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崽也能打天下》鹤千流

44、失火

　　吴磊清向许寻伸出手，许寻立即握上去。

　　师父的手，凉得刺心。
　　许寻心一酸。

　　“您最近还好吧？”他低声轻轻问。

　　“嗯”，吴磊清点头：“你呢？”。

　　“都好”。

　　“那就好”，吴磊清又问：“最近去看你爸爸没？”

　　吴磊清的话让许寻很不好意思，以前两周去一次，现在频率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月都去不了一次。

　　“我会经常去的”，许寻既在给吴磊清承诺，也在给自己提醒。

　　“你爸爸对你用心良苦，将来你就会明白”。

　　“将来明白什么？”许寻觉得他话里有话。

　　吴磊清默了片刻，眼神很复杂，最终道：“你爸爸他……”。

　　“叮叮叮”。
　　许寻的电话铃声疯狂叫嚣，打断了吴磊清。

　　许寻掏出手机，是陆夺的来电。
　　他抬头看了眼吴磊清，吴磊清道：“你先去忙”。

　　许寻微作迟疑，握着手机离开吴磊清房间。

　　“你在哪里？”
　　接通电话，陆夺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质问的语气。

　　长久的沉默是许寻的回答。

　　接到陆夺的电话，许寻原本是有点期待，忽然又觉得委屈。

　　陆夺终于察觉自己语气不妥，补一句：“我……回来没看见你”。

　　“陆夺，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希望不要有负担”。

　　“你什么意思？”听许寻语气如此冷漠，陆夺总觉得自己才是被睡的那个人，还是被无情地抛弃的那个。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再见”，许寻要挂电弧。

　　“昨晚我是发自内心的行为，并不是酒精作祟，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么快，我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机会，重新追求你，让你能感受到诚意，再认真考虑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

　　许寻好笑地踢了一脚杂草，转身面向武馆正门：“早上你去哪了？”

　　“当然是上班，走的时候，你睡得很沉，就没忍心叫醒你，下班我第一时间赶回来，你却不在…….”。

　　“好吧”，许寻软下语气，陆夺是个工作狂，不给自己发消息也情有可原，现在他赶回1802，看着黑漆漆的屋子，肯定心里也不好受。

　　“还没说你现在在哪儿呢？”陆夺追问。
　　“我在……”。

　　“轰！”
　　一声爆响，打断许寻。

　　他抬起头，左边的练武室方向，上空忽然卷起浓烟，伴随着巨响，火光耀天！

　　许寻怔住。
　　约莫过了十几秒，周进跑过来，大声喊道：“阿寻，练武室失火了！”

　　话音刚落，练武室左边的窗户，咆哮而出熊熊火焰，席卷而上，产生巨大的浓烟，二层的外墙顷刻熏得黢黑一片。

　　师弟们纷纷端着水盆冲过去浇火。
　　“怎么着火了？”许寻匆匆挂断电话，加入运水的队伍。

　　一桶桶水浇上去，根本杯水车薪。

　　“不知道！大师兄已经打19了！”

　　周进挑着两担水冲进火堆，巨大的火势灼热得每个靠近的人脸上红彤彤的。

　　隔壁武馆有过来看热闹的，大声问：“你们报警没有？！”

　　“报了！”秦俞之冲过来，拿着两个干粉灭火器对窗户一顿喷洒。

　　许寻拉秦俞之往后退：“太近了，你头发都要着火了！”

　　秦俞之看了眼许寻，抽出自己的胳膊。
　　周进盯着二楼，着急道：“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可是我一点点从山下盘回来的，还有电子屏！”

　　说话间，只听见二楼传来呲呲冒火星的声音，像是电器线路着了。

　　“砰！”
　　二楼教室传来刺客的爆炸声，吓得在场人员连连往后退。

　　吴磊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站到他们身后，用拐杖指着大火：“怎么回事！火怎么还这么大！”

　　“师父，别着急，已经报警了”，许寻扶住还要靠近的吴磊清。

　　吴磊清痛心疾首道：“上面可有好多东西！”

　　许寻安慰道：“只要没有人员伤亡，东西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诶呀！得多少钱！哎呀”。

　　吴磊清的拐杖在地上猛戳，急得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消防车来了！”有人在外面喊道。

