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光》洪一枝

27、好，不回家

　　任森森蜷缩着卧在床上，在摆烂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到午饭时间林如还没见任森森出房门一步，小声的敲任森森的房门。

　　任森森从噩梦中惊醒，脑门上全是细密的汗，她揉揉发痛的脑袋的酸胀的眼睛，起床开门。

　　“森森，快点起床洗漱，准备吃饭啦，我点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啊！等我，我很快收拾好，马上。”说完匆匆走进洗手间，任森森毛毛躁躁的经过林如身边，带过一阵风儿，林如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

　　吃饭也堵不住任森森的嘴，即便有糖醋排骨，她总感觉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我刚刚做噩梦了哦，梦到我们因为一个男人闹崩了，你说多好笑哈哈哈…”笑着笑着眼角都晕出了眼泪。

　　林如整个人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眉眼带笑的看任森森说着她荒诞的梦。而在任森森的角度，阳光模糊了林如的面容，她看不清楚林如的表情，任森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她慌张的喊林如：“林如！”

　　林如依旧微笑的看任森森，“嗯，我在。但我就要走啦！”

　　任森森抓住林如，问道：“走去哪里？”

　　“去过我梦想中的幸福生活，再见了，森森。”

　　“不要…不要！”任森森一直追一直追，却怎么也追不到转身离开的林如。

　　任森森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醒来的任森森浑身难受，头痛，肩膀痛，眼睛又痛又肿，做梦又梦见了林如，现在她的眼角都带着湿润。

　　任森森找到手机，是谢凛打来的电话。

　　“喂，谢凛，怎么了？”

　　谢凛语气焦急，不自觉带着些训斥的口吻：“你怎么还问我怎么了，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任森森看了看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全是谢凛的。

　　任森森自觉有愧，“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谢凛平复自己的心情：“吃饭了吗？”

　　“没，我不饿。”

　　“两点了，下午不是还要收拾东西吗？我在门口。”

　　“好，马上来。”说完挂断电话，跑进洗手间。任森森现在的状态很差，但她来不及收拾，只能简单清洗清洗，顶着憔悴的面容去开门。

　　谢凛看见任森森的第一眼只觉得他的心脏被泡在酸水里，酸涩不已，“想着可能你中午不会吃饭，所以去私房菜打包了一些你喜欢的菜，还有一个乌鸡汤。”

　　任森森懊恼，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累得谢凛忙前忙后，她强打精神故作欢喜，“嗯。从昨晚吃过水果酸奶后就没吃任何东西，是该吃点，不然我身体可受不住。那你等等，我去刷个牙。”

　　说完任森森又进洗手间去刷牙，谢凛把菜和汤一一摆在餐桌上，等着任森森出来吃饭。刷牙很快，不到五分钟任森森已经坐在餐桌前，谢凛将盛好的鸡汤递给任森森。

　　“先喝碗汤暖暖胃再吃饭。刚刚试过温度，刚好能入口。”说着双手不停的盛出一碗米饭放到任森森手边。

　　“嗯。”任森森很久没吃私房菜，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惊艳，本来不饿的任森森都被勾出几分饿意。

　　谢凛坐在任森森对面，他也不做其他事，就这么看着任森森吃饭，任森森本就消瘦，这么几天折腾下来更显单薄。

　　平时一根筋的任森森今天突然有点开窍，“你吃过了吗？”

　　“嗯。今天早上有事去学校，在学校食堂用过午饭才回来的。”

　　闻言任森森点点头，没再说话，只安静的吃饭。谢凛也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任森森吃饭。这样的氛围让任森森有些许不自在，她默默的加快了咀嚼的次数。

　　吃完最后一口，任森森乖巧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

　　“嗯。你去看看从哪里开始。”说着开始整理任森森用完饭后的餐余垃圾。

　　“客厅没啥，不需要收，厨房的餐具是我和林如一起置办的，也不用收，就留在这儿，只需要收我的水杯。”很多东西都是这么多年来任森森和林如一样一样置办的，满满都是回忆，就让它们带着回忆留在这里吧。

　　剩下的就是任森森的私人物品，之前搬家的时候那些打包箱都还在，任森森直接把衣服再装进去，东西挺多，但是收拾起来却很快。三点开始收拾，五点多已经收得差不多。任森森看着收拾完的房间，心里依稀有些不舍。

　　不舍的不是房间，而是和林如一起租房同住的六年时光。因为涉及的都是任森森比较私人的物品，谢凛没上手帮忙收拾，只是帮忙打包并搬到地下停车场的车上。后备箱和后座塞满了打包好的箱子，但东西还没搬完，任森森跟林如说的是明天会搬完，也就不急着今天全部搬完，任森森打算明天再过来搬一趟，顺便把房间的卫生打扫一下。

