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探子风

3、第三章

　　银制的刀叉碰撞的声音，餐盘上的花纹美观又简单，墓伦达放下餐具，拿起边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马上就有在这里工作的人过来收拾盘子，莫名有种穿越到了中世纪少爷身上的感觉。

　　还不太习惯这种待遇的墓伦达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端着盘子离开的人的背影，思索了两秒后转身走去油画所在的走廊了。

　　横竖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去洗碗，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墓伦达走到了油画前，在抬起的手心聚集出一簇火焰，迈步走了进去。

　　教堂外，圣伦教议事处。
　　那位大教皇看着手里的资料，面上带着疑惑。

　　江牧，Z国人。
　　在孤儿院长大，长期成绩优异，现就读于Z国排行第一的B大社会学专业，曾多次荣获国家级奖学金。
　　无神论者，曾发表过多篇关于现在社会弊病及处理的论文。

　　他甚至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也并不信奉圣伦教，究竟为什么会选择他作为继承者？
　　大教皇放下资料，望着不远处的教堂。

　　神明选择的新任继承者，真的能带领人类，回到日光下吗。

　　教堂内，童话密室。
　　墓伦达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之前找到的那本书。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墓伦达从油画里迈步进去，走回岔路口。

　　他朝着右边的岔路走去，准备继续前往下一个房间。
　　岔路尽头，又是一扇门。
　　墓伦达抬手试着推了推，又用火焰碰了碰门。

　　毫无反应，甚至没出现什么提示，门上面除了原本镌刻的一行行花纹什么都没有。

　　墓伦达扫了一眼，记住了那些复杂的晦涩文字。
　　然后他就从门口走回了童话密室。

　　有地方坐，干嘛要站着呢？
　　墓伦达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在书上找着。

　　效率太低了。
　　他想试试别的方法。

　　将火焰按照记忆变成门上的字样，悬浮在书上。
　　书慢慢悠悠的飘浮起来，书页快速翻动，随后相关的内容悬浮在了空中。
　　墓伦达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开始阅读。

　　原来如此。
　　门上的是一种契约字样，是某种束缚和限制，即非契约者无法进入房间，不可违背的魔法。
　　解咒法则是在契约本体镌刻的地方对契约进行更改，条例就会改变。

　　想到那边门上大剌剌刻着的本体。
　　墓伦达：……

　　他要是没搞错，这个契约魔法最核心的就该是契约本体镌刻的东西，如果收好了，就是绝对无法打破的。
　　写门上……他现在开始怀疑之前那位神明的智力问题，千年前拯救人类的那些计划，人心筹谋，真的是那位神明做到的？

　　墓伦达拿着书出门右拐走回门前，
　　书可以把魔文翻译成希腊语。
　　他找到了契约者名字的位置。

　　对于契约最简单的更改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加入条例范畴，方便又有效。
　　契约者名字那里写着一个名字，空着一个名字。

　　如果契约者死亡，契约上的名字会自动消失。——墓伦达想起书上写的。
　　更令他讶异的是另一个名字。

　　“ Τριξ ”

　　特里克斯，那位神明的名字。
　　就单从当时中世纪森严的等级制度来看，墓伦达显然并不理解眼前这一幕。

　　在当时，会有什么人能和特里克斯平起平坐？
　　可能得进去寻找答案了。

　　墓伦达指尖汇聚出火焰，在那个空缺着的地方刻上自己的名字。
　　江牧。

　　他再次试着推开门，又失败了。
　　墓伦达皱眉，勾勾指尖翻动书页查找方法。
　　无果。

　　他也没弄清楚，他的步骤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门上的不是契约本体？

　　墓伦达想起他在这的另一个名字，犹豫了一下，伸手将上面的江牧改成了墓伦达。

　　他伸出手推开门，感受到指尖处接收到了一股热流，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周身一阵莫名的舒畅。

