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崽也能打天下》鹤千流

53、生病

　　陆夺见他垂头盯着手机，一言不发，追问：“怎么了？”

　　许寻将手机熄屏，瞅着他，眼睛亮亮的：“我进决赛了”。

　　“意料之中的事，我一点都不惊讶”，陆夺嘴角咧到最大弧度：“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准备一下”。

　　“嗯，我知道”。

　　许寻看向前方，看着一条长长的车龙，今天天气可真好。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

　　陆夺的食指点点方向盘：“两个小时事情能办完吧？”

　　“什么？”许寻看他。

　　“当然是要庆祝你进决赛”，陆夺扬声笑。
　　“呃……”，许寻眨眨眼，满脸认真：“一般这种提前庆祝的结果都不好”。

　　陆夺摇头否认：“这是迷信”。
　　最后，许寻被迫服从陆夺的威压，必须两个小时内办完事，与他汇合庆祝“进入决赛”。

　　在淮北金融银行淮城南路分行门口被陆夺放下，白色SUV的车影很快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队里。

　　许寻这才进了银行，在服务大厅到处找，最后在侧门偏厅临时搭建的办事柜台找到秦俞之。

　　“钱已经取出来了，这张卡需要注销吗？”柜姐对秦俞之道。

　　秦俞之稍做犹豫，回头看了眼公共座位上的吴磊清，见吴磊清朝他点头，扭头对柜姐斩钉截铁地说：“是的，全部取出来”。

　　“好的，请您再输入一遍密码”。

　　秦俞之捧住输密码的机器，不太熟练地按下银行卡密码，最后食指停在“确认OK”键上，他迟疑住了。

　　从前银行卡都是吴磊清自己保管，两个月前才交给自己，还是因为情况特殊。

　　“先生，是机器坏了吗？”柜姐对着电脑刷新一遍，询问秦俞之。

　　“没，没有，我还没输完，马上”。
　　秦俞之深吐一口气，回头准备按下“确认OK”。

　　“师兄，取钱销卡做什么？”
　　一只手捂住机器，突然阻止秦俞之继续按下去。

　　秦俞之回头，看见是许寻，眉头骤然拢起。

　　他把手从机器和许寻的手掌间抽出：“你来干什么？”

　　许寻急得脸上都是汗，手也从机器上挪开，只不过转移到秦俞之胳膊上，紧紧抓住他。

　　他不想回答秦俞之的问题，因为知道自己一开口，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毕竟师父的养老钱不是小事，就算秦俞之在听师父的话，也不能答应用师父的钱补武馆的空。

　　大约停顿五秒，他才缓缓开口：“师兄，谁都不能动师父养老的钱，武馆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秦俞之冷笑连连，“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他盯着许寻的脸，眼神万分嘲讽：“或者说，你攀上陆总的高枝儿了，吹吹枕边风，陆总就能把钱给到位！”

　　“师兄，你胡说什么！”许寻怒道。
　　秦俞之哼了哼，目光越过许寻的肩头，再次看向公共座位。

　　吴磊清颤颤巍巍站起来，似要朝二人走来。

　　秦俞之压低声音迅速道：“你们在山上一起睡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了，陆夺跑进跑出，又是给你找吃的，又是打水给你降温擦身体，他看你身体那眼神，真叫人恶心！”

　　闻言，许寻脸色骤白。

　　“寻儿，你怎么来了？”吴磊清刚好走到二人身侧，见了许寻的脸色，担忧道：“怎么了？你们师兄弟又怎么了？”

　　“师父”，许寻温温唤了声吴磊清，回头看着他，眼神很急迫。

　　他知道，想要说服吴磊清留住养老金不容易。

　　但仙荡武馆这个窟窿靠他一个人填补根本不够，也不应该。

　　吴磊清见他们气氛怪怪的，许寻也不说话，又转头问秦俞之：“到底怎么了？”

　　许寻像下定决心一样：“师父，其实……”。

　　秦俞之打断许寻，低声回道：“师弟上次给我送的练功服小了，让他帮忙换一套，师父，我带他去车上取衣服，您先在长椅上坐会儿”。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搞这么严肃”，吴磊清点头，慢慢往回走。

　　秦俞之和许寻扶着吴磊清在长椅上坐好，他回到柜台和柜姐说了几句话，便拿回银行卡，随许寻走出银行大门。

　　二人站在银色面包车前，秦俞之停在停车场的这个位置是风口，风呼呼吹，跟刀割似的。

　　许寻双手抱臂：“师兄，你叫我出来是有话说？”

　　“嗯”，秦俞之摸了摸裤子荷包，发现早上出门没带烟，只好收回手：“不准备瞒你了”。
　　听秦俞之的语气，不像是一般的事，许寻心中隐隐不安。

　　“凭什么你能被置之度外，我就要承受这些”，秦俞之手狠狠在车门上，捶得“砰砰”响：“师父不让你知道，我偏要告诉你，让你也尝试一下夜不能寐的滋味！”

　　许寻听慌了，又无法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什么，只能干着急：“到底怎么了？是武馆修缮？还是学生家长闹事？”

　　秦俞之看许寻的眼神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绕在他脸上，势必要从上面挖点什么下来一样。

　　“若只有这些，就不劳烦师弟费心了，师兄我虽然没有什么大靠山，勉强也能处理”。

　　秦俞之就像释放毒烟一样，一点一点地散播。他只肯透露出只言片语，绝不想给许寻一个痛快。

　　“难道是关于武馆拆迁？”许寻继续猜测。

　　秦俞之避而不答。
　　肯定就不是。

　　都不是，那还能是什么？
　　难道……

　　许寻倒吸一口气，联想到前些天周进给自己说的话。

　　“是师父的病？”

　　秦俞之这才给出一点反馈，讥笑地说：“还不算完全不关心师父”。

　　秦俞之这一句话的时间，无数种可能在许寻的脑子里划过。

　　“是需要钱吧？”
　　他祈求地看着秦俞之，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他不愿意相信师父的病，此刻让秦俞之为难是因为别的。

　　秦俞之的沉默如剜心一般，许寻眼睛逐渐被酸涩侵占，还是极力忍住情绪，再次向他确认：“是吧？应该是需要找关系，联系好的医生给师父看病，我们武馆这么多人，大家一起想办法，不管是多么难挂号的大夫，一定能有办法的”。

　　秦俞之突然侧过脸，背对许寻抚了下眼睛。

　　许寻眼里都是水，擦了下，根本止不住，他拉住秦俞之胳膊：“师兄，你说话啊。”

　　然后他听见秦俞之深呼了一口气，声音都有点变腔调地回答自己：“不是钱的问题，是看不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