　　多亏有谢凛，不热任森森一个人得忙到猴年马月了。把所有的东西搬回丽江水苑十楼已是晚上七点，说好晚上要请谢凛吃饭的，任森森也没有任何犹豫，搬完就拉着谢凛出门觅食。

　　“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这么多东西，要不你先收拾，下次咱们再出去吃饭。”谢凛看任森森面上带着疲惫，有些心疼，“明天还要去搬东西，明天晚上你请我吃饭，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吃，我简单做点，可以吗？”

　　任森森笑笑，“那明天晚上一定。”

　　“你先收拾收拾，我先下去做饭，做好了我发消息给你。”任森森真的挺累的，昨晚一夜没睡，早上睡了几个小时，但不足以消除熬夜一晚的疲惫，更何况还拖着沉重的身体收拾了一下午，基本没休息过。

　　任森森简单的翻出这个季节适合的衣物，挂在衣柜，其余的都没管，以后有时间再来整理。这时的任森森庆幸之前她打扫过卫生，不然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忙。

　　谢凛很快就给任森森发消息让她下楼吃饭。晚饭谢凛熬了粥，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时间把握在一个小时内，也是怕任森森等不急。

　　任森森看着晚饭是粥有了些胃口，谢凛真的很懂，配的小菜也很清淡，但对这时的任森森来说却非常有食欲。

　　任森森这段时间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整个人都轻减不少，谢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让任森森每餐多吃点东西。

　　任森森晚上胃口还不错，吃完了一碗粥，小菜也吃了不少，按照以往，作为饭搭子的任森森应该去洗碗，但今天任森森实在太累，打算多歇一会儿再去履行她饭搭子的职责。

　　谢凛看任森森这样疲惫，他哪里还舍得任森森洗碗，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残羹剩饭。

　　任森森抗议：“你别动，等下我来。”

　　“今晚我是作为朋友请你吃饭的，不存在饭搭子的事。”谢凛看出任森森的犹豫，接着又说：“难道我们只是饭搭子，不是朋友吗？作为朋友，你能帮我把料理台上的菜用保鲜膜包好放冰箱吗？”

　　“当然，没问题。”

　　谢凛时不时观察客厅的任森森在干嘛，只见她先是坐了会儿，接着问过谢凛保鲜膜在哪儿，找到保鲜膜后就把料理台上剩余的蔬菜搬去餐桌，用保鲜膜包好，最后谢凛目送任森森把菜放进冰箱，之后就没怎么关注任森森。偶尔看一眼，任森森背对着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凛忙完后时间已经很晚，接近十点，他走进任森森准备送她上楼，结果发现任森森面前的地毯上摆了一排她喝完的啤酒瓶。

　　任森森发现啤酒还是把菜放冰箱的时候，她发现冷藏室最下面一层好多酒，拿了一些就开始喝，喝完还特别乖的将空瓶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谢凛看着脸蛋红红的任森森，叫她：“森森？”

　　“别闹，我正喝酒呢！”谢凛扶额，看来有点醉了，看那一排摆着的空瓶子，竟然有七八瓶了，这些啤酒还是任森森生日的时候买的，没喝完，谢凛平时也不喝酒，所以从来没人动过，现在全进任森森胃里了。任森森酒量本就普通，这些啤酒下肚，人已经不大清醒。

　　“森森，酒喝完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乖。”

　　“回去？回哪里啊？林如都走了，我回哪里呀？”任森森歪头问谢凛。

　　“回丽江水苑十楼，你的家。”

　　任森森摇头，“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个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喝酒。谢凛拿过任森森手里的酒，把其他酒全部藏起来，“没酒了，回去睡觉吧，乖。”谢凛低声哄任森森。

　　“嗯…你是谁啊？”任森森双手捧着谢凛的脸，凑近瞧他，“我认出来了，谢凛，你是谢凛，可是你怎么有两个头啊？”接着又哭：“呜呜…我现在只有谢凛一个朋友了…”

　　“不会的，林如还是你的朋友，只是是以后见面很少的朋友。”谢凛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任森森的声音，仔细看任森森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谢凛对任森森不能说没有一丝企图，只能说企图明晃晃的摆在面前。是用任森森的指纹开锁送她回去还是直接把任森森安置到客房，谢凛有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谢凛不能自己做决定，他打算把决定权交给任森森。他轻轻的靠近任森森的耳边，“森森，要我送你回家吗？”任森森抬手挥了下，想要把一直在她耳边的嗡嗡叫的东西挥开。谢凛也不灰心，继续在任森森耳边问，任森森终于不耐烦，“走开！不回家，我不回家！”

　　谢凛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好，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