她想说,是《倚天屠龙记》里这样讲的,张三丰创立了武当派,是很厉害的一个道教派别,但想到她爸爸跟她说过,让她不要随便跟别人说看过这些小说,不然就不给她看了,又赶紧摇了头,“书上和电视里都这么说。”

      时令有点明白了,对她循循善诱,“但现实中,真的有这个派别哦。”

      “真的?”她不信。
      她爸爸和她说过,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真的。”时令朝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老师我啊,不就是个道士?”

      谭语颂一听,垮了脸,小声咕哝,“误人子弟。”

      贺之洲没听见她的咕哝,兴奋问他:“那你会太极?”

      “看是哪种。”他笑,认真答她:“拳法我还可以,剑术不太行。在修行一道上,我也是半壶水响叮当,没装满。”

      “你可真会自谦。”谭语颂冷哼,把白粉色的行李箱推给他,“这是洲洲的行李。”

      他起身接过,单手拎了一下,发现也不是很重,笑着问:“待会儿吃了饭,是不是要带小朋友去置办些生活物品?”

      “算你细心。洲洲妈已经给我清单了,等会儿照着买就行。”她点头,弯身问贺之洲,“洲洲,饿了没?想吃什么?”

      “饭。”嘴巴有些干,她又抿了下,认真答道:“我还要给我妈妈打个电话,跟她说我们下飞机了。”

      “哦,对。”一听这个,谭语颂一拍脑袋,也想起来了,赶紧给她新买的电话手表开机,见上面已经有2个未接电话了,有点懊恼,急忙回拨过去,“给你妈妈打过去电话了哦。”

      “谢谢姐姐。”她道了谢,慢吞吞的走到一边去接电话,留下谭语颂和时令站在一起。

      等她走远了,谭语颂才捅了他一下,扬眉问:“怎么样?是不是很乖?”

      “妞儿一般都很乖啊。要不我爸妈会一直想闺女?”他并不意外,“不过这妞儿还挺有主见。”

      “哦?”

      “我觉得好带。”他摸着下巴下了结论,“就是……一个暑假给她过完六年级的主课,过分了吧?揠苗助长都不是这么长的。”

      谭语颂闻言白他一眼,“那你去跟老云battle。”

      “我可不敢。”他耸肩认命,“尽量吧。我还能不补咋地?”谁让……目前就她一个小学生检测出来了呢……

      这边,贺之洲的电话也接通了,赵明兰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洲洲吗?你下飞机啦?”

      “下啦。”她对着手表小声说道:“我见到时老师了。等会儿我们要一起去吃饭。”

      “时老师人怎么样?”

      “挺好的。”她囫囵,没把这位老师留着长头发的事说出去,怕她妈妈担心,晚上就飞过来把她接回去。这样的话,她就不能留在北京上学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吃了饭,就要去学校对不对?”

      “嗯!”她重重点头。

      “那洲洲你到了学校也要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哦,好不好?你这么小,第一次出远门,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都很担心你。要不要爸爸和你说话?”

      “要~”虽然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要妈妈说完之后爸爸也跟她说。

      贺全民接过电话了,语气期艾艾的,“洲洲,怎么办?你才走半天,爸爸就开始想你了。”

      “爸爸你不要想我。”她一本正经的回:“我是来读书的。等我通过考试,你们就也可以来北京了。”

      “好好好,我的洲洲最棒了。你不要压力太大了哦,考不上就考不上,重庆也有很多好学校。我和你妈妈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不希望你有很大的压力。”

      “我知道啦。”她心想,她都还没开始补课呢,怎么就知道考不上呢?她一定能考上的。

      “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快去吃饭。不要挑食哦。”

      “好~”

      “那洲洲你先挂电话。到了学校,记得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我知道啦。”啰嗦的老爸。她挂掉电话,小跑着回来,“姐姐,老师,我打完电话了。”

      “那我们就去吃饭吧。吃了饭去学校。”时令带她们往出口方向走,笑眯眯的问她:“洲洲你来过北京吗?”

      “没有。”她摇头。

      “那北京欢迎你。”

      他话音刚落下,大厅里就爆出一声锐鸣,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化了精致全妆的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连高跟鞋都踩不稳了,连滚带爬的向旁边躲。女人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原地,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中悬浮着的火球——火球和他的手掌心差不多大,深蓝色的焰心与空气一接触,就将火苗窜得老高,变成熊熊燃烧的明火在空中跃动。

      有人在玩火。
      过往旅客看到这一情景,或绕或避。也有猎奇或者爱看热闹的,立马拿出了手机,一边后退,一边拍摄。

      “我去,这都能遇到?”谭语颂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和时令对视一眼,立刻把手中的行李推给他,弯身抱起贺之洲往出口方向快步前进。时令跟在她们身后,一手推一个箱子,护着她们避免和其他旅客接触。

