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谎囚徒》冰月寒梦

33、第三十三章 怪物的外貌是人

　　我边走边浏览系统面板，技能树很茂盛，多种元素更是同步开发，各个枝叉上的技能名称密密麻麻，尤为壮观。
　　在我还是旧王座的时候，这棵树可是全部点亮的，后来系统虽然对技能树进行封印，却没有对低级的基础技能下狠手，不然我招惹了那么多仇家也活不到现在。
　　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要恢复所有的技能根本不可能，我这一个月来将七成的技能点都投进了空间系技能，毕竟这才是我的老本行。
　　但没想到金圣财手上有这么个限制空间系技能的玩意。
　　我很想先去破坏那仪器，但末心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在我实力受限的情况下，贸然乱找很可能把自己陷入险境。
　　看着末心的背影，我陷入思考，这人具体实力不明，实际来路也不明，从始至终都很可疑，很难不让我疑心这是否都是金圣财的陷阱。
　　毕竟是碎片拥有者，我无论如何设想对方都不为过。
　　可偏偏他能解除锁魂印，这个条件我无法拒绝。
　　不久，我们在压抑的氛围下来到了金字塔状建筑的最顶层，从楼梯一上来就可以发现，这里全部的空间就是一整个房间。
　　四十五度的四面斜墙在头顶合拢，空间很大，四面八方都是各种仪器设备，在我们正前方，三排巨大的显示屏顺着墙壁走势向下倾斜着，上面正显示着各处的监控画面。
　　这里没有采光的窗户，森冷的白色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一个秃顶中年男人坐在那墙显示屏下，半躺在椅背上抬头看监控，背对着我们。
　　不知是听见了我们的脚步还是从监控看见了一切，他半躺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声音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像早就看穿了一切。
　　“你来了。”
　　他的转椅慢慢转过来，翘着退，吸着烟，下巴的肉堆了三四层，一双眯眯眼闪着精明的光。
　　“……烬夜。”
　　他稍微动了动脑袋，似乎是在打量末心，嘴边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看来末心的易容术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本来也只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在路上的普通人罢了，我们也并不指望能骗到金圣财。
　　我扯下面具，与他对视，这一刻，我们彼此心照不宣。
　　新旧账该一起算了。
　　三人都沉默着，等在静候对方露出破绽的一刻。
　　红光一闪，金圣财指间燃烧过半的烟灰断裂落下。
　　“瞬。”
　　银雷化箭，直射金圣财面门。
　　他竖起一根短粗手指，隔空一指。
　　滋啦！
　　火花炸响，雷箭被神秘力量拦截。
　　“返。”
　　箭化三道，迂回巡返，各自后方追着一道绿光。
　　银雷暴虐，游过之处，仪器尽皆失灵，也包括照明灯。
　　斗法间，灯一段段熄灭，黑暗猝不及防地降临，笼罩了所有视野。一滩粘稠黑色液体趁机从末心脚下漫出，无声无息地向金圣财淌去。
　　“烬夜啊，咱们算是老相识了。你退下王座那几年就弱得可以，怎么如今还是没点长进呢？”
　　金圣财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我听见了一阵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与地面摩擦的动静。
　　“你身为王座的傲慢呢？你对我下杀手的时候，怕是根本想不到有今天吧！”
　　我没搭理他，因为黑暗中有未知的危险已然向我逼近。
　　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侧冲来。我看不见，但听觉还算灵敏，险之又险地闪开，一串不算坚硬片状物体从我后腰擦过，刷啦啦地响。
　　我在警惕袭击的同时，分神操纵着雷系术法再度攻击。金圣财还是坐在屏幕前，借着仪器的微光，我看得见他的轮廓。
　　这一次我直接加大了力度，三道银雷瞬间膨胀几倍，一个折返与金圣财的绿光对冲，摧枯拉朽般将其湮灭，直直冲着金圣财而去。
　　我听见身边的动静更频繁了。
　　一只火焰造物在我的意念下快速成型，它化作鸟型腾空而起，照亮小小一方，我这才看清了那些袭击我的东西。
　　竟是一条条粗如树干的藤蔓，刚刚擦着我腰的片状物想来就是树叶了。
　　趁方才黑暗之时，它们将我盘在中间，交错着快速窜动，寻找合适的时机。
　　“烬夜！”末心忽然高呼，连敬词都忘了用，“那椅子上的东西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什么？
