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西瓜精的故事》不续灯

3、第三章

　　“小孩，给我吃一口。”宋时清指着面前的豆糕，对小沈端说道。

　　小孩十分听话地拿起一块喂给他吃，宋时清咬了一口，顺手把他被老头扎得歪歪扭扭的马尾拆下来，让他背对着自己站好。

　　【系统：你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抢零食。】

　　宋时清不屑：“之前的灵石全都养你去了，我每天啃馒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说话。”

　　说话间，宋时清的马尾也绑好，只不过看起来也没比老头弄得有多好。
　　反正小沈端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于是宋时清违心道：“这下好看多了。”

　　小孩走后，宋时清躺在院子里晒了一上午太阳，他基本上能确定这个家除了小沈端没人能看见他，刚开始他还想尝试看看能不能出去，结果一走到门口结界便显现出来，流转着蓝光，就好像在向他示威。把整个房子都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宋时清索性找了一块干净石头就地躺下。

　　暖丝丝的阳光懒懒地撒在身上，比起刚刚的刺骨寒风，这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系统闻到了浓浓的摆烂气息。
　　【系统：你都不关心一下男主去哪了吗？】

　　宋时清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找了啊，没找到。”

　　“而且你都叫他男主了，男主能出什么事。”

　　系统还是想催促他推动一下剧情，但他说的话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宋时清都打算原地午睡了，忽然有一只小手戳了戳他的脸，是小沈端，他手上还举着一把伞，正好挡住了晃眼的日光，宋时清艰难起身想问他怎么了，趁着这个间隙，小沈端已经爬上来找了个舒服地姿势坐在他大腿上，宋时清顺势接过他手中的伞，另一只手怕他摔，拦腰把他抱住。

　　头顶一大团浓云飘过，日光被挡了个七七八八，再回过神，周身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宋时清调整了一下伞的位置，圈住小孩的手又紧了一些。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面前雨廊窜过去，小谢衍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左顾右盼着，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遮遮掩掩的样子。

　　宋时清的目光追随着他，等到他快要跑出视野，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瞬间，面前的场景便换了样子。

　　这里是一处偏院，门紧闭着，小谢衍跑在雨中轻车熟路绕到了后方的窗棂处，敲了敲窗户，小声呼唤着：“音容音容，我来啦。”

　　喊了好几声，窗户才被轻轻地拉开一道小缝隙，小谢衍踩在石头上踮着脚才能勉强能和屋内的音容平视：“他们都睡着了，你看，这是我今天给你带的雪沙糕。”

　　宋时清这个角度看不见音容的脸，只能瞧见屋内有一双极其瘦弱的手扒在窗台上面。

　　小谢衍打开怀里皱皱巴巴的油纸，原本雪白方正的糕点已经散成一团能够看见里面露出来的红豆馅了，小谢衍皱着眉内疚道：“音容，我下次一定小心一点，它就不会被我弄散了。”

　　对面只是拍拍他的手，笑着舔了一口油纸上面的粉末，但是他的声音极其孱弱，让人一听就感觉这个人病恹恹的：“阿衍，很好吃。”

　　听见他说好吃，谢衍喜笑颜开，拨弄了两下黏在脸上的发丝，也不管衣摆正在被屋檐上面滴落下来溅起水花的雨点打湿，撑在窗台上和他继续聊天：“音容，今天爷爷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好像没有爸爸妈妈，我们下次去秘密基地的时候，能不能把他也带上呀？”

　　闻言，宋时清看了小沈端一眼，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情绪，宋时清不自觉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怀里的小人儿，面对这么小的孩子，心情还是泛上几分复杂。

　　但是小沈端却不以为意，伸手从一旁的树上揪下来一朵花，随手擦了擦上面的雨水，戴在宋时清的头上。

　　宋时清任由他这么摆弄着自己，对面小谢衍踮得脚都微微发抖了，音容道：“你快点回去吧，等会被爷爷知道了会凶你的。”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小谢衍为他关上窗，又把脚下的石头搬回一旁凹陷的泥坑，才轻手轻脚往回跑。

