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崽也能打天下》鹤千流

58、赛中

　　两人最后都无力地浸泡在泉水中，任由身体被温暖的水流包裹。

　　陆夺缓和片刻，坐起来揽住许寻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吹出的气息令人又酥又麻。

　　“明天早上去山顶吗？”
　　许寻疲惫地睁开眼，目光有些缥缈，随即转入疑惑：“山顶？”

　　“嗯，练笛子，我陪你练”。
　　练习有什么好练的，不过是既成的水平。

　　不过有人陪的话……
　　许寻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感觉比我还想赢得这场比赛”。

　　“不是赢不赢的问题，”陆夺目光闪过一丝凌厉：“既然进了决赛，就应该拿出态度，不能辜负一场”。

　　还挺有道理，许寻眼睛也跟着亮了，点头：“本来准备明天睡个懒觉，现在决定明天一早就去”。

　　说起来，他现在浑身软成一摊泥，根本动不了，更别说爬山，他抿唇小声抱怨：“为什么要去山顶，多难爬，就在房间里吹吧”。
　　“那不就泄密我的曲目了”，许寻淡淡陈述想偷懒的借口。

　　“不对”，他眯起眼，后知后觉地反问：“你知道我能爬山了？”

　　“哼”，陆夺依旧闭着眼，笑得很神秘。
　　“快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许寻眼睛睁开了，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夺摇头，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说不说？”许寻浇他一捧水。

　　“水还没玩够是吧，直说，满足你！”陆夺双手“哐哐”激起水花飞向许寻。
　　“哎哟”，许寻低唤一声，四处乱躲，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疯够了，二人要命地走回房间，山里到底安静，一觉睡到第二天9点。
　　陆夺神采奕奕地先起来，洗漱完毕，一把拉开窗帘。

　　许寻还没有要起床的迹象，翻了个身，背对被拉开的窗帘。
　　“起来”，陆夺弯腰拍他屁股。
　　许寻屁股摇晃一下，闭眼继续耍赖：“腰酸，起不了”。

　　“我已经叫好车了，待会儿酒店有专车直接送上去，你只需要起来刷牙穿衣服”。
　　“困死了”，许寻低低暗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又想着自己昨晚答应了陆夺，咬牙起床。

　　况且，他现在想证明一下自己。
　　陆夺在自己的领域那么优秀夺目，自己也希望慢慢向他靠拢，成为一个越来越好的人，不能辜负自己擅长的东西。

　　而这次比赛，就是一个非常好地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必须好好把握住。

　　许寻打了个哈欠，似撒娇，似埋怨：“都怪你，昨晚回来还不睡觉，弄那么晚，耽误正事。”

　　“嗯，怪我”，陆夺进卫生间给他把牙膏挤好，塞到他嘴里：“快点”。

　　许寻睡眼惺忪地整理完毕，到达山顶竹林时，已经快11点了。

　　陆夺提前在餐厅叫了吃的，二人在车上填饱肚子，省去吃中饭的步骤。
　　“竹林配竹笛，绝了”。

　　许寻刚做完一套口腔操，把下颌打开了，回头看陆夺坐在后面石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啤酒，小酌起来。

　　“你是不是在餐厅听到这次决赛加了新的参赛者进来，竞争更加激烈，临时决定带我上来练习的吧？”

　　“嗯”，陆夺瞟向对面的山尖，山风呼呼地吹，带动的草木左右摇晃，沙沙作响。

　　大自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治愈。
　　不多时，悠扬的笛声加入进来，许寻低头吹奏。

　　伴随着风声，陆夺闭上眼睛，感受着自然与音乐的和鸣，嘴角不禁勾起。
　　一首充满欢快明亮氛围的笛子缓缓奏起，吹进了华润旅游?寻觅古典传统知音比赛现场。

　　在众多乐器中，笛声彰显着它强大的穿透力，振奋人心神。许寻目光跟随着金月宁的脚步来到舞台中央。

　　“下面有请13号选手上场，这位选手呢，大家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在各种国际大赛上拿姜拿到手软的金月宁！”

　　“呜呼～”
　　下面紧随着掌声雷动。

　　竹笛起音，是一首许寻觉得陌生的调子，自己比较擅长古典曲目，《流浪者之歌》是他自学的为数不多的现代曲目，也是他待会儿决定要表演的。

　　金月宁这首应当是现代曲目，调子轻快明亮，衔接流畅自然，确实很不错。

　　“真好听啊！”
　　观众席中，不知道谁欢呼一声。

　　“真好听，我都想送我儿子去学笛子了”。
　　“这小伙子年轻有为，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我感觉第四组冠军非他莫属”。
　　许寻身边的其他乐器选手低声议论道，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此刻手机震了下，是陆夺的信息来了。
　　他打开手机：“这是H国《欢送者之书》，不过别担心，底下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是看热闹，根本听不出好坏”。