　　墓伦达推开门走进去，又是一间新的房间。
　　这房间很大，看起来像是一个剧场。
　　但是没有观众席。

　　边上有许多道具和戏服，舞台上却没有布景。
　　他也没有看到门的存在。

　　墓伦达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什么特别的。
　　他抬踝走上演出台。
　　面前的场景扭曲，破败荒凉的孤儿院出现，但眼前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没有风，没有声音，所有的一切一动不动。
　　墓伦达看见草尖的露珠，堪堪只有一点还连着，早就该落下。

　　……他翻动书页，如果要破除这些，那么就需要演完这一幕“戏”。
　　现在仅仅是进入了演出的“场景”，真正的开始还需要达成某种“条件”。

　　那么……触发“戏”开场的条件是什么？
　　墓伦达想起了房间里的戏服和道具。

　　他指尖蹿燃起火焰，往面前的地上一划火焰窜起，包裹住了他，他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破旧的，中世纪古老的袍子和长裤。
　　刚才他就在那挂着的一大排戏服里看见了这一件格格不入的，就场景来看，只有这套最合适。

　　悬挂在叶子尖的水珠落下，渗透进土壤里。
　　眼前的一切活了起来。

　　灰白的墙面，空气中清新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还带着一些破败荒凉的气息。
　　墓伦达迈步向孤儿院里走去。

　　刚拐过弯，正面碰上了一个人。
　　淡金色的卷发，浅棕色的眼睛。

　　墓伦达没动。
　　“你是谁？”
　　“你是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墓伦达愣住了。
　　因为另一道声音并不是来自对面的人，而是来自自己。

　　那道声音过于年轻了，跟他自己小时候的声线有些太相似了。
　　墓伦达皱眉，试着后退几步离开这里。

　　他这才发现他动不了。
　　难不成……刚才因为他和这场“戏”里的“他”举动完全一致，所以他才没感受到不对劲。

　　他索性不再动作，可面前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停滞的状态。
　　墓伦达：……

　　猜错了，这里的限制应该是不能做出“戏”范畴以外的动作，就如同剧本，一旦更改就会被喊卡。
　　墓伦达只好继续，如果是他……

　　见对方没有回答，墓伦达打算绕过他走开，刚擦肩而过，手腕就被他攥住。
　　“你不记得我？”

　　墓伦达：？
　　他上哪里记得这人？？

　　所幸对方抓着他的手，见他没有反应就迅速的自报家门了。
　　“特里克斯。”

　　墓伦达：……？
　　倒不是不知道。而是他诧异的多看了对方好几眼。他见到的“特里克斯”都是黑白的，头一回见到彩色外加缩小版的，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特里克斯看起来以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了，有些低落的稍微低下头。
　　“我们在集会时见过，我就站在你附近。”

　　墓伦达：……
　　听起来他们顶多打过照面，应该一句话都没说过。
　　“哦。”

　　墓伦达干巴巴的回了一声，很欠抽，但是他也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尴尬了半晌，墓伦达准备继续往里走，刚迈了一步就发现手还被抓着。
　　“还有事？”墓伦达抽回手。

　　“这个给你。”
　　特里克斯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红衣卫兵，雕刻的很好，可惜的是除了帽子和衣服都没上色，颜料看上去也粗糙不已。

　　墓伦达：……？
　　特里克斯迅速的接着往下说。
　　“我那天捡到的，看着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做的吗？”

　　我哪知道是不是我做的。
　　墓伦达看了眼那个红衣卫兵，随意的挥挥手。
　　“对。用不着还了，送你吧。”
　　他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眼前场景变换，他回到了剧场的房间里。
　　抬腕看一眼表……居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吗？

　　看来戏中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
　　就感觉来看，他的认知里他吃完早饭没一会儿。
　　但是客观的说，他的身体反映的情况的确是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

　　墓伦达原路返回，从油画里穿了出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坐在餐桌前优雅的切着牛排，餐后的糖浆水果馅饼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