      贺之洲忽然被抱起来,有些羞窘。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居然还要被人抱……“姐姐,我可以自己走。”

      “安全了把你放下。别看那里。危险。”谭语颂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不让她去看男人那里。

      不过,就算这样,透过不算密集的人群,贺之洲还是瞥到了男人那里的情景。
      是在变魔术吗?他身边萦绕着一股淡蓝色气体,手里的那团火球一直浮在半空,身边也慢慢浮现出好几个火团,好神奇。
      碍于谭语颂的话,她急忙收回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

      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男人的不寻常,见男人已经呆滞,正木然的向四周逡巡,嘴唇嗫嚅,喃喃自语着什么,还以为是作秀,纷纷举起手机拍摄。
      工作人员赶过来维持秩序,劝他们疏散离开。执勤的特警也举起防护盾赶过来了,对男人讲话,劝他赶快结束表演,避免机场秩序受到影响。

      惊魂未定的女人被空姐扶起来,语无伦次的朝特警表示,“不,不,他不是在表演,他是突然、突然走着走着,就从手里冒出了一团火。你们相信我,他不是在表演。求求你们,带我走,我要走……”

      “老谭,不去车库,直接从出口离开。”因为女人的哭喊,往这边好奇张望过来的人更多了,就连二楼也探出不少人头在观望拍照。见谭语颂抱着贺之洲要往地下车库方向走,时令及时把她喊住。

      这让谭语颂拧起了眉头,“你没开车来?”

      “没。”自知理亏,他有些心虚,“打车来的。开车……不挺麻烦么……”

      “怎么不麻烦死你呢?”谭语颂又想对他翻白眼了。走T2出口,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大厅。大厅空旷,那男人要是发现不了他们,那就是眼瞎!

      哦,可能人家不仅不眼瞎,视力还挺好。
      感受到炁流波动从身后急速传来,谭语颂转过身来,蒙住贺之洲的眼睛,朝他冷切了一声。时令无奈叹气,抬手拎起密码箱做挡。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只因男人身周的火球忽然窜出,笔直地朝一角飞去,而那角落里,年轻的男人护着年轻的女人前进,女人抱着小孩儿,无处躲避!

      “小心!”警察拿着护盾飞奔过来,却扑了个空,与火球擦身而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向时令这边砸来。

      火球须臾撞在白/粉色的密码箱上,重重的力道像是一颗石头砸下,逼得时令踉跄后退了一步。火焰与密码箱表面一接触,立马就燃烧起来,炙热的温度也灼得他差点想把它扔了。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嚯,避开。”他喝声让谭语颂抱着贺之洲退到一侧,一脚把密码箱踢开,朝男人冲去。

      火球随机朝周围射出,围观的人群慌乱,纷纷四散躲避。男人目光涣散,仿若游魂,向四处张望。

      他好渴,想喝水。但这些人身上都只有一点点水。水,水……

      他很烦躁,将这些鸡肋进行驱赶。他要找水。他要找到水。求生的本能告诉他,这附近有水源。

      在时令朝他冲过来时,他看见了,看见满满一缸水朝他飞来!
      找到了!
      情不自禁的,他绷直身躯,也朝他冲过去,口中嗬嗬有词,“水,水!”

      听见这个字,时令惊讶。入魔了!
      来不及多想,他抓住男人的手腕把他往前牵引,在他受力向前倒去时,单手勾住他的脖子一个侧肩摔,把他重重摔去了地上。趁男人反应不及,他动作极快的反剪住男人的双手,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

      但……还是有火球从男人身边冒出来。

      这些火球漂浮在空中,温度奇高,烫得时令身上发红,汗水一阵一阵的往外冒,比蒸桑拿都还难受。

      在这灼热中,他看向谭语颂,见谭语颂点头,狠狠皱了下眉头。
      大庭广众,当众封脉,怎么解释?

      他犹疑间,周围陆续传出喝彩——过往旅客以为他把人制服了。警察用护盾围做一圈,向他逼近。为首的朝他打手势示意:“同志,你做好准备,我们派人替你。”

      时令看过去,见他们身后,有穿好防火服的队员准备上来,顿时一阵头疼。
      拜托,这可不是普通人。

      心里又是一叹,他赶紧运炁凝于拇指上,眼疾手快的按住男人眼睛与双眉之间的十字中心处,以炁结团,封住他的炁脉。

      一抹蓝色极快地钻入男人的眉心,须臾,男人两眼泛白,晕了过去,身边的火球也随之消失。

      警察扑过来,替换他,将男人反制住。

      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谭语颂松了口气,把贺之洲放下,摸了摸她的头,“洲洲,安全了。”

      贺之洲站回地上,呆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人群纷乱,警察和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萦绕在男人身边的淡蓝色气体消失了,而时令站在现场一侧,身上却正在源源不断的冒出蓝色气体……

      这是2016年的6月26日,这是、贺之洲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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