　　真的听不出好坏么。
　　评委的耳朵可不是好糊弄好的。
　　许寻收起手机，看向评委席。

　　评委们个个神情专注，特别是中间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表情那叫一个听得如痴如醉。

　　“Horcae，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主席台左边的男人最中间的金发男人：“我觉得他是目前笛子组里吹得最好的”。

　　“不愧是白卫东的亲传弟子。”
　　五分钟后，金月宁吹奏完，鞠躬下场。
　　此时屏幕上竹笛演奏的前三位选手成绩出来了。

　　刘凯 91.6分、白群山　90.42分、金月宁、96.88分。

　　金月宁好高的分数！

　　“就是你把我师弟比下去了？”
　　许寻正准备上台，与金月宁擦肩而过，没想到他突然出声。

　　许寻诧异回头：“……你”。

　　金月宁哼了哼：“我的艺名叫笛歌”。

　　他就是笛三的师哥笛歌，白卫东的关门弟子？

　　“让我们掌声有请下一位参赛选手登场！”
　　舞台上，主持人用自己的方法催促许寻快点上台。

　　许寻回头疾步走向舞台中央。
　　他今日穿着一身中式长袍，头发也被陆夺做了造型，站在舞台中央，宛如一个刚从竹林中走出的少年，演奏着与现代文明交织而成的音乐，将古典与现代生动融合。

　　目光飘过评委席，五个评委就座。
　　基本是熟面孔，上回初赛见过，只有一个，中间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是张陌生脸。

　　他面前的席字卡上写着“Horace”。
　　华润旅游的CEO。
　　没想到这么年轻。

　　许寻眉头扬了扬，不敢在评委席打量太久，目光一转，看向左边的候场席。
　　呃……

　　几十个处于候场中的选手们，正如陆夺所料，各个都穿得跟孔雀似的，有穿的亮片西装，简直闪耀全场。

　　当然，也包括自己这只白孔雀。
　　还好陆夺帮他提前准备，不然今晚比赛自己就得吃亏。

　　“天哪，今晚简直修罗场，没想到下一个都基本功也这么扎实”。评委席上又传来议论。

　　输给金月宁的话，不丢人，但是他更想高高兴兴凭自己的努力，去多曼岛一趟，和陆夺一起。

　　想着，许寻屏气杂念，更加调匀气息，不断回忆自己小时候在仙荡山学艺的场景。

　　师父说，笛声流畅好听与否不重要，技巧也是-次要，关键是能否抚平听者急躁的心，让他们镇定平和下来。

　　那么，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吹奏一遍吧，节奏再平稳些。

　　Horace盯了许寻好一会儿，操着一口流利中文，半晌感慨道：“很少能有人将现代歌曲融入古典乐器后，演奏得如此和谐”。

　　“我觉得金月宁吹得更好”，有不同的声音道：“而且金月宁获得过国际音乐大赛银奖，算是得到了国际认可”。

　　“国际比赛是金标准吗？”Horace继续用中文表达，再次扫过舞台上的许寻，不作太久停留，很快又移开。

　　许寻站在舞台上，姿态放松，一袭白衣，充满干净气息的少年气息。

　　他的视线再次看回选手席位，开始四处搜寻。

　　有21位选手在候场，上次比赛他只见过几个吹笛子的，现在场上大部门都是生面孔。
　　还有新参加的两位选手，不知道会表演什么乐器。

　　熟练地给笛子收音，底下一阵掌声后，许寻鞠躬，结束演奏往候场出走。

　　“吹得不错呀，我感觉你稳了”。

　　候场处靠前面的选手虽然不认识许寻，但还是被他的演奏折服，朝他竖起大拇指。
　　许寻扫了眼他怀里抱的琵琶，腼腆笑道：“你弹得也很好”。

　　“哈哈，我就是来试试水，本来有信心的，刚才听说这回加进来的两位选手都师从国内大师名门，就不抱期望了”。

　　“……好吧，听你这么说”，许寻牵笑：“看来我也没希望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观众席，听男人继续寒暄：“你不一样，你还是有希望的，金月宁拿第一，你拿第二也是可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