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林祈佑

7、第 7 章

　　登陆场的那一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恶魔把守，他们很快就找好了隐蔽的最佳地点，利休斯自告奋勇的去探查索克雷萨的老巢，莉莉安要陪他去，却被艾伯海亚阻止了。

　　放心啦，我会平安归来的。利休斯笑容灿烂，仿佛午后阳光照耀，一转身，就消失在了凛冽的寒风中。

　　莉莉，点烟。艾伯海亚叼着烟卷喊，你不让他自己出去历练，他永远不能独当一面。

　　我小的时候，我的老师教导我，干什么都不能指望别人，把小命交在别人手里可真不安稳呐。艾伯海亚找了个好位置，半躺在地上，头枕着一块石头，狠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烟来。

　　安吉烈坐在一旁还是如石头一样平静，手中的小刀缓慢的动着，有细长的木屑从雕像上划下来，卷成长长的须子，又掉在地上，被风吹走。

　　艾伯海亚，我想，做完这一回，我就不干了。

　　莉莉安惊的跳了起来，安吉烈？

　　可同样听到安吉烈说这话的艾伯海亚却平静的很，恩，说说看。

　　我们这样流浪是为了什么呢？安吉烈也不看人，始终低着头刻木头，我不需要钱。以前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是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心安。可是我唯一的学生也死了，他死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老师，连个学生也教不好。我总是打他骂他，可是他从来不记恨我。我饿的时候他会给我找吃的，我口渴了他会帮我取水回来。哪怕他自己还没有吃东西。

　　他说的很对啊，就算你杀人的技艺再好又能怎么样呢？哪个雇佣兵不是死在战场上的呢？他很爱他的老师，我想，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的老师好好的活着。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啊，我不能给他再做什么，唯一可以做到的，也只有满足他那么小的愿望而已。

　　安吉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伯海亚吐掉嘴里早就熄灭的烟蒂，好，做完这一次，你就回你的老家，刻你的木头人去。

　　艾伯海亚侧过身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过你的木头人不像你的学生，反而越来越像利休斯了。

　　长久的沉默。

　　安吉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而艾伯海亚在睡觉，莉莉安想说一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莉莉安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她只是有些时候担心过度了。而做雇佣兵这一行，早就应该有把脑袋放在腰带上的觉悟。

　　艾伯海亚无数次的对她说，你要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担心，你会是一个好的佣兵，因为佣兵里很少有法师。

　　她盘膝坐在安吉烈面前，想说一点什么安慰这个一直没有从失去学生的悲痛中缓过来的男人，可是忽然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睛，冰冷，无神，你感觉他在看你，可是细细分辨，那双眼睛聚焦的地方分明在你脑后很远的地方。说他是个瞎子也不为过。

　　沉默忽然被利休斯的呼喊所打破。

　　艾伯海亚，动手。利休斯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脚下一个踉跄，顺势打了一个滚，而身后的三只恶魔追的更近了。

　　呼，一支长戟被掷出，破空的风声。

　　妈的，睡觉都不让睡安稳。艾伯海亚仿佛一头狮子一样跃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长刀，而刀在说话间也飞了出去。

　　他奔跑了起来，如豹子一样快速，在距离追利休斯的恶魔还有十多步的地方跳起。

　　去死吧。腰间的剑被拔了出来，仿佛电光闪过，他落地的时候剑已经回到了鞘里。

　　恶魔喉咙里格格的叫着，脸上的肌肉已经拧成了最古怪的样子。然后，硕大的头颅落在了地上。

　　与头颅同时落地的还说有那支飞来的长戟，它在半空中被一把刀劈中，早就带歪了方向，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利休斯看着即将踩到他身上的恶魔，身子在最后的刹那不可思议的侧了一下，然后将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恶魔的脚上。

　　恶魔痛苦的叫了起来，手中的武器挥落。

　　叮，武器砍在了一把剑上，艾伯海亚双手持剑，可是恶魔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过于巨大了，他完全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力量，一条腿忍不住的跪了下去。

　　安吉烈。艾伯海亚跪在地上大喊。

　　安吉烈的箭早已经到了。

　　第一箭穿过了恶魔的喉咙，第二箭射穿了恶魔的手臂，巨大的武器掉在地上。

　　可是艾伯海亚毫不轻松，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莉莉安早就动手了，法师有太多奇妙的力量，如果说刺客的手段还能用熟能生巧来解释，那么凭空召唤出阳火凛冰的力量又怎么讲呢？

　　一块巨大的冰块将那个准备逃跑的恶魔的双脚牢牢地封在地上，艾伯海亚笑了起来，他竟然还有心情点燃一支烟卷，手中的剑还在滴着恶魔身上绿色的液体。

　　恶魔并非人类，但是他也一样有眼睛，一样能表达出与人类一样的东西。

　　无论是谁都能看的出来，这个恶魔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恐惧的玩意。

　　艾伯海亚笑着走近他，恶魔兄，你想我要几刀解决你呢？

　　可是恶魔忽然仰头大喊了起来，那声音，就算是最粗鲁的兽人也会觉得难听的要死。

　　安吉烈脸色一变，艾伯海亚，他在呼救。

　　刀光一闪，一颗硕大的头颅飞了起来。

　　妈的，这地方不能呆了，换地。艾伯海亚擦着剑上污浊的东西，说，利休斯，岛有多大。

　　利休斯快步跟上他，岛不大，最中间是索克雷萨之座，有很多恶魔把守，南边有一条不算太小的沟，比较隐蔽，没有恶魔守卫。

　　那就去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