　　119的警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儿，两辆消防车抵达武馆门口，消防员们火速拖着水管下车，练武室门口的人员也被清理干净。

　　现场非救火人员，全部退到五米开外的红线外。

　　五分钟，火势逐渐熄灭。

　　吴磊清等不及了，忙喊：“俞之，快上去看看！”

　　“好，师父”，秦俞之穿过警戒线，朝着为首的消防队长走过去。

　　“师父，放心吧，没事的”，许寻搀扶着吴磊清。

　　吴磊清眉头紧锁，盯着秦俞之同穿黄色消防服的人说了几句话，又折返回来。

　　“师父，消防员还要排查，现在不能上去”，秦俞之满脸愧疚。

　　“那说了什么时候才能上去没有？”

　　“不确定，他们说要等通知”，秦俞之摇头。

　　吴磊清叹气，转身被扶着回屋。

　　看着火虽然灭得早，消防员处理到晚上十点半，才进入收尾工作。

　　消防灯的强光打在练武室上，许寻看着黑漆漆的墙面，脑袋嗡嗡直响。

　　这个练武室，从他上山开始，就一直在里面练功。

　　竟然烧成焦黑一片。

　　“重新开始并不是坏事，只需要一点勇气而已”。

　　谁在说话？

　　许寻循声回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停着的那辆眼熟的白色SUV，以及悄悄站到自己身侧的陆夺。

　　“你……怎么来了？”

　　许寻惊讶地舔舔唇，嘴巴不知是被火烤干了，还是冷风吹枯的，起的全是皮。

　　“你挂电话那么着急，过来看看你”陆夺双手抱臂，单薄的夹克冻得他直哆嗦。

　　许寻吸吸鼻子，裹紧棉袄往房间走。

　　陆夺非常自觉跟在后面。

　　“你怎么来了？”周进半路杀出来，拦住陆夺要进许寻房间的趋势，气势汹汹吼他。

　　陆夺看向周进，倒是很平静：“你别急，我来看下有什么能帮忙的”。

　　周进朝着陆夺的脸一个大冷哼，油盐不进道：“说起来真奇怪，你这么晚上来看热闹，说！是不是你纵得火？”

　　陆夺半条腿生生从暖和的屋内扯出来，盯着他：“你有证据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证据？哼，你想我们搬离仙荡山不成，使这种恶劣的手段，我告诉你，消防员很快就会出事故调查报告，等着吧，但凡跟你扯上关系，我剁了你！”

　　好心好意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想上山帮忙，结果换来周进的怀疑。

　　陆夺攥紧拳头，瞟着周进的眉毛：“试试看，我看你怎么剁？”

　　“进来”。

　　许寻端着茶杯走到门口，轻飘飘扔下一句，转身又进去。

　　周进狐疑着，见陆夺抬脚又要进屋，伸手又挡住他，颇没分寸感道：“你…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师弟叫的是我！”

　　陆夺扫了眼横在眼前的手臂，站到一边：“那你进去吧”。

　　竟然没有推开他？

　　周进微愣，收了手，抬脚要进屋关门。
　　半只脚刚落地，许寻在里面道：“ 二师兄去看看师父吧，我一会儿也过去”。

　　“阿寻？！”周进震惊。

　　许寻朝他点头，周进无奈，瞪陆夺一眼，飞快转身离开。

　　陆夺颇为骄傲的进了屋，贴心地掩上房门。

　　屋内有暖气片，温暖惬意。

　　“关门做什么？”许寻不太赞同他的举动，现在陆夺是武馆的敌人，这么明目张胆关门待在一起，挺奇怪的。

　　陆夺拢了拢衣领，坐到许寻旁边的板凳上：“山上太冷，风呼呼往屋里灌”。

　　“哦”，许寻递给他一杯热茶：“消防员们在这里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辛苦你跑一趟，喝完茶就下山忙你的事吧”。

　　陆夺把茶杯放到一边：“武馆是对外招生的，发生火灾，可大可小，就算最后查出有人故意纵火，武馆也会因为负有综合责任，受到处理，除非……”。

　　他拖长话音，就是不说答案。

　　“除非什么？”许寻催他。

　　“除非有第三方来承担这个责任”。