　　视角又切回雨廊，等到小谢衍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周身的雨也变成了雪，院子里换了一派枯荣。三个少年人兴致冲冲从他面前跑过，披着大衣穿的厚厚的但仍然能够看出瘦弱的是音容，黑衣服不说话的是沈端，剩下那个拉着他俩跑的人就是谢衍了。

　　谢衍还是那副嘴停不下来的样子，从开始到现在，宋时清便只能听见他在说个不停——
　　“老头要明天才能回来，我带你们去玩好玩的呀！”“然后我们去买花灯，再买点好吃的，音容，我带你去买糖画！”“……”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脚下的雪已经积累了半膝高，天色转暗，雪停了。

　　回来时只剩下了谢衍和音容两人，音容的脸色看上去惨白极了，谢衍更是把内疚二字写在脸上，一手扶着音容，另外一只手上还提着几包药，说着：“对不起…”

　　音容似乎很想扯出来一个笑说没关系，但是他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只能凭借口型判断出那几个代表原谅的字眼，如鲠在喉。

　　怀里的小沈端就像小火炉一样，宋时清并不感觉冷，他轻声问了句：“那你在哪呢？”

　　小孩儿没回答他，再抬头，面前又是另外一场冬。

　　眼前，音容躺在床上，唇色浅淡，而谢衍站在门口低声驱赶着想要进来看望的沈端：“音容不能见你。”

　　沈端抿了抿唇，没说话，也没离开。

　　“难道你想害死他吗？”谢衍的声音渐大。同时，门内传来一阵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声音，两人双双变脸，快步进门。

　　“怎么了？要不要喝口水？”谢衍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音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谢衍没能等来他的回答，对方最后一口气用在目光定格，停在了沈端的身上。

　　音容死了。

　　宋时清心下一惊，虽然音容刚出场时那副病秧子模样他便能把结果猜个七七八八出来，但是在这中间沈端又扮演着什么角色？难道他拿了天煞孤星克死父母又克死朋友的惨虐剧本？

　　怀里的小孩还在玩花，对这些东西置若罔闻。

　　场景切换到最后一幕，精神不再的老头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一旁的谢衍拿着小锄头正在种花，春日里，没人说话。

　　至此戛然，阳光穿透云层落回宋时清的身上，温度回升，前三个时空的细雨和冰雪似乎还在他眼中，带着花香的春信也没有停止，在他耳边回旋。

　　【系统：“浓情蜜意”支线任务二下发，请玩家在十分钟之内完成。】

　　【任务二：请玩家在十分钟之内和主角完成一次亲吻，完成奖励：二十点积分；未完成惩罚：扣除灵力三十一万。】

　　系统突然的消息吓得宋时清一激灵，但很快他便陷入了更大的沉默和震惊当中。

　　看着怀里抬眼懵懵地看着他的小孩儿沈端，宋时清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接下来五分钟，宋时清在心里骂了这个支线任务整整五分钟。

　　“灵力扣完了会怎么样？”

　　【系统：我死机，你GG。】

　　艹。

　　“叩叩叩——”宋时清刚想问系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屋外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小沈端从自己身上一跃而下跑过去开门，宋时清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跟上。

　　只见外屋大门被打开，小沈端抬头和沈端面面相觑，对方的发丝被狂风吹得到处乱飞，肩头搭着几片雪，脸上沾染了一横血迹，落在积雪上，如同被揉烂的落红。

　　小沈端一见他便跑开躲到一边的柱子后面了，沈端面色却波澜不惊，抬眼望向宋时清。

　　【系统：宿主宿主宿主，三十秒三十秒三十秒！！！】

　　闻言，宋时清不管不顾跑过去踮脚搂上沈端的脖子，屋内春深似海，屋外狂风怒雪，他紧闭着双眼，一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