　　像是回应我这个想法，那个人影被我操纵的银雷击中后竟然跳动了几下，是一种根本不是人类所能表现出的跳动，我分明看见它器官的错乱和扭曲。
　　我的攻击像是一针催化剂，那微胖但错乱的人体瘪了下去，一个干瘦的东西嘶叫着从腹部挣扎而出。
　　两只干瘦如骨的爪子将外皮撕开，瘦小的身子整个钻出来，血液飞溅，散发的气息却是植物的汁液味道。
　　它蹲在椅背上盯着我，这怪物似乎有智力，它在观察我的行动。
　　末心显然也在观察这只怪物，他与我共享信息：“它应该就是普通木系造物，但可能受碎片力量加持，演变成拥有智慧的状态，但我合理推测，他的各方面数据应当也有不小的加强。”
　　“确认只是个木系造物的话，那就好说了。”我放下心，手中腾起熊熊烈火，“既然是块木头，就给我通通烧成灰！”
　　火焰鸟长鸣一声，卷携着骤然变强的火势向怪物冲去。这漫天大火不分敌我，末心怪叫一声赶紧放出护盾，一脸幽怨。
　　环伺的藤蔓过于粗壮，在大火之下仍能行动，威胁却小了许多。数量恐怖的风刃环绕着我，一旦藤蔓逼近，便会遭到绞肉机般惨烈的切割。
　　大火将藤蔓表面烧成碳状，一旦被风刃触及，燃烧就会借势向着藤蔓更深处迸发，不多时便会生生断裂。
　　空气因高温而扭曲，火焰鸟与那怪物打得有来有回，在我专心斗法时，末心也没闲着，他在钻面护盾的保护下寻找着金圣财的本体所在。
　　不多时，他还没找到金圣财，我们先面临着新的问题。
　　氧气不足。
　　火系法术本身不需要消耗氧气，但与木系造物的对抗中产生的燃烧反应却遵循着自然法则。
　　我们不得不退出房间，往楼下撤去。我们待不住，金圣财想必也会离开。刚刚的斗法让他看出了我的实力，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撤到某些合适的地方等他自己找过来。
　　但事与愿违，苍蓝与我的灵魂链接波动的瞬间，我知道出事了。
　　“烬夜大人，金圣财在外面布置了大量火力，请您务必尽快离开这栋建筑！”
　　灵魂链接只能传达苍蓝的心声，我无法得知外界情况究竟如何，但能让他如此焦急的必然不是小事。
　　外面，彻底解放原型的苍蓝遮天蔽日，人类的武器凶猛异常，他在炮火与烟尘中翻腾肆虐，但周身遭受的火力并未减弱半分。
　　远离主战场的伤兵营里，气氛却是格外的轻松，除了疼得实在受不了的新兵蛋子，几乎所有人都在谈笑风生。并不是伤得都不重，而是他们了解自家草药的药效。
　　断肢再生，器官修复，这些人类顶尖医学都头疼的难题对蛇鹫帮的草药来说是小菜一碟。
　　很久以前，西国友商为他们提供资金援助，建起那座金字塔形的草药研究所，专门研究如何将碎片的回生之力与草药结合，shej沐浴碎片之力生长，所提取物质的药效更是猛烈，能起到直接强化身体的作用。
　　这是一项举世罕见的发明，连身负异能的术士都为之惊叹。
　　伤兵营像变异的巨兽不断吞入伤残士兵，吐出的却是体格高大得堪比怪物的改造人。
　　黄绿色的粗壮肢体从断肢处生出，成为他们新的四肢，虽然是人体模样，却膨胀了数倍有余，与原本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差距，他们甚至不得不将新手举起来才能正常走路。
　　但比起其他部位伤残的人来说，断手应该是最幸运的。
　　只断一条腿的人，不得不主动舍弃另一条腿重生来达到两边平衡；躯体受损的人出现不对称的膨胀增生；内脏受损的人表面并无异样，但往往性情大变，如野兽一般满脑子只剩下争斗，智力低下得可以忽略不计。
　　对抗苍蓝的战场上逐渐出现改造人的身影，他们的战力堪比低阶术士，面对巨龙的击打、撕扯与碾压，竟没有显露一丝疲态。
　　像是啃噬大象的蚁群。
　　苍蓝的龙族术法层出不穷，一道道冰寒龙息早已将地表冻结成冰面。蛇鹫帮的防御盾全靠武器激发，面对威力极大的攻击产生的能源消耗也不可小觑，以他们的储备，根本撑不了几次。
　　当我和末心露面时，蛇鹫帮的武器基本上都已被苍蓝破坏殆尽，战场已经变成了改造人与龙的肉搏。
　　改造人的血液尽是绿色，被破坏的躯体不断再生，随着破坏与再生的交替，属于正常人的部分终究会彻底丧失，变成一只只黄绿色的肌肉怪物。
　　“这种力量很可能来自王座碎片，真是难得一见。”末心忍不住惊叹道。
　　我无心与他说笑，曾掌握过王座碎片的我明白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当即闪入空间裂隙发起攻势。
　　一道道无形无影的细线在战场上纵横交织，随着此起彼伏的咔嚓声而闪动。
　　有了我的支援，苍蓝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他疯狂拍打着双翼，挂在上面的数十个改造人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这些人根本与野兽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